想到这里,脸色也黑了黑:“二姐姐也知道上面还有长辈,她便再有不是,也且轮不到二姐姐伸手打她。”
崔瑜说完了,伸手去拉崔瑛:“跟我回家。”
哪知道崔瑛一把挣开她的手,又跑回薛成娇身边去:“我不走,我要陪着成娇。”
崔瑜又觉得头大。
只是她那里还没说话,崔琼已经先开了口:“琅姐儿,我素日知道你心气儿高,瑛姐儿的话,我全当是小孩子胡闹随口乱说的,不会放到心上去,只是我也劝你就此收收心,姜云璧再好,从此也不可能再住进我们家,成娇再不好,也要长久的住下去,你也不要打量着能拿她怎么样,便是将来我不在家了,上面还有祖母和母亲,你一向聪敏,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说完了,反身往门口走,拍了拍薛成娇,拉着她就出了门。
崔琅气的不能自已,如今是怎么说?她成了公敌了?一个两个的全都跑来针对她?果真如她所说的,薛成娇成了家里的娇宝了?
她见姊妹几个退出去,可崔昱却没动,想着他平日袒护薛成娇,就冷了神色:“你这是有话要教训我?”
崔昱抿嘴不语,好半天说了句不敢,却又沉了声:“我不知道二姐姐究竟是如何看不上成娇的,可知看着她没了爹娘,就算是可怜她,也该对她好点儿。”
“你这话就好笑了。”崔琅一概不买账,“她爹娘没了,是我害的不成?难道就为了她丧服丧母实在可怜,住在别人家里,就能胡来了?”
崔昱觉得话到此处,便再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于是深看了崔琅一眼,告辞出了门去。
再说崔瑜跟着崔琼她们出来,还是要拉崔瑛家去,可崔瑛就是不跟她走,抱着薛成娇不撒手。
崔瑜又拿她没办法,干瞪眼站着拦住了她。
崔琼没有心思玩笑,只是拍了拍她:“招她做什么,我领她们上我那里,晚些时候叫宝意送她回去。”
崔瑜得了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一个人转道走了。
薛成娇自进门听了那样的话,一直到这会儿迈出这边的院子,都一言不发。
崔琼和崔瑛对视了一眼,怕她憋在心里要坏事,于是崔琼就朝崔瑛点了点头。
崔瑛立时会意,拉了她的手,回头就朝存巧堂方向啐:“你理她做什么,将来也只当看不见她就算了,左右有大姐姐和我,你又不指着她陪你玩,有什么吃的玩的,不还是要同我一起吗?”
薛成娇知她是有心逗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崔琅的话说的那样直白,饶是姜云璧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要脸的行事,她也不觉得如何,可薛成娇就是不行。
其实崔瑛的话不错,她也不指望崔琅能替她做什么,虽然一个房头住着,又不常见面,况且按前世里算,贞宁十四年崔琅就会出嫁,相处的日子原本也没多少个年头。
可是这样的话,谁听了会受用呢?
她脸上挂了一抹十分惨淡的笑:“我只是一时心里不受用,竟不知道住进来这么久,琅表姐一直是这样看待我,我真是……”她后话说不下去,挣开了崔瑛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未完待续。)
76:发火
崔瑛听她这样说,小脸又拉了老长,满心不悦起来:“这是什么话?你过你的,她过她的,她如何看你同你又有什么相干?难不成你活着,就是为了她?”
这番话说出口,不要说薛成娇,便是崔琼也颇为惊讶。
只是静下心来再细想,又确实是崔瑛一贯的行事作风。
薛成娇不由的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崔瑛。
前世崔瑛总是那样跋扈,她大多时候都躲着避着,只知道崔瑛在崔家张狂了十六年,最后嫁去了临江府陆家,此后山高水长,与家人相见无期,而陆家……
薛成娇双眼中猛然闪过震惊,她竟险些忘了陆家这一宗。
只是眼下又说不上什么,便把目光放在崔瑛身上打量了好久。
崔瑛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正要问她看什么,身后却传来了当春的声音。
当春从她三人身后疾步而来,嘴里一边叫着姑娘就近了前,同三人行完了礼,才与崔瑛道:“太太叫姑娘回去呢。”
崔瑛小脸皱巴在了一起,撇着嘴抱怨:“我姐姐肯定告了我的状。”
崔琼不禁觉得好笑,又想着溥大太太还在家里等她,就催了一声:“那还不快回去,仔细四婶要恼了。”
崔瑛闷闷的嗯了一声,一时又想起吉祥来,就叫了一声成娇。
见薛成娇向她看过去,才又出了声:“我这会儿先家去,你不要忘了跟二哥哥说,到十月初吉祥都归我了啊。”
薛成娇原本心思有些沉,心里像猫爪子挠了似的,燥的静不下来。
可这会儿又听了崔瑛这样孩子气的话,脸上愁云才略微散去,忙朝她点了点头:“我都记得了,还有你要的糕点和玩物,我都替你要去。”
于是崔瑛才欢喜的领着当春回家去。
等她走了,后头崔昱正从院子里出来赶上来,四下不见崔瑛,就咦了一声:“她不是不走吗?”
崔琼回了他几句,把当春过来叫人的话都告诉了,他才哦了一声不提。
薛成娇因惦记崔瑛的交代,便开了口:“她特意交代了我,让表哥不要忘了把吉祥送过去,还有她要吃的糕点和要玩儿的玩意,改明儿买齐了都要送过去的。”说完了又添了一句,“我之前替表哥许了她,叫吉祥在她那儿待半个月。”
崔昱心情不算好,崔琅说的那些话太难听,饶是他一个郎君也一时不受用,这会儿脸上还是淡淡的:“那你可就是诓她了,吉祥自个儿也得跑回言景堂。”
三个人又闲话了几句,边说边往家里去。
从椿希堂前的一片竹林绕过时,薛成娇略顿了顿脚步,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奈:“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烦心事。”
崔琼跟崔昱二人对视了一眼,双双没有开口。
薛成娇便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想崔瑛是对的,琅表姐认准了我心术不正,可我不能为她活着,不然日子也没法过了。就正如琅表姐听了崔瑛那些话,也并没有往心里去,是一样的。”
崔琼心里咯噔一声,又想起崔瑛先前那些听似荒诞的话语,带着些犹疑的问薛成娇:“你也觉得瑛姐儿说的有道理?”
崔昱心下一紧,唯恐崔琼又是试探,再惹得薛成娇更不痛快。
岂知薛成娇自己毫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不信的。”
崔琼咦了一声,又追问上去:“为什么?”
薛成娇转过身来,看着崔琼笑了笑:“琅表姐是什么样的心性,表姐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崔琼一时语塞,又正巧茯苓从家里迎到这边来,她先看见了,便问道:“怎么往这里来?”
茯苓脸色也不好看,蹲蹲身就回话:“太太气坏了,叫人到处寻姑娘呢,才听说您去了存巧堂,叫我去找您。”
崔琼眉头皱了皱,不必多问也知道是为了姜云璧的事情了。
只是她刚要迈开步子过去,茯苓却又拦了她一把,她动作一滞站在了原地:“怎么?”
茯苓忙接话回道:“太太发了好大脾气,我出来的时候,大爷还正挨骂,我先告诉姑娘一声,也且不必劝,由着太太发泄出来才好。”她说完了又去看崔昱和薛成娇,一咬牙把后话说出来,“二爷和娇姑娘也不要四处逛了,只怕太太还要叫呢。”
崔琼心往下一沉,又看了他二人一回,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茯苓往顺安堂那里去了。
薛成娇看她走远了,失笑着摇头。
崔昱见状不解的问道:“摇头做什么?”
“我是觉得琼表姐哪里都好,唯独是耳根太软心也太软了,”她说了一句,抬头与崔昱对视,“之前她怀疑我,我说了几句软话,她便觉得我可怜,今日照样是护我的紧。适才在存巧堂,崔瑛说了一番不着调的话,她明知道琅表姐不是那样的人,心中却还是生了疑。”
崔昱细细的想了想,深以为这话不错。
“不过也好在谈家人和善,虽说也是家大业大儿孙众多,可那样的人家,想也没有很放肆的,表姐将来也不至于太难为。”薛成娇迈开步子往前缓缓的走。
崔昱看她动了,就跟在她身后也是缓缓的,又听了这个话,便嗯了一声:“两年前我曾见过谈昶年一回,人不错,有学识,举止谈吐也儒雅。”
薛成娇听着,心说自然是不错的了,前世里贞宁十五年时,年仅二十二岁的谈昶年入了翰林院,消息传回应天府,阖家上下无不欢喜的,都深以为谈家这位姑爷,将来且有出人头地的日子,前途远大着。
可是……薛成娇又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喊了一声表哥,声音里带上了一些急切:“谈家是世勋吗?我听说先帝的谈贵妃,就是他们家的姑奶奶?”
崔昱嗯了一声,虽不解她怎么问起这个,却仍旧耐心的同她讲:“昭宗皇帝的孝魏明皇后,惠宗皇帝的敦恪皇贵妃,还有先帝的谈贵妃……哦如今该说穆贤皇贵妃,都是谈家的姑奶奶。”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后话一概没有再提,只把崔昱说的这些记在了心里。
而茯苓的话也果然应验,他们二人闲聊信步,不多时就看见茯翘从顺安堂出来,远远的看见了他们,脚下不敢耽误,急忙忙的就往这边来了。(未完待续。)
77:一语中的
崔昱二人由茯翘在前头引路,径直入了润大太太的晏居室中。
方一进去,只觉得眼前一花,正好是见润大太太随手抄了个什么向崔旻身上砸过去。
薛成娇一时叫吓住了,啊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仔细看过去,见润大太太砸过去的不过是随手把玩的小物件,这才稍稍放心。
崔昱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肃着脸站在一旁。
润大太太素日偏疼他,可今儿见了他却越发起性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手在桌案上拍了一把,便沉着声开了口:“若非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不知你还曾收过她的络子。”她说着,又啐了一口,顺手向薛成娇指过去,“白连累我们娇娇跟着受一场委屈,你这个孽障!”
崔昱立时把目光投向了崔旻,眼中分明写满了抱怨,像是在控诉他竟然告状。
润大太太那里又横眉冷目:“看你哥哥做什么?你敢做,怎么不敢让人说?”
薛成娇动了动身子,嘴唇也微动了下,想要开口求情,却又看见了崔琼冲她摇头,于是咬了咬牙,没有开口,只是把头更低下去了些。
润大太太骂完了,气还是没能消,又心疼薛成娇,就招手叫她到跟前,拉了她与自己同坐,才再去看崔昱:“素日里照月体贴心细,可就这么一宗,她就该罚。”
崔昱像怕他母亲果真拿丫头们出气,便开了口:“母亲何苦罚她呢?前面络子的事情,儿子实在是不知情的。原本东西带回来,她也是劝了的,只是儿子一概不听罢了。”
润大太太呵了一声:“那我只来问你,姜云璧的心思,你自己清楚不清楚?”
崔昱显然是愣了下,连崔琼都僵了下面色,叫了一声母亲。
润大太太只是沉声哼了一嗓子,她便不敢吭声了。
崔昱见状,便也只能回话:“儿子多少是清楚的。”
“既然你是知道的,今日在松鹤院见了她,况她又是一个人去的,你的警觉哪里去了?”润大太太更拔高了音调,“你也说了,先前在锦绣院里她也同你搭话了,怎么见她去了松鹤院,却不知道远远的躲开了?”
崔昱心说别说是我故意的了,就是换了平日里,我见了她也没有躲开的道理啊。
可是依着润大太太看来,姜云璧对崔昱存了心思,崔昱既然见了她,就该立时躲开,哪里有等着她凑上来的?
薛成娇在旁边儿听了半天,终于坐不住了。
她小手在润大太太衣角处轻扯了一把,而后柔声道:“姨妈不要再骂表哥他们了。旻表哥是一向不掺和内宅事情的,昱表哥也没有那样多的小心思来计较这个。”她又顿了顿,“况且今天在锦绣院时,姜姑娘去搭话,表哥是没有理会她的,这个我可以作证!”
润大太太扭脸看她:“我不过是生气罢了!他但凡多留心一些,何至于有这样的事了?还由得清珠一个丫头,当着人就敢攀扯你。”
薛成娇眸色一暗,崔昱那边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
崔旻在旁边拦着没让他开口,自己先回了话:“母亲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出气原也容易的很。”
他说完了见润大太太看过来,又示意他继续说,这才又出了声:“姜家老爷调任到应天府来,是在舅舅手下办差的,这件事告诉舅舅知道,也不必声张出去,自然有姜家受的。况且就算是舅舅刚正,官场上不与他怎么样,太太们走动之间,舅母给了姜家太太脸色看,但凡有些见识的,也知道风是往哪里吹了。”
这主意听起来有些损,竟是要姜家在应天府都站不稳脚,可润大太太却沉吟了半晌后嗯了一声。
薛成娇吃了一惊,叫了一声:“不行。”
崔昱是最先明白过来的,赶紧帮腔:“舅舅最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母亲若把这事说与他听,保不齐又闹的满城风雨,于大家皆是无益。”
薛成娇抿唇不语,只是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润大太太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叹了一声:“知道了。”
崔旻眸色略黯,脸上也有些尴尬神色:“竟是我考虑不周了。”
润大太太也不好劝他,只好连连摆手:“说这个做什么。”跟着又接话,“本来姜府和三房有些瓜葛在,外面走动少不了人家看在我们家的面子上高看他们一些,如今你祖母既然发了话,不许姜云璧再进府,将来日子久了,这一层关系自然也就跟着淡了。”
崔旻闷闷的,也没再说话。
崔琼一直都没开口,这会儿却叫了一声母亲,脸上有愁云游走,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情,少不了三婶在背后出谋划策,我怕没了姜云璧,三婶还是会动别的什么心思……”她看看崔旻,又看看薛成娇,“总要母亲想想办法,怎么能断了三婶的这份心才好。”
这话一语中的,正说出了润大太太心中所想。
薛成娇这里她是不怕的,左右将来婚事也是她说了算,连老太太在内都没道理来插手。
但是崔旻不同,他的婚事可全凭崔润和老太太的意思,将来若真有什么不了推脱的,又如何是好?
因是如此想,心中便有了计较,打发了四个人出去,暂且后话不提。
却说薛成娇他们出了屋子,崔旻还是一言不发。
薛成娇看在眼里,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于是开口叫住了他。
而崔旻看似心不在焉,却因听见了薛成娇这一声,便立时站住了脚,向她看过去。
薛成娇搓着手帕,想了会儿才说道:“方才在屋里,我不是针对表哥的,表哥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崔旻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扯出一抹笑来:“是我欠考虑了,竟又说起要母亲去找舅舅,只是我没想到你……”
“好了好了,”崔旻大概也能猜到他后面的话,忙出声打断了,“咱们也回去吧,我还要差人把吉祥送去宛禾居,还得出一趟门,去把崔瑛要的东西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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