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娇恍然大悟:“这是要挑事儿啊。”(未完待续。)
100:为了成娇(月底求月票)
崔旻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来,点了点头没说话。
崔昱在一旁冷眼看着,今日竟丝毫同他哥哥亲近的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这会儿听了这个话,又问道:“这也说不通,既然事情不是万全,何必要冒这份险?到头来岂不反倒暴露了自己?”
他话里有话,崔旻虽不知道先前薛成娇问了他那天的事,可看他这幅样子,也知道是出了问题的,微蹙了眉头:“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能够万全的?如果那个丫头就是二房安排的,那么留下这样一封信,虽然手段拙劣了些,但也确实是个后招。”
崔昱一楞,低着头沉思了会儿,虽然此刻怎么看崔旻都不顺眼,但还是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薛成娇在旁边咬了咬手指:“虽然这样说得通,但是这封信,其实还有别的人,有动机留下来。”
崔旻笑着看她:“你是想说婉姑妈吗?”
面对崔旻,薛成娇多少是有些心虚和不确定的。
她能够对着崔昱随便说,是因为笃定崔昱不会出卖她,不管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崔昱都不会觉得她造次。
可是崔旻呢?他这样稳重的一个人,是整个崔家的头一份希望,真的能在他面前说崔家人的坏话吗?
见她许久不语,崔旻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顾虑,浅笑了一声:“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二房的不是?”
薛成娇啊了一声,却是没想到他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崔昱一个劲儿的皱眉,这幅场景落在他眼里,怎么就觉得那么刺眼呢?
所以在薛成娇尚没有接话时,他就先开了口:“袁文湘因为三房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姑妈是什么脾气我们都知道,她不可能不从三房找回来,而且姑妈跟三婶一直不对付,要说这封信是她留下来栽害姜云璧的,也没什么不可能。”
崔旻倒没有反驳他,反而点了点头:“你们想的不错,只不过是看谁能获得的利益更大了。当然了,也有可能信确实是姑妈留下的,二房等着坐收渔利,只是没想到成娇如今有了自己的谋划,大姐姐又有了要到姜府走一趟的提议,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他话中说的谁所得利益更大,薛成娇是听明白了的,也更加觉得她的这位大表哥,心思澄明,把什么都看透了。
二房当年把持过崔家的大权,后来她姨父有了出息,不得不归权于长房,可是二房的心思却早是昭然若揭的——排挤长房,手握整个崔家。
说不定他们还图着老祖宗留下的这个爵位也未可知。
而今出了这种事,三个房头都牵连其中,唯独二房置身事外,所以朱老安人还能坐在敬和堂内慈眉善目的说和,做这个和事佬,可她真的就像明面里那样和蔼吗?她真的就没有给儿子谋算过什么吗?
崔家的这四位老太太,章老夫人手腕硬的很,又是个一眼能把人看穿的主儿,不过是上了年纪不轻易管事而已。
袁老恭人不必多说,自年轻时就是个没心眼儿的人,全是一张嘴够厉害。
钱老恭人倒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上面三个房头,除了三房是有当年的恩怨以外,她哪一房也不得罪,可哪一房也不指望,其实这样想想,她的用意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就是要帮着儿子分宗单过。
那么朱老安人呢?这位整日眉开眼笑的老太太,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呢?
薛成娇一时想起“笑面虎”这三个字,心中不由一颤。
崔家这四个房头,看起来是一汪平静的清泉,可实际上内里早已经是波涛暗涌,也真是难为了这样一大家子人,竟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多年。
崔旻见她一直没再开口,崔昱又因为她不说话,就跟着不说话,不禁无奈的摇头。
薛成娇的神情分明有些滞,像是在出神思考什么。
崔旻抬了抬手,想往她头上摸过去,可手的动作刚走了一半,就接到了崔昱的一记刀眼,崔旻怎么会怕他?理都没理他,仍旧把手送了出去。
薛成娇感觉到脑袋上有个大掌按下来,才回过神来,可发现拍她脑袋的是崔旻,下意识的看了崔昱一眼,稍躲了躲:“旻表哥?”
“你今日既然劝大姐姐不要再跟长辈们提起这件事,自己也就不要再想了。”她的动作和眼神全落在了崔旻眼中,崔旻见状便收回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就当这些事情没发生过,不管闹成什么样,都还有我们,记住了?”
薛成娇知道这是宽慰自己,大概是怕她一头扎进这个深渊出不来,到最后把自己困死在里面,于是脸上的笑便更和柔了:“我记住了,表哥放心吧。”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崔昱却听不下去了,腾地站起身来,重重的丢出个鼻音,冷哼了一声,转身往院外走了。
照月和照人本来在西厢房跟魏书喝茶,突然见了崔昱这样,便赶忙辞出来,又同崔旻和薛成娇告了礼,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薛成娇一脸呆滞看着崔昱离去的背影,并不知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他,又扭脸去看崔旻:“表哥他是怎么了?”
崔旻心里却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唇角微微上扬,说了句没事,之后又叮嘱了薛成娇几句,便也起身离开了。
却说崔旻离开小雅居后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言希堂,反倒一路追着崔昱而去。
他追上崔昱时,崔昱还黑着一张脸,把所有的不悦都写在了脸上。
崔旻同照月照人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跟二爷有话说。”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既不放心崔昱这样,又不敢违背崔旻的意思,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崔昱见她二人为难,就发了话:“你们去吧。”
等两个丫头走远了,崔昱才退了两步,跟崔旻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冷着脸问他:“你为什么借我的名头骗成娇?大哥哥又是什么时候这样留心这些小事了,连袁文湘跑出了锦绣院,你都放在了心上,一路追了出去。”
这话问的不留情面,崔旻也没给他好气,只是脸上的笑还挂着,反而跟崔昱铁青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崔旻逼近前一步,悠悠说道:“我怕他唐突了成娇,所以才放在了心上,追了出去。”(未完待续。)
101:崔家宗妇
一听这话,崔昱脸色便更难看,只不过是碍于身份不能跟他哥哥动手,他又见崔旻逼近他身前来,竟也不再退,寒声问道:“大哥哥什么意思?”
“昱哥儿啊,”崔旻仍旧端的平静,打量着眼前这个弟弟,“你不是一向最把成娇挂在嘴上吗?为什么昨日袁文湘一个人跑出去,你却没想到成娇身上呢?”问了这样一句犹觉得不足,还又补了一句,“还是说你所谓的关心成娇,全是嘴上的工夫?”
崔昱这个人其实脾气算是不错的,与同龄人相交时,又是个不拿架子的和善君子,但就算是这样,这会儿也让崔旻的几句话激怒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怒了呢?
崔昱活了十三岁,顺风顺水,上有他祖母和母亲偏。宠。,下又有崔琼这个做姐姐的爱护,虽然崔润教子严厉些,可他不是长子,所以平日里便不怎么拿规矩拘束着他,他长了这么大,没什么软肋,也没什么能让人拿捏他的地方,一直到他十三岁这一年,家里来了一个薛成娇,从此一切就都变了。
他生活的重心除了课业以外,不再是府外那群至交好友们,若得了空,他多是带着小厮上街去闲逛,一时得了好吃的好玩的,全是惦记着给薛成娇的。
薛成娇这个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谁也不能说,谁也不能碰。
眼下崔旻质问他,对薛成娇的好是不是只是嘴上工夫,让他如何不恼?
崔昱这一恼不要紧,偏偏他手上又是有个把功夫的,抬手就往崔旻肚子上招呼。
崔旻像是算准了他有这么一手,也不是个吃素的,倒退了一步顺势就捉住了崔昱打来的拳头,也不生气,还是笑:“你敢跟兄长动手?”
兄长二字戳到崔昱心窝处,让他猛地从愤怒中惊醒。
适时的收回手,冷声问崔旻:“大哥哥是君子,需知道君子立于世,行事坦荡荡,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旻也不计较他跟兄长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反问道:“你觉得成娇好不好?”
崔昱皱着眉不说话。
崔旻像是也没打算等到他的回答一样,又说道:“我也觉得成娇不错。”说完了又朝崔昱扬眉,“这么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崔昱隐隐约约猜到了崔旻的心思,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震惊又恼怒。
他喜欢薛成娇,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成娇进府也不过半年而已,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他不相信凭崔旻的睿智会看不出来,既然看出来了,那怎么能跟他抱着一样的心思呢?
“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崔旻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就只许你,不许我吗?”
一句话噎的崔昱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觉得成娇很好,难道崔旻就不能觉得了吗?就连袁文湘都很喜欢成娇,怎么他哥哥就不能喜欢成娇呢?
崔昱一时觉得头疼,这个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进学堂,将来要一起支撑崔家的长房,还要一起光耀门楣,这不是太可笑了?竟连喜欢的姑娘,都是同一个?
然而崔旻却又开了口:“但我没打算让人知道的。”
“什么?”崔昱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抬头,讶然发问。
崔旻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我没想到成娇会提起来这件事,原本借着你的名头替她打发了袁文湘,这是再合理不过的,可偏偏她又在你面前提起来,你既然已经疑心,我索性就告诉你,省得你疑神疑鬼,再让祖母和母亲看出端倪来。”
“你……”崔昱顿了顿,突然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不打算让祖母和母亲知道?”
崔旻一抬手,压。在了崔昱的肩膀上:“你知不知道,作为宗子的责任和担子?又知不知道,要做崔家的宗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可怕,崔旻用了可怕二字来形容,崔昱一时怔住。
他出生在这里,从小经历过很多,崔家的族谱还是在他五岁的那一年,才交还到他父亲手中,所以他知道,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长房看起来风光无限,可祖母和母亲不知道顶住了多少的算计和压力,才能保住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如今他的兄长,用了可怕二字,他才正视起来。
崔旻见他听进去了,失笑着拿开手:“我有我的宿命,将来婚配如何,全凭祖母和父亲的意思而已,你以为我自己做得了主吗?既然做不了主,何必弄得人尽皆知,大家相处起来都觉得尴尬呢?”
崔昱想到自己刚刚打出去的那一拳,一时觉得羞愧:“大哥哥,我……”
“我今日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觉得羞愧的。”崔旻冲他摆着手,“我们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只盼着你将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再疑心我,要知道疑心生暗鬼,你自己也说了,君子坦荡荡,既然是君子,就别学了乡野匹夫的那一套,有什么话直说,蝎蝎螫螫算什么?”
“我不是有心要试探你。”崔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只是觉得震惊而已。”他又稍顿了顿,“那大哥哥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样了是吗?将来,大哥哥也还会是今天的这番话吗?”
崔旻没有急着点头,他不知道将来的事情如何,没办法给弟弟这份承诺,尽管知道崔昱要的就是他一个保证,可他不能给,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份念想吧。
崔昱见他没有动作,也不想再追问下去:“算了,当我没说吧。”
说完了转身要走,崔旻却在他身后叫住了他:“崔昱。”
这样直呼其名,是从没有过的。
崔昱停下脚步,却仍旧背对着崔旻。
崔旻便又开了口:“如果换了你是我,这个问题,你会怎么回答?”
他分明看见崔昱肩头抖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走远了。
对于弟弟还是了解的,他什么也没再多说,就是把这件事搁下了,或许会在他心里有个结,可这需要时间让他自己慢慢的解开,至少不会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这就够了。
崔旻长出了一口气,做宗子,尤其是崔家的宗子,真难啊。
眼底染上了无尽的悲凉和无奈,抬起头来望着四方的天,唇角的弧度就再也勾不起来了。
直到他的大丫头今朝急的满头是汗的找过来,他才略回了神:“怎么了?”
“外头传了话进来,说是有人给您下了请帖,邀您到新庆楼一聚,倒也没说是什么人下的帖子……”
今朝话没说完,崔旻就点了头应了:“我这就过去。”(未完待续。)
102:举荐
会请他去新庆楼的,除了刘光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崔旻便不再多做他想,一路回到言希堂中去更了衣,才出府去了。
只是他走的匆忙,不然应该能留意到,他身后不足一箭之地的那棵古槐树下,转出一抹秋香色的身影来。
那人见崔旻走远了,嘴角才勾出一抹讥笑来:“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可也只有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那抹秋香色的身影便反身而去,别的话一概没有。
应天府新庆楼是一处达官商贾云集的地方,这里的掌柜轻易不露面,也并不怕有人会来此处闹事砸场子,所仗的也不过是应天府守备太监刘光同。
再说这位刘太监,自从今上登基后,他一路高升,做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一直到两年前才又兼领了应天府守备太监的头衔,常年镇守在应天府,也足可见当今皇帝对刘光同的信任和。宠。爱。
刘光同此人倒并不像寻常宦臣那样阴险狡诈,心胸狭隘,反倒是个很有君子派头的人。
此时崔旻一路往新庆楼而去,至于楼下时已经有小厮等在门口,一见了他骑马而来,便很懂事的上前去接过马缰:“请大爷上三楼雅间。”
崔旻嗯了一声翻身下马,随手丢给他一两银子,才提步入了楼中。
这会儿天色渐渐晚了,本就正值用饭的时辰,新庆楼中人来人往,一楼客多,难免嘈杂些,崔旻微蹙了眉头,撩了一把长袍下摆,便往楼上去了。
来新庆楼的人都知道这里的规矩,非官不上二楼,非世族不上三楼,而能进到三楼雅间中的,更是寥寥数人而已了。
众人因见崔旻径直上楼,原本喧闹的大厅里也稍显得安静了些,纷纷侧目望过去。
有不认识的便啧了一声:“这人是谁?小小年纪,竟能往上面去?”
旁边儿便有好事的张口啐他:“这是吉祥巷崔府长房的大爷,去岁中举,跟刘公关系铁的很。”
那人一听他这样的出身又是举人老爷,却跟刘光同这样的阉人走的近,脸上便露出不屑来,略扬了扬声:“什么举人老爷,依我说,抱紧了刘太监的大。腿,他就是连蒙学也没上过,照样能做官喏?”
先前好心同他解释的那个人脸色一白,连忙退远了几步。
崔旻脚步一顿,眯着眼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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