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回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朱岩涛正在研究九连环,牛顶天刚从外面回来,向大家宣布自己一晚上就加入了四个社团。
“老牛,哪四个社团瞎了狗眼,竟然招收你这样的穿越选手?你那发型都不及格。”刘禅说。
“你个扶不起的阿斗懂个毛啊?我都懒得用脚趾头鄙视你!哥入的有青年志愿者协会、萌芽文学社、心晴协会和武协。”
“垃圾,全部都是垃圾!这几个协会里面除了白痴也就剩下几个脑残了。知道你刘大哥我入的都是些什么协会不?飘旋舞社和动感舞社!里面除了帅哥就是美女,个个都激情澎湃,柔情似水!哎对了,高星宇,你加入什么协会没有啊?”
“我就加了一个。”
“一个什么?飘旋还是动感?”
“学生会。”
“哦——明白明白,干士啊!其实吧,干士就是跑腿干事儿的。”
“呵呵,哥是宣传部部长!是唯一一个做部长的新生。”
“哦——朱岩涛,你加入什么协会没有?”
“广播台。”
牛顶天插嘴了:“广播台?你进去了?据说竞争很激烈的,而且是全校唯一一个办公室设在行政楼的权利可以和学生会抗衡的社团。”
朱岩涛笑了笑:“好像是吧,而且还听说每一个台员都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那你为什么还进去呀?”
“喜欢呗,好歹跟主持人沾点儿边儿。”
“好了好了,不说社团的事儿了,你们看我的袜子,给力不?”说着刘禅拿出自己刚才买的袜子,“犀利不?穿上它们,我就是船王!以后高星宇就是我小弟。”
“非主流脑残!多少钱一双?”牛顶天问道。
“两块钱一双,五块钱两双。像我这么霸气冲天的人物至少也得两双吧。人家老板不求盈利,只想卖个好心情。”
牛丁天扳着指头计算了一会儿,然后弱弱地问道:“两块钱一双,五块钱就买了两双?人家有没有找你一块零钱啊?”
“对了!”刘禅突然间明白了,此刻的他跟吃了苍蝇一样,对着自己的脑门儿就是拳,然后自责道:“你们说像我这么帅的人脑子怎么会不好使呢?小时候我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全世界,直到六岁生日那天还把床单尿湿,我才发现全世界都拯救不了我!可是上小学的时候我也考过班级前三名啊!”
牛顶天准备了四张精美的卡片,每人发一张。“咱们每个人都写下自己的座右铭吧,贴在床头,时刻激励自己。”大家都欣然接受。
然后牛顶天开始在《诗歌精选》中寻找优美的句子,他一边找一边念着:“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
“哎呀?你烦不烦呢?哥告诉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也不是你就站在你面前我却不知道你爱我,而是男生公寓和女生公寓虽然只有一墙之隔,而我却不能穿过去!”高星宇这句话把牛顶天镇住了。
刘禅刷牙回来了,抹一把嘴唇上的白沫,马上插嘴道:“对呀,也不知道咱们隔壁的女生是哪个班的,听说就是咱们基础医学院的,高星宇你知道不?”
“我也不知道,等明天让我打听打听。”
在卡片上,朱岩涛随便写了一句:人生就像一场晚会,就看你怎么主持。
高星宇的座右铭也写好了:“无论天涯,无论海角,想赢凭实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爽由自己!”他轻轻地贴在床边,“这不是‘座右铭’,应该叫‘床头铭’。”
“总有一天,它会变成你的墓志铭。”刘禅小声嘀咕。
牛顶天也终于弄好了,果然犀利:仰面犹如惊天虎,俯首亦为顶天牛!
这时候刘禅犯难了:“一句座右铭,不至于这么认真吧?大家都弄得这么有文采,让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铭什么了。”
“信手拈来即可,真不行,想想你小学时写的作文,随便找一句就行。”
“小学作文……哦,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篇:老师让写‘我的同桌’,要写好的方面,思想要积极,要感人,要富有想象力……”
“那你是怎么写的?”高星宇问。
“当时我是这样写的:我的同桌高大魁梧,国色天香,聪明绝顶,又白又胖,力拔山兮气盖世,七分豪情成月光。有一次放学的时候下雨了,他就把他的雨伞借给了我,我打着雨伞回家了,他却被雨淋湿,感冒了,到医院没治好,然后就死掉了。但是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也会继续发扬这种先人后己,乐于助人的民族精神……”
“那你这篇作文得了多少分?零分?”牛顶天对这个好像很感兴趣。
“不,老师让我重写还叮嘱我说不要胡编乱造,要按事实情况写,于是我就按照事实情况又写了一遍。”
“然后你就得了高分?”
“不,我终于得了零分。”
“为什么呢?没听老师的按实施情况写?”
“不,因为太听话了,真的按照事实情况写了:放学后,下雨了,我没带伞,想借同桌的伞一用,他不让,于是我们两个就打了起来,最后伞被弄破了。”
床头铭都已贴好,牛顶天觉得没事儿就对大家说:“大学才刚刚翻开第一页,咱们都谈谈自己的理想吧?”
刘禅第一个响应:“哥的理想是当一名犀利的心外医生,从住院医到主治医,再到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最后成为一名光荣的院长!到时候你们谁要是失业了可以找我哟。”
高星宇第二个说话:“瞧你那点儿出息,我高端的理想是现在做一个优秀的学生,将来做一名出色的医生,然后我的梦想就真的拔锚起航了:我先成立一家一流的私人医院,然后在品牌效应的影响下开展全国连锁医院,下一步当然就是跨国医院了,到那个时候我的医院想不上市都难呀!历史必将记住我这个犀利的人物,到时候白求恩先生将被逐出小学教材,取而代之的就是我——高星宇。”
牛顶天接着说:“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的理想就是将来能考上北医的研究生,公费的,嘿嘿,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滴水可穿石,愚公能移山,我一定会成功的!”
“朱岩涛,你小子又想掉链子是不是?来人哪,拖出去重赏五十大板!”刘禅装出一副法官的模样。
朱岩涛停下手中的九连环:“我的理想……大概也许可能已经戒了吧,嘿嘿——对了,你们为什么喜欢做医生呢?”
刘禅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要从我十二岁那年说起,那时候我们农村没什么文化活动——其实现在也没有,那时候最有趣的就是每年春节前,会有一些‘江湖艺人’到村儿里演出,用他们精湛的绝活儿换取一些粮食。我最最崇拜的就是缩骨和双枪刺喉,但这两样我都学不会也不敢学,还有一种功夫就是:把一粒花生从左耳朵里塞进去,从右耳朵里抠出来;从嘴巴里塞进去,从肛*门里抠出来;从肚脐眼儿塞进去,从头顶上抠出来……回到家以后我也试着把一粒花生从左耳朵里塞进去,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刘禅第一个抢答:“从肛*门里抠了出来?”
“你的肛*门和外耳道相通吗,畸形早产儿!事情是这样的,我从耳朵里塞进之后就再也抠不出来了。”牛顶天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有些可笑。
“那跟你喜欢医学有什么关系?”朱岩涛继续问。
“故事还没讲完你急什么?然后我爸就带着我去找医生,可是那些江湖郎中都没有办法。于是,我们来到一个大医院,一个穿着白大衣带着蓝口罩的看起来有些可怕的医生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把它弄了出来……”
“然后你就对医生这个职业爱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朱岩涛又打断他。
“朱岩涛,如果我是你我就等别人把话说完了再发表意见!”
朱岩涛做了个ok的手势:“好吧,您老人家继续。”
“当我正在对那个白衣天使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他淡淡地说‘取异物的费用是一百二十八元。’听到那句话我立马就震惊了,我的姥姥啊!原来医生挣钱这么快,当时哥们儿就暗下决心:我将来一定要当一个医生!”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高星宇对大家说:“最后我给大家放一个鬼故事吧,手机音频格式,放完咱们睡觉,OK?”
“挺吓人的,尤其是晚上。”牛顶天嘟囔道。
刘禅听不下去了:“老牛,我鄙视你都觉得有失我的身份,你是不是纯爷们儿啊?以后出去别说咱们是一个宿舍的,连个鬼故事都顶不住,以后怎么做医生啊?”
“对,咱们学医的一定要锻炼这方面的能力,别人可以害怕,但在我们医学生的世界里,什么太平间呀,尸体啊,都他妈的浮云!”
于是,高星宇打开手机mp3,鬼故事开始播放……
而事实上,以后的每天晚上睡觉前,高星宇总会播放一段鬼故事。
☆、高星宇勇闯女厕所
昨天晚上听鬼故事大家都睡得很晚,今天早晨牛顶天第一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七点四十一分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着:“跟你们这帮杂碎住在一起真倒霉,差点就迟到了,现在七点四十一分,都赶紧给我起床了!”
刘禅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你叫醒的只是我的躯壳,却叫不醒我的心灵——什么七点四十一分?”这一下大家全部醒来了。他们纷纷起、穿、洗、漱,有的直接合二为一,一步到位。高星宇一边起床还一边大叫着:“速度!速度!这年头讲求的就是速度,不然拉屎都抢不到位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懒人有懒人的方法,果然不到十分钟,他们都已整装待发。
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吃早饭了,但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办法总是同时存在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有一些人会有一些新颖的法子,牛顶天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一盒绿豆糕,乖乖,这不是雪中之炭嘛,只可惜就要葬身火海了,其他三个人发现有能吃的东西之后,立刻像雪豹扑向猎物一样捕向牛顶天,眼看着他的几块绿豆糕就要被三马分肥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强中自有强中手,高端还有更高端,第六感觉告诉牛顶天大事不妙,他赶紧在另外三个人的魔爪伸向他的绿豆糕之前,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舌头,在所有的绿豆糕上舔了一遍,感觉不放心就又回舔了一遍。
他们三个每人拿到一块儿被老牛舔过的绿豆糕,朱岩涛又放了回去,刘禅犹豫了一阵,也放了回去,高星宇欲放又止,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张开他的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下去。另外三个人包括牛顶天在内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下课了,他们几个一起往回走,牛顶天还在抱怨着:“一节课就讲这么多,谁能记住啊?!以前我们高三的龟孙子班主任一直对我们说‘现在你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下下,等考上大学了你们不就爽歪歪了?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绝对没人管你们,但现在你们必须给我好好学习!否则就对不起你们父母,对不起一日三餐,更对不起我!’现在老子终于考上大学了,怎么没感觉到爽歪歪呢?!一节课讲二百零六块儿骨头啊!每一块儿各不相同的骨头又分为好几个部分哪!每一部分都有好几个结构啊!每一个结构的名字都他妈的特咬嘴呀!苍天哪?大地呀?是谁把我骗得如此的不留余地呀?!我终于明白鲁迅先生当年为什么要弃医从文了。”
朱岩涛接到:“老牛你就省省吧,这次只有二百零六块儿骨头,下节课可是六百多块儿肌肉,你自己掂量一下哪个更狠吧,不要总是抱怨,其实你现在所拥有的也正是你曾经所渴望的,记得每天吃饱穿暖,好好享受大学吧。”
高星宇装作老者的样子说:“我们吃饭,但我们不可能把食堂的饭全吃光;我们钓鱼,但我们不可能把鱼塘里的鱼全钓光;我们学习,当然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知识都学会,抓住重点就可以了嘛。”
牛顶天撇撇嘴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什么是重点,肿瘤?乙肝?心衰?肺炎?可是如果将来有一天,一个跟腱疼痛的病人来找你,你能对他说‘滚蛋,你的病不是重点,人家都得肿瘤、脑梗,你为什么跟腱疼痛?回家换一种病再来!”
“哈哈哈哈——”他们几个都笑了,刘禅也挺会安慰人的:“牛顶天,你不用担心,我老乡都给我说了,在大学里呀,你想挂科都难!只要你曾经上过课,考试绝对没问题!”
高星宇:“我再强调一遍,彪悍的青春不需要任何懦弱!不就二百零六块儿骨头吗?就算是二百零六个星球,只要别人能学会,我们也一样没问题!拿出你火热的激情,跟着我们青春的旋律,尽情地燃烧吧!燃烧吧……”说着他唱起歌来。
“就是,牛哥,想开点儿,放松点儿,来,兄弟我帮你拿着书,你全身心地放松一下。”刘禅真会体贴人。
“好兄弟,谢谢你!”
“不用谢,嘿嘿,谁让咱们关系这么铁呢?”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昨天扔书的那个厕所的附近,刘禅不慌不忙地走到跟前,很潇洒地把牛顶天的书扔了进去,然后拔腿就跑,牛顶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追……
朱岩涛叹息道:“唉,拉完狗屎,还得让哥给你们擦屁屁。”然后他准备去厕所里拿书。
高星宇把他拦住了:“朱岩涛,这次机会无论如何你得让给我,不要说我无耻,我只是想找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进女厕所看看,以完成我多年的心愿。”说着他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走向女厕所,朱岩涛像触电了一样呆在那里。
高星宇一边走一边想着:昨天朱岩涛在厕所里遇见宋文娟,今天自己会遇见谁呢?这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厕所,迎面遇见两个女生。两个耶!他似乎喜出望外。那两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反正声音嗲得要命:“哇!赛男姐,有男生进来耶!我好怕怕……”她的长相跟她的言行音容几乎完全吻合,身材偏低,但小巧玲珑,面容娇白,且清秀可人,再加上她那甜甜的笑容和嗲嗲的声音,整个就是一浪漫的化身。
那个被称为“赛男姐”的女生穿了一身运动衣,看上去苗条矫健。三角眼,吊梢眉,笑如天女散花,怒若河东狮吼。她卷了卷袖子怒喝道:“小流氓,昨天我就听说有贱男进女厕所的新闻,想不到今天竟被我吕赛男撞上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让你有来无回!老娘学习跆拳道多年还从没用过呢,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哈哈哈哈——”
高星宇虽知理亏,但一直犀利的他又岂肯示弱:“怎么?是谁规定男生不准进女厕所的?哪条国家法律?哪条校纪校规?拿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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