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天使,只做路西法,要和心爱的人一同去堕天。
舞台底下,何风磊尽情地挥动着双臂,看着舞台上浅吟低唱的少年,眼神清澈,像是天边最耀眼的星辰,闪闪发亮。
佟景亮垂下眼眸,看着台下朝着自己微笑的男人。他的容貌美得足以颠倒众生,却有一双干净无暇的眼睛。当看到他的微笑,便会觉得这个世界即是再有可怕的事,只要坚强,只要彼此扶持,也应该能无所畏惧地踏过去。
他缓缓地扬起嘴角,回以一个更为灿烂的微笑。
为了留在这个舞台,每一个参赛选手以青春作为代价,踩着遍地的鲜血与眼泪,缓缓前行。
多么残酷。
一切都是未知数,所有的人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等待着下一次笼门打开。注定留下来的人只有一个。明天离开的那个或许是你,也可能是我,可有人偏偏为另一个人舍弃了太多。
这样的付出,真的值得么?
(二)针锋相对(12)
就在佟景亮唱出那首《我不做天使》的时候,卓小冰抬头看着眼前正襟坐着的黑衣男人,目光里化不开的,竟然有一刻的恍惚迷离。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重新将自己的神经紧绷起来。
“两杯卡布基诺。”
唐正恒面无表情的说着,举止却优雅帅气的像个贵族。
卓小冰愣了愣,见侍应生正拿着单子要走,于是毫不犹豫招了招手,开口声音清脆利落,“有一杯放奶不放糖,谢谢!”转头看向唐正恒,见他的眼中微微有点波动,她从容的朝着他笑笑,随后解释,“我很少吃甜的,相信唐先生不会介意吧!”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淡然,一贯的优雅从容,这就是最强的卓小冰,无论环境如何混乱,她也能保持自己的气场,不被别人影响。
只不过,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冰冷沉静如同冰山的唐正恒。她有点胆怯,但是一想到对佟景亮的承诺,卓小冰立刻就觉得自己的心暖了起来。侧头看过去,包包上还挂着佟景亮送给她的趴趴,那是曾经让她无比欣喜的礼物,卓小冰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加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能输!
唐正恒没有回答卓小冰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卓小冰,试图想要将她看的更加清楚些。他几乎已经猜到了卓小冰找他单独见面的用意,他甚至期待这样一次与她硬碰硬的对话,三年未见,此刻的卓小冰究竟有几分实力,他很期待看清楚。
两个人的目光交错,在对方冰一样的眸子里,卓小冰忽然捕捉到了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样的目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无意识的扭头躲开。不经意的左右环视着,装作打量咖啡厅里的装潢摆设。
“说吧。”
唐正恒从上往下的打量着卓小冰,然后抬手将黑色西装的扣子解开两颗。
卓小冰听见唐正恒开口,于是丝毫不客气的回看过去。
“我想,童先生已经向您转达了我的意思了吧?”
“是。”
唐正恒的回答仍是一如既往的简单,他向来话少,但是每字每句都极有威严。卓小冰心里有些郁闷,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答话,只要唐正恒针对童斌的转达提出问题,她都能接着往下说,然后向他开出自己的条件。
但是偏偏唐正恒什么都不问,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一下子就堵住了卓小冰接下来的话。
卓小冰不说话,场面忽然有点安静。
在心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卓小冰决定不再跟唐正恒绕弯子,而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相信唐先生应该知道,向晴与天逸的合约下个月就要到期了。不知道都纶中国对她有没有兴趣呢?”
“你认为我们会有兴趣?”
唐正恒反问了一句,这是他从进门到现在为止话说的最多的一句。
脸上仍是淡然如冰的表情,卓小冰突然很好奇,为什么他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脸不会僵吗?
“传奇音乐天后向晴,我想很多音乐公司都会对这份合约很感兴趣吧?”
“那佟景亮呢?”
唐正恒眼睛一瞪,突然问道,卓小冰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的思维还真是跳跃,估计进出三维空间都不用坐宇宙飞船的!
“佟景亮……”
卓小冰默念着这个名字,她该如何向唐正恒这个陌生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既然唐先生选择的是杜晓,我总要找个实力能够与他相当的人啦!否则,唐先生应该也不好跟公司交代吧!”
飞快地想了个理由,怎么也不能让唐正恒起了疑心。唐正恒更像是个生意人,对付生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坚信在这桩生意上,他绝对稳赚不赔。
“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答应你,放弃杜晓,接下向晴的合约?”
唐正恒的语速突然慢下来,话也多了,他的唇边缓缓溢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看来卓小冰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买回向晴的合约确实是一桩值得投资的生意,但是杜晓又何尝不是呢?她完全不了解杜晓的来历和身世背景,也就无从得知杜晓对于各大娱乐公司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时候,她拿出了向晴这张王牌,试图改写整个选秀的冠军走向,这个举动看似是为了帮向晴拿到合约,但是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却并非向晴,而是佟景亮。因为向晴同意签约的前提条件,是要佟景亮当上冠军。
可为什么会是佟景亮呢?唐正恒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我确定,因为这桩生意对唐先生来说非常合算。”
卓小冰并不知道唐正恒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着,想着要说的话。
“应该说,对于佟景亮非常合算。”
唐正恒板着脸纠正她的话,他必须一针见血的向卓小冰指出,他已经看透了其中的曲折关系,强迫她说出实话。
“是吗?”
卓小冰表面上装作不以为然,但是心中有些微微的震惊,其实她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以唐正恒的阅历,他很快就会看出在这个计划当中,最大受益人到底是谁。但是被揭穿的瞬间,还是有点惊异的感觉。
“也许佟景亮确实受益很大,但是这都纶中国也一样有好处,毕竟,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偶像组合,这是一块很大的市场,而且利润可观。”
不动声色的,卓小冰拿出她的第二方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针锋相对(13)
“而不客气地说,在都纶内部,音乐部分的实力非常薄弱,远远不及对手天逸,而向晴手中除了创作资源,还有一大批歌手的音乐签约。如果有了向晴的加盟,无论对于都纶中国还是整个集团,都是一次非常理想的资源补充。”
她侃侃而谈,唐正恒飞快的在心中盘算着利害关系,捧杜晓成为冠军,他并非顾忌何俪,而是受制于他身后巨大的家世背景。但是如果选择向晴,也确实能够加强整个公司的音乐实力。
卓小冰啊卓小冰,你真是给我出了一道左右为难的选择题了。
看着唐正恒拧起眉头,卓小冰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冰山有一角松动了。只是刚刚松懈下来,唐正恒却突然说出句话,让卓小冰觉得像有一根棍子凌空迎头打下来,打得她头晕目眩。
“向晴的合约我可以考虑,但是佟景亮当冠军,不可能……”
“为什么?”
她失声叫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原本的寂静,仿佛一颗石子划破水面,径直沉底,发出一声深沉的闷响。刚刚唐正恒的态度不是开始松动了么?为什么突然又强硬起来了呢?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卓小冰迅速的冷静下来,收敛脸上惊愕的表情,坐直了身子看向唐正恒。嘴角扬了扬,重新露出笑容。
“那么请问唐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呢?”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唐正恒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服务生正好在此刻送上两杯咖啡,他面无表情的将一杯推到卓小冰的面前。迎面却看到卓小冰沉下脸瞪着他,虽然表情变化不大,但是比起刚才却显得略微有些忧虑。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看起来足够冷静,除了刚刚有些失态的那声尖叫,其他的表现都无懈可击。
现在的卓小冰,确实让他倍感惊喜。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小女孩儿了。
“据我所知,向晴目前还欠天逸七百万,她如果想要离开,就必须先还清这笔钱。所以向晴才开出了七百万的签约金。”
唐正恒抿了一口咖啡,迅速揭开他的底牌。他想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卓小冰,对于天逸和向晴的合约细节,他其实早已经了如指掌。
“可惜,现在没有公司肯为向晴支付这么大笔的签约金,除了我们。”
他语气低沉,但是气势上却步步紧逼,想要将卓小冰彻底逼入绝境。
“所以,选择权在我手里,而不是……你。”
唐正恒看着卓小冰,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惊慌的表情。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一切,这么看来,卓小冰没有一点胜算可言。但是对面坐着的女孩子静静的抿了一口咖啡,却仍是一脸波澜不惊的笑容,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卓小冰其实心里非常忐忑,她和唐正恒的谈判就像一场赌局,小心算计,步步为营,明明局势已经有了一线曙光,但是唯一的筹码却突然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推倒。而现在她手中,只剩下了一张不确定牌面的牌。这不仅是利益双方的论战,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心理战,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卓小冰用力地咬了咬牙,端起杯子来轻巧的抿了一口咖啡。动作优雅地放下杯子,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手在颤抖,只是淡淡的微笑。如果心里已经惊慌失措,微笑是最好的掩饰自己的表情地方法。
“有一件事情,相信唐先生还不知道吧!”
她放轻松语气侃侃而谈,仿佛对于唐正恒之前说的话不屑一顾。
“天逸音乐总监武志新目前正在上海,而且……”
悠悠的拖长了语气,显得别有深意,“有人看到他和身份神秘的女人私下出入酒店,唐先生不如猜猜看,武总监突然到上海来,为的是什么呢?”
明明悄无声息,却突然朝着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用力的扔出一块石头。她的语气明明很淡,但是唐正恒听了却突然愣了一下。莫非,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卓小冰看着唐正恒的目光骤然间闪烁不定,于是心中微微得意,脸上却丝毫不敢松懈,仍是淡漠的表情。
她这最后一张牌,赌的就是唐正恒对何俪的信任。
唐正恒的目光一转,迅速就回复了之前的淡定冷漠,他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咖啡,一面偷偷打量着卓小冰。他前一阵子曾经动手撬走了不少天逸的艺人,想来对方必然会有所行动,而杜晓一直对他不满,在他的鼓动下,何俪并非没有可能与天逸私下接洽。
“关于你的条件……”
唐正恒眼眸垂落,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不一会儿又抬眼道,“我会回去考虑。”
见他略带犹豫的表情,卓小冰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她暗自松了口气,一抬头又迎上唐正恒的目光,他的眼中光芒闪烁,但却似乎带着别样的情绪。卓小冰忽然觉得自己难以直视那样的目光,于是连忙端起咖啡杯,低头躲开。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上海七月的夜晚,繁华而沉闷。
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彼此竞相踩踏算计着彼此,期望在打开笼门的下一秒,将对方推下这个舞台。他们虎视眈眈,每一个失误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七月其实是个残忍的季节,幸好它即将结束。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轨迹,卓小冰仍是每天看选手的排练、探班、专访、写稿赚钱,忙得像一只上满发条的钟表。只是最后的决赛,在不知不觉中临近。
时间终于走到了2008年的8月21日。
卓小冰收到了来自北京的电话,董薇终于忍受不了她在上海的“兴风作浪”,要她立刻回杂志社报道。毕竟董薇的职务在她之上,她没说什么。订好了第二天返回北京的机票,便百无聊赖地去看决赛。
化妆间乱成一团,所有选手都挤在里面化妆。小小的空间里,粉底、发胶和唇膏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味道离奇而诡异。而在这当中走来走去的还有穿得满身“窟窿装”的服装师们,忙碌得如同一只只花蝴蝶。
一切都是为了舞台上最完美的绽放。
这个时候,卓小冰正快步地穿过走廊,球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通向舞台的台阶上,佟景亮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带着半边面具的脸依旧俊美清秀,表情却显得格外凝重而小心。
舞台正对的嘉宾席上,何俪正一脸关切地望着某个方向。沿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杜晓翘着嘴角微笑,眼睛跳动着异样的光芒。
战火即将蔓延到这场战役的最顶峰。
是的。七月的上海滩,七月的年轻战场,一切即将开始,一切期待结束。
(三) 技惊四座(1)
决赛的主题是爱情。
节目组根据每个人表演的曲目,为三位选手选定了不同风格的服装。杜晓的仍是帅气的朋克装扮,何风磊被打扮成了风度翩翩的古装侠士,而佟景亮则成了流落凡间的王子。三个选手登上舞台,都是帅气俊朗的模样,在底下粉丝团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任灯光洒落在身上,瞬间倾城。
但是在后台,卓小冰却听见总导演周成在大发脾气。三个钢琴师,一个临时请假,一个手机关机,另一个竟然不在上海。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卓小冰好奇地眯起眼睛,靠在一边的墙上不动声色地听着,指尖随着思绪不经意地蜷缩又伸展。杜晓的伴奏是以电吉他和键盘为主,何风磊的伴奏则偏向古风,只有佟景亮唱歌的时候,需要钢琴作为主旋律伴奏。
“我以为,我没办法再回到这个舞台上了。”
现场的大屏幕已经开始放佟景亮的赛前VTR片段,周成的吼声中带着几分震怒,在后台久久地回响着。
“给我去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在佟景亮出场之前,给我找一个能弹这曲子的人出来!”
“别跟我说原因,我要人!找不到人你也不用回来了!”
“去告诉主持人,能拖就拖!没有台词?他是主持人,让他自己现编!”
“我不想听见‘找不到’三个字!对,‘没有’也不行!”
情况紧急,但是钢琴师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在周成拿着电话对现场工作人员怒吼了五分钟之后,整个忙乱的后台忽然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突兀到让人震惊。因为一直靠在墙角看热闹的卓小冰,突然用一种很淡然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惊慌失措。
她说:“让我来弹吧。”
然后又在众人惊愕的眼光当中从容地加了一句话。
“当然,你们是要付我出场费的。”
“来参加比赛,一开始只是抱着一个希望,如果妈妈在电视上看到我,就会来找我了……但是一路走到现在,有很多人爱我支持我,让我觉得,我终于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儿了。现在,我是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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