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有意地挽留女儿。
“我待会再下来。”
说完,逃亡似的上了楼,也顾不上于颖的叫喊。
上楼,关上房门,重重地喘着气。她也不知道自曰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很慌乱,直想逃。他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的,不是吗?那干嘛她还要逃。她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病。
于惠把整个身于淹没在水里,让蒸腾的热水溢满全身,把那些烦人的事全部抛诸脑后,管他天王老子,一概不理。
洗了个热水澡大约用了一个小时,这样的速度于惠是嫌太快了,但没有办法,她泡得快掉皮了,只有起来。
她根本没打算真的要下去,刚才只是敷衍之词。罢了,她宁愿站在阳台上发愣也不愿面对他,至少不要这么快。
夜静沉沉,秋风瑟瑟,皓月当空,一泻千里,天上人间,银霞照通彻。这样如梦似幻的夜,怎教人不迷恋。
正在于惠看得痴迷,烦恼皆忘的时候,一双手臂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般,从后面圈住了于惠。
于惠大吃一惊,反射性地挣扎。
“是我——”
—句话,于惠心里一窒,忘了挣扎。
“你骗我,你说会下去的!”
他把整个人都贴上去,和于惠的背紧贴着,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源源不断地传遍于惠全身,原本微凉的身体旋即燥热起来。
“走开,别这样。”
好狡猾的—个人,她早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她的要求,果然另有所图。
“你想怎么样?”于惠从来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他深怀目的,何不早早探知,好让她有个底,知道自己将要付出什么。
“我能想怎么样,只是想抱抱你,你像八年前一样,抱起来的感觉还是那么棒!”
说话的同时,嗳昧地摩擦着于惠的颈窝,引起她一阵轻颤。
“这些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几乎天天都想。”
于惠极力去忽略他的动作话语所给她带来的震撼。冷着眼对待他一切的假动作。但该死!他居然吻住她的颈部。
“傅博文——够了——别太过分!”
于惠的话完全揭了自己的底,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娇媚入骨,根本没有斥责的意思,更加没有制止的功效。傅博文更加有恃无恐。
“你给我停——停!”
于惠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转过身,得以暂时的解放。
这些亲密的情侣的动作,不应发生在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身上。
“你——你,走!”
于惠轻喘地发出逐客令,她不能再忍受他在身边的—刻,他总有办法让她惊慌失措,讨厌那种失去主权的无力感。
月光之下,于惠像披了一件洁白的轻纱,那细致而且隐隐约约泛着桃红、娇羞而妩媚如水般的双眸,隔着朦胧的月光望去,也变得迷离,她的不真实让傅博文以为她是错下凡尘的仙子,看她的眼神越加痴迷。
“你——好美,一如我记忆中的美——”
他柔柔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喑哑,犹如一支催眠曲,让于惠完全陷入半昏迷状态,连什么时候被人摄取了双唇也浑然不知。
他总是如此,总能轻易地将她制服,恣意地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她亦总是如此,明知他的把戏却从不懂招架,从不懂反抗。
一个悠长的吻,令两人气喘咻咻,于惠更是整个人酥软在他身上,困难地呼吸着久违的氧气,心脏差点因过度缺氧而停止跳动。
“真想永远就这样抱着不放。”望着外面的景色,傅博文柔声道。
他无法忽略她眼内的那份柔情和眷恋,忽略源源传来的惊人体温,以及无规则的心跳。
只要知道对方的弱点,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招他在于惠身上可算是万试万灵。
久久,傅博文拉开了身上的于惠。
“我要走了!想我!嗯!”
蜻蜒点水般的在于惠的唇上轻吻一下,便转身离开,他看起来是如此轻松,愉悦。
于惠转过身,望着无垠的夜色。
早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文衡”的办公大楼内依然是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员工正在那忙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因临近下班,便放松手脚,等吃午餐。
可能是太致力于工作的缘故,以至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土走到跟前也浑然未觉。
“小姐,请问邵美媚小姐的办公室怎么走?”
直到一副磁性的嗓音传到耳边才猛地抬头。刹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似的,不能动弹,不能言语,能用惊艳的眼神望着跟前的人。
“小姐?请问……”
“邵小姐的办公室是吧?请跟我来。”
约莫一分钟,秘书回复以前挤出来的职业笑容,领着这位迷人的男土到达目的地。
“这就是了,请进。”
“谢谢!”
男士回应以一个亲切的笑容,把秘书又一次迷得昏头转向,只能傻傻地站在那,望着他进去。
“我的女强人小姐,可否赏脸陪我吃顿午餐。”
埋头在工作的邵美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博文,天呀!真是你。”
邵美媚立刻送上一个热情的拥抱,实在太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嘛!所以就放下所有的工作,冒着被人炒鱿鱼的风险过来看你啰!”
“贫嘴!你最爱拿我开心了。”
傅博文一笑置之。
“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我不知道。”
邵美媚一边问,一边拿起手提包。
“当然是走进来的呀!怎么问得这么奇怪。”
“不是,我是问……唉,没有什么,我们去吃午饭。”邵美媚勾着博文的手,走出办公室。
想必博博文把秘书小姐迷得七荤八索,连最起码的通传都忘了。
他们一步出办公室,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男的英俊,女的艳丽,好一对才子佳人。
“怪不得老公说他们是绝配,一点都没错。”
站在后面的文晴和于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那不是止中你下怀吗?”
于惠皮笑肉不笑地道。今天的局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文晴,最大的情敌没有了嘛!
文晴白了她一眼,又自顾地说:
“才貌兼备的男人不是没见过,你大哥,也就是我老公,还有你弟弟,都是其中的典范,老公成熟、沉稳,有成熟的男人魅力。这种男人,乍眼一看,是没有什么的,但如果是看久了,你越发被那种独特的气质吸引,不能自拔……”
“就好像你一样泥足探陷,不可救药,—想到你的天才老公就失魂落魄的,是不?”
于惠是出了名的嘴不饶人,大嫂又如何?照损,一点也不顾嫂子的面子。
不过文晴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继续说:
“至于于诺那个小子,他比你大哥稍稍好看一点点,又加上年少有成,当然是意气风发,走到哪,自然而然会吸引一大群人的目光。而那傅博文相较于他们两兄弟由内而外的魅力是截然不同,他俊逸斯文,举止谈吐间极具文雅,尽管他在我们公司身居要职,但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的商业味,反而是具有那种艺术家的独有气息,就是那种气息,像磁铁般地将女人的目光全吸过去,深深为他倾倒。”
“哇!好厉害哦!想不到嫂子对男人有如此一番的深入研究。小女子真是自叹弗如,佩服!佩服!”
于惠俯首抱拳,佩服得五体投地。文晴洋洋得意地仰着头,虚荣心膨胀到极点。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两秒,于惠伴随着她的满腔怒火再次抬头了,脸上尽是恐怖厉色,捏着文晴的鼻子,开始她那连珠炮似的训话。
“我告诉你,你的举止言谈已严重损害于家媳妇的高贵形象,理应逐出家门,念你初犯,今次原谅你,若再犯,定必家法侍候。你是向天皇老子借了胆,是吧!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办公要地之上,在未出阁的小姑面前大谈你老公之外的男人,你不怕老天爷给你安上个红杏出墙兼恶意教唆的罪名,当下就来一个响雷,劈死你……”
“我好怕哦!”
文晴立刻装出一副极度受惊的样子,只差没跪地求饶。
“知道怕就好,以后记住!除了我哥,也就是你丈夫——于信先生以外,不准你偷窥别的男人,特别是那个样子像女人的傅博文,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尊敬的小姑大人。”文晴受教地低下头。“为了表示我的忠贞,那我立刻去陪我老公吃饭。至于你——吃自己吧!”
说完,不等于惠反应,便向于信的办公室奔去。雪纺的及膝袖随风舞动,活像一只粉蝶,轻盈灵动。
难道爱情的魔力真有如此之大,能让一个女人在短短的数月里,由头到脚判若两人?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勿庸置疑。
于惠长叹一声,独自步人电梯。
忽然间,她也好想找个伴,一个可以长伴左右、互诉心声的伴。
何时她不再喜欢独自一个了呢?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愿细想。
“一切还顺利吧?”博博文低着头,搅着咖啡,轻问。
“工作还可以。”邵美媚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别的事呢?顺利吗?‘
“你以为呢?”邵美媚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她以为凭她对他的爱已足以让他放弃报恩的念头。谁知,他一样是这样的牛脾气。
“你想告诉我,我的好意要付之东流?”
当初,原来跟随于信回来的人是傅博文,但由于傅博文有意推搪,才由她代替,她明白他的那份好意,但她实在是无能为力,糟蹋他的好意实非她所愿。
“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我除了用工作减少他们相处的时间以外,再也做不了什么。”
经过上次那一件事,于信明星地疏远她,哪怕是一句闲话他也不让她多讲,都怪自己的一时鲁莽,四年都等了,也不差那一两天,可偏偏自己——天!她好后悔啊!
“为什么你不设个局来……”
“我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你舍不得让他背上不明不白的罪名!”
对于傅博文说话的一针见血,邵美媚是习以为常,又非常讨厌,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半点隐私权可言。
“你有办法吗?”
“你以为呢?”傅博文给了邵美媚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以他的性格,要他主动离开文晴是根本没可能。但如果女方首先提出,那应该另当别论了。”
邵美媚慢慢地细嚼着傅博文话中的含义,思绪也逐渐明朗。
为何先前文晴突然提出离婚?
“一个女人主动地向一个男人提出离婚通常有什么原因?”
“一是那女人对那男人死心,一是那女人太爱那男人,愿意让他自由。”
听了傅博文的话,邵美媚更肯定自己的想法,心里有个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傅博文望着邵美媚的阵光变得狡黠,女人再精明,一遇到爱情也会变得糊涂,以至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文晴轻轻地打开于信办公室的门,探出头。
他还在工作。
九点了耶!难道他不饿吗?那个邵美媚真是不安好心,滥用职权,一时说开会,一时说加班,一时又说讨论,将地老公与她谈情说爱的时间通通剥夺,好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共进午餐,顺便交流一下感情,谁料邵美媚又不时打电话来滋扰,害得她大好心情即时掉落谷底。
不知不觉间。文晴已来到于信的不远处,他有性格的面孔也完全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最爱看他现在的摸样,专注全神地连地就站在他跟前都毫无所觉。突然间,她兴起了想吓唬他的念头。干是文晴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快速地转过他的头,俯首便是一个深吻。
于信先是一怔,随即便回应以同样热情火辣的深吻。她总是让他防不胜防。
“不要做了,好不好!”
文晴坐在于信的大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不断地细吻着他刚毅的下巴,实行柔情攻势。
“还有一点点,做完再陪你,嗯!”
“你是大老板,偷个懒不行吗?”
文晴不依地捏着于信的领带,嘟起红唇。
“就是老板才要以身作则,要不然,怎么服众。乖,回去准备好夜宵,我待会回去陪你一起吃。”
“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非要我走不可!”
看见她那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于信连忙哄道:“我是太想你了,几乎分分秒秒都想,如果你还在这里,那我原本只要几分钟就完成的工作,就要延长到十几分钟。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的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哦!原来是我文大小姐魅力太十足的缘故。”文晴听了,当下又变回了柔顺的小妻子,“好吧!我先回去。可是我警告你,十点半就要回来哦!”
“嗯!嗯!我知道了,快回去,小心开车。”
于信一边叮嘱一边推文晴出门口,都怪自己言而无信,喜得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自己了。看!又来了。
“你真的要早点回来,要不然我不等你的。”
“嗯!”于信还补上一吻,以争取信任。终于文晴喜滋滋地走出了门口。
“做什么夜宵好呢?芝麻糊?西米露……”
“文小姐——”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文晴的自言自语。
“邵小姐——你好!现在才下班。”
文晴客套地说着话。
“是呀!有空喝杯咖啡吗?”
“这——”
邵美媚一反常态的热情不禁让文晴起疑,但——
“好吧!”
她就要看她耍什么花招。
“你不会以为找请你出来就喝杯咖啡那么简单吧?”
“当然——”文晴会意地笑了笑。
“那我就快人快语了,我希望你可以放开他……”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
“他根本不爱你。”邵美媚说得斩钉截铁。
“那他就爱你喽!”脸上的微笑仍是淡淡的。
“当然!在美国的四年多里,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我们都是亲密无间的,我了解他胜过了解自己。”
“我不在他身边的期间,谢谢你帮我照顾他,不过,以后不用再麻烦你了。”言外之意,心照不宜。
“你以为你可以吗?你了解他有多少?你或许知道他对工作总是一丝不苟,但你又知不知道他对衣着有什么讲究,他认为一丝不苟的衣着可以让他赢得顾客的信任,所以,除了西装带恤衫都是笔直以外,他连很细微的地方都十分注意。他的恤衫的领子、腰带的扣子和裤子的拉链总会排成一条直线;领带尖总不低过腰带的扣子;恤衫袖口总比上衣袖口长一寸,裤脚……”
文晴脸上的微笑本就坚持不住,她怎么不知道他这么造作。可总不能对你的情敌说:“我不留意他这些的。”
于是文晴又重新挂上“亲切”的笑容,说:“他在我面前总是很随性的,毕竟我是他的妻,他不用像对外人一样面对我。”
“他的妻。多亲密的称呼,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体育运动吗?”
“他不喜欢运动的,他只喜欢看书。”
文晴的一口咬定却换来了邵美媚的耻笑。
如她所料,她真的这样答。于信一向给人的外表感觉都是很稳重内敛。谁料——
“他喜欢篮球、溜冰,而且都很棒。去年的平安夜,他带着我偷溜出公司开的联欢晚会到了溜冰场,一整晚,他就带着我飞驶、转圈,全场的人都为我们欢呼、呐喊,直到午夜十二点,他又拥着我共同迎来新的一年那一刻,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望着自己情敌陶醉不已的模样,文晴气得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