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听了一阵愕然,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等货色也敢拿出来现丑。那李一听的更是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低声念叨:“真是不知所谓,不知所谓,这要是拿出去唱了,我后魏的人不知道丢哪去了。”
白七听了暗笑,但又不好摆在脸上,毕竟自己是那大齐来的。随即那李一又道:“只可惜那曲子是大齐人作的,一曲《送别》唱断了多少离人的愁肠,道尽了多少离别的愁绪,真希望那作者就坐在这,我也好向他请教一二。”
白七听了心里一乐,这还真有趣,自己这位算的上是这世界里《送别》的作者,就坐在他身边,他却想着见作者,只可惜白七自己在诗词上的工夫可不怎么样,更谈不上指点了。
这时台下又有人在献词,可都是 些普通的作品,无非是些无病呻吟,伤春悲秋的东西,听的李一在上面直摇头,实在是不敢恭维。
白七作为看客,自认为能见到这秦玉书就是桩幸事,像秦玉书这样的女子,白七一向认为,之可远远观之,不可靠近,靠近了就是在破坏,在亵渎这件老天爷造就的极品。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可台下却一直没有令人满意的作品出现,白七也注意到那秦玉书一直在微微的摇头,身边的李一更是唉声叹气道:“眼看这五天后就是那花魁大会,玉书姑娘拿什么去比试么?”
见主人担忧,李一身后的一位家人靠近道:“老爷,莫不如奴才今夜带人去那暖春园,一把火少他娘的。”
李一仿佛见到鬼似的,指着那家人就骂开了:“奴才大胆,这是文坛间的切磋,你竟想到带人去放火,这等下作之事岂是风雅之士所为。罚你今日起,每夜都带人在那暖春园外把守,一定给我保护好了,出了问题我杀你的头。”
白七听了暗道:“这李一倒是个大度心细的人,不肯用那下三滥的手段不说,还想着防止别人去做。”
正午已到,像样的词曲还是没有,李一失望的拉着白七进了度芳阁的一间雅间,叫了一桌子酒菜,让白七陪他喝酒。
一边喝着李一一边叹气,这时候门帘被打了起来,一张笑脸进入,白七一看,正是那秦玉书。原来这秦玉书与这李一是相识的,见了李一便道:“干爹何必叹气,就算没有太好的词曲,我也未必会输与那许雨妍。”
李一见到秦玉书,心情便好了许多,连忙给秦玉书介绍白七道:“干闺女,这位段公子,自大齐而来,作的一手好曲子,唱的也好,那词也是上佳之作。”
秦玉书微微一笑道:“干爹您昨天都夸了这段公子一宿了,什么玉树临风,什么才华不凡,段公子大名我是早已如雷贯耳了。”
李一听了哈哈大笑,秦玉书这才朝白七笑了笑,微微的行了一礼道:“小妹玉书,见过段公子,段公子一曲《采莲曲》玉书听了万分佩服,今日还请多多指教。”
白七这会有点明白这李一为什么要拉自己来了,感情这都是预谋好的,先带白七来这,看看这会上能不能作出好词曲来,一旦没有,就让秦玉书出面,请白七帮忙。
白七心中有数,说出来的话味道就不一样了:“秦姑娘绝代风华,段某得见一面,此生无憾也。只是在下才疏学浅,这满堂的余州才俊,必能作出姑娘满意的词曲来。”
白七想好了,美人计也没用,这混水是决计不趟的,怎么说自己也是大齐人,这《送别》也是自己带到这世界上的,且不说自己作不出更好的曲子,就算做的出来,也不能自己对付自己嘛。
白七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这秦玉书当然听懂了,也不表态,只是微微一笑,迈步走到白七身边,挨着白七坐下,给白七倒上杯酒,这才开口道:“段公子不必过谦,今日相见本是缘分,不说那些,我先敬公子一杯,表示一下度芳阁对公子的欢迎。”说着秦玉书竟端起白七的杯子,将杯中酒一口干了,接着又满上一杯,端到白七面前道:“段公子,请。”
两人挨的如此接近,白七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这脸蛋是未醉先红。很明显这秦玉书是要拿出在度芳阁对付客人的手段来收拾自己,自己虽然在前世里也算久经风月,可那些庸脂俗粉比起眼前的秦玉书来,哪里及的上万一。
再看那酒杯之上,还留有那秦玉书留下的唇印,美人在侧低语,把酒相劝,秦玉书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不断袭来,这等旖旎风光,前世里到哪去找?
再看看那李一,此时正一脸得计的微笑,这老狐狸可太狡猾了。白七不敢正视那秦玉书送来的脉脉秋波,干脆就接过酒杯,闭上双眼,一口干了那杯酒。水酒下肚,白七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而是慢慢 的运气全身,待自己的气息便的平稳,刚才上涌的热血平复后,这才睁眼。
待白七睁眼时却发现这屋子内只余下白七和那秦玉书,李一竟趁着刚才白七闭眼的功夫,跑了出去。
再看那秦玉书,这会也不挨着白七了,而是坐在白七身边的一张桌子前,白七这才发现,原来那桌子上早摆放好了一张古琴。
第二部 书剑飘零(3)
白七还没反应过来,那秦玉书已经坐好,双手抚琴,在那叮叮咚咚的自己弹了起来。白七乍听之下,觉得有点耳熟,再听下去,才发觉秦玉书弹的正是自己昨天在湖心亭唱的采莲曲。
过门之后,秦玉书唱边抚琴,边唱了起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同样一首曲子,秦玉书唱起来又完全是另一种风情,琴声和歌声如那拂面的春风,徐徐而来,沁人心脾。歌声如少女低吟浅唱的婉约,又有如那采莲姑娘的浅笑。一曲唱罢,白七犹自沉浸在那连天荷叶,轻歌采莲的意境中。
这曲子在这世界里,也就白七在湖心亭唱了一次,这秦玉书是哪里学来的,难道这曲子这世界上本就有的?可是仔细想想,觉得有不对,如果真有这曲子,那李一不会对自己那样啊。
白七想到这,便好奇的问道:“秦姑娘,如何也会唱这曲子?”秦玉书颔首浅笑,眼波流转,脉脉的注视着白七道:“说来巧的紧,昨日段公子在湖心亭放歌之时,玉书正好在那画舫之上。”
白七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这秦玉书昨天也在场。只是这秦玉书只听自己唱过一次,就能完全记下这去掉,说来真是音律方面的奇才。
白七叹道:“姑娘大才,姑娘大才。只可惜…。。”白七原想说只可惜堕入这风尘之中的,但想了想没说出口。只是低头叹了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
秦玉书听得这句,不由的低头念了几下:“自古红颜多薄命。”好一会才幽幽说到:“段公子,干爹他真没看走眼,公子的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随便说一句都是如此精妙的句子,当真是考个状元都不是什么难事。”
白七听了更是惭愧,前世自己是个贼,是偷东西的贼,今生却还是在继续做贼,做的是剽窃诗词文章的抄写者。
“秦姑娘过奖了,在下失言了。”
秦玉书淡然一笑,又恢复了那种悠然恬淡笑容道:“段公子,如果我没记错,没几日就是大齐国科考的日子,你怎么跑这来了,不在家攻读文章,也好博个功名在身?”
白七听了心中苦笑,我不跑行么?只是这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做出一付淡然的样子道:“功名于我如浮云,荣华富贵又怎么及的上这寄情山水,逍遥自在来的快活?”
秦玉书听了,先低头作沉思状,嘴里在那喃喃的念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会才抬头凝视着白七道:“现在我明白了,段公子虽然年少,但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已参透,维有如此,才能于功名富贵前不为所动,才能于美色当前坐怀不乱,才能随口便是那精妙的句子。”
白七听秦玉书这般推崇,看那秦玉书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暗叫不妙,这丫头怎么恁容易动情?这功名白七不是不想要,白七还指望着考个状元让母亲高兴高兴呢,钱财谁不喜欢,要不白七卖什么字画?还想出拍卖的点子,只是自己时运不佳,惹翻了惹不起的人,这才逃难到此。
白七哪里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在前世里基本有点文化的人都能来上几句,这是几千年文化沉淀的结果,如今这世界,应该也有高人存在,也有那流传千古的佳句,但白七所说的,比起今人的佳句来,也毫不逊色了。也难怪这秦玉书会为白七所言动容,翩翩少年,相貌不俗,谈吐又如此脱俗。
两人就那么坐在那,半天也没有说话,好久那秦玉书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站到白七面前,居然给白七盈盈跪下了,白七见了大惊,赶紧想伸手去扶,但又不知所措的收手。这秦玉书虽然身处青楼,但白七觉得她比起其他女子一点不差,男女毕竟有别,就此去扶她,生怕有借机摸女孩子的嫌疑。
“莫要如此,摸要如此。”白七只能站在那着急的重复这句话。
“玉书有三件事相求与公子,公子不答应,玉书便不起来。”秦玉书态度坚决的说到。
白七这会是被彻底的打败了,老让人家姑娘跪着算什么事嘛,连忙答应到:“你快快起来,别说是三件事,就算是三十件事,能答应的我都应下了。”白七这时候还没忘记给自己留退路。
秦玉书见白七急了,这才慢慢的站起来道:“第一件事,玉书请公子为玉书作词一首,这第二件事,玉书想拜段公子为老师,这 第三嘛?”秦玉书说到这,抬头瞟了一下白七,脸带羞红的说到:“这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不迟。”
白七听完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斟酌好一会,这才答道:“这第一件事不难,我答应了,这第二件是绝对不行的,我怎么能做姑娘的老师,大家做个朋友好不?至于第三嘛,还望姑娘早点说,免得日后我离开这余州城,就难在为姑娘效力了。”
秦玉书听了浅笑摇头道:“既然公子觉得做老师不妥,那也好,玉书也不强求,只是这第二件事就当我没说,你还欠着我两件事呢。至于其他的,公子就不必担心了,你我是又缘之人,他日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也有相见的时候。”
白七听了暗道:“人生竟是如此无常,偶然的唱了一曲,竟招来这许多事情。”
白七还在暗叹,秦玉书突然说道:“我虽身在风尘,身似芙蕖,此次花魁大会,关乎我后魏文坛的名声,我必要取胜,待这花魁大会结束后,我便自赎身。”说完秦玉书竟羞红了一张俏脸,再不敢看那白七,低头匆匆出了屋子。
白七听了这话,竟似被那狂雷击中一般,呆呆的站在那,一会才面露苦笑。秦玉书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大有此心已系君身的意思,对这般变相的表白,白七只能苦笑着面对。
来到这个世界,秦玉书是目前唯一让白七感觉到动心的女子,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喜欢作弄人,现在的白七身上背着两件强奸案(不是也是了),今后的前途在哪都还不明白。那苏想云和雪绯红又岂是那能就此罢休的主,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们都可能找的到自己。
白七还在犯难呢,门外响起李一开心的笑声“哈哈哈”,接着门帘被掀开,一脸容光的李一钻了进来,身后跟着是那面带羞怯的秦玉书,毕竟是久居风月场所的,虽然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但却没有那大家闺秀的扭捏,这会也跟着进来了。
“好!段公子肯出手,这花魁大赛我们是赢定了。”李一明显为自己的安排得逞表现出得意。还未等白七开口,早就喊了起来道:“来人啊,赶快收拾一下,笔墨伺候。”
这时的白七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这文坛大盗的名声是背定了,再看那秦玉书,此时正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自己。白七看在眼里,心中可惜,自己与这秦玉书虽然有缘,但也许无分,没准过几天那苏想云和雪绯红就带着人杀上门来也未可知。
一切收拾停当后,秦玉书款款的走到白七跟前,笑语如花,低声说到:“段公子,请。”
白七暗叹一声,来到桌前。上好的宣纸已经铺开,勤艺斋的狼毫也备好了,檀香也点上了,空气里流动着悠然的香味。秦玉书捻起墨,亲自为白七研墨。此情此景,要不是边上还有个李一,真恍若那诗文里“红袖添香为读书”一般。只可惜白七却全没有那般心境。
这次偷首谁的大作呢?辛弃疾?不妥,Y写的都是些金戈铁马的东西,就算有几首田园风景的,也和这里挨不上。李清照?易安居士的作品倒是雅致婉约,只是里面添加了太多的儿女情怀,不是想老公的,就是国破伤怀的,看来也不合适。苏东坡倒是作品很多,那首明月几时有就蛮可以剽窃一用的,只是YY小说里不知道被人盗了多少次了,自己再来这么一手,有拾人牙慧的嫌疑。
白七在肚子内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边上的利李一看的着急,但又不敢出声,生怕扰了这白七的文思,只有那秦玉书这会是含情脉脉的看这白七,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
这世界都几十年太平日子过去了,人们回喜欢什么样风格的词曲呢?白七思之再三,这才提起笔来,挥毫写了一词。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白七写到这,沾了粘墨,匀了匀笔,兴许是不知道白七一惯以普通的开头著称,这李一见前几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担心白七写出来的也 是些普通的东西,但却没有出声,很有耐心的等着白七下面的句子。秦玉书也看看李一,又看看镇定自若的白七,脸上也有些紧张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待白七一挥而就,李一已经忍不住的叫了起来“好!”
第二部 书剑飘零(4)
“好词啊好词,脍炙人口,雍然华贵。好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李一赞不绝口。
秦玉书也是识货的,这时候脸上笑的更甜了,接过李一的话道:“妙就妙在这一句,竟然点活了整首词,有这一首好词为基础,还怕谱不出好曲子,唱不出好歌来么?”
“得此好词,当浮一大白,来人啊,上酒!”李一高兴的叫了起来。白七听了苦笑,这帮家伙,怎么一高兴就喝酒啊?再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就高兴不起来。
这也许就是生活吧,人们总是会为眼前得到的美好开心。也罢,想那么做什么?且将烦恼付一醉就是,白七甩了甩头,也不等李一想劝,端起一杯酒就是一口干。
“好!”秦玉书在边上道了一声,赶紧给白七又满上一杯。白七也不推辞,端起酒杯道:“李兄,秦姑娘,段七流落江湖,得遇两位,也是这人生一大快事,来,一起干了。”
三人举杯同饮,那秦玉书倒也干脆,也是一口而尽。
几杯酒水下肚,大家的话也就多了,李一脸上微红的看着白七道:“以段公子之才,在那大齐国也应该是一代名流,怎么且从未听说,难道那大齐过的人都是些瞎子不成?”
秦玉书听了接口道:“说的也是,段公子,虽说你志在山水,但男儿当有所为,人生当立志,玉书倒想问问,公子之志向为何?是领袖文坛,还是金马玉堂登堂拜相?”
白七听了一愣,志向?自己有么?白七原来在这世界上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过点平淡的日子,考个 功名,让自己的母亲过的开心点,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