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凉如水,看着白七坐在那,春云突然觉得白七距离自己好远,远的无法触摸到他。一阵微风送来一股秋凉,春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七哥,不早了,该歇息了。”春云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白七说,可话到嘴边只能是这么一句。
白七回头朝春云抱歉的一笑道:“我没事,你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春云很想告诉白七,自己并不觉得累,比起以前朝朝迎客,夜夜卖笑来说,和白七在一起简直就像在天堂。可惜这些话春云不敢说,也没有勇气说,生怕自己这么一说,和白七之间的那点缘分兴许就此了断了。
夜已经很深了,白七依旧坐在那。天下就要乱了,自己该何去何从?到底是像自己原先希望的那样,隐居山林,寄情山水,默默无闻的众老山林。还是顺天听命,趁着这乱世的到来,开创一番伟业?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当太阳再一次照亮这个世界时,春云已经看不见白七。桌子上留有白七留下的一封信,同时还附有春云在玉香楼的卖身契,白七走了。
留下一些银票,还有交代春云帮着照顾好灵羽书信,白七就这样走了。白七这一走,带走了春云所有的思念,白七这一走,也标志着一个新的白七的诞生。
白七离开玉香楼的那天,太阳很好,天上看不见一丝云彩。
第二部 书剑飘零(31)重逢
解州,连接张楚北秦匈奴的要津,作为解州最高的军事长官,解州制军白云帆现在日子并不好过。本朝实行的是军政分家的制度,白云帆来到解州后,很快就发现解州防务存在的诸多的弊病。
解州驻军对外称五万,可是太平时节的军队里哪有不吃空饷的?五万军队,有一万的空额,还有一万多的老弱病残。来到解州几个月了,白云帆光为驻军上的事就操碎了心,千辛万苦才完全掌握了军队的真实情况,现在白云在犹豫,如果自己把这事就这样捅上去,那么前任制军肯定要倒霉。眼下自己初到解州,军队里的大部分军官都是前任制军的旧部,到时候部队闹起来麻烦就更大了。白云帆迟迟拿不定主意。
再说这地方上,解州知府一向是丞相苏云成的人,白云帆来到这解州后,军政双方的矛盾在这偏远的解州也照样存在。表面上知府李大伟对白云帆和客气,可暗地里却基本不买账,呀钱没有,要人就给你拖。白云帆真要闹起来了,他就说要请示京城,把官司打到都梁去。弄的白云帆想把年久失修的解州城墙维修一番的想法,迟迟都没有能初步执行。
从来麻烦事都是一件接一件的,军队上的事情还没解决,京城里又传来关于白七的消息。一个月前父亲白奇伟就派人送来书信,把白七的事情含糊的说了一下,交代白云帆,一旦白七来找他,务必将白七留下,最好是送回京城。
白七还没找上门呢,后魏的齐州又传来白七威震擂台,痛打匈奴高手的事情。那些从齐州回来的武林人士和世家弟子,有的认识白七,他们把白七都说成天神一般。白云帆就奇怪了,白七哪学的武功,按照传言的描述,白七不但会武功,还是高手中的高手。白云帆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白七,然后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已经很深了,白云帆还在书房内,对着父亲送来的书信和一堆公文发呆,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爱妾冰艳端着宵夜进来。作为解州的制军,白云帆是有资格带女眷的,所以白云帆把自己最喜欢的小妾给带来了。虽然白云帆性格忠直,在女人上并不太上心,可是最为白家的长子,白云帆肩上还担负着尽快为白家传宗接代的重任。
白七的正房是标准的包办婚姻,虽然白云帆并不满意这门亲事,但还是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说来也怪,白云帆的正妻入门三年后,居然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引起了白云帆的母亲云氏的极大恐慌。云氏见白云帆在女人方面一向不主动,便张罗着给白云帆纳妾,于是便有了冰艳的出现。
有身份的人家一般都不愿意让女儿做妾,冰艳出身倒也是贵族,只不过家道中落,为了家庭才给白云帆做了小妾,这个时代的女性,尤其是有点身份的家庭里,女性的命运往往都是由别人来摆布。所幸的是白云帆人长的不错,心性也好,实际上也没亏了冰艳。
“相公!都已经三更天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冰艳放下宵夜,走到白云帆身后,给白云帆捏拿起肩膀来。看着自己的男人情绪不高,冰艳也有点担心。
“冰艳!辛苦你了,又给我生儿子,又离开孩子,跟着我到这偏远的地方来。”白云帆两手轻轻的拿住冰艳的双手,温柔的对冰艳道。
说起孩子,冰艳的脸上不由的黯淡了一下,她给白云帆生了俩儿子,现在都丢在都梁奶奶照顾。冰艳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丈夫,很快便笑道:“相公这话不对,来的时候姐姐一再托我照顾好你,看那样子,她倒是很想来的,我看抽个空子派人去把她接来吧,她一个人在京城里,也怪孤单的。”
白云帆听了点点头,冰艳轻轻的把白云帆的头摆到自己的胸口上。白云帆感觉到了那地方传来的柔软的跳动,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一手就搭上了冰艳那柔软坚挺的胸部,轻轻的一揉。冰艳被这突然的袭击弄的哼的一声,脑袋也低了下来,把脸贴在了白云帆的脸颊上。
正要起身和冰艳温柔一番,却猛听见屋顶上轻轻的“吧嗒”一声。白云帆听了猛的一惊,赶紧站了起来,百冰艳往身子后一拉,冲着上面就呵到:“谁?”
“嘻嘻!哥哥好耳力,都怪小弟不小心,扰了一场好戏。”一个白云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窗口处传来,白云帆听了一喜道:“老七?”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窗口外飘了进来,来的正是白七。本来以白七的本事,白云帆是不可能发现白七在偷窥的,只是白云帆在里面眼看就要上演一场儿童不宜的香艳戏码,白七怎么好继续看下去。原本打算先等白云帆去休息,然后下来偷偷的看看桌子上的书信和文件什么的,没想白云帆竟也继承了白奇伟的爱好,在书房里与女人做。这一做要多久就不好说了,白七总不能就这么看下去吧?下面的女人自己可是要喊嫂子的。
眼看好戏上演,白七只得轻轻的脚上用力,踩破一节瓦片。白七知道以白云帆的武功,肯定能发现自己,自己也好顺势献身。
“大哥一向可好?”白七站稳后,面对着白云帆一脸笑容的说。
“老七!真的是你,可想死哥哥了。”白云帆看清楚面前站的白七,猛的上前一把抱住白七,眼角立刻发起酸来,声音也微微的颤抖。都梁城里具体发生是白云帆并不清楚,可是白奇伟在信上说的越含糊,白云帆越知道事情不小,以白七一向低调的做事行径,搞道居然要跑路,这事情还会小么?再说白七和他母亲一向清苦,白七跑路出来身上能有多少银子,事情都过去了几个月了,白七也一直没来找他,这更叫白云帆担心了。
白七从白云帆的拥抱中感觉到了他的真情,对这位一直很关照自己的大哥,白七也有种深深的感情。兄弟重逢,热烈的拥抱,白七的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看把你们高兴的!还不赶紧招呼七叔坐下。”看见丈夫开心,冰艳的脸上也挂起了开心的笑容。对冰艳来说,白七一直就是个乖孩子,在白家总是那么的安静,总是看见白七在看书,待人也很和气。
“对!对!夫人说的对,来来,赶紧坐下说话。”听了冰艳的话,白云帆这才放开白七,拉这白七的手到椅子前,把白七一把按在椅子上坐下,旋又笑道:“这下看你往哪跑。”
白七呵呵一笑道:“我来了就不走了。”说完又冲这冰艳笑道:“嫂子,我还没给你见礼呢,你一向可好?”
冰艳识趣的上前笑道:“我好的很,多谢七叔惦记。这些日子没少见你哥哥念叨你,这不你就出现了。你们兄弟好好聊聊,我这就去弄点酒菜来。”
冰艳出去,白云帆这才故作凶相,板起黑脸道:“坏小子,放着大白天不拉,有大门不进,你爬高窜低的,都跟哪学的这毛病。”白云帆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刚才真是好玄,差一点就在自己兄弟的眼皮底下上演春宫戏。
白七听了好笑,心道:“这还要学啊?俺前世就是这做贼的祖宗,这本事从来就会。”想是这样想,白七可不敢照实里说,当下微笑道:“哥哥你这就冤枉我了,小弟现在身份不是不方便么?大白天的走大门进来,万一让人看见了,传到京城里,这不是害了哥哥你么?”
白云帆听了笑骂到:“这都是屁话,你也太小看你哥哥了。这解州绳是你哥哥的地盘,谁敢给我捣乱,看我收拾他不。”这会的白云帆倒显露出几分制军大人的威风。
白七苦笑道:“我的大哥诶,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
“少来这套,你小子一向是闷头不出声,实际上比谁都鬼。老实交代,你在京城都捅了什么篓子?弄的父亲在信上都不敢明说。”
白七一听这话,心道:“事情来了。”好在白七来之前就打定主意,这事得跟白云帆照实说,心里也没犹豫便道:“唉!这事说来太复杂,说起来我还真是冤啊!好好的日子就这么被搅和了。”
白七说着便把白云帆走后,自己在都梁城里的遭遇,还有与苏想云和雪绯红之间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跟白云帆说了实话。这事在白云帆听来也太离奇了,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白云帆张大嘴巴,听到要紧出更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等白七把事情全说完了,白云帆这才惊异的瞪着白七道:
“好小子!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跟谁学的,照你说的来看,你打小就在学功夫了,你别想蒙我。”
第二部 书剑飘零(32)局面
白七既然来到解州,自然就想到了白云帆会问这个问题,真要是拿什么神仙之类的狗屁话来搪塞,白七也做不出来,估计白云帆也不会相信,毕竟他对白七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好在有了出云子这个人的出现,正好被白七拿来当挡箭牌。
白七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看着白云帆就是不说。白云帆急了,举手作势要打,正好这时候冰艳端着酒菜进来,见白云帆如此就笑道:“哎哟!怎么了这是?”
白云帆笑道:“这坏小子,就是不肯老实交代问题。”
“你不能好好说啊?动手动脚的,没一点大哥的样子。”冰艳笑骂到。见冰艳护着白七,白云帆便笑道:“嘿嘿,我这也只是吓唬他,就凭他的本事,我这做哥哥的怎么是对手。”
酒菜布好,兄弟俩做下后,白七这才皈依的看了白云帆一眼,然后笑道:“大哥知道出云子么?”
“知道啊,以前有听说,听说这人不得了。”白云帆给白七满上杯酒,信口就答到。
白七在心内窃喜,你知道就好,下面的话就好编了。
“出云子是我师傅。”白七把杯中酒快速的喝下,然后突然的冒出这一句。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白云帆端着酒杯正要喝呢,被白七这话给说愣住了,连忙问白七。
“出云子是我师傅啊,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白七这回说的白云帆听明白了。
“乖乖!我说呢,你小子怎么那么大本事,感情这出云子是你师傅。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了…。。。”白七笑了笑,然后开始编故事。白云帆听到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白七六岁的时候,有天放学回来,在家的后门遇见个老道,躺在门口那一直喊着要喝酒。小白七见他可怜,就跑到家里的酒窖里偷了一坛子酒给老道。老道喝了酒就在白七面前露了几手功夫,白七小孩心性,哪受得了这诱惑,于是便成了出云子的俗家弟子。
这话白七要搁在前世,肯定被听众集体伸出中指鄙视他,这整个就是仙剑奇侠传的盗版。好在这是在异时空,白云帆也不可能玩过仙剑奇侠传这游戏,基本上就算被白七蒙混过去了。白云帆听了还连连称奇,大赞白七好运气。
“老七,虽然你不能学咱白家的功夫,可上天对你还是不薄,让你跟了出云子这师傅,老天有眼啊。如今你一身的本事足可以纵横天下,哥哥为你感到高兴了。”白云帆说着竟生出几分感慨。白七生在白家,其实可以说是一种不幸,大户人家内的钩心斗角白云帆见的太多了,就拿自己来说,家里的老二白云山无时不刻的在惦记着白家家主的这个位置,还有白云山背后的丞相舅舅与白家之间的矛盾,也牵连到白家内部继承人人的斗争上来,连带着白七都没少受气。
现在的白七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白七了,白云帆从白七的气度中可以感觉到一种自信,一种傲视天下的自信。白七能有今天,白云帆也是由衷的替白七高兴。
白七从白云帆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他的真诚和欣慰,心下不免感动。白七站起举杯道:“过去的事且不去提了,来!喝酒。”
两人举杯喝尽后,又互相说起些分别后的琐事,白云帆很自然的就把话题扯到了目前解州的局面上来。在内心的深处,白云帆一直把白七看成有学识见地的人,因此也很想听听白七有什么看法。
白七听了白云帆书的事情后,沉思了一会,然后才问:“大哥,解州一带,今秋的粮食产量如何?”
白云帆被这问题问的一愣,但还是很快的就回答道:“这两年风调雨顺,解州一带连续大熟。”接着白云帆又反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白七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问道:“连续两年大熟,那粮食价格一定跌的很厉害喽?”
“哪啊,说来也怪,今年粮食比去年还贵了许多……。”白云帆突然觉得不对了,猛的盯着白七看过来。白七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白云帆的表情一下就严肃起来了,事关军国大事,可马虎不得。
白七把手朝西南指了指道:“他们和匈奴人走到一起了,消息绝对可靠。”
白云帆当然相信白七没有骗他,结合粮食价格的奇怪变化,肯定这中原要出大事了。今年以来,粮食价格一直高居不下,说明了有人一直在暗中收购,再联系到自己到解州后,发现这一带多了很多贩运铁纱棉纱等物资的商人,白云帆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了。
匈奴和张楚一旦联手,想要进入中原,解州是第一道防线。想到这点,白云帆一身的冷汗就下来了,眼下的解州军备松弛,城墙老久,一旦有战事,自己拿什么来和如狼似虎的张楚和匈奴作战。再想到自己整顿解州军务的全面计划一直没有头绪,白云帆心下更是焦虑。
“老七,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去宰了李大伟那个王八蛋,所有事情没一样他是合作的。真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哼哼!”白云帆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这时候的白云帆才像一个手握重兵,杀伐决断的一方重臣。
“此事万万不可着急,必须想出万全之策才能动手。”白七当然要劝白云帆冷静。
“那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白云帆这会是真的希望能从白七这得到办法了。
白七听了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又反问道:“大哥,照你看来,这解州知府李大伟为什么和你作对?”
白云帆听了忿忿道:“还不是苏云成这个老王八蛋,一直在跟爹作对,李大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