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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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贝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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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的武功造诣,就算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不难察觉它的不寻常。他将宝儿赶出柴房,又将自己绑住,为的全是保护宝儿。
  说什么萍水相逢?真是萍水相逢,真是无牵无挂,衔命在身的他为什么要插手管事,甚至还为她杀了徐大鹏?
  他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不只任务不能曝光,就连身分都必须保密,难道他不知道杀了徐大鹏可能使他的身分曝光?
  不,他一定知道,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为了她硬干。
  忖著,她不觉有些失落。
  “小姑娘,”转过头,她看著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宝儿,“你先出去吧。”
  “我跟苫大哥要为他宽衣疗伤,你在这里恐怕不方便。”她说。
  宝儿咬咬唇,“他不会死吧?”
  “你放心吧。”伏慕书撇唇一笑,“我不会让他死的。”
  宝儿点点头,“那就麻烦海棠姐姐了……”说完,她转身走出,并关上门。
  伏慕书先检视琮祺的伤势,“这伤势不至于要他的命,我先替他封穴止血,然后用内力逼出他体内的毒……”
  “恐怕分舵主会耗损自己的内力……”苫骅忧心的说。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她睇著他问。
  “这……”
  “好了,事不宜迟,你在一旁帮我注意他的情形。”说著,她将他扶正,盘腿坐在他身后。
  她凝神聚气,将所有内力逼到掌心,然后推出一掌——
  宝儿乖乖的坐在门外等著,眼泪干了又流,湿了又干。
  看见他将自己绑在柱上的那一幕,她的心都快碎了。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做?她不懂,也不敢问。虽然隐隐觉得海棠知道原因,但她如何开口问她?
  不知等了多久时间,只知道鸡啼了,天也快亮了。
  她好累,但是她睡不著,尽管海棠姑娘保证他会没事,但他真的能逃过这一劫吗?
  一般人要是受了那样的伤,应该是无法活下来的吧?要是他死了,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无垠的痛苦里。
  终于,门开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却见海棠姑娘脸色惨白,在苫骅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一怔,“海棠姐姐?”
  “他没事了……”伏慕书气虚的说,“苫大哥已为他止血疗伤。”
  宝儿弯腰一欠,“谢谢你,大爷。”怪了,替琮祺疗伤的是苫骅,怎么脸色发白的却是海棠呢?难道是因为看见伤势严重的琮祺,她才吓得脸色发白?
  “小姑娘……”伏慕书看著她。
  “姐姐叫我宝儿吧。”宝儿说。
  伏慕书顿了一下,“宝儿,现在天快亮了,不方便移动罗公子,今晚苫大哥会过来把他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这段时间就请你照顾他了……”
  “我会的。”宝儿点头,“我会寸步不离的守著罗大哥。”
  伏慕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苫大哥,我们走吧。”她说。
  “是。”苫骅点头,扶著她转身离开。
  目送著他们离开后,宝儿转身进入柴房。关上门,她走近琮祺,看见脸色苍白,动也不动地躺在干草堆上的他,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破裂的血衣丢在一旁,他精实身躯上的多处刀伤虽已做了处理,却隐约可看见渗透棉布的血迹。
  他的右手手腕上留下明显的缚绑痕迹,既敦她不忍又教她迷惑。
  她轻轻地握著他的右手,小心的抚摸那淡红色的勒痕,泪水扑簌落下。
  此时的他昏睡著,再也不能赶她走或甩开她的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大胆的,甚至可说是不知羞的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深深自责著。
  要不是她,他不会去徐府赴约,不会中了徐大鹏的计,更不会伤得如此严重。而现在就算他死不了,也背了条杀人罪,是要砍头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想著,她既无助且无力,又是一阵嘤嘤哭泣。
  扬州,天地会分舵。
  琮祺被送到此处养伤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他没醒过,而宝儿也不曾从他床边离开过半步。她日以继夜地守在床边,深伯错过他醒来的机会,也像是害怕他永远没有醒来的一天。
  “宝儿。”伏慕书步进房里,轻声地唤道。
  她微怔,回过了头。“海棠姐姐……”
  见她神情疲惫又憔悴,伏慕书微微皱起眉头,“你该歇著,瞧你的脸色多差……”
  “不,”她摇摇头,然后又看著床上的琮祺,“在罗大哥醒来之前,我绝不离开。”
  “要不吃点东西?”
  “我不饿……”
  “怎么不饿?”伏慕书端详著她才三天就瘦了一圈的脸庞,“要是你罗大哥醒来看见你如此憔悴,岂不心疼?”
  她这句话其实泰半是为了套宝儿的话,她想知道宝儿跟琮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当然,她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懊恼,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光明磊落。
  听见她这么说,宝儿微蹙起秀眉,神情有点落寞。
  “心疼?”她幽幽地说,“他才不呢。”
  伏慕书一顿,“怎么这么说?”
  “他受伤的那天真的很气我,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让我留在他身边,当时他……他只想见海棠姐姐你……”
  伏慕书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地,宝儿并不知道琮祺那天为什么赶她走,又为什么找人来通知她。现在见宝儿一脸的沉郁,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实情告诉宝儿——虽然她心里有著某种挣扎。
  但她毕竟是个正派人士,不只从小读圣贤书,父亲的庭训也甚严。这样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要弄心机的。
  “你误会他了……”她说。
  宝儿微怔,不解地望著她。
  她淡淡一笑,轻轻的搭著宝儿的肩膀,“那天晚上他中了绵软销魂散的毒,这种毒极为阴邪,初时让人全身乏力,之后则会乱性……”
  “乱性?”宝儿一震。乱性的意思是指……
  “他赶你走,是因为他珍惜你,怕在毒发时伤害了你。”
  “海棠姐姐是说……”宝儿虽还是未嫁的姑娘,但也没傻到不懂伏慕书话里的意思。她脸儿一红,神情羞怯又尴尬。
  “他拿腰带将自己绑在柱子上,也是担心自己乱了性后,对你做出不该做的事情。”说著,她看看琮祺手腕上末褪的勒痕,“瞧瞧,他不知道把自己绑得多紧呢。”
  经她解释,宝儿这才知道琮祺是如何的用心良苦,而心上的那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她忍不住掉下眼泪,“我还以为他……他气我……”
  伏慕书拍拍她的肩膀,“傻丫头,他单枪匹马去救你,可冒了不少险。”
  是的,伏慕书不难了解琮祺是如何的在乎宝儿。他身负重任,衔命在身,理应跟任何人保持距离,行事更要低调而隐密才对。然而他三番两次对宝儿出手相救,更因为救她而杀了扬州盐商之子。
  虽说徐大鹏作恶多端,早该有人替天行道,但在他必须隐藏身分的此时,闹出这么大件事儿确实足不智之举。
  聪明如他,不会不知道这些道理,但他还是为了宝儿而犯此大忌。由此可见,他口中所谓萍水相逢的宝儿,在他心目中确实是占有一定的份量。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羡慕起宝儿……
  “海棠姐姐,”宝儿突然问道:“你跟罗大哥一定很要好吧?”
  伏慕书微顿,“怎么说?”
  “要不然他当时怎么只想到你呢?”
  “在扬州城,他除了找我,再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她说这是实话。
  “你们是朋友吗?”宝儿好奇地问。
  “可以这么说,”伏慕书淡淡一句,“不过我跟他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较好。”
  她跟琮祺之间要说有关系,也谈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关系。要说没关系,又好像有切不断的关系。她不只不知道如何跟宝儿解释,也不能跟她解释什么。
  听她这么说,宝儿若有所思地。
  他们之间的事?他们之间是什么事呢?为什么那么神秘?为什么……宝儿心里充满疑惑,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
  人家不想告诉她必然有其理由,她若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就太惹人厌了。
  “宝儿,”伏慕书睇著她,“说真的,你去歇著吧,要是你不放心,我替你在这里守著。”
  “不,我还行。”她十分坚持,“罗大哥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累—点又算得了什么?这是我欠他的。”
  见她意志坚定,伏慕书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好吧,”她轻声一叹,“你若撑不住,就告诉我一声。”
  “嗯,谢谢海棠姐姐。”
  “那我出去了……”
  “嗯。”宝儿给了她一记感激的微笑,然后又将视线移回琮祺身上。
  见她不只一步都不愿离开琮祺,就连视线也不肯从他身上移开,伏慕书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车转身子,她脚步略显沉重地走了出去。
  第七章
  隐隐约约之中,琮祺总觉得自己听见有人在哭,他想大叫一声“吵死了”,但他发不出声音,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沉重的身躯。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彷佛有千斤重般,无论他如何的奋力,就是动弹不得。
  就这样,他一直躺著一直躺著,直到他终于慢慢的掀起沉沉的眼皮——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是客栈,不是任何他所知道的地方。他在一个幽静的房间里,而这房间里除了他,还有……
  是的,还有别人,而且这个人紧紧握著他的手,紧紧地……
  那是一只小小的、柔软的、纤细的、温暖的手,甚至他有种感觉……就是这只手将他从无边无尽的幽暗之中拉了出来。
  他侧过脸,看见一个女孩趴在床沿睡著。
  是她,崔宝儿,那个明明跟他一点都不相干,却教他怎么都放不下的女孩。
  这是哪里呢?他记得在他救出她以后,便因为毒发而赶她走,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的气有点虚,身上的伤口也还隐隐作痛,他试著想动,但也许是躺了太久,一直动不了。
  宝儿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疲惫憔悴,脸蛋也似乎瘦了一圈。她沉沉的睡著,但手却牢卒的抓著他。
  女人的手,他不是没抓过,但这样被她紧紧握著,却让他有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觉得心情很平静,尽管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处境之中。
  他隐约之中所听见的哭声,是她的吧?他记得他受伤毒发时,她哭得好伤心,哭得很断肠,她……一直在他床边为他哭著吗?
  忖著,他心里对她有著一种怜惜。
  “嗯……”像是感觉到有人正看著她,宝儿皱皱眉心,慢慢的苏醒过来。
  睁开眼睛,迎上他平静的、柔和的目光,她一震。
  “罗大哥?”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用力的揉揉眼睛。
  他抿著唇,淡淡地一笑。
  “你醒了?”她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因为放了心,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我以为……”她哭得语不成句。
  “就是你吧?”他还有点虚弱,说话有点中气不足。
  她一怔,不解地看著他。“啊?”
  “就是你—直哭,吵死人了……”他皱皱眉头,语带促狭,“我是被你吵醒的……”
  宝儿顿了一下,又哭又笑地。“人家担心呀……”
  “我没那么容易就死……”他安慰著她。
  是啊,他还不能死,皇上交代他的事还没完成呢。
  看他身受重伤及剧毒,差点就一命呜呼,居然还为了安慰她而开起玩笑,宝儿忍不住一阵鼻酸。
  见她眼眶一红,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琮祺微微蹙眉,“还哭?”
  “对不起……”她哑声说。
  “对不起什么?”
  “都是我害了你。”她噙著泪道,“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难道要我坐视不管?”他唇角微微一勾,“虽然我是不太想多管闲事,但既然躲不掉,就只能插手了……”
  “我们非亲非故,毫无干系,你其实可以不理我的。”她咬了咬唇,“我老是给你惹麻烦,还忘恩负义的跟你顶撞……”说著,她用她小小的手心紧紧捏著他厚实的手掌,“真的很对不起……”
  “丫头,”他轻声地说,“你没事就好。”
  听见他这么说,宝儿更是止不住泪水了。
  见状,琮祺倒伤起脑筋来了。
  “我说真的,你……你别再哭了……”他皱起眉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看见他那样的表情,宝儿连忙擦拭眼泪,吸了吸鼻子。“好……好,我不哭了……”
  见她终于止住泪水,他撇唇一笑。
  “对了,这儿是哪里?”他问。
  “喔,”她抹去眼角仅余的泪花,“我也不知道。”
  他眉心一拢。不知道?她还真是处变不惊,随遇而安啊。
  “是海棠姐姐跟苫大爷带我们来的,”她说,“这应该是她家吧?”
  海棠的家?她不是住在鸣春楼吗?怎么还有这个“家”?莫非……这里是伏慕书的分舵所在地?
  “那天晚上你要小二哥去鸣舂楼找海棠姐姐,过不久她就跟苫大爷一起来了……”她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明,“苫大爷替你疗伤止血,海棠姐姐大概被你的伤势吓坏了,出来时脸色发白,还要苫大爷扶著呢。”
  脸色发白,还要人扶著?琮祺心里一怔,不禁生疑。
  当时他要小二哥去鸣春楼找海棠,是因为自从他到扬州后,都是由海棠出面跟他接触,而他的身分也只有海棠跟伏慕书知悉。
  他杀了徐大鹏,想必此事已在扬州城闹大,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坏事。
  若他以端王之子,十一贝勒的身分杀了那为非作歹的徐大鹏,铁定没人能办得了他。但问题是,他的身分不能曝光,因为一旦身分曝光,就连皇上交代他的秘密任务都会见光。
  而这也是他在情急之下,只能向海棠求援的原因。她是伏慕书的人,知道他出事,一定可以联络伏慕书出面。
  但,替他疗伤解毒的是苫骅?
  不,虽说他不清楚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毒,但他知道那样的毒必须是内力深厚的人才能以内力为他解毒。苫骅的武艺纵使不差,但替他处理皮肉伤还可以,若要解他身上的毒,那就太强人所难。
  当时进入柴房的只有海棠跟苫骅,也就是说以内力为他解毒的人是……鸣春楼名妓海棠。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弄懂了一些事情,而一切豁然开朗——
  “咦?”这时,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是伏慕书。
  “海棠姐姐?”宝儿见是伏慕书进来,迫不及待地跟她报告著好消息,“罗大哥醒了。”
  伏慕书没注意琮祺是不是醒了,倒是看见宝儿紧紧地抓著他的手。
  像是感觉到她注意的眼光,宝儿娇羞地松开了手。
  伏慕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缓缓地走了过来。“罗公子,你可醒了?”
  琮祺看著她,身体虽还虚弱,眼神却一如平常的锐利。
  他深深的睇视著她,淡淡地道:“谢谢你帮了这个忙……”
  “哪儿的话,”伏慕书微微一笑,“三天三夜守在床边的人是宝儿,你没见她都瘦了一圈?”
  琮祺瞥了宝儿一记,没说什么,但眼底却像是说著“我什么都知道”。
  “丫头,”他看著坐在床边的宝儿,“我有些事要跟海棠姑娘说,你先出去吧。”
  宝儿微怔,眼底透露出一丝的失落。
  什么话是不能让她听见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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