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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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怕谁-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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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就此展开了合作。
  这天临时收到通知,被召去开会,不清楚具体内容,也没有多想,一来到会议室门口,蓦然看到那个人正堂而皇之地坐在里头。
  那一瞬间,说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却没有我预料的那么强烈。平静地看过去一眼,认清他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记忆出了错,他看起来跟那天离开我的时候毫无二致,冷冰冰的表情和眼神,微微上翘的嘴角浮现出让人警惕的冷漠微笑。
  我保持镇定,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会议由董事长的现任助理主持,没多久宣布主题,果然是要讨论古镇的合作开发事宜。
  这件事说起来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明白舅舅的用心,他是要我借这次机会看看对手,当面摸底。上面手牵手搞合作,下面腿脚相加斗得起劲儿,这就是所谓的“战略合作伙伴”么?
  因为是初次会谈,对双方人员一一作了介绍。轮到钱遥,气氛显然有些尴尬。在座众人不会不清楚他的来历,眼下看着他代表现任老板跟昔日的东家对面而坐,分庭抗礼,气宇轩昂的架势,各种感慨难以尽数。
  两个钟头过去,会谈草草结束,双方以礼相待,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出了会议室大门,钱遥被这边几个负责人围得团团转,交流联络方式,安排一些必要的应酬。他现在算是首脑级人物,不屑跟我这个不相干的小头目交手结识。对我来说,这倒是个契机,不需要什么勇气,也没必要避嫌,光明正大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
  他回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我,“凌主任,有什么事吗?”
  我垂眼淡笑,衣服里掏出名片,递过去一张。他拿在手里看了,眉毛抬了抬,笑道:“升职了,恭喜你。”
  相应地伸出手,我握住了,依然直视着他,旁若无人地谑笑说:“用不着拍这种马屁,跟你现在的风光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他冷漠不语,对我的嘲讽不以为然。手伸进外套,取出名片礼节性地回了一张。我接过去看着,拿上电话,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略诧异了一下,不慌不忙从裤袋里拿出抖动着的手机,笑着看了看,放在耳边接听。
  两边传来同一声轻笑,“搞什么?”
  我说:“看看这次是不是真的,别再忽悠我!”
  一旁众人看我们这么面对面打电话闹着玩,一个个表情木然,一脸诡异地冲我们瞄来看去。
  我继续说:“今天星期五,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Rainbow’叙旧?”
  他看着我,复杂的眼神颇耐人寻味。像是思索了片刻,挺干脆地说:“好啊。”
  我的心骤然一紧,无法遏制地激动起来,笑脸有点维持不住了,按捺住气息压低嗓音说:“八点钟,不见不散。”
  两人一起挂上电话,没再说什么,他转身领着手下几人就这么走了。我站在走廊里好一会儿没有动作,脑中思绪纷纷。刚才的邀请也许是突发奇想,但并非只是个纯粹的玩笑。
  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换成别人,一定对这种死乞白赖的行为嗤之以鼻。我也知道这样子可笑,没有尊严,没有底限。可要是不这么犯贱,我也不知道该对他怎么办。
  
  下班回家,吃了饭换好衣服,跟往常一样打扮得光鲜亮丽,出门赴约。
  推门进去,看他已经坐在了吧台边,热热闹闹地身边围了几个人。不愧是昔日的风云人物,过了这么久还被人念念不忘。客观地去比较,我不敢说自己就是最痴情的那个。
  走过去发现自己没位置了。他回头看到我,笑着跟面前坐着的一个人打手势,让对方起立让开。这个人我也认识,看他认出我后,一脸的惊疑地来回打量我跟钱遥,不禁有些暗爽。
  我说:“既然来了,怎么不替我先点一杯喝的?”
  是我提出的邀请,这会儿跟他耍赖倒挺有趣。他没表示什么,招呼酒保过来,问我:“喝什么?”
  点了杯软饮,端在手里跟他开玩笑碰杯。
  “给你接风洗尘!”我笑道。忽然看到他身上穿的好像还是上班时那种正式的白衬衣,皱了皱眉,手指伸过去轻佻地翻了翻他的衣领,嗤笑,“在那边呆了一年多,怎么就没学得洋气点?”
  “怎样才是洋气?”他转脸看我,表情十分不屑。
  即使这样,跟他视线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还是禁不住地狂跳。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跟他正式做伴交谈。回想当初那些邂逅与过节,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心照不宣的两个人脉脉不得语。有些话他不开口,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提起。不时转眼看着他,暗淡迷离的灯光下,俊朗优美的轮廓清晰而雅致,头发似乎比从前更短了,干练刚毅,男人味十足。真是着了道了,怎么看都顺眼,明明被这个人伤得那么深,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突然开口道:“你现在住哪儿?”
  他转眼若有所思地看我,“你问这个做什么?”冷漠的口吻,再熟悉不过的轻蔑表情。我知道,我在他眼里又犯贱了。
  “你说我想做什么?”索性放开,伸手勾在他脖子后面挑弄他的尾发,刻意引诱地小声说:“大家也不是刚认识的,待会儿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去你家?我家?还是你想去哪家酒店开一间房?”
  对方无声冷笑,抬手绕到后面不慌不忙把我挪开。
  “凌毅威,你还是这个样子,死性不改。”
  “对,改不了了!”我打蛇上棍地说,倾身过去凑在他耳边,“喂,我现在真是痒得都快坐不住了,你……要不要积这份德?帮我把这火灭了,嗯?”
  顺势用膝盖撞过去一下,坦然露出一脸诱惑的表情。他把脸一撇,一下子站起来,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掏出钱包把钞票用空酒杯压在吧台上。
  低头看着我,嘴角一抹邪笑,“你一向很聪明,自己想办法解决——真有那么要命就去根棍子。”
  说完转身离去,步履沉着,不像是在逃避。看他快要走到门口,我突然神经炸掉,冲着那边大喊:
  “我找了棍子你来□啊!”
  如此语出惊人,自然引来不少惊异的目光。我视而不见,保持着笑容继续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大门。
  怔怔地盯了一会儿,我弯腰转身,捂着额头神经质地大笑。小靠走过来收拾杯子,朝前边望了望,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原来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扑过去了。。。。而且尾巴还摇得很起劲儿。。。。

没法了,这家伙就是这德性了。




第三十一章

  对,是他。
  是这个人,自私,冷酷,无牵无挂。这样的事实让我痛苦,也让我放心。真的一点都没变,他还是那个钱遥,让我欲罢不能。
  热情友好的重逢只是一个假象。他这么做无非是在对我表态:即使再见面,他也不会有所动摇,已经成□将我赶出了他的感情世界。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甚至更无奈。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从再次看到他的第一眼,在我心底下那座停摆了一年半的钟,又开始走动了。
  
  当然还有工作上的事。虽然感情上受到牵扯,但我决不会疏于提防。对他的迷恋算是我的一大弱点,这个他比谁都清楚。卑鄙无耻也罢,为了达到目的,能用上的他都不会浪费。
  果然过了没多久,事实逐渐摆在了我眼前。
  四月初的时候,离竞标开始还有一个多月,共同参与的其中一家公司传出财务上的大漏洞,被查处,银行方面也跟着逼催贷款,实力大损,就此宣布退出竞争。
  一看就知道是钱遥的手笔,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看来他的上海老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下决心要花最少的代价干成这桩买卖。炒高地价只是我们这些本地公司的愿望,对方绝不会愿意在囤积到足够地盘之前白白耗费自己的本钱,让对手们捡便宜。
  得知这一情况,我立刻对上层作了汇报,重新部署行动计划;同时吩咐手下,让他们联络各部门严防死守,警惕不要露出任何破绽被对手拿去做类似的文章;放下手头一些不打紧的小项目,全力以赴应对这一挑战。
  以前跟他窝里斗,小打小闹无损大局。眼下忽然意识到:当这样一个人站在对立面,成了真正的敌人,情况该有多可怕。
  说到底,他钱遥不是一只懂得知恩图报的狗,而是一头狡猾冷血的野兽。谁给他血食吃,他就替谁卖力,张牙舞爪,毫不留情。自他离开以后,“理盛”在这一年多里继续发展壮大,人员结构和管理方式也有了不小的变化。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在核心领导层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公司的老底他可谓了如指掌。估计那边的老板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派他出马料理这边的事务,看来对今后的一切真是势在必得。
  这件事闹出的势头不小,连不怎么关心公司事务的舅妈都听说了,这天约我出来喝茶,谈论此事。
  “没想到他会像这样子回来,真是……”她叹气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你怎么样?不会有太大压力吧?要不我去跟你舅舅说……”
  “不用了,舅妈。”我连忙拒绝,跟她解释说工作上的事我有分寸,绝不会误了正事。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明白,她担心的不是什么公司的利益,是怕我从此陷了进去,又弄得遍体鳞伤。就像苏庆一样,经过那场风波,她倒成了我的忘年知己,比我妈更了解我的心思,体谅我。
  果然,她说:
  “我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没什么真正难得到你的。可是这次……不是舅妈多心,自从一听说他回来了,你,你的眼神……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吗?我不是说你不开心,总之我不想看着你跟他……”
  她转眼叹气,一只手按在额头,显得十分为难。
  “舅妈是过来人,风花雪月的事看得多了,那段时间荒唐了一阵子,吃了教训,过去就过去了。可是你……你还年轻,这样子不行!你不要觉得舅妈这是在挤兑你,钱遥这个人,心真的太狠,不会跟谁念什么旧情的。你这样把自己的心思跟那种人绑在一起,舅妈看着心里难受。”
  我想了想,始终没有发言。哪怕出于善意,也没办法对她撒谎说自己已经放开了,骗得了她也骗不了自己。
  她说得很对,我的内心是被那个人给左右了。可是我没想到,他能把我的理性完全踩在脚下,把我逼到崩溃。
  
  这个星期天,某国领事馆举办复活节晚餐会,邀请到本地各界知名人士。舅妈代表舅舅,也在出席者名单里,顺带把我也给拖上。
  但凡这种情况,我就知道这其中又有安排。果然在路上她就叮嘱我说:“这次这个姑娘你可一定得上心了,条件可不一般!舅妈跟她家里人也熟,看她长得确实不错,人品也好又有才华……”
  一年下来,由她出面,领着我前前后后会见了少说也有一打的相亲对象,全都是舅舅指定的。知道我的本性,她也不会强求追问,还经常帮我收拾“残局”,但也每每苦心劝我——
  “就算没有感情,起码也先成个家吧?你的条件这么好,一直不谈女朋友,别人也会起疑心的。”
  那段时间里,我一度用心考虑过这件事。刚嫁出国门当上阔太太的卢佳楠对此大不以为然,反复警告我说骗女人假结婚毁人毁己。可要不这样我该怎么办?难道真就这样一辈子挂念着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被圈在里面跳不出去?
  感觉自己挺卑鄙,但更是觉得可悲。如果这就是老天爷赋予那些东西的代价,我宁愿自己生成个残废。
  宴会七点钟开始,气氛相当不错,高雅别致。据说饭菜都是由领事夫人亲自搭配制定的,地道的西式家庭菜风味,感觉比那些暴发户们装模作样弄出来的场面好太多了。
  身上穿的Gucci正装又是舅妈亲手挑选。她也算是把我当亲儿子在疼了,一如既往地施以物质上的溺爱;去年我宣布升职的时候,还把她那辆BMW X5都当作礼物,半送半借给了我。鉴于舅舅向来不喜见我在个人生活上过分张扬,也为了避嫌,我尽量不开去上班,平时还是挤公车或打的。
  晚餐进行中,少不了还有一些余兴节目。老外们按习俗唱了几段宗教歌曲,之后出场的是一位本国佳丽,身穿古典汉服,坐在那里敲打扬琴。看她模样清丽可人,不知是不是直觉,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想起舅妈说过的一些话,心里开始揣测。
  果然等到谢场下来,身边的舅妈和另一位中年女士一齐冲她招手,唤她名字。女孩随即放下乐器,来不及换衣服,半跑着轻快来到我们跟前。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互相介绍。对方名叫黎知知,今年二十一岁,目前还在音乐学院读研究生,主修古典民乐,琵琶和扬琴是她的拿手好戏。根据之前舅妈提供的情报,这姑娘的爷爷是市政协现任主席,以前曾在交通部当职,正部级;其父乃是外交官,目前跟妻子一起在欧洲某国任职。
  这个来头确实不小,根正苗红,家世显赫;难怪舅妈如此郑重其事,不许我草草推托。
  牵线搭轿的任务结束,舅妈跟那位的姑母一齐走开,留下我们两个单独聊天亲近。黎小姐清纯可爱,举止大方,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做作来。
  刚说了没几句,话题还没打开。前方出现一位气质成熟的知性美女,端着鸡尾酒杯,步态优雅地朝我们走来。
  “哈!黎小妹,你今天好大的胆子!”
  没料到她一开口就露了底,彪悍的气息令我望而生畏。黎知知转身看到她,顿时发作——
  “讨厌,你喊什么?!”嗓门也是不小,回头看看我,低头回复娇羞状,轻声道:“那个……凌先生,这是我的表姐。”
  我微笑点头,上前与之结识,“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凌毅威。”
  对方笑而不言,微微眯起眼,颇有些耐人寻味地打量着我,忽然开口毫不避讳地大声说:“哇……超正点!”两眼几乎发光,胳膊肘撞撞表妹,“嘿,撞上那么多青蛙,总算逮了个王子,你这个外貌协会的这下子该知足了吧?”
  “杨曦,你烦不烦!”对方羞恼抗议,之后也是语出惊人——“你自己找了个大帅哥,都不许我挑三拣四啊?!”
  呵,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女人说了算,是好男人就得受得起她们千指万点地品头论足。
  豪迈的杨小姐还不肯罢休,眉毛一挑,撇嘴道:“呿!他哪有你的这个正点?又帅又有型……谁像那个老气横秋的家伙,我都不想要他了!”凑上来不由分说挽住我的胳膊,忘了身处的环境,江湖味十足地谑笑道:“帅哥,今后要不要跟我混?”
  如此大言不惭急坏了一旁的小表妹,跳脚上前,忽然表情一滞,紧张地冲表姐挤眼。对方略回头一瞧,神色放松,莞尔笑道:
  “看吧,说人人就来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也认出了来者,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名叫杨曦的女人依然我行我素,挽着我转身面对男友,挥手开心笑道:“阿钱,你快看!看我们黎小妹今天撞大运了,搭上这么个优质美男!”
  看到我,他也免不了一怔,最后还是面不改色地稳步走来。
  “你好,凌经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听他这么一说,两个小女人面露诧异,好奇地来回打量起我们——
  “咦?你们认识?!”杨曦感慨道。钱遥点了点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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