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
“你只不过是现在没有背叛而已,人都是善变的,说过的话都可以当做露珠一样,转眼就消失不见。小诺,我爱你,我一想到你有一天会背叛我,我的心里就像有千百只爪子在挠,让我寝食难安、坐卧不宁,让我恨不得把你时时刻刻带在我身边,小诺,你说,我把你的头骨装在骨架上,然后把你的蝴蝶骨做成挂件,贴身带着好不好?”时文轩像是在跟徐诺商量“咱们今晚买茄子吃,再买点儿青椒好不好?”一样,不知从哪里拖出只箱子,翻找出一堆法医用的解剖工具,逐个摊在桌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第四卷 齐家大院 第八章 抓捕
第八章 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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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诺的瞳孔急速地收缩,她知道现在的时文轩,已经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任何话都无法打动他,不禁脸色苍白,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
看见她这般模样,时文轩似乎觉得很好玩,走到她面前用手指触摸她的眼皮,甚至还一脸怜爱地在她眉间印下一个吻,轻声说:“小诺,不要害怕,我不会弄痛你的,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去就来。”
听着时文轩下楼的脚步,徐诺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歪斜着身子抓住手术刀,她现在无比庆幸时文轩只把自己的双臂与身躯捆在一起,并没有把手也捆住。努力地用手指的力气操纵着手术刀,划向大腿处的绳索,操控的不好几次划伤自己,此时却也什么都顾不得。好不容易松开了****,她又急忙用脚踩住桌上的细齿手锯,把手凑过去,姿势别扭地割断了手上的绳索,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她慌忙揣起一把手术刀做防身用,推开窗子在窗台上留下个脚印,而后闪身躲进刚才就瞧好的一处角落。
时文轩拿着一个盒子上楼来,看到地上散落的绳索,上面还留着尚未干涸的斑驳血迹,再抬头看见在夜风中摇摆的窗扇,脸色一凛,忙奔到窗台前查探,见上面痕迹犹新的脚印,探头朝外四下张望。
徐诺等的就是此时,她一下子从藏身处跳出身来,抓住时文轩的胳膊就拧到了身后,脚下也没闲着,抬脚一踢他的腿弯,压着他跪倒在了窗前。
不过徐诺不知是心里难过还是手脚捆久了不太灵活,竟没抓住时文轩的手腕,被他反手一记肘击正好撞在小腹,痛呼一声跌了出去,她就地一滚,借着时文轩起身追过来还没站稳之际,脚下一绊把他勾倒在地,整个人合身扑上去,二人在地上扭做一团。
徐诺有意将他逼向放骨架的角落,果然他怕骨架受损,开始变得束手束脚。徐诺虽然力气不如他大,但是在技巧上更胜一筹,很快就占了上风,此时窗外也传来警笛声,听得她精神一振,用力别住时文轩的手臂压在他身后,将他面朝下按倒在地板上。
时文轩也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呛咳了两声怒道:“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
徐诺此时心如死灰,用脚尖儿勾过地上散落的绳索,将他的手死死捆在身后,又把绳子一圈一圈地缠在他的脚上,直到自己觉得捆得结实了,这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他身旁。看着那张熟悉的、现在却无比狰狞的面孔,她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为什么定要在今夜让她知道真相,为什么连一丁点儿的幻想和假象都不肯给她。
吕聪带着队员冲上来的时候,一脚踹开书房的房门,就看到时文轩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被捆得像个粽子,徐诺赤脚抱膝坐在他身边,脸上被灰尘弄得看不出模样,眼睛呆呆地盯着地面,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扯得有些扭歪,露出肩部一大片白嫩的肌肤。
他忙脱下外套裹住她的上身,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干脆直接抱起她,也不理时文轩在身后的叫骂,径直朝楼下走去,在门口处嘱咐刘赫把人押回警局,要注意搜集证据,自己先带着徐诺离开。
本来吕聪想直接把徐诺送回家,无奈她死活不肯,坚持要直接回警局,一到警局就直奔休息室去洗澡,而后换了一身警服出来,便坐在床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吕聪陪她呆坐了一个多小时,二人各想各的心事,都一言不发。
直到李可昕进来悄悄对着吕聪耳语几句,吕聪起身要走,徐诺也腾地跳下床要跟去,被李可昕一把扯住道:“徐队,你睡会儿吧,时、那人刚才有些抓狂,医生给打了镇静剂,现在也睡着呢,怕是要下午才能审讯呢。”
徐诺一听这话,不吭声地坐回床上,抱膝不语,吕聪和李可昕只能无奈地交换一下眼神。
换成李可昕留在屋内陪着徐诺,平时最是喜欢叽叽喳喳的她,对着徐诺此刻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了几次嘴想说话,却又都自己咽回去。最后竟鼻子一酸,自己先哭了出来。
徐诺被哭声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李可昕捂着嘴巴努力不发出声音,却还是有轻微的呜咽流露出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骨碌碌地顺着脸颊滚落,见徐诺终于抬眼看自己,猛地扑上去搂住徐诺大哭道:“徐队,你别这么憋着自己,你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有什么委屈哭出来,这样会憋坏了身子的。”
徐诺心里一紧,却只是伸手搂住扑到怀里的李可昕,拍拍她的后背道:“傻丫头,我都不哭你哭什么,让刘赫看到又要笑话你。”这两句话说得声音沙哑,语气沉重,干巴巴的毫无调侃之意。让李可昕更是止不住眼泪,伏在徐诺的怀里哭湿了她的衣襟。
徐诺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看自己身上的水印,苦笑着道:“我在警队就这么一身儿衣服,你给我哭成这样,让我怎么穿出去。”
李可昕抓住她的手摇晃着说:“徐队,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心里发慌,求求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睡一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徐诺又是一阵苦笑,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道:“这里面,很疼,真的很疼,但是我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停顿片刻忽然又转头去问,“可昕,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可以有人嘴上说着爱你,心里却想着要怎么杀了你?”
一听这话李可昕又忍不住哭出声来,起身把徐诺整个人搂在怀里哽咽着说:“徐队,你别想了,那个男人心理扭曲,他不值得你爱,他根本不配……”
第四卷 齐家大院 第九章 时文轩追忆往事
第九章 时文轩追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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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诺可能是累极了。最终还是在李可昕的怀里昏沉沉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不住地挪动身子,还偶尔冒出一两句梦话。李可昕怕弄醒了她,也不敢换姿势地抱着她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诺忽然自己惊醒,抓着也已经靠着墙打盹儿的李可昕问:“几点了,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李可昕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浑身麻木,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抬起沉重的眼皮去看墙上的表说:“下午四点多,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饭。”嘴上是这么说,却压根儿站不起身,只好抓起手机准备给刘赫打电话,不料徐诺动作比她要快,直接起身拉开房门就朝外跑去。她一挪动身子就觉得四肢全都酸麻刺痛,“哎呦”一声差点儿摔到地上,只好打电话告诉刘赫,赶紧找到徐诺看紧些别出事儿。
徐诺其实并未乱跑,她直接冲到监控室。见还未开始审讯,这才长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却任是谁劝也不肯离开,
无奈之下吕聪只好叫人叫了盒饭到监控室,亲自盯着徐诺吃饭,告诉她不吃饭就不开始审讯,徐诺果然听话极了,一声不吭地吃干净了满满一份儿盒饭,抓起餐巾纸抹抹嘴,又抬头盯着他看。吕聪见状只好派人去叫醒时文轩,带到审讯室。他没有用队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叫了个文员去做记录,怕队里的人控制不住情绪,反而给审讯带来麻烦,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刘赫和李可昕,千万要看住徐诺,不能让她乱来。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自从时文轩被带入审讯室,徐诺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不动地盯着屏幕。
时文轩似乎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被按到椅子上坐好,用手铐拷住以后,还迷迷糊糊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吕队,这是怎么回事?”
吕聪像是平时聊天一般道:“行了,别装了,我们已经证据确凿,是男人的话就痛快些。也算是对自己对别人都有个交代。”
一听这话,时文轩忽然神情一改,迷糊之色顿时不见,脸上挂着懒懒的笑意,悠哉地靠在椅背上,从鼻子内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既然被你们抓住,我便也没什么可说的,该怎么判怎么判吧。”
“难道你就没有想要交代一下的人吗?”知道徐诺就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吕聪没说出她的名字,只是加重语气暗示道。
时文轩的神色变得有些飘忽,眼睛盯着吕聪身后的墙壁,却又好像透过墙壁看向更远的地方,最后咬牙道:“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抓。”
监控室内的徐诺听到这句话,身子一晃,吓得李可昕以为她要晕倒,刚要去扶却见她自己撑着桌面再次坐稳,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监视屏。
吕聪却忽然说起别的:“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很喜欢犯罪心理学这门课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老师很喜欢给我们讲案例,每节课的大半时间都是在讲案子,然后才分析心理,我记得他讲得最多的就是连环杀人案,他是个有些偏激的人,经常说一句话,一个好的连环杀手,是无法被警察击败的,能击败他的只有他自己。”
时文轩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视线逐渐聚焦到吕聪的身上,咧嘴一笑道:“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不犯错误,你们是永远也无法抓住我的。”
“那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吕聪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
“我爱上了我的猎物,或者说我想把我爱的人变成猎物,无论怎么说都好,我动了心,便是输了,我是输给了自己的心,不是你们。”时文轩半垂下眼帘,明晃晃的白炽灯打在他脸上,在他面颊投下一弯阴影。
一天都没有落泪的徐诺,终于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在与他一墙之隔的监控室内,无声地哭泣着。
时文轩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抬眼四处乱砍,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墙角的摄像头上,温柔的一笑道:“小诺,你在看是不是?你在看着我。等着我给你一个交代是吗?你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我肯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见他这副样子,吕聪等人都怕徐诺会一个按捺不住,冲进审讯室跟他当面对质,但是徐诺却只是安静地坐在显示屏前流泪,甚至连根手指都没动一分。
盯着摄像头看了半晌,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时文轩失望地低下头,呐呐自语道:“小诺,难道你连见都不想再见我一面是吗?”而后不等吕聪再说话,自己开口说,“开始记录吧,我都交代。”
“今天你们去抓我的地方,就是我小时候的家,那时候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教师,家里条件很好,我一直是同学和朋友羡慕的对象。那时候,爸爸的书房里有一具医用的骨架标本,我经常在他开门关门的时候看到,但是他每次都死死地锁紧书房,从不肯让我进去。直到我四年级的一天,我在楼上房间听到爸妈在书房吵的很凶。悄悄拉开一道门缝望出去,只看见我妈哭着跑下楼,我爸来不及锁书房门,也追了下去。”说到这里他苦笑一下,“我常常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问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偷偷溜进书房,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不过这是一个永远也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看着他们都跑下楼,我满心欢喜地跑进书房,搬了一把凳子爬上去,想摸摸那具平时被爸爸当做宝贝的骨架。但是我当时不知道是怕他突然回来,还是心情太过激动,身子一晃从凳子上摔下去,撞到了骨架不算,还整个人砸在倒落的骨架上,压折了好几根骨头,我当时真是吓傻了,觉得要是被我爸发现,肯定会打死我的。当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自己一口气跑出去好远,直到天黑都不敢回家,就在路边坐着,后来月亮星星全都跑了出来,我也没等到爸爸妈妈来找我,又冷又饿得受不住,才自己悄悄跑回家,却发现家里的大门是半掩着的,屋内没有亮光也没有声响。”
“当时年纪小也不觉得害怕,一把推开门就跑进去,走上楼梯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是现在闻到,我便能很清楚的知道,那是鲜血的腥气,那时候只是觉得奇怪,还是一路走到了书房门口,那天的月亮就跟昨晚一样,又大又圆,明晃晃地挂在半空,正好照进书房,屋里亮堂堂的什么都看的很清楚。”
他突然停住讲述,审讯室内很安静,只有笔尖接触纸张的沙沙声,监控室内也很安静,只有光盘刻录的唰唰声。
“那天就跟昨晚一样亮堂,什么都分毫不差地印在我的眼睛里,刻在我的心里。”时文轩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满地都是血,像是谁把红油漆罐子打翻在地一样,一直流到门口,我进门一脚正好踩进血泊里。”
他忽然抬起头问:“吕警官,你踩在半干的人血上吗?”然后不待回答,自己便笑着摇头说,“你自然是没踩上过,你们都讲究保护犯罪现场对吧。半干的人血,踩上去粘腻湿滑,觉得脚下有几千只手在抓着你,让你根本没有力气抬腿。又湿冷的很,那种冰冷的感觉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腿慢慢地爬向全身,让你整个人都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不由自主地发抖。”随着他的讲述,屋内的温度似乎陡然降低。
“我只记得,当时看到一截雪白的人骨,插在我妈**胸前,在月亮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上面还沾着迸溅上去的鲜血,红白相映。而我爸也用一柄锐利的手术刀,割断了自己的动脉,所以地上才会有那么多的血,那么那么多的血……”时文轩的声音渐渐变轻,把头深深地低下,埋进自己的手掌内。
正在此时,刘赫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接起电话,神色马上变得异样,瞥了徐诺一眼,准备出门去接电话,不料徐诺却很敏感地转头问他:“是不是许成的电话?”
刘赫没办法隐瞒,只好点点头,手机马上被徐诺一把抢了过去,许成在那边说,今夜是苏阳与鲁燕一同值班,先前苏阳就假装无意地暗示他可以不用来上班,恰巧这几日病区内有两名为重病人,许成以此为由说自己还是来上班的好,苏阳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晚上来的时候却很热情地给了他一瓶饮料,并且三番两次地催促他喝。
徐诺听完那边的讲述,果断地说:“你小心警惕,趁他不注意倒掉些饮料,然后装作睡着,我们马上就过去。”说罢挂断电话,起身就朝外走去,见刘赫没有跟上来,回头不耐烦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刘赫跟李可昕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都露出担忧之情,不过此时吕聪已经开始询问时文轩的具体犯案过程,似乎徐诺留在这里听着会更加受打击,还不如让她有些事情去忙,李可昕便对刘赫使了个眼色,二人心有灵犀地相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