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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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两千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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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语》微子第十八——”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

    颜执圭一连问了好多道《论语》题目,见端木赐皆是对答如流,不禁大异,刚想要开口再问时,端木赐忽然打断道,“《论语》我早已熟记于心,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老先生还是请考校别的吧。”

    这番话可谓是极其自负,可是端木赐有自负的资本,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论语》就是他编的……

    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面面相觑,他们……是被小瞧了吗?

    真是不能和蔼啊——颜执圭拉下脸,“《易经》第四十一卦——损,山河损,艮上兑下,何解?何意?”

    老家伙真是来脾气了,居然问起了《易经》!这东西别说懂了,就连读都很难读!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拗口无比,根本顺不下来。然而——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象曰:损,损上益下,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端木赐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晦涩无比,一些没有精研过易经的老教授甚至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颜执圭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端木赐连易经都能这么熟悉,这是他所万万想不到的!遥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连读《易经》的资格都没有,还在看《论语》入门呢!遑论熟知如此?

    至于说端木赐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他更是想都没想,能碰上《易经》这只“死耗子”的“瞎猫”,恐怕得是天上的异种才行……

    他从一边的布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册书,“我再考你最后一个问题,无论你答不答得上来,我都算你过关!”

    实际上他们已经是问得超纲了,其实按照校领导的意思就是——无论端木赐的面试成绩如何,看在一栋楼的份上,都必须要把他招进来,大不了安排个闲职混吃等死而已。

    而如今端木赐表现的如此出人意料、令人惊艳,那就更是没理由去拒绝了。甚至还有几个老教师心里居然动了收徒的心思……

    请注意!不是收学生,而是收徒——

    颜执圭问,“《资治通鉴》可否?”

    端木赐道,“大约能背诵。”

    颜执圭脸色一变,他其实问的是能不能原文翻译之类的,结果端木赐直接给他说了句能全文背诵,这实在是……刺激了……

    颜执圭手抚着书面,不确定地问道,“此书载字294卷,纵横1362年,浩浩荡荡,你真能背诵?”

    端木赐点点头,“能。”

    颜执圭,“……”太不不谦虚了!该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教训,否则的话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颜执圭随意翻开一页,“魏人凡破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杀伤不可胜计,丁壮者即加斩截,婴儿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所过郡县,赤地无馀,春燕归,巢于林木——此段话,出自哪一卷、哪一年?”

    端木赐想了一下,“出自《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六、宋纪八、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也就是辛卯年,公元451年。”

    颜执圭看了一下书,发现端木赐说的比书上还要详细……

    夏宗周挤过来,拿起《资治通鉴》,满脸不信,“鉴于此事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我再重新考你一段,如果你还能答出来,我就服气!”其余教授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如果这是真的,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记忆力还真的是逆了天了。

    夏宗周为表公正,闭着眼睛翻了一页,然后念,“辛卯,上曰:“朕于戎、狄所以能取古人所不能取,臣古人所不能臣者,皆顺众人之所欲故也。昔禹帅九州之民,凿山槎木,疏百川注之海,其劳甚矣,而民不怨者,因人之心,顺地之势,与民共利之故也。”

    读罢,掷书问道,“此一段出处何解?”

    端木瑾应声而答,“此段文字出自《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八,唐纪十四,唐太宗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端木赐又继续道,“另外,刚刚夏教授读的是‘与民共利之故也’,其实正确文字应该是‘与民同利故也。’想必这是夏教授为了考验我,才故意念错的吧。”

    “故意念错”的夏宗周老脸一红,“咳咳——你这年轻人不错!博闻强记之能,实在是平生罕见啊。有这么好的记性,可以说是研究学问最好的帮手!希望你日后能刻苦研学,不辜负老天的美意。”

    端木赐点头,“一定。”

    颜执圭看着端木赐,忽然叹道,“后生可畏啊。我昔日读书,常见古人游戏,指着书架,便知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我从来不信,以为是古人大言夸张。然今见此事,方知古人不欺我也。”

    老教授们纷纷称是,用一种惊叹赞赏的目光看向端木赐。

    天纵之才啊!

    搞文学的谁不想有这么一副逆天的好记性?这就等于是装个图书馆在脑袋里面啊!而且看这年轻人的表现,似乎也不像是那种只会记、不会用的书呆子——很有前途啊!

    “啪啪啪啪——”一旁的夏宗周鼓起掌来,刚刚是他率先发难,现在是他率先鼓掌,君子胸襟,坦坦荡荡。

    端木赐用他的真才实学赢得了老先生们的尊重和认可!

    所有的老教授们都开始鼓掌,颜应君向端木赐伸出右手,端木赐上前握住。

    “欢迎来到海山大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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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鹤园

    白色的樱花漫天飞舞,绚烂地飘落而下,堆积了一地——大约是冷空气过境的缘故,海山也难得一见地下起了洋洋大雪。

    端木赐站在落地窗前,心里思考着今天要不要出门。

    “大人。”步瞳熏从身后打开门走进来,“今天鹤园有一场拍卖会,其中有一件拍品是苏东坡的一副字帖,听说是从未出现过的——我们要去吗?”

    端木赐回头,“字帖?”

    步瞳熏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图贴递出,“就是这个——”

    端木赐接过,这是拍卖行的一个预先介绍拍品的图贴,关于东坡字帖的消息在中间夹杂着。端木赐略一打量,只见字帖上面写道——

    “吾兄尊鉴:今夜贺庄饮酒,某欠兄银一贯三百一十八文,来日必还。若囊中空空,则以诗文两卷为质也!空口无凭,特书此欠条以记之——苏子瞻字。”

    欠条下面甚至还有苏辙、黄庭坚和佛印三人联名签字作保。

    更恐怖的是字贴上面盖的不是印章,而是一个鲜红的拇指印……

    前所未有!

    步瞳熏有些不可思议,也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堂堂坡仙苏东坡居然也会欠人酒钱,像他这种大诗人不该是到处都能白吃白喝吗?怎么还会有人管他要钱?而且居然还有三个同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去作保,这不会是他们在开玩笑吧。”

    端木赐心说,还真的是在开玩笑……

    大约元佑七年四月,他与苏东坡、苏辙、黄庭坚、佛印一起在筠州贺庄酒栈相聚饮酒,苏轼说了要做东的,却忘了带酒钱,最后是端木赐垫付的。本来事情就这样了,可大醉不已的苏轼竟然坚持要写欠条,还向酒家要了红泥摁了手印,惹得众人大笑,竟纷纷签字做了保人,这才有了这张字帖的来历。

    这张欠条后来一直被端木赐妥善保留着,当作彼此友谊见证。只是后来东坡逝世,端木赐才把这张字条交还给了苏家后人,希望可以让它随东坡下葬,可没想到时隔千年之后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真是造化无常。

    身后的步瞳熏没有注意到端木赐的失神,她开口问道,“这字帖很特殊,我们要去鹤园吗?”她知道自己这个老板很喜欢古董,这种好宝贝,应该是不会错过的。

    端木赐微笑,“去,怎么能不去,也是时候了——”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步瞳熏不明所以。

    ……

    ……

    鹤园是明代的一个致仕官绅所建的私人园林,几经易手传到今日,成了一个专门交易古董古玩的高雅地方,其地位类似于京城的琉璃厂,然其格调却要高于琉璃厂。

    因为它的门槛高。

    京城的琉璃厂就在和平门外边,槐荫山房、一得阁、李福寿笔斋等一串子老店都在那条道上,无所阻拦,任谁都能去。

    而这鹤园不同,自打三百年前起,这就不是平民老百姓能来的地方。

    远些时候出入这里的都是些公卿仕宦,诗酒唱和。现如今世道变了,可规矩没变,身价不够的根本就进不了鹤园的门,能进这门的,不是权官便是巨贾,根本没有便宜道理。

    端木赐的身家当然够,可问题是在中国没人知道他啊,这怎么能进去?

    他把这疑惑给身边女人说了,步瞳熏轻笑说道,“我给芝加哥的老管家打过电话了,安排了下身份,大人现在的身份是mr。赐,是美国华人世家端木家族的嫡系公子,身份贵重,对故国的历史文物古董很感兴趣,所以想来鹤园看看——怎么样,这借口可以吧?”

    “不错,周到。”

    端木赐低下头,翻翻手里的这份图册,图册上面的东西真是花团锦簇,清乾隆宝石红僧帽壶、宋汝窑莲花式温碗、清雍正蓝地珐琅彩龙纹灯笼瓶……一个个身世高贵,价格不菲。图片底下还有中英两种文字对照着看,想来是为了方便外国的豪客买家。

    端木赐看着车窗外的人群,想起自己在芝加哥也曾经参加过几次拍卖会。

    芝加哥没有固定的拍卖行,所以拍卖地点一般都选在芝加哥市政歌剧院,那里还是老派的芝加哥风格。端木赐第一次莅临的时候还是上个世纪的50年代,希腊式立柱的歌剧院门口云集着一大批都市名流和摩登女郎,侍者看着名帖高声念诵着贵客的名字。

    端木赐在那里拍下过几件瓷器,偶尔也会遇见几十年前的老熟人,每当这时候他就会解释说自己是他们老朋友的儿子,于是老熟人们就会惊叹着说一些“你们父子俩长的可真是像啊”之类的废话。

    正思绪纷飞着,步瞳熏凑过来,提醒道,“因为这里经常会拍卖一些敏感古董,比如被盗文物什么的,所以鹤园的拍卖一般都是隐蔽不对外公布的,只有一定圈子里的人才会得到消息,大人要格外注意一下,口风不紧的客人是不会收到第二封请柬的。”

    端木赐点点头,这也解去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那就是像这种能够大手笔拍卖汝窑、珐琅彩和东坡字帖这样高价古董的拍卖行,即使比不上苏富比、佳士得,但是也差不多了啊,怎么就一直默默无闻呢?

    现在知道了,原来人家是要保密。

    “对了,前几天我们向海山大学承诺的那栋楼也在今天开工了,预计开学后完成。”

    “嗯——”端木赐抬起头,“是由公输墨建造所承担的吗?”

    “当然。”

    公输墨建造所是一家日本建筑公司,其专业水准在业内可谓顶尖。1964年的东京奥运会体育馆就是由公输墨建造所一手担纲修建的,其中的柔道馆被誉为运动建筑的典范。而那一届奥运会的空前手笔,也为日后奥运会的历届主办方一味追求奢华产生了不良影响……

    而公输墨建造所就是端木赐名下的产业——所谓公输墨,便是分别代指公输班和墨子,这两人皆是代表了端木赐那个时代的工家技艺的巅峰。

    前面的车流缓缓地驶进了鹤园,终于轮到了这里。鹤园外的侍者立在车窗外低头,坐在左边后座的步瞳熏缓缓降下车窗,一只纤纤玉手递出了一张暗红色的请柬。

    “mr。赐——”侍者勘验请柬无误后,又把请柬顺着车窗缝隙原路递了回去,“欢迎光临——”

    停下的车又重新发动起来,随着一阵浑厚的引擎声,这辆崭新的辉腾驶进了这座拥有三百年历史的古典园林,路不长,还没来得及欣赏风景,车又重新停下了。

    端木赐下车,从前座司机手里接过一把黑色长柄伞,在头顶撑开,为自己和步瞳熏遮住车外的风雪。

    其实端木赐是不准备带步瞳熏来的,是步瞳熏自己说每个来参加鹤园拍卖会的男士都会带一个女伴,不带的话会很丢人。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以及他对这些事务的确不熟悉,所以端木赐就把这个美丽的拖油瓶带来了。

    端木赐仰头看着面前的这座建筑,暗暗地撇了撇嘴。

    鹤园虽说是古代的园林,可眼前的这座高大建筑明显是现代人的手笔,即使它披着一层砖瓦的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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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戚继光的刀

    这是一座东方宫殿式的建筑,飞檐出翘,有两层。

    端木赐在殿门前收伞,跟着侍者穿过大殿,绕过一道屏风,空气中浮游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熏香,闻起来似乎应该是名贵的龙诞香。转过殿角有一个朱漆扶梯,端木赐拾阶而上,两折之后,豁然开朗——

    这一层的空间明显被精心修饰过,二三十个案几分列在中央,应该是客人们的位置。正对着案几有一方三阶高的高台,高台上有一条长案,这里应该就是拍卖师的位置。长案后有一扇屏风,眼光毒辣的端木赐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晚明之物,绢面上描山绘水,必是名家手笔!

    单单布置便已是如此摄人心魄,可见鹤园主人的不俗。

    端木赐在这里看风景,而早先到的客人们却在看他。

    鹤园是海山名流云集之地,能来的一般都是一些熟面孔,偶有几个生人,都有老客人们带着介绍一二。可这年轻人倒好,不仅眼生得很,也没有熟人带着,只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伴,倒像是贵公子锦衣出游——

    “莫不是外地来的?”有人胡思乱想,却也不多事去问。鹤园有鹤园的规矩,人家有人家的忌讳,有些人不爱声张,低调些也是有的。

    只有几个眼尖的人才发现了端木赐的隐隐不同——那就是他与这片地方的融合。

    别的人进鹤园,给人的感觉就是误闯桃源的武陵渔夫,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别扭。而这年轻人一站在这里,却恍然天成一般,似乎天生便是属于这里,古风古韵。

    平时不觉得差别,如今看到这人,才一眼见得分明!

    他们竟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决意事毕后要结交一番。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结交,因为他们还想在拍卖过程中试试端木赐的成色,看看是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当然,大部分人是没想这么多的。有些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端木赐一眼,男人再俊美又有什么看头?哪里有美人赏心悦目?所以他们的目光便落在了步瞳熏的身上……

    端木赐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看着请柬上的字号,准备找自己的座位。在他坐下后,客人们也纷纷落座,大家都安静下来,停止了寒暄。

    “铮——”

    一阵玉磬声传来,大约是唐代的古物。伴随着这声千年前的长响,一个清瘦的男人登台,大概是此次鹤园拍卖会的拍卖师。

    只不过这鹤园居然动用了唐代玉磬,这种可以摆在博物馆防弹玻璃里的珍贵文物来做“开场音乐”,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手笔,端木赐也不禁心生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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