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恋爱那天起,厉行就很少说甜言蜜语,很多情话都是在逗她的情况下表达的。贺熹听着,心里涌起毛茸茸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她终于敞开心扉坦白说:“那时候你也不在,我作梦都梦到你们在一起了,心里空得厉害,偌大的城市,觉得特别孤单。训练挺累的,我都快熬不住了。有一次练习格斗,队长的军靴踢在我背上,我感觉心脏都快被踢出来了……”觉察到厉行的手紧了紧,她旋出一抹很乖很可爱的笑容,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哭了,放弃的想法都有过。后来忽然就想到了夏知予,我告诉自己她在部队参加的训练强度肯定更大,她行我也行。”
正是从那天开始,贺熹开始利用一切训练外的时候研究轻武器。她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没落下一节该上的课,也没错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就这样,在夏知予无形的刺激下,四年下来,贺熹成了半个轻武器专家。当然,这期间贺泓勋给她创造了很多条件。每次贺熹去到部队,他都会向五三二团前任团长陆湛明请示,然后领着小堂妹去靶场射击。可以说,贺熹有如此精准的枪法,贺泓勋功不可没。至于狙击步,贺熹也是在五三二团见识和了解的。记得当时她射击过后,肩膀被后坐力伤得肿了一个星期。所以说,为了一场爱情,贺熹也几乎倾其了所有。
但是这些,在和好之后贺熹都没有告诉过厉行。她认为,为一个值得自己爱的人付出是一种幸福。而这种幸福,是可以放在心里的。
见厉行的眼睛里写满歉意与爱意,贺熹故意撅嘴:“你别得意啊,我其实就是觉得摆弄武器挺帅的,和你可没关系。”
厉行凑过去亲亲她的脸蛋:“这个想法还不如为了我高尚呢。”
“你懂什么!”贺熹掐他脖子:“挫情敌锐气是一门技术活。你行嘛你!”
厉行失笑,宠爱地嗔道:“小孩儿心性,说发作就发作。”
“说谁小孩儿啊?我已经是这么个大孩子啦。”
“什么时候长大的,没看出来。”
“眼神儿不好,都长大好几年了……”
“我看看哪长大了……”
“你看哪呐,流氓!厉行,你敢解我扣子试试!”
“别吵吵,据说这房间隔音不太好……”
“一身汗味,离我远点……唔……”被抱躺在沙发上的瞬间,贺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厉行以唇堵住了。而他微带薄茧的大手则灵巧地滑进她宽大的外衣里,隔着蕾丝胸衣抚摸她挺立的柔软。
一天训练下来避免不了要出汗,身体又被厉行压着使不上力,贺熹很不习惯地躲闪,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控在怀里,固执地吻她的唇,她的颈……随着亲吻力道的加重,隔着作训服的衣料,他的身体发生着变化。
可当厉行热烫的手挣开胸衣的束缚碰触到她细滑如婴儿般的肌肤,贺熹忽然笑了。推搡着他起身,她偏头躲开他的吻,以透着笑意的声音说:“你讨厌,干嘛呵我痒啊……”
一触即发的激情霎时烟消云散了,厉行恨不得咬她一口,而他也真那么做了。俯身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吻吮出一枚暗红色的痕迹,他撑起身子没好气地训她:“办事的时候能不能别总溜号?等把我整出毛病哭你都找不着地方。”
清澈的眼里浮起狡黠的笑,贺熹大胆地气他:“我记得有人说过不违规操作的,怎么好像对自己的定力没把握了呢。厉参谋长,哦?”说完调皮地啄了下他的唇,笑得憨憨的。
这分明是诱惑。确切地说是折磨。厉行可以肯定,他现在生气!
为了犒劳贺警官有预谋的行动,厉参谋长决定狠狠收拾她一顿。
在贺熹真正怕痒的腰间轻轻一掐,厉行眯眼:“以为我忘了你哪儿最怕痒是吧?”
贺熹难受地大笑起来,按住他作恶的大手威胁,“等我告诉我哥你欺负我。”
“还告状!”厉行的手贴在腰间,手轻轻用力。
“啊!不要,哈哈……”贺熹又笑起来,扭动着身体躲闪。
厉行哪肯轻易放过她,惩罚性地挠她的痒肉。等贺熹笑到无力,他把人抱进卧定扔在大床上,很利落很帅气很流氓地把她的外衣外裤脱了。
当身穿“比基尼”衣衫不整的贺熹裹着参谋长同志的军被缩在床里,某人笑得极其魅惑:“下次还敢不敢了?”时,贺熹终于意到,挑战厉参谋长的定力不仅是件技术活,危险系数更高。
所以说,看看这两人“淘的”,简直无法无天了,哪里还有半点军官警官的样子?!
闹够了,厉行才饶了贺熹让她洗澡换衣服。见她非赶他去客厅等,他坏坏的说:“早晚都得被我看光了。”边说边退出了卧室,等贺熹正准备起身,他又折返回来。
“啊!”贺熹尖叫一声,裹紧被子指责:“色狼,流氓。”
不理会她的紧张,厉行把一件干净平整的军衬放在床上,“动作迅速点,十分钟后客厅集合,出发去食堂。”
探头看向客厅,确定他在沙发上坐着开了电视,贺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套上他的军衬溜进了浴室。
洗了热水澡,一个利索清爽的贺熹诞生了。
去食堂的路上,空无一人的林荫树下,她的小手被厉行的大手紧紧握着。
盯着厉行英俊的侧脸,贺熹忽然想起刘瑜《色》中说的:“我毕生的理想,就是找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他就那么随便一帅,我就那么随便一赖,然后岁月流逝,我们手拉着手,磨磨蹭蹭地变老。”
回握住厉行的手,贺熹无声地说:“我也是。”
贺熹离开部队的最后一夜,厉行依然去办公室睡。面对她玩笑似的挽留,厉行瞪了她一眼,撂下狠话:“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关上门之前,他又转身笑得邪邪地说:“以让你下不来床为终极目标。”回应他的是贺熹甩过来的枕头。
次日清晨,厉行送贺熹归队。
回A城的路上,厉行问她执行的什么任务,怎么别人都在集训就她一个人归队。
贺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搬出保密守则堵他的口:“不能说,会犯错误。”
厉行追问半天她也不肯就范,他只好无奈地说:“你犯的错误可以论车装。”
贺熹笑得没心没肺。
刑警队外,越野车里,厉行抬手为她理理警服的衣领,柔声嘱咐:“一切小心。”
贺熹乖顺地点头,凑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遵命!”
厉行笑,宠爱地掐掐她的小脸:“去吧。”
集训如常进行,没有了贺熹,厉行训起警员们丝毫不客气。几天下来,老虎已经被累得手抖腿抖了。这样持续了三天,当卓尧也提前归队时,完成一天训练在作战室里备战演习的厉行忍不住问贺泓勋:“刑警队在查什么案子,神神秘秘的。”
贺泓勋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回答:“不太清楚。好像是设了个套引什么人吧。”
设套?引人?反应过来的厉行腾地站起来,劈手抢过贺泓勋的作战地图,开口时没好气:“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
贺泓勋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她是不是我亲妹妹完全不用怀疑,她能不能成为你亲媳妇,倒是需要时间验证!”
厉行当即给了贺团长一记勾拳:“这拳是赏你知情不报的!”然后抓起车钥匙往外走。
在持续打不通贺熹手机的情况下,厉行将油门踩到底。
半生熟34
贺熹的电话在厉行进入市区时回了过来,响了一声他就接了,不等她开口,他冷沉着声音急问:“在哪呢?”
贺熹躲在洗手间里,她压低了声音回答:“不是和你说了这段时间会在天池嘛,天天问!还能跑火星上去啊。”感觉到他的不悦,她缓和了下语气柔柔地说:“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吗?像吃火药了似的,不会有另一个我在你跟前捣乱吧。”
我的样子像吃火药吗,我明明吃的是醋!厉行暗自腹诽,嘴上命令道:“你给我消停点!”
以为他是冲着萧熠来的火,贺熹没好气:“我怎么不消停啦?我在执行任务呢,你别瞎操心。”不给厉行说话的机会,她连珠炮似地说:“我挂了啊,晚点回去再打给你。赶紧看你的作战地图去吧。真是的,一天天看它的时间比看我脸还多,闹心!”说着,径自切断了电话。
听到耳机里传来忙音,厉行哭笑不行。转念想想她的话,他弯唇一笑。心想:这傻姑娘还知道嫉妒作战地图呢!
确定贺熹平安无事,厉行崩紧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他打着方向盘,将越野车驶到她公寓楼下。用她临走时留下的钥匙打开门,堂而皇之进入她的小窝。
黑猴子原本趴在狗房子里睡大觉,听到钥匙的声音他顿时竖起耳朵,站起来盯着防盗门,小眼睛透出危险的光。
推门的同时,厉行边伸手开灯边唤:“小黑。”
黑猴子闻言晃当着脑袋颠颠地跑过来,撒娇似地蹭厉行的腿。
把门带上,厉行蹲□拍拍黑猴子的脑袋,“伤好了吗?我看看贺小姐有没有把你照顾坏了。”仔细检查了一下它的枪伤,确定伤口已痊愈,他满意地摸摸拉布拉多光滑的毛,口头表扬道:“表现不错,一会请你大餐。”黑猴子哼哼唧唧地舔他手背。
坐在客厅里,厉行颇有耐心地一面给黑猴子喂狗粮一面自言自语地和它闲唠嗑:“听说贺小姐不在家的时候是她姐妹儿颜玳来照顾你的?事实证明她比萧某某靠谱,你看你都痊愈了……我不在家这几年多谢你陪着她,忍受她的倔脾气……抓紧吃,等会带你去天池看看她又折腾什么呢,要是她行动不听指挥我们不载她回来,让她跑步前进……”
不知道贺熹要是发现少校同志居然有点小唠叨,会是什么反应。反正仿佛听懂了厉行的话的黑猴子是仰脸委屈地哼了两声。
厉行见状啧一声:“你还叛变了?向着她不向着我是吧?要不你跑步前进!重色轻友!”
黑猴子被训了,耷拉着小脑袋蔫蔫地趴在厉行身边。
见黑猴子不抗议了,厉行又不乐意了,“我怎么教你的?不是说过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贺小姐第一!”
于是,黑猴子眨巴了两下小眼睛,转过脸去趴着,不打算理“善变的”厉某人啦。
所以说这年头,做只犬也是不容易的。尤其要做只终孝两全的好犬,难度就更高了。
看看时间,厉行起身换衣服。他之所以先到贺熹的公寓,是因为出来太急军装还穿在身上,要过来换上贺熹离开部队时带回来他的便装。
那天临走前她说:“收拾两套便装放我哪吧,等你以后去师部开完会好去看我啊,你总不能穿着军装和我招摇过市吧。”
对于她的提议,厉行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他大手一挥说:“你的想法总是很有建设性,批准。”
结果贺熹把他的衣柜翻了个遍也只找出一套便装,她皱着眉说:“怎么就一套啊,没有别的啦?好歹你也是个参谋长吧,太穷了。”
“便装平时也穿不着几回。”厉行边系袖扣边笑着说:“再说了,我的军饷银子还得留着娶媳妇呢,哪能随便浪费?”
看吧,又没正形了。贺熹和他抬扛:“装得挺有正事似的。你买媳妇啊?打光棍得了。不过也是,没事穿那么帅干嘛呀,我又不嫌你丑。”
厉行失笑,把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放进她小钱包里,交代道:“以后要买什么就从这里刷,不用给我省,密码是你生日。”见她伸手欲抢,他以谴责的目光盯了她一眼,随后又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顶:“听话,我不是外人。”
贺熹抢不过他,撅嘴抱怨:“我有工资能养活自己,干嘛用你的钱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厉行拧眉:“什么不是我什么人?非得把你办了才是是吗?”见她瘪嘴的小可怜样,他眼里浮起笑意:“再说了,办不办的不是早晚的事嘛。是吧媳妇儿?”
别看贺熹有胆量挑战参谋长同志的定力,可面对他的“调戏”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害羞。闻言,小姑娘脸颊红红地嗔道:“臭美,谁要嫁给你啦。”然后转过身去给他叠衣服,为掩饰羞意故意说:“那么穷,还娶媳妇呢……”
厉行轻笑,自背后将她抱在怀里,把脸贴在她颈侧为自己申辩:“嫁了我,虽说我挣不了大钱,但纯粹是给你挣净钱的。我开支小,部队养着我。你算算,进账减去支出,那就是纯利润,你不亏啊。”
贺熹失笑,转过身打他:“你是商人啊还会算账?没正形。”
将她圈在臂弯里,厉行趁热打铁:“等你的案子完了,带我去见贺叔。家里出的事不宜在短期内大操大办喜事。如果他同意,我们先把证领了。我知道这样太委屈你了,可怎么办……”胸腔内传出闷闷的笑声,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怕哪天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不耍流氓你活不下去啊?”小手在他腰侧使劲掐了一下,贺熹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末了嘴硬地说:“而且,我还没想好呢。”
“没想好就敢对我使美人计,找我收拾你呢?”厉行逗她,随后专制且霸道地说:“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只要领受任务当新娘就行。”
贺熹眉眼弯弯地笑,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眼前浮起贺熹透着羞意的明艳笑脸,厉行的心柔成一摊水。事情仿佛已经尘埃落定,厉行才能在贺熹走后稳住心绪一面进行警员的训练,一面备战演习,希望打一场漂亮的仗然后去见岳父。却没想到他的准媳妇竟然背着他“红杏出墙”朝别人使美人计去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厉行有种想把贺熹抓过来打屁股的冲动。
换好便装,厉行领着黑猴子出门。外观霸气的野越车前灯亮起,光束射进茫茫黑夜。伴随发动机轰鸣声袭来,车子驶向街道。之后,厉行把车停在距离天池十分种路程的地下停车场,他和黑猴子步行向天池而去。
站在天池对面的街道上,厉行神色不明地停下了脚步。见主人不走了,黑猴子就地坐下。
依天池的规模称得上A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但它的外部装修简单的让人想像不到它内部的奢华。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愈发显出这处场所与那些本该属于夜的缭乱,以及繁华都市背后隐藏的奢靡格格不入。然而即便是这样不起眼的外观,却丝毫不影响他里面的喧闹和放纵。但有次闲聊无意间听贺熹提过,天池是萧熠名下产业最赚钱的,年营业额高达一亿。
到底是哪里不对?还是因为贺熹在里面,又牵扯进了萧熠,才令自己过于敏感了。
厉行思考间,一辆张扬的红色硬顶敞篷跑车在天池楼前停下。
有侍者跑过去时,萧熠从宝马Z4中下来。
侍者恭敬地朝老板一鞠躬,然后坐上去将宝马开去地下停车场萧熠的专属车位。
当厉行穿过街道走过不时,萧熠也看见了他。
月色中身着黑色衬衫的厉行缓步而来,俊朗的面容,深邃的眼眸,行进间散发出一种稳重内敛的气场,让他的存在感在无形中扩大。
萧熠的面目依旧和善,惟有眼神深不见底,他嘴角一扬,朝走近的厉行说道:“稀客厉参谋长。你一来,顿时让我这小小的天池蓬荜生辉。”
“小小?”厉行语速极慢地吐出两个字,冷厉的眉眼稍有缓和,他不咸淡地回了句说:“你还真谦虚。”
“哪里,实话而已。”萧熠淡然一笑,以隐含讥讽意味的语气说:“以厉参谋长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宜来,”话只说了一半,萧熠挑眉看了眼暗淡的霓虹亮环绕的“天池”招牌。
厉行面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