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帝的女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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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帝的女儿(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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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公公,李大人,两位联袂拜访,在下未曾远迎,真是失礼了。”冶冬阳客气的说。
  高力士,就是当今陛下身边非常受宠的贴身太监,专司仗势弄权,而这李大人李林甫,任职御史中丞,也是朝中有名的小人,背后更是教人讥为鼠辈之流。
  这两人虽不学无术,全是口蜜腹剑之徒,却都是目前朝上实际拥有权势之人,虽令人厌恶,但也得罪不得。
  “冶大人别这么说,是咱俩没失说一声就自己厚着脸皮跑来打扰。”高力士皮笑肉不笑的回话。
  “高公公说的没错,是咱俩厚着脸皮先来拜见大人了。”李林甫跟着冷笑,言下之意就是责怪他进长安后没先知趣的跟他们拜码头,还得劳烦他们自己走这一趟。
  冶冬阳瞅了两人一眼,这是在下马威了。“在下初初入朝,不懂为官之道,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大人见谅。”他仍沉稳以待。
  “冶大人初入朝就己官拜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十足的青年才俊,怎可能会有失礼之处!”高公公扯着嘴角又说。
  这人少年得志,也不见浮夸气焰,真是个人物,得小心与之结交,以免日后栽在这人手里。
  “公公见笑了。”冶冬阳还是一贯的清幽口吻,不疾不徐的应对。
  高力士见了,更加暗自斟酌,对这人他该视为敌人还是拉拢成朋党。
  而这厢的李林甫,则已决定将冶冬阳视为占据他要津的绊脚石,亟欲除之而后快。
  “两位联袂拜访,不知所为何事?”短暂几句交谈后,冶冬阳直接问了。
  这两人会一起出现,绝对不可能只是专程来下马威,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算计,让这两个小人放下身段主动找上他。
  “咳咳,这个,咱们确实是有事请托冶大人。”高力士假咳两声,挪了挪坐在椅上的身子后说。
  “敢问何事?”
  两人对瞧了一眼,就由李林甫先说了。“冶大人初来乍到,就任吏部要职,专司官吏选拔,这次吏部堂上悬挂的『长名榜』要筛选留任和放外的官员,我与高公公有点意见。”
  “意见?”冶冬阳的五官立体深邃,此时俊眉微扬,极为威仪。
  两人见了心中一凛,暗忖待会说话可得再小心点。
  “冶大人误会了,李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有点建议。”高力士缓颊补说。
  “敢问两位有何建议?”他脸色和缓下来。
  李林甫由怀里拿出一张名条,放置在他的面前。“我与高公公希望冶大人能够考虑优先让这些人补选入官。”他说出来意。
  “这是私下关说了?”冶冬阳面不改色。
  “冶大人,吏部任职原本就是肥缺,你若能擅用,我与李大人不会亏待你的,将来朝堂之上,你的路会走得更为顺畅。”其实高力士有意藉此试探他的意向,得知是否有可能将他延揽成为朋党,这才亲自走这趟来施压,顺便“晓以大义”。
  “原来你们将吏部当成官场交易所了。”他笑笑。
  “为官之道本来如此,就看你冶大人怎么想了。”李林甫冷笑。
  冶冬阳清隽的脸庞拢起剑眉,一迳沉默,似乎在掐指盘算着什么,让两个原是趾高气扬的来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揣度他究竟会做何决定。
  这可是他们数年“揽才”以来,第一次有冒冷汗的感觉。
  “治大人?”李林甫按捺不住的出声催促。
  冶冬阳这才睿智的笑了笑,“两位的意思在下非常清楚了,可否容我想想如何安排,再回覆两位?”
  “什么?你还要再想想?!”李林甫沉不住气的站起来。这人好托大,要嘛就拒绝,要嘛就一口允了,竟然说还要再想想,分明是吊他们胃口嘛!不识抬举的家伙——“你——”
  “欸,李大人,既然冶大人都这么说了,咱们就给他点时间想想,别打搅他,先告退吧。”高力士拉着气愤的同伙匆匆告辞。
  高力士老谋深算,深知这人还没决定选边站,他们得耐点心思,再加上这次给的名单十分重要,将来在朝堂上的势力能不能扩张,就看这些人能否顺利入朝,所以冶冬阳暂时得罪不得,这才选择拉了李林甫就走,免得一开始就坏了关系。
  同样是老奸巨猾的李林甫在瞧见他的眼神提醒后,登时了悟,摸着鼻子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就走。
  好吧,他就等着看这托大的小子怎么决定,并暗忖,倘若他最后敢拒绝,他就会痛下杀手!
  “公子,这些人真敢、居然敢私下索官?”人走后,暮春才敢开口。
  冶冬阳啜着香茗。“这两人会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他淡然的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两人听说名声不太好,想必送来的名单也大有问题,公子打算照办吗?”
  冶冬阳只是睨了他一眼,没答腔。
  暮春摸了摸鼻子,是了,朝政上的事,公子不喜欢人家多嘴多问的。
  唉,不过想来这官也不好当,才来长安没几日就有人上门开说施压,难怪先前公子怎么都不愿意入朝当官,但这会他实在不懂了,怎么突然间公子又答应来长安赴任?真让人摸不着头绪啊!
  “咦?公子又要出门?”
  自从来长安后,也不知公子都在忙些什么,天天住外跑,到了三更半夜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抬眼,就见主子压根无视于他的疑问,迳自踏着快步出门。
  他摇着首,一脸无解的大皱眉头。
  望着这位于矜贵朱雀大街上的首户,原来这就是公孙府邸,她的家,也是爹爹跟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爹爹说过,他和娘在这里发生不少事,有很多与娘的回忆,如今她终于也有机会来瞧瞧,也想回味爹爹跟娘之间至死不休的爱情。
  爹爹这样一个狂狷不羁的男人心甘情愿被锁住,一颗心锁在娘留下的世界里,让坚贞不变的爱一直存在,从无一刻消失……
  望着眼前的屋子,公孙谨心里涌起满满的感伤,眼泪徐徐湿濡了眼角。
  娘何其幸运,能遇到爹爹这般至情至爱的人,自己是否也有娘的幸运,能遇到一个真情相爱的男人,情依相守、至死不渝?
  如果有,这男人何时会出现呢?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
  惦念起他来了,知道她拿到东西就跑,他该很生气吧?
  唉,她就是这么没志气,当初偷到血书的喜悦都淡了,真的离开了这些时日,她更确定自己的情感,也好想问,他怎么还不来找她?
  盯着手上别致的紫玉镯子,公孙谨珍惜的抚着,离开前她原本是该归还这冶府长媳信物的,但是她没这么做,转念间就带着走了。
  闷闷的踢着地上石子,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原以为东西到手后她独自上路会很开心,可是不知怎地,心头却像掉了东西一般,烦躁不安,脑袋瓜子时时刻刻想着,倘若那人能一道来,然后跟她做这件大事,那该多有趣。
  甚至这一路上几次发生有趣的事,她都兴致盎然的转头想倾诉,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已与那家伙分道扬镳,两人再不相关了,心坎那落寞的心思让她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茶饭不思。
  可他会坏她的事啊,两人根本是两路人,难有交集的,偏偏她就是会惦着他,就连夜里手中捏着终于到手的血书也兴奋不起来,睁眼到天明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思念一个人,一个她极力抛下的人。
  这下她该如何是好?再回头去找他吗?他该还在气头上吧?说不定他已经放弃她了,压根不想再见到她——
  “谨儿。”
  正在燠恼之际,突来的唤声让她蓦地全身一震,猛力转身。
  “你?!”她满脸尽是掩不住的惊喜。
  乍见她,冶冬阳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找到人了!
  一见到她,所有气愤担忧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眼底只剩她惊喜而立的模样。
  “过来我瞧瞧吧。”他持着一贯冷淡的声音,但安心的表情没逃过公孙谨的眼。
  这家伙没生她的气!
  漾着笑,她听话的踱至他跟前。“对不起。”
  他刻意抿起唇,冷睨着她。“针对哪件事?”
  “我不该抛下你自己上京。”
  “还有呢?”
  “过有就是、就是——”忽然间,她委屈的眼泪一古脑的掉了下来。
  冶冬阳不禁慌了,他还没教训人,这丫头就哭了?她居然会哭?还是真哭?这又是什么招数?
  “别、别哭了。”他手忙脚乱的为她抹泪。
  “呜呜……”他的手指才一触及她的脸庞,她立即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他吓了一跳,“受了什么委屈吗?”抱着她,他担忧的问。
  “嗯嗯……”她没说话,只是闷在他怀里拚命点头。
  “谁欺负你?”他声染薄怒。
  呜呜……
  她这会又摇头使劲的哭,哭得冶冬阳都手足无措了。
  他又问:“出了什么事吗?”
  “出大事了……”她泪水鼻涕全往他身上抹。
  “大事?”才与她分开几天就出了大事,莫非——
  “冶冬阳,你不会相信的,我、我很想念你。”她原就不是忸怩之人,一确定自己的情感,且见到多日不见的他出现在眼前,大哭一回后,心里话就立时脱口而出。
  他愕然地微瞠眼。她说的是他听到的那样吗?“你说什么?”
  “人家想你!”
  先是一愣,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下。
  这丫头也思念他……
  心头某根心弦被抚平,有种难以理解的心安喜悦。
  “那以后就别不告而别。”瘖痖着声,他警告。
  “嗯嗯。”她闷声点头,正有此打算,一离开他,才知道思念之苦有多难熬,这种苦滋味她不想再尝,虐待自己的事她一向做不来。
  “对了,你怎知我在这里?”由他怀里抬起头,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人还真不容易。
  搂着她,他没辙的叹息,“我每天来等,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这里看看。”
  “守株待兔?”
  “蠢,却是我唯一能找到你的线索。”冶冬阳说得无奈。
  公孙谨感动得又想掉泪,这家伙没有放弃她,还费心的要找到她呢,好吧,这下她确定自己没有思念错人,他是值得她失眠的!
  狠狠的抱紧他,双颊死命埋进他胸膛,好似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经过这次小别,这丫头似乎不太一样了……冶冬阳极力掩饰激动的情绪,任她“踩躏”。
  “谨儿,都到你爹爹的府邸了,要进去瞧瞧吗?”好半晌后,他才指着面前的豪门大院问。
  从这宅邸看来,不难明白公孙谋当时身为闇帝的风光与权势,更不难看出朝廷对他仍有忌惮,他都离开长安这么些年了,皇上仍帮其养着上百奴仆,维持宅邸当年的景象,根本不像没了主人的样子。
  听说这朝廷发生的大小事还有人定期向公孙谋报备,可见当年他的权势根基扎得多深,想必皇上是怕怠忽了公孙家宅,会招来灭朝之祸吧。
  “才不呢,一进去不就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她总算愿意放过他的胸,抬起头,翘起嘴角的说。
  “你还想瞒着身分?”
  “当然,这样才有趣,一颗鸡蛋敲破,就这么一颗蛋黄露了馅,多无趣,我还想再玩玩!”抹去泪痕后,再显现的就是顽俏的笑靥。
  “你还不放弃?”乍暖的心不由得冷下,冶冬阳沉着声问。
  盯着他沉肃的脸庞,她没搭话,但是心意再明显不过。
  “为了我也不行?”
  “我写信告诉爹爹了,夸下口会完成的。”
  他沉眉,“所以不可能放弃?”
  “嗯。”
  “那我们之间——没有交集。”他全身僵硬,拉开她紧贴自己的细弱身子。
  失去了温暖,她火速补充,“但是我愿意跟着你。”
  “你当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绷住后颜,这丫头还是没变!
  “……我不要失去你。”她泫然欲泣的扯住他的衣角。
  “你很贪心。”他凝神看她。
  她低下首,“我承认……”双手将他的衣摆揪得更紧,就怕他拂袖而去。
  瞧着此刻她紧张的神情,冶冬阳目光放柔。
  要改变她的顽劣之性很难吗?他是否在有生之年都做不到?
  唉。“如果我不阻止你拿到血书中所提的那样东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他下了最后的赌注。
  闻言,公孙谨喜出望外。“你不阻止我了?”
  “不阻止了,但是我也会想办法先你一步拿到。”
  “不阻止我,但要跟我抢?”她愕然。
  “谁先拿到这秘密就归谁,并决定公不公开。”他公平的说。
  她敛眉眯眼瞪着他。“这是咱们唯一可以在一起的条件是吗?”
  “没错。”
  “倘若将来我先得手,并公开秘密,你不会因此怒而翻脸吧?”她得先问个清楚。
  “不会,但我希望你若抢得机会,在公开秘密之前,能多想想,多瞧瞧这安乐的百姓,你的一念之间将会为他们掀起什么风暴。”
  “你不用急着对我说教,东西还没到手呢!”
  这方法好,那她不就鱼与熊掌兼得,还多了刺激?
  两人重逢后,冶冬阳不免要问起公孙谨这几日独自上长安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当她说起巧遇南宫辅,并靠其帮助来到长安,还说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时,冶冬阳说什么也要走这一趟会会这个人。
  “你就是新科状元南宫辅?”冶冬阳精锐的目光望向眼前阴中带寒的人物,这么带邪气的人,也只有谨儿会说他特别。
  南宫辅张开细细的眼,微微一笑。“下官南宫辅见过冶大人。”他对着冶冬阳行礼如仪。
  “你经科举刚入朝廷,陛下虽尚未正式授官,但你我将来必会同朝为官,所以不必多礼了”。这南宫辅显而易见不是泛泛之辈,冶冬阳客气的回礼,但直觉告诉他,此人非善类,不足以深交。
  南宫铺坐定后,这才看向冶冬阳身旁的公孙谨。“姑娘要走了?”他眯着眼问。
  “是啊,我找到我未婚夫了,这会要随夫婿一道回去。蒙你好心收留我多日,现下走前要向你打声招呼,尤其我家男人坚持亲自走这一趟谢过你的照顾。”她甜甜蜜蜜勾着身旁的男人的手臂。
  能又重新与他一块行走,愉悦的心情藏都藏不住。
  其实到了长安,这份说闹的婚约早就可以不理会、但都看清自己情感了,所以她偏要缠着他,瞧着戴在手上的紫玉镯子,两人虽没正式订亲,但他的爹都认定她了,所以她就将就点,也学学他,“默认”就算了,只是这默认也得让别人都知道嘛,嘿嘿!
  “原来姑娘有未婚夫?”南宫辅大为讶异,瞥了冶冬阳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冶冬阳皱足眉头。
  这人对他有敌意!
  “是啊,本来以为解除婚约了,但是这家伙又来找我。”她眉开眼笑。
  南宫辅笑道:“姑娘简直一扫往日的愁容。”
  “原来我的愁容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是啊,住在我这儿的几日你都闷闷不乐,我还当你住不惯,水土不服,正愁是否该为你找个大夫,可原来不是,而是害了相思病了。”他取笑。
  “南宫大哥你竟敢取笑我!”她冲上前去与他打闹了起来。
  南宫辅也由着她对他胡闹,两人的交往看似兄妹一般亲近,但冶冬阳总觉此人邪气过重,暗记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不要让谨儿与这人常走在一块,毕竟两只“鬼”凑一块,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暖阳当空照,微风轻抚来往路人的发丝,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街市里,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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