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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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尾-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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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后,李三勺用幼小的脑袋经过了一番考虑和分析,认为不能将剪刀交给自己的母亲,虽然贿赂能够使人得到好处,但同样也能暴露自己的罪行,弄不好妈妈比他想象的要清廉。显然他是聪明的并且想法正确。可是,他留着那把剪刀能够做什么呢?

  那天半夜,他起床来到后院去,在草丛里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将那把剪刀放进去,再用土掩埋。之后,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样回到家中。直到李三勺到了十七岁,做了一个流氓,才想起很小时候的那件战利品,他为自己感到惊讶并且高兴。某天,他带领了一帮兄弟回到家里,带着锄头和铁锹,声势浩大地到院子,镇民都以为他闹翻了天,现在准备抄了自己的家,可他却是在找那把剪刀。只是时间隔得太久,他的儿时记忆不见得那样可靠,总是猜不到藏剪刀的具体方位,一连挖了好几个坑才挖到,找出来的那把剪刀早已锈迹斑驳。他为那把剪刀举行了迎接的仪式,将它陈列在平时开会的地方,说要让兄弟们当一个榜样。

太阳之尾(上部)第七章 爱情来临的日子 第2节
1。'第一次正式见面'

  李三勺是个活的简单的人,对于自己的生活,他从来不发出疑问,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西芹他也不清楚,也许是在突然的一瞬间对她有了感情。由于无法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让他非常的苦恼,仿佛是西芹对他施了什么魔法,使得他突然有了爱情。这爱情也因为她的不接受而变得滑稽可笑和痛苦不堪。

  其实,李三勺对西芹可是称得上是一见钟情。

  那天,他带着一帮的兄弟到县城办事,完事之后肚子很饿,正好碰见了进城赶集的叶盛大。李三勺准备好好敲他一笔,让他请吃一顿午饭。可是,那叶盛大竟长了狗胆,马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坚持说自己没有钱,还把口袋翻出来;抖得得哗哗响,告诉李三勺,他一个硬币也找不出来。李三勺自然也清楚叶盛大是个没有几个钱的穷佬,可是,他拒绝得太过干脆,让他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下不来台。他认为叶盛大至少要说几句好话;形式上对他表达一些歉意。不管怎样,李三勺也要让他知道点规矩,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李三勺正欲扬手给他一个巴掌的时候,他的视线也随着上扬,抬头看见了叶盛大的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孩,她便是西芹。

  李三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幅画面——在拥挤喧闹的人群中,有一个遗世独立的女子。那是一张无比美丽年轻的脸庞,上面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表情。夏日里的阳光里,西芹随风飞舞的头发微微有些发黄。李三勺离她很近,他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小卷曲的白色汗毛。。。。。。

  他看得呆了,完全忘记了要教训叶盛大的事,他的手掌还扬在半空中,那是准备给叶盛大一个巴掌的。

  当时叶盛大正在心里暗暗叫着委屈,可怜今天倒霉,出门没有带钱,正好碰见这个瘟神,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自己今天看样子躲不过去了,一定要吃大亏。换作别人,也许他不会罢休,可站在他面前的是镇里的流氓头子李三勺,他只得咽下这口气。于是,他乖乖地眯着眼等待那下落的巴掌,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手掌与脸庞接触所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脸上也没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怎么回事?叶盛大鼓起勇气睁开眼睛,他看见李三勺正痴痴地盯着自己旁边的西芹,眼睛眨也不眨。他旁边的小跟班都看着自己的大哥,眼睛也不眨,简直是一副可笑的场景。

  看了这么久,李三勺原本以为这个女孩会脸红。然而,面对李三勺直接的目光,她却没有丝毫羞怯退让的意思,也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带有轻微的挑衅和不屑,比李三勺更为犀利。李三勺也不禁被她的特别吸引,觉得她和玉河镇里其他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们要么出不了大场面,任何地方都要摆出一副扭捏的样子。又或者太过豪放,没有女人的那种矜持。

  早就知道这个叶盛大这个穷鬼艳服不浅,不仅有个漂亮老婆,还有个漂亮女儿。他虽是个流氓,平日里也和各色的女孩套近乎,却没有一个真正亲密的。真要到喜欢一个女人,打算让她做自己的妻子,他的态度也是极认真的,并不虚假含糊。他认为的自己的女人一定要和别人有所不同,不光是要长得好看,是个美人,更重要的是要有吸引他李三勺的地方,至少不能俗不可耐。眼前这个女孩,让他觉得就是他想要找的女人。他必定在那一刻爱上她的吧。

  “叶师傅,这是您的女儿吧。”过了一会儿,李三勺终于回过神来,他笑眯眯的。话是对叶盛大说的,眼睛却还是看着西芹。西芹的眼睛已经也不再看他,而是望向了别处,漫不经心看起来有些不屑,她对他不再注意,这让李三勺有了短暂的自卑感。

  “叶师傅,午饭吃了没有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我们正要准备去对面的饭店呢!”他十分殷勤。

  李三勺自然是要对叶盛大客气的,说不好他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岳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一定要让西芹做他的老婆。他李三勺决定的事是一定要让它变为事实。

  一开始,他每天都要跟着西芹,除了见不着她的地方。只要见不着就开始想念她。自从见到她之后的每个夜晚都变得很漫长,一分一秒也很清晰。让他难过的是他如此想她,可她却没有丝毫的回应,见到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脸,好似早已忘记了他这个人,让他很是泄气,还有更让他烦恼的是,西芹身边那只叫“小枣”的黑狗,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旁边,一旦李三勺略微有些靠近西芹,它马上就围着李三勺狂吠,似乎李三勺是要把它宰了割肉吃。也许他更多的是嫉妒小枣,自己恨不得也变成它,日日陪伴在西芹左右。

  2'该怎么办'

  “你难道对李三勺就没有半点的动心?”苏丽文向西芹问到,她知道这件事后,只觉得有些好笑,不光是李三勺的身份,更多的是他追求爱情的方式,简直把西芹当作神来膜拜,想不到这是李三勺所做的事。不管怎么说,在玉河镇,他毕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丽文的语气让西芹有些生气,听得出来,她是带着调侃的意味看待有人追求自己的事实。西芹内心里也同样认为爱情是一件神圣的事,只不过这种神圣更多的必须建立在生活的天平之上。她的生活决定她所需要的感情的种类,在内心里她是瞧不起李三勺这种人的。因为他是个流氓,那不是遭到唾弃的那种人吗?如果和他在一起,那不是将自己推进深渊?可要说李三勺每天这样的跟着她,她也不是没有动心,而且她能察觉李三勺这个人的心眼并不坏,要是换了别人,这样对待他,恐怕是没有一个好结果。时间过去这么久,李三勺依然对她保持着一份耐心,也许是真的喜欢她也说不定,她能够体会到他的真心,像是一种很心有灵犀的感应。

  可是,他是个流氓啊。

  当远方天空的最后一缕彩霞已经落下,夕阳落到了地平线的下方。西芹怀揣着沉重的心事,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旁边的草丛响起了各种虫子的叫声,她走过的地地方一片肃静,只要离开,那声音又会再次响起。脚底下还有蹦蹦跳跳的土蛙和蟾蜍。双脚站立的地面上有石子发出的吱吱声。

  她早已察觉到背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没有言语。西芹知道那个人是李三勺。他现在已经不在白天跟着她了,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李三勺总是这样跟在她的身后,每天如此。而他又总是什么话也不说。直到西芹回到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西芹一开始还担心李三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是,他从来没有。渐渐的,西芹开始对他怀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希冀,她甚至开始希望黑夜中的李三勺走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

  “一个默默跟在女孩后面的男孩他会想些什么呢?”西芹又想。她想回头看看他,但是她忍住了,她还是没有回头。

太阳之尾(上部)第七章 爱情来临的日子 第3节
1。'小枣不见了'

  转眼,冬天到了,这个冬天似乎异常的寒冷,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田野里的庄稼大部分都被冻死了,整个玉河镇看不见一丁点儿的绿色。几尺厚的雪让玉河镇被一片单调和明亮的白色包裹着。

  当人们都躲在屋里取暖的时候,流氓李三勺却要带着一群兄弟出门做事,他们所说的做事无非是约好了和一些人火拼。

  天气实在太冷,他们的鼻子和耳朵都冻得通红,随时都要掉下来的可能。看着彼此嘴里呼出的白色气体,他们有些丧气,这让行走更加费力。

  “要是这时候有香喷喷的狗肉,再加上一瓶二锅头,那可真是美啊。”他们中的一个人念叨起来,很快,就响起了彼此吞咽口水的声音,仿佛那狗肉和二锅头都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找九老。”李三勺转过身来朝自己的兄弟们说道,之后开始往树林外走去,九老的家就在那里。

  他吃力地迈着步子,一深一浅地走着。细小轻盈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很快的融化消失。他的步子在雪地里发出了喳喳声。

  大约两个小时后,李三勺带着一袋家伙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到树林,他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喷香的肉的味道,香味折磨这他的嗅觉和肠胃,无聊的路程变得更加的乏味漫长,饥肠辘辘的他不禁咒骂起来。

  当他看见他的兄弟们正围着一只烤好的狗对着他笑时,他就不再觉得自己不够幸运了。那是一只完整的狗,现在已经被烤成了酱黄色,悬挂在熊熊火焰之上吱吱作响,一滴滴热油从肉身滑落至火焰内,引发一起起微小的爆炸。李三勺感觉自己更饿了。

  “那里来的好东西?”他迫不及待地坐下,问一旁的胡果。

  “我们正想着从哪里弄一只狗来吃,但是镇里的狗这个冬天已经差不多都吃完了,正巧这家伙从这里经过,腿上还受了伤,我们就把它干掉了。喏——你看,狗的皮还在那里呢!不管怎样,怪它运气不好,让我们当下酒菜也是它几世的福。”胡果自娱自乐的话让周边的人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李三勺也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他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肉二话不说啃了起来。

  简直是人间美味。

  “要是有酒简直是神仙了。”他有些惋惜地说道。话音刚落,旁边就伸来一只手,那只手里握着一只二锅头,原来胡果早已吩咐已人去买来。李三勺很高兴并且满足地打来瓶口咕咕咕的喝着,爽快地大叫了几声。真是享受!

  要说偷吃别人的狗肉,这也不是第一次,可是,这一次李三勺却感觉有些异常,心里总像是有个疙瘩。他一边吃喝着,一边盯着篝火旁的那张狗的皮毛。皮毛是黑色的,上面还占着粘稠的血迹和泥土。皮毛是黑色的,他走过去,拿了一根棍子将那狗毛挑到另一面。这不看不知道,李三勺心顿时就慌了。在那只狗的左边前脚下,分布着一个熟悉的疤痕,他想起了西芹的狗,那只叫小枣的狗也有那样的一个疤痕。因为小枣经常跟着他,以至于他已经十分熟悉它的外貌,而他现在能够肯定,这只狗就是西芹的。想到这些,这狗肉也没有任何的味道了。他一个人坐到了一边。

  “这只狗是谁家的?”很久后,他忍不住了,向一旁吃得满嘴流油的胡果问道。

  “管是谁家的,我也不知道,谁还管那些,有得吃就行了。”胡果边吃边说。

  “你们这群白痴,这狗是西芹的!现在怎么办?”李三勺气不打一处来,他该怎么和西芹交代?他看得出来西芹非常在意这只狗,要不然它也不会这样对她亲密,对他那样警惕。如果西芹知道是李三勺杀了她的狗,还把小枣烤了吃掉,她一定会找他算账,那还怎么会答应他的请求?李三勺不愿意想了,他的心情顿时糟透了。

  大伙一听是西芹的,都放下手里的肉,停止了咀嚼,他们默不做声,两只眼睛偷偷瞟着李三勺,大家都知道闯了祸。等待着他的责骂和惩罚。

  “那现在怎么办?”胡果问道,

  “都吃的差不多了。能怎么办?”他看了看那张狗皮,无奈说道。 

  “被发现了就说是我做的,和大哥无关。”胡果认为这样就能够解决问题。即使这样做了,西芹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迁怒于李三勺。

  大家都知道西芹在李三勺心中的地位,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大家也很内疚,尤其是胡果,是他做的领头羊。

  “吃吧,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西芹的狗又怎样?也不是一条狗?还能变成人?”李三勺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他不能让弟兄们因为他坏了以前的规矩,不过就是一条狗,他是从不因私事惩罚兄弟的。

  半夜已至,玉河镇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下,进入了梦乡。只有西芹的家里亮着一盏灯,王美丽和叶盛大早已睡去,只有西芹还在客厅,她在等小枣。气温已经降得很低。这么冷的天,它会去哪里?她坐在火盆旁想。她很担心。小枣一向很乖巧,像这样不回家的情况是几乎没有发生过,不管怎样,它一定会记得回家。

  她担心小枣遇到了意外。看着窗外的黑夜,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找。这时,从叶盛大卧室里的门打开了,西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叶盛大觉得口渴,起床喝水,看见客厅里亮着灯,正要自言自语的发脾气。“我在外卖命,这两个女人就这样糟蹋我的血汗!”当他看见桌前一语不发的西芹的背影,吓了一跳,惊得差点操起了墙壁旁的椅子。待看清是西芹后,才收起自己的情绪。得知西芹这样熬夜是在等小枣,他感到有些可笑,家里的女人,一个整天忙着照镜子,一个把狗看的比爹还重,见鬼了。他冷笑道:“一只狗都这样,你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西芹没有回话,依旧坐着,眼睛望着自家还开着的门,她希望那里出现一个摇着尾巴的黑影。

  “你心善,我可不是,把灯关了,你知道一个晚上要多少电费……?”叶盛大拿着一个杯子走进房间,还不忘和西芹说这句话。他其余的唠叨被关上的门隔绝了。

  夜太深,小枣还是没有回来。火盆里的煤炭已经熄灭,她的手脚早已冰冷,没有一丝热气。西芹看了看手表,实在太晚了,明天还要工作,还是去睡去吧。也许早上起来就可以看见它。

  第二天天刚亮,西芹是从床上惊醒的,她梦见小枣出了意外,被人用农药毒害了。不敢想下去,随便套了衣服,马上出门寻找,长久没有结果的寻找让她更加断定它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只要找不到它,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

  小枣,对于别人,也许只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特殊的狗。可是,于西芹是不一样的,它和苏丽文一样,也是她的朋友,而且是一个忠心的朋友,不会说话,甚至不能为你解决任何烦恼,可是它会倾听,也会安慰你。像一个人那样,甚至比人更让人信任。是小枣陪伴着西芹走过了一段漫长童年,它总会在西芹没有力量的时候,履行一只忠实的狗的使命去保护她。现在身边没有了它,她体会到了空虚,生活像是缺少了什么。以往它总是第一个起床,然后到西芹的床边摇着尾巴用嘴撕扯着她的床单,直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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