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宋织的眼里岂止是吃惊,简直是惊骇。
包厢内,烟味混合酒味再掺杂阵阵调笑热闹的紧,况子目瞪口呆望着明成佑手边的一堆鱼骨头,“你没事吧?”
“想说什么就放,别唧唧歪歪。”
况子收回即将瞪出去的眼珠子,“你又想玩真的?”
明成佑端起酒杯,透过红色液体笑着望向况子,“我几时玩过假的?”
况子只觉说不出的怪异,说不出的不对劲,旁边的男人尽管跟他二十几年交情,如今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张画皮,透出阴寒森冷的妖精。
“叩叩——”有人敲门。
“进来。”
李经理走到明成佑跟前,把盘子放到他手边,“这是傅小姐让我拿来的,说礼尚往来。”
什么礼尚往来,说穿就是不白吃他的。
傅染吃口现煮的饺子,“嗯,味道真好。”
宋织有些话不吐不快,生怕憋坏,“小染,他什么意思?”
剔完鱼骨的鱼完完整整摆着,也不见她吃,“他还想跟你好?”
“吱吱。”
“其实这么多年你身边的男人也就三少最能配你,什么哥哥啊都是狗屁,放着长线玩暧昧,也不看看你俩都多大岁数了。”
“吱吱,我跟哥哥哪里能有事,我们是最普通的朋友。”要有情,拖着拖着,早拖没了。
“这还差不多。”宋织怀孕后食欲大增,鱼头煲又是她爱吃的,和平男一个劲给她夹菜,傅染手指轻撑侧脸,有时候她真羡慕宋织,有个人在旁嘘寒问暖当宝贝似的供着,别提有多幸福。
看到经理下楼的身影再度往这边走来,傅染装作不在意,自己吃的自己,手里的筷子忍不住握紧,视线内闯入一双腿。
经理面色不虞,却又不敢得罪,他头一次遇上这种事,直接成跑堂的了。
他把水晶肘子上桌,“傅小姐,三少说让您尝尝味道。”
宋织目光自两人间逡巡,也没插话,只顾跟自家老公吃得欢。
傅染可不想再继续,活脱脱当演话剧呢,她落筷,“麻烦你转告三少,谢谢他的好意。”
经理暗暗松口气,“你们慢用。”
望着经理离开的背影,宋织噗嗤笑出声,“乐死我了,你没看到那经理的脸色,估计心里肯定想狠狠抽你Y的。”
“关我什么事?”傅染叫屈。
只不过没出五分钟,店堂经理却又回来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立在桌边,傅染如坐针毡,也有几分火气,“这会又怎么了?”
经理面色灰败,半晌后方吐出句话,“三少让我站在旁边看着你把送来的鱼和水晶肘子用完,不然的话说明我们酒楼味道不纯正,连个客人都留不住。”
这的确像他会做的事,曾经明成佑不是让人家在大厅给开了桌,呼朋唤友过来,结果给她塞个死饱,吃到差点吐。
傅染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织也放掉手里的筷子,这样还怎么咽得下去,“小染,我饱了。”
和平男拿出皮夹想要付款,“我们回去吧。”
都不想让傅染再留在这难受。
傅染按住和平男的皮夹,“说好是我请客的。”
李经理弯腰道一句,“单子三少签掉了。”
傅染噢了声,把皮夹放回自己包内,她指指桌上未吃完的食物,“全部打包,这样你也可以跟他说,我都吃完了。”
傅染跟和平男拿着大包小包出门,宋织怀孕后他们出门不再骑电瓶车,何平心疼老婆,走哪都打的连公交车都不让宋织乘坐,他们想去路边拦车,傅染径自走向停车场,“还打什么车,走,我送你们。”
她把东西放入车内,二楼的窗口,男人迎风而立,指尖烟星如火舌,有风,所以燃烧速度很快,他手指修长撑在身侧,腿微微弯曲,背部抵着暗红色的酒柜,如此角度望去,正好是停车场的方向。
和平男小心翼翼让宋织走进车后座,傅染绕过后备箱走向驾驶座。
她手才将车门拉开,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明成佑看到她埋头翻找,傅染拿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是他的来电。
她左右张望,确定明成佑并不在视眼内,他隔得远没看到傅染脸部的犹豫。
“小染?”宋织扬声。
“噢。”傅染也没按掉,更没接通,她把手机放回包内。
夜色如墨掩去红色奥迪车的炫目,车子驶出酒店门口,尔后迅速消失在明成佑视线内。
他把手机放在窗台上,连续几次重拨,傅染一个都没接。
况子招呼他过去玩,明成佑意兴阑珊,满桌山珍海味,唯独一盘生煎格格不入,它摆在明成佑座位跟前,谁都没动一筷子。
经理好不容易把傅染送走,走进包厢要复命。
明成佑拾起筷子,夹起一个送到嘴里,其实味道肯定不错毕竟是百年老店,但想到傅染方才的连番举动,明成佑气地把筷子一摔,“什么破东西,当真是什么人配什么玩意儿。”
经理杵在旁边,越发不敢说话。
众人见明成佑心情不好,哪里还敢玩,况子招呼说要转场子,明成佑推掉挂上来的手臂,径自离开了酒楼。
傅染把宋织他们送回家,也没上去再坐,想着要去书店买资料。
她把车停在新华书店外面。
傅染有空闲时间都会来这,通常店内会播放舒缓的音乐有助紧张一天的神经放松,软皮沙发挨靠巨大的落地窗,坐在上面看书,外头正好是繁华的商业街,霓虹灯五彩缤纷射过澄净的玻璃,往往能将单调的白色书页映衬地华丽绚烂。
傅染选一本坐到窗口,背景乐是河图的《雨碎江南》。
这首曲子经常在新华书店听到,独有的曲风介乎于哀伤与沉静之间,傅染很喜欢,但不能多听,第一次接触就是受不了,听着听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她翻看几页后起身,打算去换一本。
成排实木书架发出纸质书特有的味道,傅染走近角落,看到一本包装精美的小说出现在眼中,最吸引她的还是书名《缘来有染》。
她伸手抽出,不期然看到对面的人。
一本书的间隙,只能看到男人的嘴角,唇很薄,微微勾翘,自成魅惑,人都有好奇心,傅染伸出手把旁边的书抽出,男人的脸部轮廓似在清楚,等抽出三本书后,豁然开朗的性感与艳色几乎让傅染招架不住。
因为站在对面的人是明成佑。
也算她运气好,随便想看看居然都能看到这迎安市第一的美男儿。
傅染片刻惊愕,然后把书一本本放回去。
她手里捧着本《缘来有染》快步走向原来的窗口,这个时间段人多,能有个位子也不容易。
傅染翻开书页,冷不丁一只手探过来,抬起她手里的书,“缘来有染?”明成佑随即挤到她身边,原先只能容纳一人的沙发硬再挤进个大男人,傅染被挤得腰疼。
“佑染,有染?”
明成佑若有所思。
傅染合起书本,腰部用力要起来,明成佑就势把手拦在傅染胸前,他手掌落在沙发把手上,眼睛斜睨向她,声音变了调,分明不悦,“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倒要看看她寻什么借口。
傅染躲在明成佑身后,语气挫败无力,“我开了静音,手机放在包里没听见。”
“是么?”行啊,多了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正襟危坐,“找我有事?”
“店堂经理拿来的生煎是你的意思吧?”
傅染摸不清明成佑话里暗藏的玄机,她斟酌着如何开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那么多犹豫?”
“是,礼尚往来么。”
明成佑叹口气,腰部往后沉,傅染被他压着,她下巴不得已枕在明成佑肩头。
“我都吃完了。”他又是没头脑一句。
“噢。”傅染不知道怎样接话,拜托能别压着她了吗?好重。
明成佑拽过傅染的手拉过去,她急忙要抽回,他握住傅染的手按向自己胃部,“吃坏胃了,这都怪你。”
是么?
傅染看他方才精神奕奕,难道还能说发就发作,“你可以去投诉酒楼。”
明成佑把她的手压在身前,他头枕着膝盖,侧脸盯向傅染,“可东西是你给我吃的。”
“但我也是在酒楼消费。”
“要不是你让人拿来的我不会吃。”
得,赖上她了。
关键是这动作实在不雅,两个年轻男生抱书经过,傅染使劲想抽手,偏被明成佑拉住不能动。
“摸哪呢?”其中一个男生回头望了眼。
傅染脸腾地通红,望到明成佑眼角勾起的戏谑,她伸手按住颈间想要掩饰尴尬,明成佑熟悉傅染的这个小动作,他眉峰轻扬,薄唇挑起线。
傅染到底脸皮还是薄,不住有人经过回头,偏偏明成佑刻意把动作暧昧化,她微弯腰,凑近后软了声音,“那我陪你去医院?”
“你得负责。”
“好,”傅染看到又两人面带怪异走过,她用书挡住脸,“医药费我负责。”
“我不缺钱。”
“那你想怎样?”傅染些微有些恼。
“不怎样。”
干巴巴坐了十来分钟,傅染挣也挣不开,明成佑要是换成别人倒好对付,只一个脸色或者几句重话就能逼退,毕竟人都有脸皮薄的时候不是,可又偏偏他是个刀枪不入的。
傅染没法子,伸手去掐他的腹部。
想着他疼了总知道要松手,没想到这一掐没掐住,摸到块硬邦邦的东西,她怎么忘记他一身肌肉哪里能给她掐?
“闹够了吧?”
“傅染,”他换种语气,竟又是缱绻而性感,眼神透出令人心动的蛊惑,“你答应我件事我就放开。”
“什么事?”
“吻一下。”
傅染眸色渐沉,想到在酒楼挽着他进来的女人,如今明三少风光更胜从前,数不清的人甘愿自动献身,想来他也是来者不拒的,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不给?”
傅染沉着脸。
“不给就耗在这吧。”明成佑准备死磕。
手掌被他握出汗,湿腻的难受,明成佑一根根数着傅染的手指,她总结出来个经验,永远别跟明成佑比耗的功力,因为谁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好吧。”
他挑眉,似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实性。
傅染拿着本《缘来有染》,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到电梯口,她只看过半页也不好随手放掉,“我去付钱。”
明成佑紧握她的手跟过去,又拉了她快步走出新华书店。
推开门的瞬间,冷暖交替,一股子寒意直窜入心口,明成佑这会倒是穿了件纯黑色的外套,高大身子挡在傅染跟前,她缩紧肩膀,整个人无意识往他健硕的身子后面躲。
明成佑松掉手,尔后手臂往后一捞,竟扑个空。
以为傅染撒腿跑了个没影,明成佑脸色稍沉,转身见到背后窝着个人,他心头蓦然被重击,傅染没想到他会停住脚步,摸摸撞疼的额头她抬起下颔。
胸口被撞,明成佑感觉到一疼。
他拉开外套包裹住傅染肩膀,尔后拥着她往前走,傅染尽量不挨近他,无奈穿在一件衣服里头哪里能避开,两人快速穿过街道,来到停车场。
傅染伸手拢紧领子,“我的车停在那边。”
明成佑低头睨着她的头顶,装,你再装。
他拿出车钥匙,衣服裹紧后容不得傅染抽身,明成佑将她抵在车身及胸膛前,密不透风的姿势休想挣扎,傅染两手撑在身侧,他想做什么她断不会傻傻地去问,明摆着的事。
明成佑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唇,潋滟之色尽显,也不知尝过多少娇艳。
冷风蹿入,傅染的头发被吹散,这样的姿势她也伸不出手去捋,“明成佑。”
他大抵能猜出她要说的话,无非是不可能回头之类,明成佑伸手捧住傅染的脸,眼里大有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傅染来不及仔细端详吻就那么压下来,唇印在眉心、鼻梁及脸颊,尔后覆住她的柔软,辗转反复欲罢不能。
明成佑试图撬开她的牙关,傅染却紧咬着不肯松懈,他有一下没一下吻她的嘴唇,如此撩拨挑逗谁能禁受得住,料傅染再冷情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再说有些滋味也是尝过的。
一把火从四肢蹿过小腹簇燃,起先还是零星的火苗,无奈在他高超的技巧下不受控制,眼见要成燎原之势,明成佑的动作也算规矩,外人看来不过是个寻常的亲吻。
所以说,这男人是个妖孽,不折不扣。
趁她分神,他齿间咬住傅染的嘴角。
欲望趁势而入,卷着她的舌尖共舞,她渐渐招架不住,手臂无法反抗,明成佑大手握在她腰后,另一手按住傅染的肩膀往后压。
夜晚的街头,再加上是在步行街,人来人往出奇得多,人们经过除去偶尔回头外也没感觉多诧异,年轻人么,绝对是干柴烈火。
傅染头顶正好是一盏路灯,局部笼罩的灯光照射得黑色布加迪威龙犹如卸甲归来的王者。
明成佑在她脸颊细细浅啄,然后退开,头埋在傅染的颈间。
她强压制住紊乱的呼吸,但胸口还是喘得厉害,他们身体紧贴,她的悸动他也能一一感觉得到,明成佑拉起嘴角,维持原先的姿势不动。
外头毕竟还是冷,傅染心跳很快恢复正常。
她两手按住明成佑的肩膀把他推开,从包内掏出纸巾对着化妆镜擦拭干净因激吻而晕开的唇彩,明成佑倚靠在车旁,将她一系列有条不紊的动作尽收眼底。傅染收拾完毕后,把散乱的头发拨到脑后,她也不恼,只挑起抹略带轻讽的笑意,“胃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对她眼里的深意视而不见,“亲一下比吃药还管用,看来今后生病找你就行。”
傅染把擦拭过的纸巾扔到不远处垃圾桶内,她从包里翻出车钥匙越过明成佑身侧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胳膊,“傅染。”
傅染侧首,抬起头望向明成佑。
“你是不是女人?”他皱眉表示怀疑,“难道不会冲动吗?也没有欲望?”
傅染眉头越发紧蹙,“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染,我不在你身边的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明成佑不作考虑,脱口而出。
傅染转身面对明成佑,白皙的小脸在夜色中越发显得肃冷,她眉目清晰冷静,但嗓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有些抖意,“这话应该问你自己,既然莺莺燕燕不断就不必来缠着我,再说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么?”
她擦身从他跟前走过,拉开车门,身子坐进去,一气呵成。
明成佑神色稍怔,细想瞬间,红色的奥迪车飞快驶过,车身几乎擦到他,这女人越发了不得,还会不会开车?
兜里手机响起,他不用接都能知道是谁的电话。
这首彩铃跟别的来电都不一样。
明成佑望着傅染车尾消失的方向,他拿起手机接通。
傅染双手紧握方向盘,她的清白自知,两年来,他该是怎样过来的?
她甩甩脑袋,思绪繁芜,他的事与她无关。
“喂?”明成佑醇厚的声音响起。
“成佑,在做什么?”
她的名字,他只在手机上输了个M,明。
尤应蕊说过,她生要做明家的人死要做明家的鬼。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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