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宽容,麻烦,丢海里
差不多就是在整整三年前,唐信带着整个宏信集团董事会成员以猛龙过江之势驾临港城,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被港城财阀称之为乡巴佬,以鄙夷的姿态嘲讽这群暴发户,在付出了惨痛代价之后,不服者只能卑躬屈膝,好似忍辱负重般苟活。
但在三年后的今天,唐信在集团大楼外下车,整理一下大衣,昂首阔步走入公司大楼,所到之处,职员们驻足观望,目光中充满了崇敬。
而当他来到会议室门口时,早早抵达的四个家族代表以及他们携带的随从,加上公司高管,全部起身肃容面朝唐信,唐信面带淡笑朝众人点点头,自然地走到了主位前,他没有坐下,也没有脱去深黑大衣,白邺宇关上会议室大门走到唐信身边,他同样没有坐下。
眼见唐信与白邺宇都没有入座,其他人仿佛也不敢坐,便站着凝望唐信。
唐信压手示意,轻声道:“请坐,我在医院坐了几个小时,又是坐车来的,现在想站着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会议室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众人动作轻缓地拉开椅子坐下来,继续凝望着唐信,仿佛如今唐信已经是个永恒的焦点,他走到哪里,都会是主角。
白邺宇双臂环胸扫视一圈在场众人,大多数人他都认识,港城这边的业务一向是他兼管的,每个月至少会来港城聆听各公司的业务汇报。跟不少人都打过交道。
但唐信就不同了,比起三年前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人,现在有很多生面孔,一些是公司高层换血的新面孔,有一些则是四个家族主事之人更迭。
但从这些人的目光中,唐信就知道他们的身份背景,目光中隐含忧虑的是公司现任高层管理人员。他们会担心高层变动,自己的饭碗会不会受到影响,而目光热切凝视着他的人。则必然是四个家族的代表。
唐信微笑着清咳两声,开门见山道:“今天我来,只是宣布一个决定,宏信集团决定减持港城四大集团的股份,之前我们拥有绝对控股权,未来会减持到30%~40%之间。如果有哪个家族想要购买股份,我欢迎,变动控股方也没问题,宏信集团在港城四大集团的投资。从管理者角色变为投资合作者。”
话音一落。会议室内不出预料地发生了骚动。
在职高管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讨论这一变动的剧烈影响,毫不夸张的说,这会是一次集团高层地震。
一朝天子一朝臣,宏信集团入主之时,清洗换血,三年后让港城人收复山河重掌大权,那么公司高层自然也会有巨大变动。
管理层震荡向来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唐信不担心。他相信港城人会比他更珍惜自己家族先辈开创打拼出来的事业。
“唐董,宏信集团转让股份的价格呢?会是多少?如果高出市值太高,我们恐怕无力购买。”
四家族中有人一脸恭敬地询问唐信,惊喜之后,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这也是其他人所关注的问题。
唐信退了一步,把公司大权再交给港城人,宏信集团与港城财团真正成了平等合作的关系,这令他们心怀感激。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一开始宏信集团说合作,未必有人瞧得起宏信集团,但宏信集团重拳出击把港城财团打趴下了,再高抬贵手,对方反而感激滴零。
只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会猜测:他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唐信淡淡一笑道:“按照市值90%的价格转让吧,如果这笔钱你们出不起,那就没办法啦。”
此言一出,四家族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原想即便唐信再厚道,那也应该是按照市价的,却不料,竟然打九折!
这下子,他们对唐信简直是心悦诚服,同时付之一笑,似乎唐信那句话听在耳中十分幽默。
港城财团梦寐以求的其实不光是发财赚钱,这些年在李泽凯牵线搭桥之下,狙击英镑,决战纽约期货,他们也发了不少财,而且加上与宏信集团所领导的博海商会关系日益亲密,他们在内地的生意如火如荼,可他们心中一直有一点是无法释怀的。
那便是家族企业大权旁落,成了宏信集团的附庸。
基业是先辈们留下的,在他们手上丢掉了,死后无颜面对祖宗。
现在好了,家业有机会重新回到自家手中,这如逢天降之喜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白邺宇在一旁旁观,看到众人对唐信的敬仰,会心一笑。
他明白了唐信口中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含义,而他审视过去与现在,发现唐信在这些年迅速成长,心境更加成熟,眼界更加开阔,从前是锋芒毕露,如今好似返璞归真淡泊无争,但实际上他哪怕面对天震地骇,也能巍然不动。
喜不自禁的港城四家族联合举办酒宴,恭请唐信大驾光临,晚上的宴会,许多老一辈的人物,不论是不是四家族的,港城名流悉数到场,有许多唐信根本不认识,但许多人还是上前主动与唐信打招呼。
诸多风采照人的老一辈英豪人物与唐信盘心而谈,其中李沐欣的爷爷大概是因姻亲关系,与唐信更是促膝长谈,他喝得有点多,话也多了起来,情不自禁用上长辈口吻跟唐信交心。
在唐信坐车去机场的路上,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李沐欣爷爷对他说的一句话。
“真正的强者,不是靠霸道,魅力所在,是强者能够比弱者多一点容人之量。”
这话也许对。也许错,唐信不批判,却深深记在了心底。
宽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普通人,又有多少对旁人宽容的资本呢?
被别人欺压却无力反抗,默默承受那不叫宽容,那是认输。
从前。港城财团对唐信是敬畏,三分敬,七分畏。如今,他们对唐信已经是心悦诚服敬仰有加。
在港城选择退一步,唐信反而有了一个更加可靠的商场盟友,港城财团。
这样一来,在内地,以宏信集团为首的博海商会,加上与港城财团强强联合,就会是亚洲范围内首屈一指的财团势力,即便放眼全球。也是不可忽视的商业势力。
“年二十九晚上回去。到时候陈逍也回来了,我们聚聚。”
开车的白邺宇随口说道,唐信答应一声没再接话,实际上过年他也忙,大家都忙,抽个时间出来聚聚是应该的,他一想到要挨家挨户给女方家里拜年,唐信就觉得头大。
尤其是程文越好像还在生他的气,拐跑了他的女儿。长这么大,程慕头一次不听父亲的话,就是为了唐信,唐信心里挺惭愧的。
开着车的白邺宇突然放缓了车速,沉声问道:“你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人?”
唐信抬起头望向窗外,发现这去往国际机场的路上,他们的车被包围了,前后左右各有一辆车夹住了他们,而国际机场又地处偏僻,眼看过了路口,再开下去就越来越僻静了。
白邺宇透过车窗看到左边有拿着手枪的男人给他打手势,让他跟上前面的车,否则就开枪。
无可奈何叹口气,白邺宇回头问唐信:“冲你来的吧?”
“呵呵,白邺宇,你这话里有话,你是想说你们其他人都不会像我这样肆无忌惮地惹麻烦对吗?”
白邺宇依旧不慌不乱地开着车,说:“你自己也说了,是麻烦,这耽误的时间,收拾手尾,唉,有时候啊,你真没必要咄咄逼人,嘴下留情,这能省不少麻烦呢。”
唐信呵呵一笑,反问道:“看来,你猜到是谁的人了?”
“这还不明摆着吗?有人年少得志受不了委屈,其实和你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实力差距而已,需要我把名字说出来吗?”
唐信与他异口同声道:“杨鸿程。”
两人说完之后不约而同笑了笑,唐信则若有所思道:“今天的他,让我联想到了过去一个人。”
“谁?”
“吴伯辰。”
“那是谁?”
“查尔斯…吴的儿子。”
“哦,我想起来了,那他应该和杨鸿程认识才对,都是新家坡财团少爷嘛,看来杨鸿程没有汲取前车之鉴啊。话说回来,你今天可以告诉我吴伯辰去哪里了吗?他潜逃失踪,我猜他死了。”
唐信目光恍惚,悠然道:“你猜对了,他死了。”
白邺宇好奇地追问起来:“那他是怎么死的?你安排了杀手?”
“他是从高空坠落摔死的,临终遗言是F…U…C…K…Y…O…U,然后我亲手给他举行了火葬。”
白邺宇一脸怪异之色,他难以想象吴伯辰究竟死在了哪里。
他不用想了,因为前面的车停了,正好是停在了大屿山的公路上。
白邺宇要下车,唐信抬手止住,说道:“不麻烦你了,我下去会一会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犯不着劳驾你也出来,要不他真以为他多有面子呢。”
白邺宇挑挑眉也没反对,就留在了车中。
夜幕下的公路上只有灯光映照,杨鸿程穿着修身尼龙大衣负手站在公路围栏之前,他眼前不远处便是三面海水的国际机场,地处偏僻,晚上也不怕有人来打扰。
周围十几名黑衣男子站在原地,唐信连看也没看,走到杨鸿程身后,对方转过身来阴柔地笑道:“唐董,这么晚把你请来,我长话短说,我要入股宏信集团,按照市值,新家坡财团大概只有宏信集团的八分之一,我以百分之三十的财团股份换宏信集团3%的股份,这份诚意足够了吗?”
唐信面不改色扬起手,茫然地问道:“否则?”
杨鸿程脸色阴沉下来,目光阴鸷道:“否则,宏信集团在东南亚的商业势力会被我们连根拔除,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的合作吗?我们财团接手了博海商会大量的上市委托,如果我们从中作梗,博海商会的损失加起来,呵呵呵,到时候,龙头的你们,恐怕要面临底下无数人造反,诶,你恐怕要开始威胁我了,千万别,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在过去一年整合了东南亚所有社会势力,你要开战,我能让你永世不得安宁,我不是威胁你,而是告诉你,你面前站着的人,拥有资本与你合作。”
唐信闭目轻笑起来,肩膀耸动,他这一笑,令杨鸿程皱眉呵斥道:“你笑什么?”
唐信摇头道:“五年,五年时间,新家坡财团居然完成了一个轮回,现在的你,就像是当年的查尔斯…吴。你错了,我不会威胁你,当年,我就没有威胁过吴伯辰,也没有恐吓过查尔斯…吴,他们父子就是死在我手上的,而且,查尔斯…吴全家老小,也是我花钱请人干掉的。你觉得,今天的我,和当年的我,实力有多大的变化呢?我怎么可能像你们一样,越活越回去!”
杨鸿程冷笑道:“现在,你的口气还这么大,难道真要一拍两散?”
唐信嘲讽道:“你知道你有多傻吗?你一见面就把自己的底牌告诉了我,你以为你这是强势的表现,错,这是愚蠢。我说过,你最好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就来做。听,仔细听。”
杨鸿程果真竖起耳朵聆听起来,静谧的夜,公路上传来了汽车声,而且不是一辆。
就在杨鸿程没反应过来时,十几辆车包围了他们。
陈浩强带人从车中下来,面无表情的他直接拿出了枪,对准了杨鸿程的保镖们。
唐信目光淡淡凝视着脸色突变的杨鸿程,轻声下令道:“其他人干掉后丢海里喂鱼,这位少爷,剁掉他一只手送去新家坡,让新家坡财团两天内去公海上接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失策,笑哭,断手信
杨鸿程身边仅有十几人,而陈浩强下车后,黑压压一片人至少超过三十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纵然争斗火拼最核心比拼的是狠辣,但有时候人多势众则也是实力体现。
砰砰砰
这里是港城,杨鸿程带着的保镖虽然也有枪,可他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发生枪战,以己度人的他料想唐信的人也不敢。
可偏偏,陈浩强下车后抬手便是一枪放倒一人,鲜血四溅,猩红之色血雾爆破,入目之色令有的人血脉喷张精神狂乱,也有的人被吓得呆若木鸡。
只用十秒钟不到,陈浩强与同伴们摆平了杨鸿程所有保镖,一地尸体,鲜血染红了公路。
划破夜空的枪声结束之后,尖叫声又响了起来。
杨鸿程以为自己狠,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毫无反手之力的他,从未料到唐信会明目张胆在港城地界动用枪支,而且就在大马路上完成了一场屠杀。
他又想错了。
天盈安保在天海的人都从来不带枪,这是华夏国情导致的,但港城虽然回归了华夏,可毕竟是一国两制,在港城的游戏规则和在华夏,大体相同,细节上还是有不少差异的。
他以为唐信不敢动用枪支,而他的人有枪,则就足以震慑住对方。
可现在眼前的景象却是陈浩强带来的人慢条斯理地打扫现场。
唐信说把这些人丢海里喂鱼。那只是玩笑话,陈浩强跟他这么多年,早已心领神会,现场的尸体拉走堆在一起点把火,烧成灰,风吹过,化作尘埃
做事滴水不漏的陈浩强早已熟悉了这一套流程。毁尸灭迹不留证据其实在开枪之前脑海中就过了一遍。
杨鸿程抱头尖叫,歇斯底里地尖叫!
他大概想过和唐信拼命,可唐信点根烟在路边事不关己似的吞云吐雾。
陈浩强从车上取了些工具。面无表情走到全情戒备的杨鸿程面前,对方那副防备警惕的举动表情令陈浩强面露不屑,刚靠近对方,杨鸿程一拳打来,陈浩强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挡,顺势踏前一步一个膝撞顶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杨鸿程痛苦得苦水都从嘴里吐了出来,大眼珠恍若要从眼眶中突出来,血丝弥漫在眼中,惊恐之色一览无遗。
陈浩强动作利索。绕到他身后将他按倒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心,撕开胶布在他脑袋上绕了一圈,裹了两层之后让杨鸿程闭上了嘴,手中翻出一把军刀,杨鸿程胳膊挥来挥去试图不让陈浩强抓住,同时,此刻他眼角流出恐惧的泪水,昂起脖子扭头去望在路边抽烟的唐信,呜呜咽咽。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估计,是求饶吧。
这个时候再放狠话,那不应该哭才对。
唐信始终无动于衷,望着远处平静的海水与现代简洁整齐有序的国际机场。
陈浩强看杨鸿程不配合,心底冷笑:自讨苦吃。
原本配合一下的话,那就是疼一瞬间,现在他胳膊来回扑打,这就要多费些功夫了。
瞧准他胳膊挥舞的轨迹,陈浩强眼光寒芒一闪而过,手起刀落,锋锐的刀锋从空而落,杨鸿程趴在地上,根本看不见陈浩强的动作,所以根本没有躲闪,他突然全身一震,脑门冷汗淋淋,眼中浮现痛苦至极的色彩,眼泪更是如雨而落。
陈浩强精准地扎中了杨鸿程的手掌,然后朝不远处的同伴招招手,有人送来一个小手提箱,陈浩强再拿出一把军刀,动作麻利地一刀剁下杨鸿程的一只手掌,然后用刀挑着断手丢入了手提箱中,同伴提着手提箱上车后开车离去,要做什么很简单,去找些冰块将断手冷藏,然后送去给新家坡财团。
杨鸿程剧痛之下昏死过去,陈浩强将他另一只手绑在他后腰皮带上,然后拿上一块黑头套蒙上他的头,简单给他止血后押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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