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酿鬼的人家结亲,结亲以后,酿也会传给与他们结亲的人家。韩江林庆幸自己机敏,没有把自己遭遇泼粪的事实扩大出去,身子受了一点苦,吃这点苦非常值得。前些日子,剑江县一位县委书记遭人忌恨,在门前泼了大粪,县委书记借助权势大肆追查,结果损了人气,县委书记在剑江众叛亲离,不得不灰溜溜调走。
韩江林任清凉的水冲刷着身子,沮丧地问,谁把这东西挂在门上呢?
他所能给出的结论只有两种,一种是忌恨他的政敌在捣乱,搞垮韩江林在南江的人气,排除了异己,韩江林出局,少了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任何想在南江政坛发展的人都增加了获利的可能。既有可能是孙浩集团的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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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和春兰的事情被人发现了,知情者蔑视他而给予警告呢?这个念头使韩江林心底发凉,牙齿轻轻磕碰在一起,暗自庆幸他们没有超越道德的红线,不然,他们就万劫不复了。韩江林突然想起王朝武绝望的神情,莫非真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监视着县里干部的行为?这个念头一闪过,一种绝望的情绪从心底弥漫开来,他扪心自问道,老天,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情啊。
他身子直哆嗦,卷着被窝躺在床上,本想给春兰给打电话,又怕春兰担心,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事得慢慢地观察,看是什么人所为,再想一个万全之策。
遭遇了王朝武几乎相同的事情,他现在才感觉到王朝武处置的正确,如果自己把那张肮脏的盗花贼的条子递给公安,让公安追查这件事,说不定某些人得知这样的事情,就会添油加醋地加以渲染,韩江林可能因此而臭名远扬呢。
高啊,高。韩江林不得不佩服王朝武的敏锐性。但他觉得不能就此罢休,因为他不追查,势必会助长处于黑暗中人的气焰,自己也不能出头,不然,他就会成为先出头的檐子,最先烂掉,而成为某种黑暗势力的牺牲品。这事还得在王朝武身上打主意。王朝武是交流过来的老县级领导,政治上不可能再追求更多的东西,只求平安地船到码头车到站,出了什么风声,上级就会把他调走。利用他钓出背后的神秘势力,从而加以消灭亡,是一个最佳的方案。
只是,威胁自己的人,和威胁王朝武的人,是同一伙吗?韩江林不敢肯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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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公司高炉黄色的烟尘笼罩之下,附近山头上的青松绿杉,就像一个时尚女子,染红了自己的头发。入冬的田野没有什么庄稼,污水流经的溪沟,鱼儿就像喝醉了酒而兴奋不已的醉汉,昂着头在水面浮窜。开始是小鱼,接着大鱼也开始翻起了鱼肚白。拣子大鱼回家的村民十分高兴,提回家煮了香美可口的酸汤鱼,没想到全家老小又吐又拉,弄得天昏地暗。镇卫生担心出现霍乱,不敢怠慢,情况上报县防疫站,县里紧急调派防疫人员下到南江检查,发现村民是吃了中毒的鱼所致。村民弄清了原因,对远大公司零散的不满发展到集体的愤怒。开始有组织地上远大公司寻求赔赏。
远大公司看势头不对,要求县里出面解决,屠晋平和姜正达分别给韩江林打电话,说费进九牛二虎之力招进了有影响和实力的远大公司,如果远大干不下去,势必影响白云今后的招商引资,更别说在南江开办工业园区了。两位县级主官都给韩江林下了死命令,要想一切办法做好村民的安抚工作。
双方的矛盾集中在利益上,如果远大不愿意拿出赔赏金,满足不了村民的利益要求,这种的安抚工作就好比有人肚子饭了,别人偏要给他念形势报告,用精神食粮解决他的饥饿,根本做不下去。韩江林却不敢掉以轻心,召开了南江干部大会,把与远大相邻的几个村的驻村干部,本地干部和与村民有关系的干部下了死命令,要他们负责好管好带头闹事的村民以及自己的亲戚,谁的那一块出问题,谁就卷铺盖走人。
安排好背后的工作,韩江林亲自出面,召集三个村的村委领导和远大的负责人面对面谈判断,他对双方代表说,村民的要求属于个人行为,远大的生产属于企业行为,政府本着管理、公平协调原则,负责双方组织双方谈判,不介入你们的具体争端。
韩江林代表政府的表态得到了双方的一致欢迎。他的态度影响了谈判代表,双方心平气和地坐到了谈判桌前。但涉及到具体的赔偿十分复杂,谈判过程变得艰苦和漫长,进行了一整天都毫无结果。只得约定第二天继续谈。
第二天谈判继续进行。
韩江林事先找到远大公司的主管经理邓总,要求远大在在保证公司赢利有前提下,多考虑村民的利益,否则将不能保证远大的经营安全。
经过周密协商,邓总在请示总公司以后,答应在三个方面实行让步,一是相当提高了补偿标准,二是暂时吸纳五十位青壮年村民进入远大公司工作,以后新增岗位将优先接收受污染村庄的村民;三是逐步进行技改,五年内污水污气排放量达到国家标准。
村民与远大的矛盾焦点就是利益之争,受损的利益得到了相应的补偿,村民代表终于在协商合同上签了字。远大让利免除了后顾之忧,按照当在风俗,在远大前面的河滩上,架起几只大铁锅,杀了三头猪煮稀饭,宴请干部和附近村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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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隆重的场合,镇党委书记自然是宴会焦点。几杯酒下肚,乐观豪爽的村民就会不停地找他们认为最大的官喝酒,这位官喝醉倒地,村民会认为获得了极高的荣耀。
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南江区第一任区党书记到最远的鸡蛋寨检查植树造林工作。村支书见区委光临,异常兴奋,自己并自招待书记,并不断地把陆续到来的村干分派出去。区书记见村支书没有带他上山检查造林工作的意思,催促道,我们主要是检查造林工作,趁天还早,我们上山走一趟吧。村支书与区委书记虚与委蛇,点头哈腰地说,我们一定会完成造林任务,请党放心,请书记放心。延宕半天,村支书终于带着区委书记出了门,并没有把他带上山,而是把区委书记带到了一家宽敞的楼房里,鸡蛋寨满村的男女整整齐齐地端坐,长条桌上摆满了热腾腾地猪肉,见到书记光临,村民举杯邀请区委书记入座。区委书记惊诧地责问村支书,你搞什么名堂,我是来检查工作,而不是来吃饭。村支书诚恳地说,书记是到过我们寨子最大的官,你的光临是我们的荣耀,大家只能略备薄酒表达敬意。区委书记深为感动,欣然入座。区委书记海量,仍然挡不住村民的热情敬酒,他想悄悄溜走,无奈村民把楼门紧锁,非要喝到一醉方休,区委书记不得不从楼柱上梭,一溜烟往山坡上跑,村民发现来追,区委书记已翻过山坳。
喝跑了区委书记成为鸡蛋寨人口头经典和心中的骄傲。当然,区委书记威信如此,说明党和政府的公信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老百姓仍然找领导喝酒,表明在贫困地区,政府的仍然具有较强的公信力。所以,只要心中无事,韩江林舍命陪百姓,与百姓同乐,直到大家都醉倒为止。
男人喝酒爽直,不会与领导纠缠不休,在酒桌上被乡村妇女缠上,像被一团棉花糖缠住,甜甜腻腻,剪不断理还乱,女人提着酒壶,端着酒碗寻尊敬的人高歌敬酒,喝疯了的时候会闹成一团。高潮来临,她们甚至把敬重的客人抬起来,脱掉客人的裤子,让客人的东西暴露在众人面前。乡俗认为这是客人应得的最高礼遇。
韩江林心中有事,不想被纠缠,趁村民兴致未起,匆匆刨两碗饭填饱肚子,等村民闹起来,他趁乱悄悄溜走。
秋月朗照,河风轻吹,崎岖的公路在铺洒着如霜的月光,舒坦而宁静。韩江林边走边赏秋月之景,仿佛在平展的黄金大道上信步。路边的小丛树里,鸣虫低吟,仿佛在秋月之夜作生命的挽歌。在鸣虫凄清的颤音中,韩江林感慨时光易逝,春花冬实,转眼间一年就快过去,年初的一些计划仍然没有着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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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镇子两里地是一片砖瓦窑群,生产季节会影响禾苗生长,镇里关闭了砖窑。没有烟火的瓦窑像一堆坟墓,死气沉沉的。韩江林心想,明天叫镇企管办下,趁农闲加紧生产,把夏天的损失夺回来。突然,脚底下发出一道绿色的电光,仿佛鬼影在眼前晃动。一阵火灼痛了他的身子,韩江林在与闪动的影子搏斗,几个黑影嚎叫着挥舞木棒冲上来,朝他狠狠地抡起了木棒。韩江林只听到耳朵轰轰地叫,头晕目眩,大地像簸箕一般旋转摇晃,他轻飘飘朝黑洞深处坠落。
不要啊。他发出绝望的哀求。
又一棍捧下来,韩江林却被打醒,看见了面前一个黑影。黑影举着木棒慢走过来,韩江林努力地站起来,警惕地注意着蒙面男子手里的棍棒,奋力地大喝一声,干什么?
黑影一怔,见韩江林有了防备,犹疑地原地站定。
你是谁?
黑影手中的木棒垂落下来,忽然,转身跳进浅草丛,顺着河边跑了。
韩江林本想喊抓强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个堂堂的组织部长、党委书记,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打劫,这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公安来调查,调查出来还好,如果调查不出什么,风声又传出去,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遭遇他人雇杀报复。正如王朝武所说,事情一旦传到社会上,就不是他所能把握的了。心想,辣还是老的辣。
头疼痛难忍,韩江林一摸,头炸裂一般痛,原来隆起一个大疱。韩江林像落入深渊,想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拯救、安慰自己,晓诗身在重洋之外,远天远地,不可能来,想打电话给春兰,又怕遭她笑话。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找不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韩江林再一次感觉到了孤苦零丁。
走到卫生院门口,明亮的灯光韩江林畏缩不前。只要他迈进卫生院的大门,不出今晚,书记遭遇袭击的事情会像风一样传遍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韩江林迟疑了一会,见一辆外地面包车停在不远处,韩江林上前问了问,原来是送货到南江的车,司机正在赶回白云。韩江林和他谈好价格,坐着面包车离开了南江。
韩江林深夜按响了兰家的门铃,刘文芝问是谁,韩江林报上名。刘文芝说等一会,打开门。韩江林进屋,兰槐和刘文芝披着衣服并排站在门口。
兰槐,小韩,深更半夜的,出了什么事吗?
韩江林在沙发上坐下,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刘文芝用医生的专业眼兴查看了韩江林的头部,说,肿这么大,不去医院怎么成?
韩江林说了自己的理由。
兰槐说,小韩是对的,这种事情越瞄越黑。
刘文芝问,你恶心不恶心,上来吐了没有?
韩江林说只是头疼。
没有就好,头昏和呕吐就有可能得脑震荡。刘文芝找来家里的备用药,给韩江林处理了一番。说,明天无论如何上医院照个片,单位的车不方便送,春兰刚买了个车,叫她送你到市里检查。
韩江林在医院照过片,脑子没什么大碍。医生建议不住院,春兰松了一口,从医生手里接过片袋,说,走吧。
春兰把片子丢上车,韩江林对医院出来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反感,说,那东西还留它干什么?春兰瞄了他一眼,目光带着几分羞涩,柔柔的十分可意,微笑道,你是不是怕看到自己的伤疤?好了伤疤你只管忘了痛,姐帮你把它捂起来就是。从小缺失关爱的韩江林,有人关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不好再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春兰说,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韩江林说,是不是你前次说来南原考察投资的罗丹?春兰边打方向拐弯,边说,你怎么知道是她?韩江林说,听说是一位大美人,开了一家很大的建筑材料批发商行。
春兰咽了一下,幽幽地说,罗丹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体作资本。女人之间对于成就可以忽略,而美丽却是大敌,即使是朋友也不例外。
姐也不错,先前还不是嫁了一个大官?
春兰的眼角吊了韩江林一下,嗔怪道,想讨打是不是,我用美丽换取什么啦?
停了一会,她又一声幽叹,罗丹是当年的亚军,我是季军,罗丹的美热情、张扬,是人见人爱、事实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而我当年被男同胞称为冷美人,姐妹之间称我为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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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这么坦率地进行自我评价,可见小时的阴影仍然笼罩着她的心灵。韩江林侧目击者打量她一下,说,姐姐心中有一团热火,只是不知为谁燃烧而已。
春兰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美丽的脸羞成新鲜的桃色,她愉快地打着方向,眉飞色舞地说起罗丹的故事。
大概男人更喜欢热情张扬的女人,从她们身上更容易感觉到温暖,在参加选美大赛的姐妹们还在为将来的出路发愁时,罗丹很快就投入到赞助商的怀抱,当了一只自由的金丝雀,罗丹的脸上洋溢着的那种似火热情,似乎要把人烧掉,有几个姐妹们原来并不接受做人的小蜜,看到罗丹快乐的样子,纷纷向老板们投怀送抱,说罗丹自由,因为她是一个野性、不安分的女人,没有脑子的傻女人会用身体换金钱,聪明的女人只是把身体当作一种投资,换自己的前程。
韩江林说,等等,换钱和换前程有什么不同,最终不都是为了钱吗?
春兰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小酒窝。韩江林的心像要化为一杯酒,盛在里面,心猛跳了一下。女人说其它女人的*韵事,对男人来说,无异于传达某种暧昧的信号。
不同,有些女人拿到了钱,就只是享受金钱,罗丹是有野心的,她不止于享受金钱,在那个大亨的帮助下,罗丹注册了自己的公司,还开了一家废旧塑料回收加工厂,一般女人哪愿意和肮脏的废旧塑料行打交道?我到过她的加工场一次,我都受不了那种气味,在自己的地盘上,罗丹就像一个女王,用不可置疑的命令指挥工人们干活。
韩江林说,一个爱美的女人居然和废旧物打交道,不简单。
罗丹就是这样,什么有钱她干什么,后来,金融风波振荡,那位老板受到了影响,实力大不如从前,也有可能是罗丹厌倦了,罗丹是一个兴趣很容易转移的人,一个专门从事走私油的老板看中了罗丹,罗丹一直和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搞走私就不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走路,一个有头脑的女人不愿意这样的人有太多瓜葛,为了追到罗丹,这个暴发户疯狂地为罗丹撒钱,我们参加了一次他为罗丹举行的生日派对,整个房间被那人用百元大钞装饰一新,罗丹当晚佩戴的一款首饰,据说价值百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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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丹对他投怀送抱了吗?
春兰含羞地笑,你们男人呀,除了关心这个还关心什么?不过,所谓金屋藏娇,女人的东西要藏起来才有价值,如果把自己奉献了,也就掉价了,罗丹吊足了暴发户的胃口后,玩了一个漂亮的金蝉脱壳,跟刚离了婚的一位年轻海关关长结了婚,她家这位和我家原来那位,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领导器重,群众看好,曾被当地政界称为四闯将。
那位老板还不把海关关长吃了?
春兰说,海关关长掌握着走私人的生死薄,关长喜欢的女人,暴发户当然无私奉献了,这也说明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