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打在身上很痛耶,你快过来撑伞!”她毫不泄气的再度拉住他。
他再一次狠狠地甩开,他们就这样一个拉、一个甩开,赌气似的不知重复了几遍相同的动作,直到最后连她的伞都掉到地上,她还来不及捡起来,他就走掉了。
宫紫袆把心一横,伞掉了没关系,这时候追上他最要紧!她立刻冲上前去,走到他身边。
宫紫袆双臂环抱著自己,雨下得好大,好冷。“找个地方避雨吧。”
“我不是叫你滚吗?”他俩全身都湿透了,她还在坚持什么?!他根本不会真的拿那光碟做什么事,她怕什么!“你的薪水我付不出来了,趁著我心情好,你想走赶快走,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我的霉运还可能会连累到你身上,你还不快点走!”
听见他将自己眨得一文下值,她不免生起气来!
“你到底遇上了多大的挫折了?不过是钱没了、权力没了,就可以令你觉得毁天灭地、世界末日了?!我告诉你──世界上不是你最可怜,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
袁治涛冷笑。“把你满口的救世劝人经拿去渡化那些比我更悲惨的人吧!”他对这些屁话是不屑一顾的。
“那么从今以后你要怎么样?”
“我不用你来管!”他还是那句老话。“你爱跳槽去哪里就跳槽去哪里,我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不行,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她还是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道:“先找个地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吧!”
“你真的缠得我很烦!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利益可捞了,你比谁都清楚!”
“你为什么要把每个人看得那么坏?”每次面对他这样讥诮的态度,总会让她好难受。
他嘲讽地看著她。“那你说,你这么跟著我是为什么?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仅
有的姿色吧?原来我的身体还有人要,你一晚可以出多少价钱?“
“住口!”宫紫袆气得一脚往他踹过去,他却像不痛不痒。“这样你清醒了没?”
袁治涛眉眼生怒,吼道:“你再跟著我或让我再见到你,我会掐死你!”
“你不能这样灰心丧志,人生嘛谁没有低潮?你一定要站起来,让人家知道你不怕失败,这样才是最可取的!”她还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够了没有?”这女人是伦理与道德念太多了吗?把他逼得完全失去耐性。
“只要你不要再淋雨,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说了!”
“你不只丑,智商更低,根本听不懂人话。你到底为什么跟著我?”他咆哮道,他好痛苦,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只知道我若走了我会后悔万分!”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她也不得而知。
“你走、你走!”他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推著她的肩头。
“你的手很冰哪!再淋下去你会生病!”
袁治涛真拿她没辙了!“是不是偷拍光碟没还给你你会走得不安心?好,我道歉,我立刻去拿给你!”
他说完立刻转身快步走回袁氏企业的办公大楼前,记者群都已经散去了,只剩大楼孤零零地被黄色警戒线包围著。
“不要,那里已经不能进去了!”他长手长脚的,动作好快啊!她一路追赶他,总算抓住了他的臂膀。
他大手一挥,她一个重心不稳,重重的跌到地上。
“你再怎 说都没有用!”他怒道。
“你只是财产被封了而已,又不是被判死刑,你一个人好好的,还怕不能把失去的都找回来吗?”她不懂他怎么那么钻牛角尖,他把她摔得手好痛耶!
“你永远不会了解袁氏对我有多重要,少在那边妄下评论!”他一说完,拉开黄色警戒线,步入了办公大楼里。宫紫袆忍著痛爬了起来,也跟著进去。
“你这样闯进来,要是被人发现,对你的处境只会雪上加霜!”宫紫袆急急忙忙在走廊上追著他喊道。
“我不能失去袁氏!”袁治涛只是撇下这句话,这就是他所有的坚持。
“这些已经不属于你了,我们快走吧!”她急道。
“要走你自己走,袁氏还是我的!”他定进办公室,立刻把门关上,打开电灯。有一些重要资料放在这里,事情也许还有转园的余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愿意,这里以后还会有回到你手上的一天!而且现在南亚要以低价收购袁氏,你再被他们捉到把柄,他们一定会再降价的!”到那时他可就赔大了。
他阴恻恻的看著她。“我有说过我要卖吗?”
“这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他怎么就是不清醒?!
袁治涛眼中几乎喷出怒焰,她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他?!
“你走!”他不理她,立刻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他的东西被人搜过了,他要找看看那份重要资料还在不在。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反正她也知道他不达成目的是不会走的。
“不必!”他没窝囊到要她施舍。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一个人不如两个人好,我要帮你你又不肯,你想怎么样?你干脆一次说清楚!”她卷起衣袖朝他呛声。
“很简单,你离开!”他说了她就会照办吗?从刚刚就要她离开,赶到他都累了,她却还一直叽叽喳喳吵不停。
宫紫袆伸出手。“要我离开,那你现在就把一百万的违约金给我!”
“以后我会付你!”原来!原来这就是她紧追下舍的原因!他差一点又要被她骗了,还以为她……不,不可能,她本来就是个贪婪的人,他不用再多想了。
“不行,我有急用,我现在就要!”她还是紧咬著那一百万不放。
“你直接去抢银行比较快!”
“付不出来就不要在那边大吼大叫,我警告你,你不付我钱我就不走!”她简直是爬到他的头上撒野了。
“等我夺回袁氏,我第一个就拿钱去砸你!”袁治涛怒道。
她仰起下巴,和他怒目相对。“等那个时候再说吧!就凭你现在这样,办得到吗?”
“不相信的话你会后悔!”他翻开书柜,在角落找到他要的资料。
“东西找到了,可以走了吗?”她就伯有人发现了他们,毕竟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一个风吹草动就完蛋了!
突然,好像听到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他无动于衷,他拿了一个防水的塑胶套把资料装好,藏进自己的衬衫里。
“有人来巡逻了!”她惊慌地看向他,她紧张得要命,连忙将电灯关掉,把他扑倒在地!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手电筒的光线四处梭巡有没有可疑的状况。宫紫袆在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希望袁治涛不要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出声!
然后门阖上了,啪地一声,她听见总电源被关掉的声音!
“丑女,你好重!”他闷著声。
宫紫袆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他的胸前,连忙爬起来坐好。奇怪,她怎么有力气可以把那 魁梧的他给扑倒?八成是事情紧急,她全身的力量都派上用场了吧!
宫紫袆有些别扭地道:“告诉你,我不是刻意要救你的喔,我只是不想跟著你一起进警察局!”说完,她起身跑去开门。“闹剧结束了,我们该离开了!”
但他还是躺在地上!
“你要留在这里就继续留著,我不管了!”她负气的道,转动门把──咦,转不动!
不会吧?!门锁上了!
“门被反锁了,你快想想办法!”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你一定知道开锁的密码,赶快告诉我,我要出去!”
“没用的,密码要明天早上五点过后才能启动。”他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道。
“都是你害的,如果那时候赶快走人就不会是这样子了!”她走到角落,蹲在一旁。
“这可能是你待在这栋大楼的最后一晚了,留在这回味回味也不错!”他似笑非笑的安慰著她。
“我宁愿不要,跟你这个灰心丧志的人关在一起,只会减损我的志气!”
“那你有本领你走!”他不拦她。
“门锁上了,我怎么走?我又不会飞天遁地!”他要说笑也不要挑这么冷的时候好不好?
“自己想法子啊……”他喃喃道──
“我不跟你说了,越说越离谱!”这个时候,他又有心情开玩笑了,真是个怪人,她才懒得理他。
“喂,你很后悔进来袁氏对吧?像你这种女人,心中一定抱有满腹的梦想,一定想赚很多钱去圆什么梦,但是现在都泡汤了!”他在黑暗中缓缓开口。
“你又了解我了?”她嗤之以鼻。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很不切实际的那一型!”他的声音沙哑。
“猜得一点也不准。那你呢?你是哪种型的?”
“我不必告诉你,除非你对我有兴趣!”不知为何,现在躺在黑暗中,他很想多听一些她生气勃勃的声音。
“我对你有兴趣?!”他想太多了!
“没有吗?”
“拜托,你不只有被害妄想症,还是个很严重的自恋狂!”她嚷嚷道。她才对他没兴趣呢!虽然她有时莫名其妙地在意他……
“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他的声音里竞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的笑意。
“当然了,都是你,害得我的铁饭碗都丢了……”
正当宫紫袆滔滔不绝地抱怨时,他无力地闭上眼,因为连续几天的疲倦,使他的身体超过了负荷,方才的那场雨竞让他全身发冷。
“你不要一直躺在地上啦!”她等著他的回话,接著又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讲话了?那么快就被我打败了吗?”
一片静默!
“你该不会是睡著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宫紫袆跳起来用脚尖踢了踢他。“起来、起来!”他还是睡得非常熟的样子。
“居然还不起来,喂!”她蹲下来在他耳边大叫。
“唔──”他痛苦的逸了声呻吟。
“你不用假装了,我下会上当的!”她怒瞪著他。“再不起来,我动手打人啰!”
他咳了咳,瑟缩起身体。
宫紫袆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地扶著他的肩头。“喂,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快起来跟我吵架!”
但是他不能!
“好热──”他呓语著。
她推推他的肩膀。“你清醒清醒!”
他张开眼又闭上。“别吵!”
“你发高烧了?”她摸摸他的额头。“我叫你不要淋雨你偏要!更糟的是什么时候不发烧,偏挑在这个时候!”怎么办?出也出不去,连个灯也没有。
他突然又喃喃道:“好冷──”全身一下发冷一下发热,他已无法思考。
宫紫袆连忙把身上微湿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这样好多了吗?”
她的手触到他的身子,他竟然在颤抖!
她吓得开始摇晃他。“袁治涛,你千万不能死!大不了以后我什么都让你,
什么都不跟你吵!其实我会那样和你顶嘴,还不是希望你能有志气,不要轻易放弃!“
“我好想睡……地板好硬……”
“睡在我的腿上好了。袁治涛,你一定要度过难关,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打败那些陷害你的人!”她担心的看著他,难过的说。
“你这个丑女人为什么要那么鸡婆,硬巴著我不放?”他神志恍惚的问。
“我也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抚上他的额头,他额头的温度高得吓人!
“那你会不会离开我?”他握住她的手,不待她回答,他又道:“我不准!你敢背叛我,我就让你好看,懂下懂?”
“懂!”她只能这么说了。
他沉重的呼吸著:心头一片凄楚。“你一定是在骗我!”
宫紫韩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庞安慰他,可一想到他之前对她的恶劣,她已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然而,最后还是轻覆到他的睑上,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孤独!像个渴求人爱怜的小男孩。
感受到她温柔的抚触,他的紧绷放松了下来,就此沉入睡梦中。
漫长的夜缓缓度过。
好吵,她还想再睡!
累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睡著,干么要一直推她!
“你到底醒不醒?”再不醒别怪他使出强硬手段了。
这霸道的声音她实在太热悉了,到底是谁的?糊里糊涂之中有张睑孔跳进她的脑海。
“哇!”她的手往下用力一拍,听到啪的一声,她终于醒过来,“噩梦,超恐怖的噩梦!”
“你这疯女人!”那霸道声音里饱含的怒气再真实也不过了。
宫紫袆低下头,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孔,还有双深不可测的眸潭──
她又吓了一跳!“那个……你醒了?”
他吼道:“快放手!”他醒很久了。
放手?!宫紫袆仔细一瞧,他正睡在她的大腿上,她的手正主动绕在他的脖子上!
“啊!”她连忙松开手,满脸羞惭地看著他。“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打了你吗?”
他的脸上有著红红的手指印,原来刚刚那啪的一声是打在他的脸上啊!
袁治涛翻翻白眼。“你自己不会看吗?”
“真是非常对不起!你好了一点吗?”她的手上还有他的余温。
他拿开她昨晚覆在她身上的外套,站起身来。“差不多了!”
“昨天晚上你突然生病,高烧不退,我只好脱下外套盖在你身上。”他不记得了吗?宫紫袆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嗯!”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声,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此刻的他和生病的他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他又回到那个她最初识得,令人猜不透心思的袁治涛了!
“以后不要再淋雨了,昨晚的状况真的很恐怖!”宫紫袆勉强站起来,脚都酸了。
“你如果不跟著我就没事了。”他淡淡地说道。他把昨晚找到的资料夹在腋下,按了按密码,门-打开他就迳自走出去。
“袁治涛,这么说都是我自作多情啰?”宫紫袆拉高声音,她真的很火大。他有没有搞错啊?!不感激她就算了,还数落她!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不便多说。”
“是你要我留下来的,你明明怕死了别人会背叛你!”她小跑步冲出办公室追上他。“话说回来,袁治涛,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怕别人背叛你?”
袁治涛的脸一沉,他讨厌这个话题。“我能受到什么伤害?”
“例如感情啦、童年失欢啦,什么特殊经验之类的!”否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次有九名秘书集体背叛我,我的经验还会不够特殊吗?”她分明在说废话,更火的是,他干么还那么认真地去回答她。
“也对,你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的确是很伤人的经验。但是很奇怪,她们九名秘书向来对你服服贴贴,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不过她们一定会有报应的,邪不胜正,她们得意不了多久,她很认真地相信著。
“这种原因你不用知道太多。”他绝口下提。
“但是我很好奇!”宫紫袆绞尽脑汁的想著。“她们看起来是那么仰慕、崇拜你!”
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由爱生恨她不懂吗?
就因为她们痴心的苦候在他身边,他却心如止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她们的不满才会越积越多?一遇到有人挑拨,或受到各方面条件都和他旗鼓相当的男子的引诱,她们就会一窝蜂的被牵蓍鼻子走,去感受他那种他从来不曾给她们过的恋爱滋味了!
“你也仰慕我吗?”不然干么想知道那么多?他狐疑地挑著眉回望她。
“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