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天有个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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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天有个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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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汤晨星问出自己的疑问,她不认为自己有去南投的必要,更不懂杜聪文要她去南投的目的;她除了会跟他吵架以外,其余没有一件事是别人不能做的。
  “他坚持要你跟他回去。”杜永丰无奈地吐实。
  “不是所有的事都得顺他的意;你是父亲,他是儿子,应该听话的人是他。”汤晨星老实不客气地说。
  杜永丰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只是,在他母亲的宠爱下。杜聪文从小就是发号司令的那一方,大家都习惯了以他的意见为意见。
  他软口气:“聪文很固执的。”
  “这不是理由,我不认为你们大家都应该听他的。”
  “或许这就是他要你的原因。”杜永丰别有含意地说。
  汤晨星古怪地瞧他一眼,耸肩道:“我没有义务服从他,我不去。”
  逼不得已,杜永丰使出最后一招:“我调查过你,你已经委托征信社追查你母亲的下落一年多了,如果你答应跟聪文回去,我保证,在半年内找出她的下落。”
  “你如何确定在半年内找得到她?他们找了一年多都没办法。”汤晨星沉着脸问,不高兴杜永丰侵犯到她个人的隐私。
  “我杜某人说得出、做得到!只要你答应我,我马上聘请一流的征信社。甚至动用杜氏在政治界的影响力,绝对在半年内找到你的母亲。”
  汤晨星真的犹疑了,她原本已经说服自己放弃这个不实际的梦想,可是,听到杜永丰肯定的保证后。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如果,只是如果,她能见到“她”一面,她就不会再无谓地猜想“她”的容貌,她只是想见“她”一面……
  她一仰头,做了决定:“好!我答应你。”
  “你准备一下,明天跟聪文回去,征信社的事我立刻进行。”杜永丰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汤晨星却摇着头:“我不跟他回去,这个礼拜六我有事,礼拜天我自己去。”
  “让聪文等你一起回去好了。”
  “我不要。”汤晨星别扭地说。“如果非跟他一起去不可,那还是算了!你直接开除我好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现在见杜聪文。
  杜永丰看汤晨星态度强硬,也不敢再勉强,只好答应她的要求。
  “还有,我要随时知道征信社的最新进展。”
  “征信社的事没问题。我会让他们跟你保持联络。”
  “晨星姐!晨星姐!”刘小倩高兴地探出二楼窗户,挥舞着双手,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跑得不见人影。
  心情有点郁闷的汤晨星,一看到刘小倩就觉得心里舒坦点儿了。她放下行李,望着高耸的欧式镂空雕花大门前,想起去年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以后不会再到这里来了,没想到自己又站在这里!真有点遭到戏弄的感觉——不是被老天爷戏弄,而是被那个老以为自己是造物主的杜聪文!
  “晨星姐——”刘小倩边跑边叫:“我来给你开门!我帮你提行李!”
  “不必了,只有一个背包,我自己拿就行了。”
  “不是说你到了车站,就会打电话过来让人去接你,大少爷可等了一早上了。”刘小倩绕着汤晨星打转,喋喋不休地报告。“所以,刚才我先去告诉大少爷你来了,免得他还在等。”
  汤晨星嘴里应着:“我自己上来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心里却在嘀咕,他为什么执意要去接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天气这么热,走上来也满累的呀!”
  “你怎么自己来了?”杜聪文倏地出现在门前。
  汤晨星停下看他,他正巧站在屋檐的阴影下令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回答他。
  “我不是交代过你,到了车站,一定要打电话?”
  听到熟悉的霸道语气,汤晨星突然觉得自在。“我是遵照你的命令,在车站打了电话——打了一通电话‘对时’;我的手表有点慢了。”
  她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搞吗?——不肯跟他一起回来;不肯打电话给他,让他没有机会表现体贴的一面,现在一见到他就跟他抬杠——杜聪文发觉自己的火气瞬间“兴旺”起来,连忙提醒自己忍耐、忍耐。
  “我帮你拿东西。”他伸手抢过汤晨星的行李,往屋内提。
  怎么这个世界倒反了,轮到主人替佣人服务?汤晨星愣了一下,才发现杜聪文走错地方了,她拋下刘小倩快步跑向前:“你有毛病吗?这是我的行李,我住的地方在后栋。”
  “你住这里。二楼的客房。”杜聪文早就安排好。
  “为什么?”汤晨星更是觉得奇怪。“那是客人住的地方,我又不是客人。”
  “因为你怕热,那里没有冷气,所以住这里比较好。”他不擅于对别人解释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汤晨星听了又是一愣,表情非常困惑。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杜聪文羞恼地回答。
  “为什么我不能问为什么?”她不罢休,继续问。
  “没有为什么,我要你住这里,你就住这里!”他还是比较习惯下达命令。
  汤晨星还想再追问他,猛然发现她已跟他上了楼梯。杜太太、杜玉娴站在二楼楼梯口——杜太太表情困惑;杜玉娴一脸不能苟同的神色。
  “杜太太。”
  汤晨星希望她能阻止杜聪文奇怪的举动,可是,她只是无助地看着杜聪文把她的背包放进客房;倒是杜玉娴毫不掩饰地赏她一个大白眼。很明显,她们都反对杜聪文这么做。却没有勇气阻止他;既然不能靠她们,她只好自力救济,她勇敢地越过杜家母女——
  “我不住这里!”她以不必要的力量,猛地推开门。
  杜聪文瞪眼问:“你不喜欢这个房间?”
  汤晨星瞄一眼屋内的模样:“这不是重点,我的身分是佣人。就应该跟大家一样住在后栋,凭什么我可以住在这么舒适的地方,小倩他们就得留在后栋。”
  “你可以叫小倩来跟你住。”他不管别的,只要汤晨星待在这里就行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汤晨星不由激动起来,她深吸口气说:“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强迫我住在这里?如果你们有客人来,怎么办?”
  杜玉娴忍不住地开口:“对嘛!大哥,秋意姐不是想来住几天,如果,你让汤晨星她——”
  “你闭嘴!”杜聪文怒气冲顶地怒吼。“你们统统出去!”他粗鲁地甩门,把杜母跟杜玉娴关在门外。
  “你怎么可以对她们那么凶?”汤晨星看不过去。
  杜聪文瞠目瞪她:“你别管她们。”他气恼地走向玻璃窗,他该死的才会以为追求她是个好主意。
  晨星自己动手提起背包打开门,杜家母女还站在外面,正好堵住她的去路。
  “借过一下。”
  “你去哪里?”杜聪文转过头,看到汤晨星走出房间,几个跨步追到她的身边,扣住她的手臂。
  “你别管我。”汤晨星闷声回答,拼命地想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
  杜聪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环腰捉住汤晨星,连人带东西地抱回房间。
  “碰!”他粗鲁地踢上门。
  汤晨星一被他放下地,反身用力地踹他一脚,两颊因气忿而红鼓鼓的,胸脯急促起伏地怒视他:“你以为自己是摩登原始人吗?一遇到事情不顺你的意,就用暴力解决?”她无意识地揉着被杜聪文抓疼的腰部。
  “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谁叫你不接受我的安排。”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这种烂安排?”
  “烂安排?你应该因为我这样体贴的安排而感谢我才对!”杜聪文指控地瞪着她。
  汤晨星恶心地皱眉:“你脑筋有问题呀?没事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吓人!”
  “莫名其妙?吓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你,你竟然说我有问题!”
  “讨好我?”汤晨星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仰头不解地直盯着他问:“你干嘛讨好我?”
  “你一定要我说那么清楚吗?”杜聪文线条绷紧的脸上,倏地显出赫然,粗声粗气地回话。眼神刻意避开汤晨星。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她真的被他搞胡涂了!印象中。他就是应该颐指气使地命令人;三不五时地发出几声怒吼。一年不见。他好象做了换心手术,不仅是个性,连说话也变得怪里怪气的,让她看得是一头雾水。跟以前的他比较起来。还是那个脾气暴起暴落的杜聪文好玩。
  杜聪文迟疑地瞟汤晨星一眼,发现她双手环胸,等着他说话,右脚还不耐烦地打着拍子。
  “你真要我说?”他的声音不自然地沙哑。
  “嗯!”汤晨星肯定地点头。
  “我……”杜聪文做个深呼吸,他豁出去了。“我要追你!”
  汤晨星的反应是,两眼瞪大如铜铃。半晌,才迸出话问:“你说什么?”
  “我要追你!”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杜聪文也不在乎面子问题了;他直望进汤晨星惊讶的眼底说。
  这次汤晨星的下巴猛地落下,眼睛眨了好几下仍说不出话;杜聪文直盯着她的反应,心里等着她说些感激的话——他挣扎了许久,才不顾两人悬殊的身分地位,决心追求她,只因她是自己二十几年来唯一心动的女孩。
  他还陶醉在自己的美梦中,汤晨星突然的喷笑声,打碎了他的自尊——
  “我肯定你疯了,神经失常……哈!”她从没笑得如此开心过。
  杜聪文没受过这样大的屈辱!汤晨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还这样毫无忌惮地当面耻笑他,令他忍无可忍:“你笑够了没有?”
  汤晨星适时地停住笑声,但她忍俊不住弯起抖动的柳眉,仍泄露出她的情绪。
  “可恶!真那么好笑吗?”杜聪文又羞又怒,不满地瞪她:“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自取其辱,就算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再追你了!”
  他大力拉开门——杜太太、杜玉娴两人神色惊惶地呆立在门口,她们也听见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冲回自己的房间。
  “碰!”巨大的关门声,回响在走道上,杜氏母女两人面面相觑。
  好半晌。杜玉娴才说:“妈,你……你也听见大哥说的……”
  “聪文怎么会看上她呢?”杜太太满眼惊骇,汤晨星只是个孤儿,怎么配当杜家的媳妇!
  “是呀!大哥他——”杜玉娴戛然闭口。
  汤晨星提着自己的背包,神色从容地走出房间。“杜太太,你还在这儿?我回后屋去整理行李。”
  她完全不把杜聪文讲的话当一回事,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跟她见面的日子。头尾加起来不超过四个月。杜聪文大概是年纪大了,又没有对象,所以,随便挑个人就胡乱追;既然他已经说不会再追她了,一切恢复正常,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晨星,你跟大少爷是怎么回事?”杜太太紧张地问。
  “什么事也没有。”她无辜地睁着眼。
  “那我大哥怎么会说……他要追你?”杜玉娴接着问。
  “他大概是想女朋友想疯了,他个性那么古怪。脾气又坏……”汤晨星不停地咋舌,最后提出她的忠告。“杜太太,你最好趁这次他回来,赶快给他找个对象。”
  杜太太听了汤晨星的建议,火速自台北邀来唐秋意。
  唐秋意出身音乐世家,父亲是知名交响乐团的指挥;母亲则是名作曲家,任教各大学的音乐系;唐秋意的叔叔,曾经教过杜家三个孩子钢琴,后来推荐杜聪文到外国留学。
  唐秋意本身学的是小提琴,小学毕业以后,也到维也纳留学,正好做了杜聪文的学妹。今年八月。她预定在台北举行首次的小提琴独奏会,她特别邀请杜聪文与她合奏。杜聪文看在同门的分上破例答应了。
  唐秋意是杜太太从小看到大的。而杜太太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很好,不仅人长得秀外慧中、温柔婉约,十足的大家闺秀,跟杜聪文从小就认识,而且两个人都是学音乐的,真可说是志趣相投。说到杜家媳妇的人选,唐秋意早就是杜太太属意的;只是,杜聪文不喜欢人插手他的事,杜太太才不敢主动撮合他们。现在受了汤晨星事件的刺激,她不敢再拖延,深怕杜聪文真的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当杜家的媳妇。
  汤晨星是第一个看到唐秋意到达的人。
  当时。她正自愿帮老张除前院草皮上的杂草——杜太太担心汤晨星跟杜聪文有个万一,于是,特别交代李碌将她跟大少爷隔离开,所以汤晨星就被派到外面来帮园丁老张整理花木。
  老张的家就住在附近,平时就负责看管杜家别墅,年纪已经一大把了,汤晨星不忍看他在烈阳下受煎熬,就自己揽下除草这件苦差事。
  她蹲在烈日下工作了三个多小时,晒得快成了小鱼干。再做下去,她一定会中暑,剩下的等傍晚天气凉快点再做吧!汤晨星头昏目眩地站直身体,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正巧听到车声,她抬头一看——一片眩目的白!唐秋意着一身白洋装,笑容可掬地在阳光中粲然夺目,真有点仙女下凡的味道;汤晨星目送唐秋意进屋,心里不禁赞道:杜太太确实有眼光,到哪里找来这样有气质的女孩,杜聪文运气还真不错,希望这个女孩,不像杜家人一样毫无原则地忍受他的臭脾气。
  屋内,杜聪文正大发雷霆——
  “谁叫她来的?”他无视唐秋意在旁,怨声地责问在场的人。
  杜太太胆怯地开口:“是妈请秋意来的,你不是答应她,在她的独奏会上跟她合奏一曲,我想你们总要练习一下,就请秋意过来住几天,也省得你还要跑到台北去。”
  唐秋意善解人意地说:“杜大哥,如果你不高兴我来,我马上回去。可是,你一定要参加我的独奏会,我在台北等你。”她又对杜太太说:“杜妈妈,谢谢你请我过来,我还是回去好了。”
  “算了!你人都来了,就住下来好了。”杜聪文丢下话,不悦地走开。
  “哎哟!好痛!”
  闷坐在琴房里的杜聪文,倏地睁眼,他好象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他侧耳倾听——除了夏虫的唧唧声外,并没有别的声音。
  “哎哟!”忽然又从外面传来一声。肯定是女人的叫声;他的心无来由一阵骚动,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
  汤晨星扑倒在地上,手肘、膝盖都沾上草屑、土尘。她姿态不甚雅观地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随即因无袖上衣摩擦晒伤的颈部、肩部而痛得直喘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只不过晒了三个小时的大阳,谁晓得只要没被衣服遮盖到的部位全晒伤了。变得红肿痛痒,让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想到外面来除除草,反正外头月光皎洁,要不然,明天她肯定不能帮老张的忙;没想到。一出来就绊到东西跌一跤。
  汤晨星看看膝盖、手肘上的擦伤,自我戏谑道:“现在真的称得上是体无完肤了,唉!得找个消毒水消毒伤口才行。”她左扭右拐地往回走——
  “三更半夜,你又在外面做什么?”杜聪文像个复仇天使似的,黑黝黝地站在她后面。
  “谁?”汤晨星猛回头。吓了一跳。“哎哟!”又摩擦到她的背,她龇牙咧嘴地说:“原来是你,你也还没睡?”
  “你在外面鬼叫鬼叫的,让人怎么睡?”杜聪文避过不提自己为了她失眠。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马上回去。”
  他实在不想关心她,可是。看她走路姿势僵硬,和不时发出尖锐的吐气声,又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的脚怎么了?”
  “小事,擦擦药就好了。”一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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