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达,别告诉我你想让兰兰生下这个孩子,才带她离家出走的!”
江明达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井晨风是知道这件事的,从始至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有些支吾起来:
“我、我……”
他想起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桑兰兰每每抱着娃娃,都会自己扮演妈妈,让他扮演爸爸,她还说,如果有一天,姐姐给她喝了子母河里的水之后,她就会生下一个真的宝宝,到时谁也不能做宝宝的爸爸,只有他能!
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没有人知道,跟她在一起的这些天,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他本来想第一时间就带她去做手术拿掉孩子的,可每当看到她渴望的眼神、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样子,他就狠不下心夺走她的宝宝,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宝宝。
可是,如今面对井晨风,他的负罪感顿时加深了一层,不仅是对兰兰,还有对井丝雨的愧疚与抱歉,让他矛盾不堪,心脏被拉扯着,乱做一团。
“我不知道!”
终于,他吐出了四个字。
他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这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知道该怎么办,他就不会还待在这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不知道?”
井晨风逼近了他,凌厉的眸像一头吃人的野兽,
“为了你,丝雨差一点没命,你敢说你不知道?”
说起丝雨的事,江明达的思绪更乱了,自从知道井丝雨喜欢他,因为他和桑幽幽之前的事而差点送命,他就总觉得亏欠了她。
可是,那并不是他的错。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隐瞒他井丝雨对他的感情,早知如此,他当初是万万不会同意帮这个忙的。
订婚?
哼,是骗婚吧!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我对不起丝雨,可那不是我的错,从一开始这个订婚就是假的,如果要论对错,也是你的错,是你骗了我,想用婚姻绑住我的人,最后却害了丝雨!”
如果他们不订婚,丝雨就不会越陷越深。
井晨风头上的青筋暴出,他一拳挥了出去,直接把江明达打倒在地,嘴角裂开,鲜血直流。
“江明达,你真是死不悔改!你不懂得珍惜一个女孩子的心,你根本不配拥有丝雨的爱!”
井丝雨对江明达的用心良苦让他心疼,他不管谁对谁错,只要让井丝雨受伤,那就是不可饶恕的!
江明达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在这件事情上,不仅丝雨一个人受伤,他也是受害者!
“是,我是不配,那又怎么样?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解除婚约,我们谁都好过!”
自从桑幽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解除婚约这个想法第一次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不只一次地想过,如果他没有婚约在身,如果他没有顾忌,如果他当初再努力一点,现在桑幽幽会不会是他的老婆,而不是井晨风的!
可惜世界上没有一种叫如果的东西。
井丝雨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他现在只想让自己解脱。
“解除婚约?”
井晨风踏近一步,小院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拉下一个长长的黑影,看起来有些阴森,
“你以为我井家的女人是这么好欺负的?我告诉过你,只要丝雨还喜欢你,这个婚约就一直有效,你必须对她负责!”
“可是,兰兰怀的是我的孩子,是我强/暴了她,是我毁了她,我对丝雨负责,谁来对她负责?”
江明达的话让井晨风一震,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情愫,悄悄地在江明达的心间流淌着。
“你想对她负责?”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一笑,
“江明达,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你大可以把她当成一个你玩过就丢的女人,就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样,让她打掉孩子,从此跟你再无瓜葛。还是你把她当成了桑幽幽,来填补心灵的空虚?”
听到井晨风的比喻,江明达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一种坚定的信念在他的心里滋生起来:
“她不是那些随便的女人,也不是桑幽幽,她是桑兰兰,就是桑兰兰,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桑兰兰!”
井晨风心里一沉,他想起了自己对妹妹说过的话: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情不会因为你为对方改变了多少而特别眷顾你,爱她,只因为她是她,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她!
心中一个认知让他很不爽,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事情似乎真的发生了。
他咬着牙,极不情愿地问道:
“你爱上她了?”
这几个字,让江明达的心遭到了重创,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巨大的铁锤,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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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爱上……她了?”
他低低地、迟疑地、看着井晨风的眼睛,反问道。
脑细胞乱成一团,他惊慌地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脚步凌乱,最后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滑坐在了地上,眼睛慌乱地不知该看向何处,就像做了噩梦,一切都变得迷乱而可怕。
他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搓着头发,他不可能爱上桑兰兰的,他爱的一直都是桑幽幽,虽然她们有着相同的脸,但那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也不可能搞混。
他的大脑在极力地否认着,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没有桑幽幽,他喜欢的女人,也是那种胸大、屁/股大、腰细、腿长、丰满、妖冶、在床上风情万种、会变着法地折磨他的女人!
爱上桑幽幽都是个意外,他怎么还会更加无厘头地爱上桑兰兰?
他嘲弄地笑起来,只是笑得那么不自信:
“不,我没有,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我怎么可能爱上她?那是你的错觉!”
对,他不可能爱上桑兰兰,那一定是错觉!
井晨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唇边已然挂上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既然不爱,那就按我说的做,打掉孩子,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从此以后,你只需要对一个女人负责,那就是丝雨!”
江明达虽然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不可能爱上桑兰兰,但一听到井晨风这番绝情的话,他还是下意识地就要进行反驳: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你想让桑幽幽知道,强/暴了她妹妹的男人到底是谁!”
最后一句话,简直重如泰山。
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一句,让江明达再也无法反驳。
在事实面前,他是这么的无力。
井晨风暗自长吁了口气,他并不愿意拿这个来威胁他,一次是逼不得已,二次是不得不用,三次四次五次……次次都用,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甚至无能,说服不了他,只能用这招让他就范。
江明达倚着墙壁,目光涣散,再不像刚才与井晨风争执时那般咄咄逼人。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纯净的嗓音似蒙上了一层灰尘:
“兰兰在睡觉,能不能……明天再带她去医院?”
井晨风用力吐出一口气,说:
“我会安排好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两扇小铁门被他用力推开,吱呀作响。
站在门口,他犹豫了下,转过身,帮他关上了门,似要还给他们最后一个平静的夜。
听着跑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远,江明达的身体像一滩化了的泥,一点一点地滑落到了地上。
已经是11月的天,夜里温度很低,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星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眼前出现的,都是桑兰兰的笑脸,她亲热地叫着“江哥哥”,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叫他抱抱,当她高兴时,她会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
在这几天里,她只是偶尔问起姐姐、爸爸,她是那么信任他、依赖他,在她的心里,恐怕除了姐姐、父亲,就是他这个江哥哥。
可他呢,他都干了些什么?
是他,强/暴了她,让她怀孕,让她必须承受接下来的痛苦。
最可悲的,她只有五岁,她还什么都不懂,想着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独自面对那些冷冰冰的医生护士,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一觉醒来,她的宝宝就会没有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还未看见这个精彩的世界,就要被剥夺生命,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痛?
这些天,她的妊娠反应很严重,不吃东西会吐,吃了东西吐得更厉害。
她经常想吃冰淇淋,想吃清粥小菜,那个时候,他就会带着她到处去吃她想吃的东西,只要能满足她的愿望,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在肚子里的小东西折磨她的时候,他真想痛快地把孩子拿掉算了,因为他不喜欢看她痛苦的样子。
可是,每次她恢复如初,看着她的小腹,他又会情不自禁地去想,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像她还是像他?如果是男孩,要取个什么名字呢?如果是女孩,叫她什么好呢?……
有时,想像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裙子,从绿草地的一端向他跑过来,手里拿着几支小野花,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里叫着“爹地、爹地”,想着想着,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原来,他是这么喜欢孩子的吗?
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他喘息着,灼热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最后慢慢消散。
明天很快就到了,他从未感觉时间会过得这样快。
从沙发上起身,进入浴室,镜子里的他胡渣布满下巴,眼睛下面两个巨大的阴影,精神涣散,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刚刚失恋的毛头小子。
他站在淋浴喷头下,任冷水兜头浇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着一件事情,“这件事不能曝光,不能被桑幽幽知道,不能被兰兰知道,绝对不能”!
也许,这一天会很快熬过去的,他需要做的,就是乖乖地待在那里,什么都不要做!
他像往常一样,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落,然后去二楼叫醒兰兰。
兰兰起床后,照例是晨吐,他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清水,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帮她递水。
兰兰吐不出来什么,一张小脸苦哈哈的,瘪着嘴搂住他的脖子,哽咽着:
“江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听着她委屈的声音,他的心抽搐着,狠狠地疼了。
“不会的,兰兰很健康,不会死的。”
“那我为什么总是吐?健康的人会经常吐吗?”
江明达闭上眼睛,心疼得令他窒息,他的心往下一沉,说:
“兰兰想不想以后都不再吐了?”
---------第一更,今天起得好晚,手滤咖啡一杯,帮我把精神顶起来,继续战斗!-----------
180 他受不了
肩膀上的小脑袋不住地点头:
“嗯,想。”
他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似要吞下全部的恐慌:
“那今天江哥哥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去了医院,让医生看一看,你以后就不会再吐了,嗯?”
“真的吗?”
桑兰兰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说:
“当然是真的,江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我相信江哥哥!”
兰兰笑了,再次紧紧地搂住他。
江明达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无情!
他真的是个烂人,很烂、很烂,烂到他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八点整,井晨风准时出现在了别墅门口,兰兰看到他时,胆怯地退到了江明达的身后。
自从井晨风摔了桑幽幽的菜之后,兰兰对他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敞开心扉了。
小孩子的感情是最敏感的,稍微一点点的变化,都能被她感知到。
兰兰揪着江明达的衣襟,小声地问:
“江哥哥,姐夫怎么来了?”
这些天来,一直是她跟江明达两人独处,井晨风突然冒出来,让她有些不适应。
江明达的声音很沉闷:
“姐夫是来带我们去看医生的,他认识非常好的医生,给兰兰看病的时候,不会让兰兰痛的。”
“哦。”
兰兰没再说什么,只是很乖地应了声,因为江哥哥是不会骗她的。
“兰兰乖,江哥哥跟姐夫说几句话。”
江明达拉下兰兰的手,轻声说着,兰兰眨巴着大眼睛点头。
江明达走过去,把兰兰了解的情况告诉了井晨风,他不想再让她痛了,**上的痛苦避免不了,谁也不能代替她,可是精神上,他宁愿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曾经怀过宝宝。
井晨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江明达与桑兰兰之间的互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的确已经发生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今天,这里除了桑兰兰,没有第二个病人,因为井晨风包下了整间医院,所有医护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保证今天的事绝不会泄露出去。
桑兰兰做了各项检查,只是不管到哪里,她都不肯放开江明达的手,江明达无奈,除了女厕所不能去,他都一直牵着她的手,陪着她做完各项检查。
只是在做B超的时候,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图像,听着“扑通扑通”的胎心音,他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终于松开了兰兰的手,狼狈地逃开了。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的结论是,身体各项指标均正常,可以马上安排人工流产手术。
井晨风拿着手术同意书放到江明达面前:
“你签还是我签?”
江明达颤抖着双手接过,他哪有什么权利签这种东西?除了是兰兰的江哥哥,除了是一个强/奸犯,他什么都不是。
此刻,他倒真的想跟兰兰攀上点什么关系,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不用受人摆布了?
他拧着眉,把同意书扔了回去:
“你才是她的亲人。”
井晨风拿着同意书,只是稍做犹豫,便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唯一的妹妹,谁都不行,包括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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