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
即便自己做了什么,也没什么意义吧。
因为到了明天早上,自己关于今晚的记忆就会完全消失掉了。
如果那个自称为西斯的佐天泪子没有说谎的话。
一想到这样的事实,风间信二就消沉了起来,他微微侧身就要向外面滚去。
“那个……”
觉得自己的校服外套的下摆被少女轻轻地拉住,风间回过头,向发出困惑声音的少女看去。
“请,请帮我……”
帮你?什么?
“脚,脚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泰莎苦笑着。刚刚差点就被西斯学徒拉进原力海洋冰冷黑暗深处的她,身体虽然没有受伤,精神却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和惊吓。开启自我保护功能的大脑,似乎都“忘记”怎么使用自己的肢体了。
“多谢。”
最后,根本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泰莎请求的风间,脱掉了外套让泰莎抓着,然后从外面把她拉了出来。听到脸上发红的少女可爱的声音,风间不禁又为自己的记忆即将被消去这样一个悲惨的事实而哀叹,进而愤恨的看向房间另一边正在低头看着虚拟屏幕的佐天泪子。
“这!!”
那个名叫佐天泪子的少女,精神实在太过强大了。本来自信在耳语者之中能排到数一数二资质的泰莎,根本不敢像以前一样在昏迷中窥看对方的精神从而分享对方的视野和感觉。所以她这才是真正看到了战斗的结果。
两具尸体倒在那里,差不多占据了这个六叠大的房间的三分之一。其中一具尸体缺了脑袋上半部分,另一具则干脆整个都没有了。喷溅状的血液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
“不是梅丽莎也不是威巴……”
少女轻轻松了口气。
下一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滴落下来,黏在泰莎的脸上。她伸手摸去,一手都是鲜红的血色。抬起头,一朵夹杂着些许黑点,像极了阿富汗漫山遍野的红色罂粟花的血之花朵绽开在天花板上。
“!”
少女发出意义不明的惨叫往后跳了一步,耳边却传来穿着丝袜的脚在被血浸透的榻榻米上踩出的扑哧扑哧的声音。
“呕!”
她终于受不住,弯下腰呕吐了起来,却因为胃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关系,只能任凭着肠胃剧烈痉挛着疼痛。
风间担心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
可能是刚刚已经呕吐过两次的关系吧,风间对面前的情景已经麻木了。
至少,是暂时麻木了。他边轻柔的为泰莎顺气,边用更加愤恨的目光看着那个佐天泪子。
“糟糕。”
黑发少女喃喃自语。
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吗?
风间愤愤不平的想着。
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抱怨,佐天泪子转过身,将微型电子终端投射出的影像放大,投射到风间和泰莎面前。
那是楼梯在两层楼之间的转角平台。那里有三个人。
身穿蓝白二色校服,及腰的乌黑长发用红色缎带扎起来的少女正蜷缩在地上,像癫痫病发一样颤抖着;身穿同样蓝白二色,款式却和前者完全不同的校服,将两侧的头发扎成双马尾样式的少女;最后是上身是蓝黑色防弹夹克,下身是男高中生校服的黑裤子,脚上却穿着高腰的战斗靴这种不伦不类的装束,正一只手摸着少女脉搏,一只手拿枪顶在另一个少女脑门上的少年。
千鸟和相良……那另一个少女就是喊出“泪子”这个名字的时空管理局魔导士了吗?
双马尾……咳,时空管理局的双马尾太多了啊,这究竟是谁啊!
况且,连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西斯+时空管理局的魔导士这样混乱的设定都出现的话,自己对动画的记忆,和现实究竟还剩下几成相合度啊!
就算是k-on里面的阿梓喵出现在这里,自己也不会太吃惊了啊!
“相良……”
旁边的银灰色头发的少女看到屏幕的一瞬间,放心似的将这个名字低低的说了出来。
不可以说出来啊!
风间信二恨不得上去捂住少女的嘴。然而很明显的,那个佐天泪子已经听到了。
她恨恨的转过头来。泰莎只坚持了一秒钟就在这凶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就像被猫儿盯住的仓鼠一般,仓皇的扭过头看别处。
“这就是那个你反复提起的相良吗?哼,倒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呢……”
将那个微型的电子终端取下来,黑发的少女开始烦躁的用指尖敲打牛仔裤的口袋部分。几秒钟后,她看向泰莎的目光的意味开始改变了。
哼,先放你一马。
她脸上的表情这么说着。…………………………
【注】泪子用罗马音是ruiko,类似的法语读音就是这样。相良宗介在柬埔寨和黎巴嫩呆过,所以俺姑且认为他懂法语。多说一句,看小说里介绍的情况,宗介肯定懂的语言应该有日语,俄语(在kgb受训过),哈扎拉吉语(波斯语的阿富汗巴米扬地方变种方言),意大利语,英语(世界的通用语)。因为呆过的地方所以可能懂的语言有阿拉伯语,突厥语,法语和西班牙语。肯定不懂的是中文和德语(因为要梅丽莎和克鲁兹给他做翻译)。
正文 相良宗介(04)
——本章副标题,girl
meetsgirl———
就像突然发作时一样,无数无法理解的信息和烧红的针扎着大脑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千鸟要茫然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宗介毫无表情的脸。
“真是的,难道做出一点担心我的样子就会死吗?”
千鸟愤愤的想着。
比起脸上有伤痕的少年,另一位少女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和微妙的多了。
然而还等不及千鸟仔细分辨,人影就出现在相良之前呆着的楼梯和露天走廊的交界处的平台上。
在稍显昏暗的光照条件下,只能看清楚那是个年龄大概比千鸟小一些,有着漆黑头发和健康微黑肤色的女孩,穿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牛仔裤和一件灰色的圆领衫。
是这栋楼的住户吗?
虽然刚刚自己因为突发的剧烈头疼而失去意识,但想必宗介制服那个女孩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吧。看这个女生的样子,应该是好奇来看热闹的吧?
宗介你这个自爆狂,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啊!这可不是能给平民看的东西啊!……我也是平民,也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种东西!
然而,还不等千鸟用常识论轰炸宗介,下一瞬间脸上有伤疤的少年的动作就让她瞪大了眼睛。他一把将千鸟推到楼梯转角那边,然后扯着那个双马尾少女急速后退,冲锋枪就这么指着双马尾的后背。
“你在干什么啊……”
“你是什么人!”
相良的厉声呵斥压住了千鸟小声的抱怨。
她不是这栋楼的住户。
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在入住第一天就记熟了这栋楼所有人长相的相良就做出了第一个判断。
她非常危险。
确认了少女脸上,灰色圆领衫上和牛仔裤上不起眼的深色斑点其实都是喷溅状的血迹,白色的袜子上粘着的黑色污渍也是血液之后,相良做出了第二个判断。
a21的恐怖分子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之前在监视器上看到的那三人都身着黑色的战斗服,和这个少女的装束完全不同,但相良也不敢肯定他们是否有更多的人入侵了进来。
这里不是美丽岛基地,监视和防卫措施,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而已。
但这样一来的话,自己拉着的这个少女的身份,又是什么呢?虽然她的行为模式和那些a21的杀人狂完全不同,但从刚刚她喊的那一声来看,她和这个女性恐怖分子分明是认识,而且能对对方施加一定影响的。
不善情报分析的少年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相良心中暗暗叫苦。无论上校或者风间信二用了什么手段干掉了那个站在门口的恐怖分子,都将毫无疑问的彻底激怒从相反方向冲进来的另外二人。
难道,上校和风间都已经遇害了吗?!
这种可怕的联想让少年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现在相良的情况非常麻烦。
如果身边只有千鸟的话,那么还可以信任她超凡脱俗的行动力和运动能力。
但是这个不知道来头的双马尾少女却让相良感到极其棘手。
虽然用她的身体当成了人质和护盾,但相良心中却觉察出了极大的不协调感。
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她自由行动,否则的话她背后的那个组织不知道要为秘银添上多少麻烦。
但如果就这样僵持着,即便对自身的战斗力自信如他,也根本不知道能在那些杀人狂的攻击之下坚持多久。
那一瞬间,从未有过的进退不得的失败和后悔的感觉啃噬着少年的心。
如果早点和她达成交流就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吗?
“别动!”
楼梯上面的少女低声说。
如果她仅仅是这样说,或者用她手里那把手枪指向自己,相良也不会在意。她握枪的姿势虽然很正统,但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外行的让相良这种老兵只想叹气。
连扣扳机的手指都没有遮起来!
相良有一百二十分的信心,能在她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避开枪口所指的方向。
然而当少女将枪口指向另一个方向时,相良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
上校大人没事,太好了……那么风间君呢?
稍稍松了口气,然后略微有点担心的样子。
注意到了这一点的千鸟感到了一丝丝的好奇。
那个宗介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典型咧!而且冷静的就像是一块石头。即便是用烈酒清洗腹部的伤口然后把弹片从里面拔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也几乎纹丝不动。
到底是什么啊?
她轻轻探着身子看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楼梯上的少女的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现在她正用手枪指着那人的脑袋,几乎和宗介现在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只是她似乎更有自信,不像宗介一样躲在双马尾少女的后面,而是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
看到那个人质的一瞬间,千鸟愣了一下。
即使没有相良那种第一天记住全大楼的所有住户,第二天记住本年级学生和全校老师和职工长相的特异功能一般的本事,千鸟也能确定这个被当成人质的,绝不可能是这栋楼的住户。
那是个娇小的白人女子,即便在这种昏暗的光照下仍然闪着润泽光芒的银灰色头发梳成短短的辫子,并用堪称华丽的蝴蝶结扎起来,皮肤也不像千鸟在美国见惯的那些女性那么粗糙,而是呈现一种上好瓷器的细腻的白色。
她的身上是一件沾满了大片深色污渍,多处破损露出下面的衬衫和丝袜的深色裙装。身为喜好美好事物的女性的千鸟,不禁为了这大概再也不能穿的高级名牌而感到一阵心痛。
露出来的衬衫和丝袜上,到处都是**的汗迹,仿佛是刚跑了一个马拉松一般。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大量水分的蒸发造成的寒冷,她在微微的颤抖着。
大概是因为被人指着脑袋,吓呆了吧。她现在的姿势既不是站也不是跪,而是曲着腿,整个身子软软的靠在那个黑发少女的腿上,头部则斜靠在她的腰间。黑发少女的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垂下,将手枪从后面顶在她的后颈上。
看宗介的反应,认识的人吗?
那个佣兵组织,叫……可恶,名字太难记了……银合金的人?
怎么可能!
千鸟晃着头否决了这种想法。无论怎么看,这个被枪指着脑袋就吓的浑身发软,虽然因穿着昂贵的西装套裙而显得成熟,却仍然看得出来最多和自己同年的少女,怎么可能是和这个自爆狂干一样工作的人啊!
但是,既然是组织的话,就免不了会有一些秘书,文书,通讯员一类的人吧。
难道是……是宗介的女朋友?!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千鸟准备再仔细打量一下那个人质时,脑部突然又发作的疼痛让她猛然眼前一黑。
然而,这次的疼痛没有上次那么久。只持续了一瞬间。然后,那个黑发少女的声音就又传了下来。
“别动哦,相良先生。”
不同于一开始那装腔作势的威吓,这一声如同夹杂着冰块的水一样浇在相良的脑袋上,让他一动不敢动。
不仅仅是她一口叫出他的名字的关系。
刚刚,相良以一种即便加里宁这样的老军人也很难发觉的方式慢慢绷紧了身体,准备发动一次突然袭击来了结这个菜鸟恐怖分子。
然而,却被这个菜鸟察觉到了。
相良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这个拿枪姿势都错漏百出的女孩,为什么能侦测到自己已经刻意放缓,连呼吸的频率和轻重都没有变化的行动?
不过,在这种上校被枪指着脑袋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冒险再尝试一次以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发觉了,还是偶有凑巧而已。
“这就对了。”
听着这样的话,把身体放松下来以免白费力气的相良心中更加惊讶:这家伙果然察觉了!拿枪的姿势这么别扭,观察力倒是一等一的呢。
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自己可是达不到毛中士和克鲁兹那样能轻松耍弄小花招的水平。
“你,想要什么?”
相良用一种微微带着挫败感的语调说着。
?!
在一边窥看的千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是那个相良吗?
自己刚刚还在担心,上周还在课间大家议论佛罗里达的人质事件时,毫不犹豫的说出“不和恐怖分子谈判是这个世界的常识”的自爆狂,是不是一定要用强硬的手段解决面前的这种问题呢。
即便是为此造成伤亡,也在所不惜。
虽然同学们都一致斥责相良“实在太冷酷了”“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但千鸟知道,用努力地态度向大家解释着“只要总是不妥协,就没人会认为人质有效,也就没人会被绑为人质,长远来看这样的做法最合理”的相良是绝对认真的。这大概是他那个世界的人的标准行为方式吧。
能让这样的相良说出这种类似妥协的话,那个银发的女孩果然是他认识的人吗?
不,只是认识的程度,恐怕也不能让他这么做。看相良的态度,这女孩是相当重要的人,说不定相良与这个银发少女之间的关系,比和那个叫克鲁兹的金发轻浮男还要紧密呢。
哼,果然是假正经,双重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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