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帮大忙了。”
阿斯拜恩略略扫了几眼,上面是一串串的数字。如果上网查一下的话,便能发现这些都是待出租的二居室,或者更大的公寓的代码。
目前阿斯拜恩正住在一间六张榻榻米大的单身公寓里。大圄真一郎转给他的这间教师公寓是个包括起居室、收纳壁橱、阳台、料理操作台、浴室和卫生间,功能齐全强大的房间。由于地近电车轨道,而且比较偏僻的原因,租金也相对便宜。这半年来西斯武士在里面住的非常舒服。
但现在,收养了暮羽的他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问题。
无论其本人如何强调,暮羽始终是个十四岁的少女,要和成年男人睡在一间房里……如果被正义感过剩又一根筋的佐天知道,轻则从此被叫成变态,重则会被她和她那一群同样正义感过剩的朋友们天诛掉。
虽然在回来之前,阿斯拜恩就通过局里的通信网络给卡萨诺瓦课长发去了请求监察课的西泽步帮助寻找较大公寓的书面文件,但西泽也正好回去自己出身的世界度假了,直到回到学园都市位面才看到这份文件。
根据后来有一次菲特酒后失言,这封申请在总务处的办公桌的显眼位置上搁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林蒂-哈洛温处长是担心如果打扰在休假之前就一直无意识的念着“飒君,飒君”的西泽会被马踢死呢,还是纯粹想看西斯武士的笑话,总之本应转发向西泽步家里的信息根本就没发出去。
前天西泽步才回来,来得及在这个新生入学的节骨眼上给西斯武士和暮羽找好公寓么?
当然不可能。
于是阿斯拜恩只好让西斯学徒先把暮羽带着回北海道的老家一起探亲。昨晚上暮羽则是在西泽那边过的夜。
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合适的公寓,阿斯拜恩就得考虑拜托下生天目仁美,让暮羽入住学生宿舍了。
那个相处起来根本无需警惕心的女性,会对暮羽的出现做何表情呢?
就算身为西斯勋爵,阿斯拜恩也不想知道这件事情。
这麻烦总算有了解决的眉目。他松了口气将打印纸装进口袋,再次向西泽道谢,然后两人踏着上课的铃声,同时进入了教室。
正文 新学期,新同学,以及新麻烦(之三)
时间是第四节课,也就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的下课之后。
距离开学已有一周之久,一月末的东京的中午时分,虽然空气仍然有着相当的凉意,天气也并非万里无云,绝非一个可以和朋友们在长椅和树下开开心心的吃便当的日子,但栅川中学的校园内却是一片忙碌到几乎沸腾的景象。
“小桥往上一点,再去一点……太多了!倒回一厘米!”
将黑色的长直发梳成一束束在背后,并用红色的棒球帽遮挡正午刺目阳光的佐天泪子,似乎是嫌热一般把黑色的毛衣脱下来缠在腰里,用卷起来的英文讲义当做指挥棒,指挥着矢作明美和小桥睦两人将一面横幅扯在栅川中学校门与主教学楼之间干道侧面的樱花树上。
“太难为人了!”
小桥大声抱怨着。不过仍然仔仔细细的按照佐天的指示将横幅的绑带移动到位,在佐天表示认可之后绑在树枝上。
红色的横幅犹如源平合战时平家的军旗一般,散发着相当的气势。上面是佐天特意用手制便当贿赂书道社的前辈所得的漂亮的巨大黑色字体。
欢迎来到义工社!
而在一边已经挂在路灯柱上,同样是红颜色的竖旗上,则是宛如注释一般的词句。
让世界充满爱!
“佐天,太苛刻了。”
身为社员,初春不得不如此小声对社长进言。
一厘米而已,如果不仔细看……不,如果不用尺子去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来吧?
人的眼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吧。
带着鲜花发卡的少女不禁这么想。
“哎呀呀,就是说嘛!”
还没等佐天说些什么,将挂横幅用的梯子交给隔壁的茶道部,矢作和小桥走了过来,边走边夸张的捶打着一直举着横幅而发酸的肩部,然后接过了由初春和春上递上的一次性纸杯,以相当豪爽的姿态咕嘟咕嘟的乱灌了一气。
“这样就能完成了吧。”
打量着横幅和树旗,以及披着桌布,摆着折成三角柱面,写着“义工社受理”的a4纸的桌子,以及不远处校门口正忙碌的准备传单的石川真子的身影,小桥不由松了口气。
没错。栅川中学义工社的诸位少女们,正在进行的也就是俗称的“招新”活动。
与日本几乎所有学校一样,学园都市的学校也有注重社团的传统。这间栅川中学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平民中学,却也有大大小小的社团数十个,如果加上因为人数不够或者其他原因而无法成为社团的同好会、研究会之流,大概数量很轻松的就能上百吧。
和其他地区的学校稍有不同的是,全封闭管理的学园都市,其社团招新并不是三月份开学之后,而是第三学期结束之前。
来自全日本,乃至全世界,对“超能力”和“领先外界八到十年的科技水平”怀着憧憬的少年少女们,正是在这个时期通过了学园都市组织的入学考试和基本能力测试,开始进入到这座有二百三十万人组成,不折不扣的“都市”之中,开始他们梦想中的生活。
因此,学园都市的小学、中学和高中,作为学年结束的第三学期既没有考试,学生也只需要上半天课。不过他们需要作为前辈,帮助入学的新伙伴们,特别是刚刚从外界来到学园都市的后辈们尽快适应新的生活。
“今年,一定能招募到足够多的部员!”
小桥这么说着。
“喂喂,别那么起劲啊。”
矢作泼了伙伴一盆冷水,冷静的说。
如果从今天下午开始,和新生参观学校和都市连在一起,持续一个星期的招新活动中招募到了十个以上的部员,那就得透过老师们向其他部进行求援。毕竟在鸿野江遥希已经转出,初春又因为风纪委的工作越来越忙的关系在社团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能辅导新生的也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比起部员不足,我宁愿部员多一点呢。”佐天坐下,用纸筒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
栅川中学规定,社团的最低限人数是六人,低于此数的在下学期初若无法补足人数则会被无条件废部,来自学校的预算和部室也会被立即收回。
义工社的人数本就只有最低人数六人。鸿野江遥希从这一学期转学到杂草中学之后,最低人数也就维持不下去了。如果义工社因此退化成同好会的话,对于不怎么在校内进行活动的义工社来说部室当然是无关痛痒,但那笔因为抵扣部室而格外丰厚的活动资金如果没了,对义工社和翌桧园的孩子们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
“哼,哼,真是天真呢。”
旁边猝不及防刺来的话语的毒箭,让小桥不由皱起了眉头,往那边一看,不由的竖起了眉毛。
和义工社的一张桌子一条横幅两面旗子的单薄阵容不同,和他们隔壁的社团拥有四张桌子以及相同倍数的横幅与旗子,光是站在不远处的校门分发传单的人亦有四名之多。
棒球社。
棒球在日本影响之广泛,几乎没有任何运动可出其右,被称为日本的国**动。自然而然,棒球社也就在几乎每一所学校都处于强势地位。栅川的棒球社,虽然在学园都市内和栅川一样也是籍籍无名,但也吸引了相当多有志于练习棒球的学生。
“你说什么?”
尽管面对的是栅川无论人数还是地位都属一流,完全不是义工社这种基于个人兴趣才成立,人数也仅仅能维持住下线的小社团可比,但小桥仍然凶狠的瞪了回去。不过这种足以令婴童吓哭的凶恶表情,对面的对手却连一丝一毫的动摇都没有。
“说几遍都可以啦!”
戴着和佐天泪子一样的红色棒球帽,双手抱着若有若无的胸部,坐在桌子后面正毫不留情的对小桥加以讥刺的,正是1年d班的班长,新任棒球社副社长的谷川虚子。
“像你们这样的社团,倒掉是最好的了!”
“你!”
小桥不禁捏紧了拳头。
和担任1d班长的谷川虚子一样,小桥睦是1c的班长。两人有着自幼就是邻居,且从幼儿园以来就是同一所学校,同样在国中时雀屏中选进入以超能力开发闻名的学园都市并进入同一所学校,这种漫长的青梅竹马经历,却是天生的不对盘口。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狼和狐狸,大草履虫和小草履虫这种关系吧。
“嘛,嘛!”
佐天急忙插进了两个剑拔弩张,视线对上几乎已经冒出火花的朋友中间,用身体强行隔离了她们两个。
“哼!”
脸上写着“看在佐天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命”的小桥往旁边转过头,但谷川却在看向佐天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别的东西。而佐天则正面迎上了这目光。良久,谷川才叹了口气转向一边。
感到校服的下摆被拉扯了一下,初春转过了头,正好看到了总是跟在她身边的春上。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用“毫无表情”这种脸来传达“我很困惑,跟我解释一下”这种信息的。
“佐天同学呢,以前是棒球社的呢。”
初春一句话把春上弄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娇小的花盆少女不由苦笑了起来。话说,只要看看和那些棒球社的社员们一个式样一个颜色的棒球帽,大概无论是谁心里都会有个谱吧。
一进入栅川,就加入了棒球社的佐天泪子,以其充沛的体力,乐观向上的精神和坚忍不拔的意志,还有天生的运动能力,迅速成为了栅川棒球社的新星和中坚。因此,当佐天为了加入时任1d班主任的大圄建立的义工社的时候,和当初被她拉进棒球社的谷川还大大的吵了一架,两个人差不多半个月都没有互相说话。
“究竟是为什么要退社啊,把我介绍到这里来一天天辛苦流汗的你,立场何在啊!”
身为两人朋友的初春,还记得谷川当时激动地向佐天大吵大嚷的情景。
而那个没心没肺的佐天,只是这样回答:
“虽然打棒球也很快乐……但我觉得呢,能够帮助别人的快乐,更多一点。”
打扫街道的卫生,做义务的导览员,周六到翌桧园陪孩子们玩……这大概是那个总是坚强的微笑着的无能力者佐天泪子,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一点点小小的努力吧。
正因为体会到这一点,谷川才会在后来与佐天重归于好。
不过现在看来,谷川仍然没有放弃将佐天拉回到棒球社的打算。
不过,就算是义工社今年因为招不到人而解散,名为佐天泪子的少女,也一样会把义工社的活动维持下去吧。因为对她来说,说不定帮助别人对她来说,可能真很快乐的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个,还有自己即将采取的行动,初春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佐天肯定会理解的……
但这样做,真的好吗?
少女烦恼着。
…………………………
挂完条幅和旗子,也把传单准备好并占领了有利的发传单位置,众人就这么围在招新用的桌子前面,打开了便当盒子开始享用午餐。
“话说啊,其实我们没什么着急的必要不是吗?”
佐天挥舞着筷子这么说着。
“鸿野江转学了,不过春上转进来的话,六人的底线不也能保持吗?”
“……”
其他几人都沉默的注视着她。
传单的内容和印刷,横幅的制作和悬挂,招新口号的构想等等,都以无比的热情一手包办的义工社社长,如今说这样的话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那些有质量一般的目光让佐天不由停下了嘴巴,费力的咽下未能咀嚼充分的食物之后,她愣愣的发问:
“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错,只是……”
初春揉了下太阳穴。佐天似乎理所当然的把春上衿衣当成了义工社的成员。
这大概是最合理的推算了吧。整天黏着初春,以初春的意志为意志的春上,只要初春提出要求,大概就会边说“义工社是什么?好吃么?”一边在入社申请表上签名吧。
“只是?”
“衿衣酱已经有社团了。”
“原来如此……哎哎哎哎哎?”
佐天猛的站了起来,由于过于惊愕的原因,米粒的碎片险些呛进气管里。
“哼,哼。衿衣酱已经是我们棒球社的囊中之物了哦!”
和众人相隔了只有一米的谷川,捧着一个朴素的白色饭盒,得意的看着这边。
“……原来如此。”
佐天不由懊丧的拍了下脑门。
虽然谷川和自己一样是运动型少女,但身为物质追迹level2的能力者,虽然在天赋和练习上远远比不上自己,但那一手料理水准和作弊也没啥两样了。
佐天眼前不由浮现出谷川用原料配比精确到毫克,根据散发出来的分子成分和浓度来判定烘烤程度,完美无缺的小甜点诱惑春上的情景。
不过她并不想认输。
“虚子,你看衿衣酱对棒球队……”
“很有用的呢。”还不等佐天说完,谷川就打断了她,得意洋洋的将筷子在空中夹的哒哒直响:“看到她喊加油的样子,就算最不中用的选手也会燃起来的吧。”
“吉祥物……么?”
“没错。你们义工社既然有了初春,我们棒球社当然也要有春上。”
“啧!”
佐天不由深深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在上学期就把春上拉进来的呢。
不过,还不要紧。自己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嗯?”
早早将自己的饭盒吃的精光,然后又横扫了初春递过来的炸虾和矢作、石川、小桥,甚至谷川递过来的食物,春上突然停下了一直不停的嘴巴,向着教学楼那边看去。
那边,突然间起了一阵骚动。
“新生就要来了吗?”
“还早吧。”稳重的矢作拿出手机看了看。“一点钟才会开放呢,再说,方向也不对呵。”
的确,如果是新生入场的话,那么骚动应该在大门口那边才对。
大概有什么事吧……
骚动确实在扩散着,并且逐步向这边移动了过来,不时,还有喧嚣的喊叫传入耳中。
“墨埜谷同学,请加入我们甜点研究社!我们非常需要来自法国的墨埜谷同学的意见和加盟!”
“不不不,归国的墨埜谷同学最需要了解本国文化!说到日本就是茶道,请加入我们茶道部吧!”
“这么说,我们书道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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