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大衣扬起,侧面出现了一个缺口,蓝白色的电磁能量正不断从那里泄露出来的加特林机枪被丢向那个紫色的身影。这当然没什么用,紫色的身影只微微俯身,以诡异的四肢着地的动作就躲过了投掷。在某个窗框上反弹了一下,随后掉入中庭的加特林被自身泄露的电磁能源形成的蓝白色光球包裹,随即炸裂开来。
下一瞬间,某种令暮羽感到非常熟悉的声音,猛烈震动着她的耳膜。
名为阿斯拜恩的西斯武士根本就是个懒鬼,而名为佐天泪子的西斯学徒虽然精力充沛,但总是把精力花在别的事情上。总之,这师徒俩如果一周有两次剑术练习,那就是水准以上的勤奋了。
相位剑的剑刃扫过空气,不连续相位面互相咬合,不安分的等离子体突破原力的约束,发出惊人的轰鸣声像是水珠一样溅落,然后发出细密的爆炸声消失掉……
当他们进行练习时,就是这种声音!
不,相比于现在那边爆发出的惊人杀气,那种骨子里透露着悠游与闲暇的练习,根本就和过家家没啥两样。
那么,也就是说……
血红色光芒的等离子体,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阿斯拜恩的手里,只有两支泛着青铜色的金属短棒。仿佛刚刚一瞬间如同剑刃一般切裂空气和空间的威势,只是幻觉罢了。
对手随手就架开了双剑连环的攻势,随即翩然而去拉开了距离。
他的眼角猛的一跳。
这个距离对他而言,非常难受。如果以成型剑势的架势展开攻击,那么绝对达不到最佳的攻击点,不是近了就是远了。而若要迁就攻击点而更改步伐或者劈斩的角度,剑势就必然出现破绽。
只是一瞬间而已,就这样把握住了我的攻击特征了吗?
若是这样僵持……
根本就不可能。
从右眼角向下延伸,没入领子直到手腕的伤疤,正在随着心跳的频率,一跳一跳的疼。而左侧脸颊下面,纳米刺青的部位上,也正在传来细细的如针刺般的感觉。想必平常只能被感知芯片察觉到的纳米刺青,此时正发出平常人也能看到的细碎光芒。
在不熟悉的高能量环境下,贸然动用原力的恶果,正在一点一滴的显现出来。
目前只是稍稍控制不住汇聚而来的能量,有些外溢罢了,但如果时间拖长的话……
要不是这一段时间在米德芝尔达关禁闭的关系,身体和精神多少适应了高能量水准的话,恐怕现在,那些能量已经开始暴走了吧。
“嘘……哈……”
他慢慢的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伤疤的充血和纳米刺青的光芒逐渐消减,随后谨慎的摆出了架势。
“呦,我该怎么称呼你?”
另一侧,他的对手正摆出随意的姿势。轻轻松松握着尾端的银白色细长圆柱体,布满细小伤痕的外壳,看上去比西斯武士的两把剑要老旧不少,淡蓝色的光柱正在轻微的发出静电的轰鸣声。
比起初来乍到的西斯武士,银发的女性显得轻松之极。
笑容在她显得越发艳丽的脸上绽放,却不是那种迷惑众生的媚笑,而是就像是不连续相位面一样锐利的笑容,只看上一眼,就觉得眼睛像是要被割伤了一样疼痛。
只是,那双淡紫色的眼睛仍然无神,就像是被控制了的样子。
“奴隶主的帮凶?下水道里的老鼠?无法地带的船长阁下?还是……!”
西斯武士的身体突破空气,发出了音爆一样的巨响。
沉重的静电轰鸣声中,等离子体温度急剧升高,从不详的暗红一口气变成了刺目的湛蓝,乃至于浅紫色。急剧扩大的不连续相位面压制着对手的相位剑,散发出的高能射线甚至在西斯武士裸露的手背和脸颊上烧出了水泡。
仿佛早已预料到了阿斯拜恩的突袭,雪拉扎德——虽然这个名字已经明显不再适用,但在连代号都不知道的现在,就暂时先这样叫她吧——轻松的用自己的相位剑挡下了这一击。
来自双方剑刃的高温等离子体如同雨点般溅落,在阿斯拜恩的力量推动之下像散弹一样射向不知名的女性原力使用者。然而后者好整以暇的张开了护盾,尽管那些比球形闪电还要危险的等离子团在护盾上纷纷炸开,但根本伤不到她一分一毫。
不过,这都只是佯攻而已。
另一把剑如同毒蛇一样,刺向因等离子团连续爆炸而显得有些削弱的护盾。
然而,苍蓝色的轨迹只进行到了一半,对方已经抬起了那只不拿剑的手。
肉眼可见的能量,带着七彩的纹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在她的手心里汇聚成了一团白光。
那白光看上去与七曜教会的治疗神术类似,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截然相反。就算是暮羽这种对能量流动感觉迟钝到了极点的,也本能的毛骨悚然了起来。
银色长发下的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
而对面,背对着暮羽,阿斯拜恩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煤球般放射出恐怖的红光。
……………………………………
“什……”
瞬间到达的冲击,震的金发男人和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惊人的巨响随后到达,众人耳朵里顿时都是耳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就连列车巨炮的炮弹落地时也没有这等震撼。
在他们所瞩目的方向上,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冲击波散发了出来。所过之处,无论是草还是树,一下子都伏倒了下去。
那座在近七十年之久的荒弃时间里,仍然顽强屹立的兵营建筑,先是如同被注入了什么一样,瞬间如同长大了一圈一般膨胀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就像被水流冲刷的沙堆城堡一般,倾颓倒塌了下去。
准将参与过战争。在枪林弹雨中逐渐倾颓的建筑根本不稀奇。然而,这样一下子就倒塌下去的却是第一次看到。
究竟是什么东西……
“准将。”
迥异于帝国口音的大陆西部通用语将他的意识唤回。他转过头,人称“钱老板”的卡瓦尔德驻克洛斯贝尔情报站站长脸色凝重的站在不远处。
而差不多在两者的中线上,有着白色长发和鲜红色眼睛,外表就像精灵一样纤细美丽的显眼女性,以及有着黑发黑眼,典型的东方移民特征的平凡女性分别面对着双方。在她们的保护下,一位穿着七曜教会神职人员的深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双手高举过头,扬起了厚厚的七曜圣典。
“以女神之名!快快停止敌对——你们的人不是也在那座建筑里吗?”
说的没错。
卡瓦尔德、埃雷波尼亚的情报员,游击士,还有克洛斯贝尔大教堂的七曜教会的神父,纷纷向着倒塌的建筑弥散开的烟尘冲了过去。
“您的运气可真够好的。”
仔细为阿斯拜恩做了检查之后,艾欧莉娅不由感叹。
处在仿佛被列车炮直击的爆炸中心,仍然能保住性命,身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明显的伤口,这大概只能用被女神宠爱的运气来解释吧。
其他的人,特别是被佐天她们打倒,然后解开控制放置在原地的情报员们,不是被砸断手脚,就是压断肋骨,无一幸免。
好?
阿斯拜恩不由苦笑。
嘛,运气的好与不好,那真的很难说。
嘶!
脸上又在微微刺痛了。
他微微侧过头,将有纳米刺青的那一边脸朝向已经差不多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的夕阳的方向,以防散逸出来的微光被艾欧莉娅发觉到。
“大叔……”
和他背对着背,互相支撑着才能勉强保持坐姿的暮羽,低低的声音震动着他的意识。
如果不是感知芯片在运作的话,比双马尾少女的心跳声音还低的细语,根本无法被从背景中分辨出来。
“谢谢。”
刚刚,如果不是西斯武士在兵营建筑无法忍受原力激波对冲而塌落的一瞬间,将她掩护住了的话,少女恐怕早就被压成了肉饼。
“但是,为什么是我?”
墨埜谷暮羽知道,佐天泪子对阿斯拜恩的重要性。
徒弟,或者更加亲近的存在。即使撇开这个不谈,一个原生的西斯的价值,也远远超过了天生对能量钝感,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的自己。
虽然外表是个老好人,但这个看上去像是个极道家族金牌打手的大叔毕竟是个西斯,是个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自己都可以作为代价毫不犹豫的付出去的冷酷家伙。他在那一瞬间为什么选择了自己,而不是价值大得多的佐天泪子呢?
无论他想做什么,泪子都比自己有用得多吧。
“正因为你的价值很低,所以如果我不救你的话,没人救的你不就死在这里了吗?”
说着与西斯的印象完全不同的话语,阿斯拜恩低低的笑了起来。不料,笑声牵动了伤口,引起了一连串低沉的咳嗽。
双马尾的少女沉默着。她和在学园都市的阳光下成长起来,单纯而善良的西斯学徒可不一样,在成为赛兹报时要塞驻防的1121小队的一员之前,孤儿的暮羽已经过早的尝尽了人情冷暖,这种话可哄不过她。
“哎,真不可爱。多跟泪子学学多好。”西斯武士叹息着:“其实我只是把表述方法略略变了一点而已……泪子和那个女孩,在任何一个原力使用者心中都是无价之宝。我不去救也没关系,那家伙绝不会让她们死去。”
那家伙?
暮羽心中一痛。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而已,但那个银发的身影,早已是她与佐天憧憬的前辈和偶像。
无论是身为游击士的一面,还是身为女性的一面。
这样的存在,竟然瞬间变成了敌人,这让暮羽到现在还有点无法接受。
然而,她不接受也得接受。因为,不知名的女性原力使用者在原力激波对冲之前一瞬间,对西斯武士所说的话语,已经深深印刻在她的意识之上。
这次先饶你一命。下次见面时,我便要你到原力海洋的深处,永世哀嚎!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穿越者。来自一个有原力文明的位面。
而穿越者,便是时空管理局的敌人。
“你要是死了,在赫尔维西亚那边挖掘无人机的遗迹获取修理santesofia的必要资源,那是想也别想——和宫陛下会跟我拼命的。”
阿斯拜恩继续说着理由,但暮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听下去了。
“呐……”
她打断了西斯武士。
“我们……得把那个只会一直线冲到底的傻瓜弄回来。”
暮羽低声说。语气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宣布“今天的晚饭是西班牙海鲜饭”一样。
“……嗯。”
就像是说“海鲜饭啊,好好……”一样,阿斯拜恩回答。
无论是谁,都没把被拖到原力海洋深处,永世哀嚎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夕阳完全没入了地平线下。浅蓝色的天空颜色逐渐变深,天空中的薄云被染上了血一样不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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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呼,
oss登场……
嘛,一直担心有空轨的玩家跳出来大骂,“雪拉姐的眼睛是紫色的么?那是绿色,绿色啊!你y是色盲吗?是色盲吧!”
结果从头到尾都木有……咳,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高人呐!
正文 苍之轨迹(终之一)
在这个重力只有三分之一个标准的地方,就算只是站在行星表面这种简单的事情,过于稀薄,也不适合人类呼吸的大气也不会允许你那么轻松的做到。
透过维生衣的观察窗远望苍穹,占据视野大半的,是暗淡的土灰色与明亮的橙红色相间的巨大球体。那是这个卫星环绕的气体行星。从这个距离上看过去只有棒球大小的太阳,从巨行星的边缘探出头来,将剩下不到视野四分之一的天空染成极淡的蓝绿色。巨行星赤道附近的巨大风暴圈,仿佛像是一只眼睛一般,高挂在天空之上,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冷漠的注视着这片远离神的地面。'shuhaige。'
以及,生活在地表和地表以下的人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这个星系的艾玛领主家族,驱使着米玛塔尔奴隶在卫星表面建立了采矿站,以采集富含同位素的冰矿。在如同老鼠一般坚韧的奴隶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开采之下,整个卫星被挖的像是被老鼠啃过的奶酪一样,到处都是矿洞。
后来,如同在半个艾玛帝国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和奴隶们同样肤色的军人们来了。奴隶主及其家人被屠杀一空。自此,奴隶们砸碎了身上的镣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呵,这究竟是哪里的童话故事啊。
米玛塔尔新建,所生产的资源,即便加上联邦的捐赠,也是数量有限,不可能让每个人都生存下去。统管米玛塔尔的长老会,只醉心于他们的舰队以及对曾经主人的复仇大业,至于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边角星系,还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若非还有冰矿可以采集来换取生活物资的话,恐怕这里的人们早就迁移一空,或者饿死一空了吧。
这个连发电都要依靠巨行星引起的液体核潮汐运动的小卫星上,所剩不多的冰矿采集点都蒙上了不详的血色。各部族之间,乃至部族内部,年复一年的,为了争夺这点生存资源所消耗的人命,比战争、饥饿和瘟疫带走的还多。
若是不够强壮,又想活下去的话,现在连镣铐都没了的米玛塔尔人,就只剩下一种东西可以出卖。
身体。
自己的,或者是……
“两袋面粉,如何?”
“不行,这孩子太瘦弱了,最多一袋半。”
“好吧,成交。”
男人和女人用着晦涩难懂的某种方言交谈着。似乎双方还不太能听得懂对方,以至于不得不晃动手脚来比划。
用尚称干净的帆布支起的帐篷前,女人毫不留恋的转身,用头顶着装面粉的筐子而去。
虽然早已记不清她的面容,但那个背影却深深地烙印在记忆里。稀疏的白色头发编成还不及小手指粗的辫子,肮脏的让人几乎以为那是灰色的。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搭着同样脏的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如果只是在上面挖出能穿过脑袋的洞的布能被叫做衣服的话。
没错,忘不掉。那白色头发的每一丝每一缕,那衣服的每一条褶皱每一根线头,乃至四肢上松弛的垂下来的肌肤,都忘不掉。
那记忆的烙印是如此深刻,就是想要用原力抹掉,也是枉然。
和那个背影比起来,接下来的记忆就像时间过于久远的照片一样模糊不清。只有一个编号,就像那个女人的背影一样印刻在记忆深处。
“g051号!”
这个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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