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地犹豫,她抱住了他,将头钻进了他的怀中:“我怕。小说し”
知道她是做了噩梦,他轻轻一笑,将她环紧在自己的怀中,用手轻顺着她的后脑。
“不怕,梦而已。”
“嗯,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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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八月中秋,月圆之时。”
梦中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
宁波阁
她刚刚进入正厅,恰好看到一个医官在给谢巧倩把脉,而谢巧倩身边也只有贴身侍女凌烟一人,那只是名普通的医官,并不是那位姓刘的院正。
她脚步微微一顿,走上了前去。
“如何?”谢巧倩并没有看她,声音淡然。
“这……”医官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谢巧倩。
“但说无妨。”
那医官忙跪下了身,叩首道:“夫人……夫人,恕臣无能。”
步婉眉头微锁,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医官,心里竟是一阵慌乱。试想是要到什么情况才能让医官如此惶恐的说出这句“恕臣无能”
“还有多少时日?”谢巧倩声音平静,像是在关心着别人的身体一般。
“这……”医官微一犹豫,将头埋低了几分,“不过三个月。”
步婉不禁睁大了眼睛,那医官的意思是……谢巧倩的寿命还有不到三个月吗?全身一凛,这怎么可能呢。
谢巧倩轻尔一笑,一如平日的温雅,似是在自语:“嗯。差不多。”
“你先下去吧。”
“诺。”
“夫人……”凌烟红着眼睛,要哭出来了一般。
谢巧倩看向凌烟,宽慰地浅笑了下:“你也先下去吧。还有,之前的那些药也不用再煎来喝了。”
“夫人……”
谢巧倩握了下凌烟的手腕:“照我说的做。”
凌烟略有犹豫,咬唇行了个礼:“诺。”
步婉怔怔地站在原地,记得之前她便觉得谢巧倩的气色不是很好,只以为是夏天闷热的缘故,怎么会这样呢。
她急步走到了谢巧倩面前,轻锁着双眉:“为什么不继续喝药了呢?”
谢巧倩平静地喝了口茶:“喝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该今日发生的事情便就不会明日发生。”
“可……”她锁眉,眉宇间满是焦急,却不知为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堵得难受。
她坐到了席上,却见谢巧倩此时没有丝毫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仿佛被判死刑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向前倾了倾身子,她看向了谢巧倩平静的双眸,刚刚浮现在眼底的伤愁渐渐也渐渐地消失了,却油然而生了一种疑惑和欣喜。
“是不是死了就能够穿越回去了?”
谢巧倩抬眸看了她一眼:“穿越回去是要借助外力的,死在这里便就是死在这里,不可能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唇角轻轻翘起,“而且永远都不可能了。”
步婉低眉咬了下唇,心痛得扎扎一跳,死在这里就当真是回不去了,可为何她还能如此的平静呢。
步婉微锁的双眉从未舒展过:“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看得出,谢巧倩真的很爱孙权,或许那份爱并不比她的少,只是不知为何,她却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可她看他的眼神却让一切都明了了。
谢巧倩微微苦笑:“不知道。”
她心下紧紧一抽,谢巧倩只还有最多三个月的时间,她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只是为什么不和他说呢,每个人都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走过吧,谢巧倩到底在想什么呢。
“哦,对了!”
她眸光忽而一亮,从袖中拿出了那枚玉佩。
“有了这枚玉佩,就能够回去了!在中秋那一天。”她将那枚玉佩递给了谢巧倩,翘着嘴角。
现在距离中秋节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只要谢巧倩能够撑到那一日,那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了,一切就都会回到最初,她还是那个著名的考古学家,受人尊重,敬仰,过她应有的生活,不用离开这个世界了。
谢巧倩一向平静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伸手接过了那枚玉佩,看了看。
步婉叹了口气,微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枚玉佩是否真的能够结束这里的一切,可这却是唯一可以试一试的办法了。而且我觉得,十有*可以。”
谢巧倩将那枚玉佩拿在手中,弯着胳膊举了起来,一侧嘴角轻扬,挑眉看着她:“你当真能够放下他?”
步婉低了下头,并没有回答。
或许……真的有些放不下吧。
“放不下还想要回去?”见她不语,谢巧倩已经知她所想,将那枚玉佩放在了桌案上,嘲讽的一笑。
“我……”
——“他曾这样对谢巧倩,对我,对荣姬,正如他现在这样对你一般。自然,以后也定会如此对别人的。”
——“孙权,你爱我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回去了就可以忘记一切了,既然能够忘记他,那样放得下放不下又有什么区别。”
谢巧倩轻轻地笑了开:“忘得了这里的人,却忘不了留在这里的情。”
她微微锁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忘了不就是忘了吗。
忘得一干二净。
谢巧倩翘了翘嘴角,眸光却隐隐有几分深沉:“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可我也想告诉你,他对你很好,或许从现在到将来,你都会是他最袒护的人,也会是他待之最好的人。”
她苦笑,轻摇了摇头,似是在自语:“袒护也终究不是爱不是吗。”
至于谢巧倩不喜欢她,她在不知道谢巧倩就是张蓉的时候便就看出来了,可谢巧倩却屡次帮她,或许是因为她们来自同一世界的缘故。
谢巧倩微微一顿:“你似乎很爱他。”
她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你觉得你了解他吗?”清浅的声音中蕴了几分笑,似是在闲聊一般。
步婉心头一紧。
了解吗?或许她从来都参不透他。
“或许……了解一些,我知道……知道他不喜吃甜,知道他最爱樱花……”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似乎真的并不大了解他。
谢巧倩忽而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看来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
而或许只有她知道,他不爱任何花,他不过是爱着那个最爱樱花的人罢了。
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那双眸子和自己的似乎真的很相像,其实当真有几分厌恶她的容貌,厌恶她那和自己差不多的一双眸子,可她又何尝不是昔日的自己呢,或许,比自己更加的可悲。说厌恶,不如说同情。
“你知道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以貌取人的人,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以貌取人的人。”
谢巧倩的双眸轻轻地眯着,似是有什么不一样的神采,一直望着自己的面颊。
那句话她听得稀里糊涂的,整的这么深奥干什么,什么以貌取人不以貌取人的,完全就是个自相矛盾的病句嘛。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谢巧倩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清淡:“你当真想好要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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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只取一瓢
——“你当真想好要回去的吗?”
谢巧倩的声音在耳畔边回荡。。しw0。
真的想好要回去了吗?
或许真的还没有……
写下最后一个字,步婉提起了笔,怔怔地看着那一行诗句,一股淡淡的墨香在鼻尖缭绕。
轻叹了一口气,感觉心乱如麻。
“在写什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一如往日地含了一丝浅笑。
不过是稍稍神游了一下而已,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还走到了她的身后,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一直在走神。”他拿起了她刚刚写好的诗句。
步婉嘟了下嘴:“还总说我是猫,脚步这么轻浅,明明你才更像猫的好不好?”
孙权眼尾流过了一尾浅笑,又将眸光放在了她写的诗句上。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是啊,只取一瓢,可若某人胃口大,自然想要多取几瓢。”
他看了眼那诗句又看向了面前的女子,嘴角溢出的浅笑带着两分邪魅,放缓了声音:“孤怎觉得此话别有风味呢?”
“什么风味?”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话又不是吃的……
孙权眼梢微提:“醋的味道。”
她的脸颊几不可见的一红,眼神有些不大自然,将他手中的那句诗抢了过来,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弯了下嘴角:“姐姐我胃不好,从来不吃醋!”
他笑了开,她这样微红着脸的模样当真是极美的,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了阵涟漪。
“诶,你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啊?”她将那句诗拿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那不大成熟的笔体,写字的笔法也定是像是描画一般,可那墨色的鸳鸯小字却是很规整,看得出,她定是用心去写的。
“嗯,不错。”他肯定到。
步婉甚是欣喜得意地笑了笑,将那句诗放到回了案上。
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她的眸光稍稍暗了下来,声音清浅:“权。”唤出了声,可却迟迟没有了下文。
“嗯?”他的手指慵懒地描上了她的眉眼。
她抬眸看向他:“你……你似乎好久都没有去谢夫人那里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觉地凝顿了下来,嘴角凝着一瓣浅笑,却又轻轻地漾了开:“不是说要做妒妇的吗。”
“偶尔换个角色挑战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的笑容带着俏皮,说得满不在意。
刚刚在提到谢巧倩时,她注意到了他眸中的那份小小的不同,他的一切心思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总是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很深,只是他也定是在乎谢巧倩的,他对她有情,她看得出。
谢巧倩不告诉孙权她的病情也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吧,或许她有她的顾虑,有她的计划,她不想干涉些什么,可是他毕竟也是谢巧倩的夫君,陪着她也是他的职责,更何况谢巧倩她……
“当真不在意吗?”凤眸中凝着几分笑。
在意,她很在意,真的很在意,把自己的老公推出去心里能好受才怪呢!她一点都不大度,甚至是很自私,哪怕是刚刚说出那句话,她的心就已经像是泡在醋里了。
心中暗暗地谴责自己,谢巧倩她就只剩下最后三个月的时间了,她竟然还要争风吃醋……
她低了下头,又迎上了他的目光,嘴角伴着一抹笑:“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其实谢夫人她……”
他纤长的手指竖在了她的唇上,挡住了她的话,转瞬,又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中,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发顶。
“答应我,哪怕只有一丝的在意,也不要埋在心里。”
她不觉失笑,轻点着脚,将下巴舒服地搭在他的肩上:“好,我在意……”
让她再自私一次,再自私最后一次。
“最近这么努力地看书,肯定是大有长进。”他闲懒地说着将桌案上的一本书卷拿了起来,纤长白皙的手指将书卷打开来看。
“那是自然,我这么聪明,这么天赋异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师了,说不定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她笑得得意,毫不谦虚地挑了挑眉。
“哦?”他浅笑,“那为师便考你一考可好?”
“嗯。”她甚为自信地点头。
目光随意地扫过书上的一句话,还算得上简单,他将书卷合了上:“那便请夫人给孤解释一下‘君子不重则不威’此句。”
“嗯……”步婉抿着唇,用手指轻点着下巴,这是她一惯想问题时的表情动作,没两秒,便自信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说……这男人啊,你体重太轻的话看上去便就不威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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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入梦
“嗯……”步婉抿着唇,用手指轻点着下巴,这是她一惯想问题时的表情动作,没两秒,便自信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说……这男人啊,你体重太轻的话看上去便就不威风了。@樂@文@小@说|”
“……”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隔着他身上的单衣,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臂上精瘦的肌肉的纹理。于是便就使劲地捏了两下。
“我觉得你不胖啊,就算都是肌肉,体重也应该不重吧。”
她甚为认着地捏了捏:“嗯。肯定不重,可我觉得你看上去真的挺威风的啊。看吧,其实书本上的东西也不一定是正确的,真误导人。”她摇了摇头,又狡黠一笑,“不过也还说不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
“乖,以后最好不要和旁人说你是我教出来的。”
“嗯?为什么啊?”她一脸的疑惑,嗔恼地探过头去。
于是,那天晚上在她的愤愤不平中,他向她解释了‘君子不重则不威’的真正意思,和她理解的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出入哈。看来她离出师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那天他依旧照例向她收取了‘学费’,估计是她这徒弟太难教了,他的‘学费’也提高了。
待她沉沉睡过去的时候估计也快天亮了……
四周仙气袅袅,又是这里。
步婉侧头看去,果真看到了一棵开满了樱花的樱花树,自然,还有那个一袭蓝衣的男子。
她向前走去:“喂,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一个梦做得久了,哪怕是在梦里都能清楚地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梦。
一阵带着淡淡花香的清风拂过,几片花瓣迎面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树下的男子却已不见了踪迹。
步婉嘟了下唇,此时身临其境的感觉当真是不像在做梦,她这病啊,看来是愈发的严重了……
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一狠心,狠狠地掐了下去。
“妈呀!”
她锁着眉咧着嘴,眯起了眼睛,甩了甩疼得钻心的胳膊。
为了保证能成功逃离这个梦境,刚刚那一下她可是下了猛劲的。
这么疼……说明这次当真不是梦?!
步婉微微锁眉,看着树下的某个地方,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啊,总是那么神秘的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怔怔地看着那棵樱花树,举步走了过去。
“步婉!快来拍戏了,到你了!”
这声音让她浑身一颤,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后,心徒然一紧。
身旁完全换了景色,多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