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千黛可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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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千黛可屯-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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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斡罗岑似乎就快忍不住了。“额赤格在……呃……打额客的……呃……屁屁!”说完,他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蓦地捧腹大笑起来。
  塔思愣了愣,旋即也跟着爆笑出声,其他人当然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笑,所以只能憋着一脸怪异的神情,各自转身回到前厅去,任由可怜的千黛妃继续受苦。
  好一会儿后,痛哭终于渐缓为哽咽。纳岑彷佛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千黛,并怜惜地轻拍着千黛。
  “好了,别哭了,我只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不敢再这么鲁莽幼稚、冲动行事了!”
  千黛埋在他胸前依然抽噎不已。“你……你好过分,人家……人家是怕你为难才离开的说!”
  纳岑轻叹。“所以我说你幼稚,那种事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可是……”
  “听我说,乃马真后让我娶阿昔伦别吉,我的确是很难推拒,但我可以拖呀!我相信这两年之内应该就会选出下一任大汗了,而无论下一任大汗是贵由,或者是蒙哥,甚至是拔都继任,我都有办法让这件婚事很轻易地取消掉,届时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千黛怀疑地瞄着他。“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哟!”
  “喔……那……”千黛垂下眼。“你又为什么不想娶她呢?”
  “为什么吗?”
  纳岑深深注视着怀中的人儿,唇边悄悄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当然是为了你呀!小笨蛋!他暗忖,但是嘴里回答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因为那个阿昔伦别吉和叶里迷失别吉根本就是半斤八两,一个是任性刁蛮得教人不敢领教,一个是傲慢自大得令人受不了,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带回家让她们有机会搞得族里天翻地覆的!”
  “哦……”长长的尾音带着浓浓的失望,千黛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就知道不会是为了我!
  纳岑窃笑着亲了她一下,惹得她既不开心又厌恶地推开他。
  “不要这样啦!你的胡子好刺人喔!”
  纳岑摸摸自己的胡子,“唔……还不都是你害的,不过……”他注意到她的脸上的确被他的胡子扎出好些红点了。“你乖乖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我现在就去剃掉!”话落,他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随即转身出去了。
  抚着被打痛的屁屁,千黛长叹了口气。至少他来找她了,这应该表示他多少还是有点重视她的吧?
  不过,他也说过是为了孩子而来的吧?结果在他眼中,她也只不过是个为他生下嫡子的女人罢了,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一切,而他之所以会那么关心、疼爱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搞不好斡罗岑若是没跟着她离开,他根本就不会来找她也说不定。
  唉!算了,只要能继续待在他身边,无论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都不重要了。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眷恋和爱意,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得如此,这样才公平一点,不是吗?
  刚喂饱孩子,海若便来求见千黛妃了,于是,千黛把孩子扔给纳岑并交代两句“摇一摇他,他很快就会睡了”,然后就独自去见海若,到了外殿才知道连柳大然夫妇也来了。
  “千黛!呃!妃!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翠娟首先谄媚的凑了过来。“害我们大家错待了你那么久。”
  “是啊!千黛妃,”柳大然也说。“要是我们知道你是纳岑王的大妃的话,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些低下的工作呢!”
  真现实,亲人的地位居然比不上一个高贵的头衔。
  “那也不算低下呀!我在弘吉剌部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做那样的事。”
  翠娟愕然。“咦?为什么?你不是大妃吗?”难道她不受宠吗?可是纳岑王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我……”
  “你怎么会嫁给纳岑王的?”一直问声不响的海若突然插了进来。“他不会是那个老将军的孙子吧?”
  千黛摇头。“不,他也是老王的儿子,最小的嫡子。”
  “啊……”海若恍然,“对喔!我怎么忘了还有兄弟了!”继而转头向柳大然夫妇不满地实问道:“当初你们为什么不是把我送给那位老将军?”
  柳大然夫妇顿时哑然,千黛也愣住了,就在此时,斡罗岑突然冲了进来。
  “烦死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啦!”
  “陪我们玩嘛!斡罗岑,陪我们玩嘛!”乃蛮和豁阿跟着追了进来,一看到海若也在,立刻跑过去撒娇耍赖。“不管啦!额客,叫斡罗岑陪我们玩啦!”
  这时候的海若当然不敢再命令斡罗岑了,可千黛却说话了。
  “斡罗岑,陪她们玩玩又不会死,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才不要!”斡罗岑断然道。“她们好烦喔!而且跟那个叶里迷失别吉一样任性,额赤格都不想要那个别吉了,我更不想要这么蛮横的女孩子!”
  “只是玩玩……”
  “不要!”
  “不管啦!陪我们玩啦!额客,你快命令他陪我们玩啦!我们……”
  “闭嘴!”
  一双愤怒的低喝,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惊惧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同一个方向——纳岑不知何时已怒气冲冲地伫立在内殿口。
  “你们这群混蛋,帖木儿才刚睡着,你们要是把他给吵醒了,我就一个个全宰了你们,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一见到纳岑剃光胡须后的本来面目,海若立时两眼一亮,脸现垂涎之色,继而媚眼儿一抛,便摆着腰扭过去。
  “对不起,纳岑王,”她娇声娇气地说:“只是小孩子们爱玩,她们……”
  纳岑对她的媚眼娇态视若无睹,依然冷冷地叱道:“出去!”
  “可是纳……”
  “出去!”
  “纳……”
  “出去听到没有!”
  眼见纳岑目光中杀气倏然涌现,众人顿时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一溜烟逃得半个也不见了!斡罗岑耸耸肩也走了,不过他是往内殿去。
  “我去陪帖木儿睡觉。”
  千黛则若有所思地望着殿口,那群人一消失,纳岑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向前几步搂住了千黛。
  “想什么?”
  “哦!我只是在想……呃!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娘,我这样算是让那些……不!部分欺负过我们司家的人知道我过得比他们还好了吧?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庆,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瞧见那熟悉的景致,那令人胸襟开阔、豪气蓬勃的辽阔草原,就令人情不自禁地兴起一股人与自然合而为一的悠然畅快。即使体内流的是汉人的血,胸口澎湃的却是塞外儿女的情怀,千黛又似感恩又似感动的长叹一声,不觉合上眼,深深吸入一口阔别已久的原野清香,继而缓缓吁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即使从她到达这儿的头一天开始,她就无时无刻地想要逃离这儿,但无意识中!生命还是会点点滴滴地聚集起感情的溪流,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还是悄悄地牵连起来了,直到她真的离开之后,她才明白这一点。
  无论她是汉人,还是元人,这儿才是她的家,她在这儿成长、在这儿出嫁,在这儿为人母,她的生命早已经在这儿生根了!
  “想念?”纳岑的眼光是揶揄的。
  千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纳岑哼了哼。“那你还走得那么决然。”
  千黛嘴一噘。“谁教你什么都不跟人家说!”
  纳岑伸手将她的马头拉过来一些。“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千黛眼一翻、手一扯,又把马头扯回去了。“信任你什么?就跟你说你什么都没告诉我,你到底要我信你什么?”
  纳岑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随即合上并摇摇头,似乎已经拿她没办法了。
  “你实在很迟钝!”
  “什么迟钝嘛!”千黛不服气地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嘛!”
  纳岑还是摇头。“无论如何,以后不管你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要先跟我讲过,知道吗?”
  开玩笑,要是偷鸡摸狗的事也能说吗?不过……
  千黛下意识地摸摸屁股。
  他生气打人家屁屁的时候还真的很不留情,害她有两天都不能好好的坐着,想到就尴尬,还是听话一点保险吧!
  “知道了啦!”
  开开心心的回到草原,原以为可以过着以往安宁的日子了,没想到才与塔思分道扬镳不久,在回弘吉剌部的半途上就碰到一位族人警告他们,族里有一项意外正等着他们。
  “阿昔伦别吉?你……你在这儿做什么?”纳岑轻巧地跃下马,错愕地问。
  阿昔伦也是个大美人,却与叶里迷失狂野的美大不相同。她是高贵的、华丽的、耀眼的美,那目中无人的眉眼儿轻蔑地往上挑,那挺直的鼻梁倨傲地对着所有人,完美的红唇却又如此诱惑人,不过十八岁,竟已有乃母那种冷凛的气势。
  难怪纳岑不敢领教,这女孩子一看就比叶里迷失更令人吃不消。
  “母后说纳岑王因为长年征战在外,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整顿一下部落内部的事务,之后才能迎娶我,因此让我来看看纳岑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结果果然没错,弘吉剌部的确是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所以我就擅自替纳岑王做了一些必要的改变,而且,将来我也会继续如此这般的辅佐纳岑王。不过,纳岑王毋需感激我,这是我这未来的王妃应尽的责任,无论多辛劳我都不会藉故推诿的。”
  语毕,阿昔伦傲然地昂起下巴,似乎在等着纳岑感激涕零的回应,而纳岑在微微一愣之后,迅即往侍立在一旁,满脸无奈委屈之色的霍骆金看了一下,再朝四周迎聚的族民们望了一圈,这才发现每个人的神情都僵硬得教人想哭,以往那种和乐欢愉的气氛早已消失不见了。
  想都不必想,纳岑立刻明白这个傲慢的别吉大概做了哪类改变,于是他的脸色也开始发黑,众人除了阿昔伦——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努力在压抑着内心暴起的愤怒。
  “阿昔伦别吉,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是乃马真后会错我的意思了,我从来不觉得弘吉剌部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顿的,霍骆金是个很好的总管,他把族内的一切都打理得令我非常非常满意。事实上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从未干涉过族里的事务,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来深入了解一下。”他停了一下,往身旁的千黛瞥一眼。
  “至于我希望我的王妃辅佐我的地方,并不是指打理族内事务之类的,而是希望她能替我维系族人的向心力,这一点我的大妃同样也做得令我非常非常满意,所有的族人都非常喜爱她,而不是痛恨或畏惧她,相信以阿昔伦别吉的聪慧,应该能了解我的意思吧?”
  阿昔伦闻言,震惊地瞠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不但得不到该有的感激,甚至被……谴责了?
  继而又听见纳岑转而对霍骆金迅速地下命令,“霍骆金,所有阿昔伦别吉所做的改变立刻恢复原状,”他沉稳且坚决地说:“而且,以后除非经过我的同意,否则阿昔伦别吉所下的命令全都无效,明白了吗?”
  “明白了,纳岑王。”霍骆金迅速又大声地回道。
  阿昔伦立时难堪地沉下了脸。“纳岑王,别忘了我不但是别吉,还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不能……”
  “阿昔伦别吉,”纳岑很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你也别忘了,即使你是个别吉,也没有权力干涉我族内的事务,或者你是我的未婚妻,可在我还未迎娶你之前,你依然没有资格过问弘吉剌部的任何事;就算你已是我的王妃,你的地位还是在我和千黛大妃之下,这些都是规矩,你应该不会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吧?”
  阿昔伦咬了咬牙,这才头一次正眼看向他身旁的千黛,目光轻篾鄙夷。
  “千黛妃……是个汉人吧?”
  “汉人又如何?”纳岑冷然道。“她在弘吉剌部长大,现在是我的嫡妃,又是斡罗岑的母亲,她早已是弘吉刺部的一份子了。就算她的血是汉人的血,她的心却是大元人的心,她在中原没有任何亲人,弘吉剌部的每一个族民才是她的亲人,大漠草原才是她的家,她的根早已牢牢地扎实在大漠草原的土壤中了!”
  他看也不看阿昔伦一眼,却探手紧紧地拥住千黛。
  “她是汉人又如何?她的心早已是我的了,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一点,请你尽早向乃马真后提出,我绝不会在意和你解除婚约的!”
  话已说得如此决绝,一向倔傲的阿昔伦反而默然了。
  她不想解除婚约!
  在所有的勋臣之中,弘吉剌氏一向被认为是拥有最大权势的姻亲氏族,自然是乃马真后急于笼络的对象之一,若是她不小心搞砸了这项婚约,恐怕母后头一个就饶不了她。
  而在私心里,她自认大元人中根本没有几个人配得上她,而在那少数的几个人当中,年纪太大的她不愿意,太丑陋的她也不想要,谄媚的追求她更不屑,只有纳岑是唯一符合所有条件的对象,可惜他早已有汉人大妃了。
  但既然母后挑中了她、而且在母后的暗示下,她明白母后默许她以任何方法自己设法解决这项缺憾,如此一来,她就不能、也更不愿意认输了。
  不就区区一个汉人女子,有的是方法暗中除去她,逼走她、陷害她,甚至暗杀她都可以,只要她现在忍得下这口气就行了。
  “我明白了,纳岑王,”她平静地说:“我会以别吉的身分待在这儿,绝不会再干涉任何事了。”以别吉的身分待在这儿,就算那千黛妃也得听她的吧?
  纳岑眯了眯眼,“以别吉的身分吗?”他暗暗冷笑,这个阿昔伦果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孩子。“不知道阿昔伦别吉要在这儿逗留多久了?”
  阿昔伦微蹙起眉回答。“两个月,如何?”
  “两个月了吗?那么……”纳岑慢条斯理地说:“以阿昔伦别吉一个未婚女子而言,毫无理由的待在这儿这么久,阿昔伦别吉认为妥当吗?”
  阿昔伦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暗咬银牙。狠下心说:“好,那我就以纳岑王的未婚妻身分留下来。”
  “很好,”纳岑满意地点点头。“那么,我希望阿昔伦别吉能谨记自己的身分,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来,否则就算你是别吉,我也不会对你太客气的,因为你是以我的未婚妻身分留下来的,对不对?”
  阿昔伦没有说话。
  除了母后和贵由皇兄之外,这是头一次有人能压制住她的气势,可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因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在纳岑不在的期间,阿昔伦很不客气地占用了斡罗岑的第二斡儿朵,如今纳岑一回来,他立刻把她赶到第四斡儿朵去住,因为阿昔伦“只是”他的未婚妻。
  是夜,当纳岑“循例”欺负过千黛后,他阖着眼几乎要睡着了,千黛突然敲敲他的胸膛。
  “喂!纳岑,为什么你敢对阿昔伦别吉那么不客气?”
  “呃?哦!她那种人不对她凶,她就会爬到你头上来啦!”
  “我知道,可是你难道不怕得罪她而惹来麻烦吗?”
  “为什么要怕?我说的都是理呀!”纳岑打了个呵欠。“就算她打算硬安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罪名在我身上,也是无所谓,因为我有答剌罕的封号。”
  “耶?答剌罕?”千黛惊呼。“你有答剌罕的封号?我怎么不知道?”
  “笨,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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