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曼珊见他勉强的挤出笑容,遂纳闷的直视著他,不确定地说:“你好像……不懂得该怎么笑。”
他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不由得微愠起来。“笑就是笑,还有什么特别不一样吗?”
“你说得没错,笑就是笑,但是你的笑容一点都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冷冷的。”莎曼珊毫无戒心地坦率道出。
“冷?”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女人对他的评断,颇令他感到讶异。
莎曼珊毫不畏惧地正面注视著他。“其实你应该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只可惜你那冰冷的眼睛在一张刻板如苦行僧的后脸上,闪著如厉鬼般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啧、啧……吓人!”
殷无极呆了一下,终于被她的表情逗笑。“你以为在拍恐怖片。”
“对嘛,这样笑才对。”俏皮的莎曼珊手指著他的脸,开心的笑著。
殷无极又怔了一下,刚才那一笑真的仿佛是出山口地内心的笑,没有一丝负担,心情好愉快。
“行了,我请你来照顾华昕,不是要你来教我如何笑的!”他瞬间钦下笑意,又板起一张脸。
莎曼珊没辙地唳著嘴,耸了耸肩,嘴里轻声嘟嗅著:“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在嘀咕什么?”殷无极边扭动快僵硬的脖子,边无心的问著。
“没有……你脖子不舒服吗?”她一双好奇的眼睛在他的颈项间打转。
“是有一点儿,只要活动一下……”
话都还没说完,莎曼珊的双手已经在他的脖子上滑动,“怎样?舒服吗?”
“嗯……很舒服。”他索性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服务。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做全身的按摩,它可以帮你松弛全身紧绷的肌肉。”莎曼珊一边用心的做,一边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他放缓语气说著。
“不会。我们在看护中心都有修按摩课程,这对我来说是驾轻就熟的工作。”莎曼珊温驯的低声解释。
“那就拜托你了。”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莎曼珊又看见他那真心的微笑,只是这一次她不再笨得挑明了说,免得他又板起脸来,同时她大胆的指使著他:“你先脱去身上的衣服,然后趴在长椅上。”
殷无极不假思索也无忸怩之色,便在莎曼珊的面前褪去身上的黑衫,乖乖听她的话趴在长椅上。
莎曼珊看过无数男人的身体,却没想到当她的眼睛触及他那厚实的胸膛时,脸竟然起了一阵莫名的燥热,虽说她尽量控制自己,假装对他的身体视若无睹,但面对如此傲人的强健体魄,教她实在难以做到。
唉!似乎是不太可能。
先将他褪下的黑衫挂好,她跟著移步至他的身旁,滴少许的精油在他肩上,纤纤十指先在他结实的肩上推动。
“还可以吗?”莎曼珊不安的询问著地,脸上的燥热却一直无法消退。
“嗯……”殷无极的嘴里发出愉悦声音。
一切果真如她所说,全身紧绷的肌肉在她的按摩下松弛不少,他逐渐沉浸在这温柔的触摸下……当莎曼珊的柔荑来到他的腰部时!他的小腹竟无端地紧绷起来,突然有股炽热的渴望在腹间燃烧著,他蓦地睁大了眼眸——
莎曼珊似乎没感觉到他的错愕,双手继续在他紧绷的腰间按摩、滑动。
殷无极几乎要陷入崩溃的疯狂中,几令他快要无法呼吸,最后只能竭力地嘶吼一声:“好了!”整个人无端地从长椅上弹了起来。
莎曼珊歪著小脸,不明就里地看著他,“你怎么了?不是很舒服吗?”
他烦躁地坐直身子,紧蹙著眉头,“没什么。”不著痕迹地收回方才释放的情绪。
“哦!没事就好,你刚才的神情怪吓人的。”莎曼珊一双无辜的眼眸不停地眨呀眨的看向他。
他的嘴抿得好紧,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几乎只听见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殷无极偏著头看向宛如天使般的莎曼珊,一个冲动的念头告他的大手冷不防地将她揽进怀中,双唇紧吻住她的未唇。
一切是那么的突然,她还来不及反抗,只能睁著一双惊愕的大眼,呆愣愣的望著紧闭双眸沉醉其中的设无极;他似乎能感受到她那灼热双眸的注视,他一手环往她的腰,一手遮掩著她的双眼,似乎在告诉她——闭上眼睛。
莎曼珊在他的诱导下随之陷入一陈迷乱的热情中,她轻启朱唇迎著他的温柔触碰,接受他渴求的探索。
他的心紧贴著她的,他们的呼吸都叠合在一起……
倏地,华昕床边的机器发出阵阵的哔哔声,将陷入浑然忘我境界的两人拉回到现实。
殷无极没想到莎曼珊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撩拨起他沉寂已久的心湖,他清楚记得那股令全身血液沸腾偾张的炽热,心里突然浮现“要她”的念头!
天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根神经不对!
自从接管玄武会后,他曾经对自己许下誓言,绝对不让任任一个女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绝不!
他是一方枭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他要玩的是男欢女爱各不相欠的游戏!
穿上黑衫,殷无极眼中透著骇人的冰冷与无情,“小心照顾华昕。”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莎曼珊怔忡片刻,“这个人怎么说变就变,比天气还反复无常。”
回想著刚才自己的失常,莎曼珊不禁脸红起来,抚摸著被他吻过的唇瓣,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她不由自主的贴向他时,她发现自己全身仿佛著了火似的,几乎在一瞬间就要燃烧起来。
翌口。
刚戈顿借故又来探望华昕,当房间门被打开时,莎曼珊立即警觉地瞟向门口。
“你好,莎曼珊小姐。”刚戈顿以和蔼可亲的声音问候著莎曼珊。
“是你,刚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莎曼珊神情自若地微笑,瞅著刚戈顿。
她继续进行手边的工作,帮华昕擦拭著每一根手指,“你先坐一下!我等一下就好了。”
“没关系,打搅了你的工作。”刚戈顿面带微笑望著她。
“不会的,其实华先生除了殷先生会来看他之外,就只有你来看他。”莎曼珊若无其事地说著。
“原来如此。其实华昕在会中有著崇高的地位,自从他受伤后,我看得出来帮主很难过;因为少了华昕,帮主就像少了一只手似的。”刚戈顿故意哀叹一声。
“噢,难怪殷先生如此厚爱他,肯为他出高薪请特护。”莎曼珊莞尔一笑,“可以了,刚先生,你现在可以靠近他。”
说完,莎曼珊端起旁边的一盆水走进浴室。
才转眼的功夫,莎曼珊听到华昕的脑波仪器又发出哔哔的声音,一时惊慌失措地冲出来,快步走近华昕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哄著:“别急、别急……没事,没事。”眼睛边扫视著仪器上的图形。
没错!华昕的脑波呈现极大的波动。
在一旁的刚戈顿又再次被吓到,难不成华昕这个半死的人竟能分得出来是谁靠近他吗?
要真是如此,不早些将他斩草除根,将来一定会为他带来后患。
他走近莎曼珊的身边,“我先走了,一切麻烦你。”
莎曼珊不想再次惊动病人,不语的脸上绽放一朵如花的笑靥,对著刚戈顿颔首,表示听见了。
华昕的情绪似乎逐渐的平稳,莎曼珊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故意咧起嘴取笑华昕。“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她仔细看了一下每天所做的记录,无意间发现一件事,华昕虽说目前仍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下,但是他还有著一丝的情绪反应。当殷无极来看他时,他的脑波会呈现一些不大的波动;但是,当刚戈顿来看他时,他却显得相当激动。
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莎曼珊的心里不禁起了疑窦————
第三章
莎曼珊发现殷无极一连几天都没踏进房间看望华昕,难道是为那一次亲密的接触,所以他刻意的躲开她?
她不禁哑然失笑,看著华昕,她又忍不住在他的面前喋喋不休,她知道华昕会是一个绝佳的听众,他只会默默的接受,而不会讥笑她、嘲讽她。
“莎曼珊,我能进来看华昕吗?”刚戈顿站在门口探头问著。
“可以,当然可以。”这会儿莎曼珊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她想知道华昕是不是真的听到刚戈顿的声音就会有所反应。
刚戈顿一步一步的接近华昕,莎曼珊噤声屏息以待……
当刚戈顿执起华昕的手时,脑波活动并无异常。
但是,当刚戈顿脱口而出————
“华昕,我的好兄弟……”
华昕的脑波仪器随即应声呈现不规则的波动,且愈来愈急速……直到仪器发出哔哔的声响。
这状况再次吓住刚戈顿,他连忙放开华昕的手。这下更证实了他之前的疑惑,华昕确实能认出他的声音,却也更加坚定他铲除华昕的决心。
莎曼珊除了柔声安抚著华昕,也确认了她之前的想法是对的,刚戈顿的声音果然能刺激到华昕。
刚戈顿不愿意再见到华昕。“莎曼珊,我先走了。”
莎曼珊本来想留住他,请他继续帮忙刺激华昕,或许华昕真的有醒来的一天。但日正她现在得不停地安抚华昕的情绪,无法开口留住刚戈顿,只好眼睁睁看著他离去。
等华昕的心绪逐渐平稳——她将这突发状况再次记录下来。
最后她左思石想,决定拿著这份记录去儿殷无极,“好,你躲我,现在就换我去见你。”嘴边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能说殷无极躲著她吗?
或许吧!但是莎曼珊的一举一动丝毫都没能逃出他的眼睛,他在书房里从监视器上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她的一颦一笑,完全没有漏失掉。
他从监视器上看到莎曼珊手拿著记录表走出华昕的房间,不由得怔愣了下。“她要去哪里?”
还在猜测当中,随即听到门口手下进来报告:“帮主,莎曼珊小姐要见您。”
哦!原来是找他!
殷无极心中忍不住隐隐窃笑,却小心的不在脸上露出一丝痕迹,“请她进来。”随手关上监视器的萤幕,免得引起她的疑窦,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今天她穿著一件淡蓝色的上衣,配她的褐发夏日正相得益彰,贴身的牛仔裤更日正将一双修长美腿的曲线展露无遗。
瞥见她纤细的倩影正缓缓移步至他的面前,他的心突如波涛般翻滚、狂舞。
他故意压低著嗓音:“找我有什么事?”此时,他的心跳几乎全乱了。
“我发现一个怪现象……”莎曼珊不以某意的挨近他身边,将手中的记录表在他的面前摊开。“你看!”
殷无极被她身上所散发的怡人幽香,熏得有著几分陶陶然,只见她的手指在记录表上移来书去的,耳朵里压根儿装不进她说的每一句话,目光紧锁住她那慧黠的双眸……
他到此刻才发现她的眼瞳和她的头发颜色一样,是褐色的!
“喂!我在跟你说话耶!”莎曼珊发现他根本没在听,娇嗔地发出抗议。
“哦……哦……你说什么?”他反问著莎曼珊。
莎曼珊嘎怒的将双手技在腰上。“你在发什么呆?我说了半天你却一句都没听儿。”
“我……正在想其他的事。”他故意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一语带过。
“噢,那我来得不是时候,对不起,打搅你了。”莎曼珊一脸的歉意,怯生生的目光斜睨著殷无极。
因为自己一时的分神却让她自责,殷无极觉得自己有些过意不去。“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有什么事?”
莎曼珊咬了下嘴唇,有些犹豫,基于职业道德,她最后还是决定重复一遍:“是这样的,我发现一个怪现象……”
“怪现象?”他诧异的目光直视著她,在医学上有这个名词吗?
“是的,我发现每一次只要刚戈顿来看华昕,他的脑波就会产生极大的波动,而且还是立即的反应。”莎曼珊小心的觑向殷无极,揣著他脸上的表情。
他顿时一怔,“请你说清楚一点儿,我一时还听不懂。”
“是这样的,你先看一下脑波图。”她再次在他面前摊开仪器所记录下的脑波图。“这里波动非常大的地方,都是刚戈顿来看华昕时所产生的。”
殷无极仔细的查看面前的电波图,不可否认确实是如此。“这又代表什么呢?”
“这代表刚戈顿会让华昕的情绪激动,说不定藉由刚戈顿不断的接触!华昕会有清醒的一天。”莎曼珊慎重其事地道。
“这怎么可能?医生都宣布华昕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已经……”说至痛心处,殷无极的心里不禁悲痛起来,毕竟华昕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
莎曼珊不苟同他的看法,不自觉地音量悄然提高:“谁说没有奇迹的一天!”
不料,他以超乎冷漠和不屑的口吻道:“奇迹?我殷无极就是不相信奇迹的人,我要的是真凭实据!”
他的冥顽不灵令莎曼珊刹那间变脸,为之气结。“真凭实据?我现在给你看的就是真实证据。”
殷无极却是大手一挥,挥向面前的脑波图,“这是什么狗屁证据!我所说的是指……就算华昕不会出声,好歹也要能睁开眼睛,甚至哪怕只是眨动眼皮都行!”
莎曼珊闻言刹那间语塞,无言以对。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华昕如果真的还有知觉,为什么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怎么?说不下去了,劝你不要再异想天开。”
他的话语就像把无情的刀刃,狠狠地刺伤著她。
莎曼珊感到万念俱灰,没想到殷无极简巨冷血到了极点,一般家属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感到欣喜若狂,独独他——
“既然你都认定华昕无药可救,你又为什么执意救他呢?既然一心想救他!哪怕是一丝渺茫的机会,你都应该不会放过才对呀!”她鼓起勇气,滔滔不绝的当面质问殷无极。
殷无极冰蓝的目光冷冷的直视著她,面对她的无礼顶撞,他不得不佩服她有这股勇气,放眼全洛杉矶,至今还没有人敢如此大胆的顶撞他,更别说是一个女人了!
“女孩,对你……我应该深思检讨,是不是平时对你太过容忍,所以今天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他猖狂的语气令人咋舌。
“你——”莎曼珊的美眸瞬间利如刀锋,毫不畏惧地射向他。“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身价了吧!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全洛衫矶的人都怕你,我莎曼珊这辈子与你毫无瓜葛,所以我不必像狗一样听从你的命令。”
殷无极却霸气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还是领我的薪水。”
莎曼珊倏地转身,一脸怒容的面对他,倔强而深邃的褐色眼瞳刹那间更深沉,恨恨地一字一句吐出来:“大不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干、了!”
他竟突然感到心悸,为什么?差一点儿就迷失在她那褐色的晶莹眼眸中。
他的大手紧握在她的肩上,“我玄武会岂是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语气虽强硬,然而他的心里竟是想————留下她。
莎曼珊很不客气的用手拨开肩上的大手,抱著必死决心似的,豁出去的说:“就算玄武会是龙潭虎穴,毕竟洛衫矶是有法治的地方,我就不信我来得去不得!”
殷无极错愕地睁大眼睛!随即嘴唇抿成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可一世地说:“纵使玄武会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向她倾近一步,抬起她倔强的下巴,“要走!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莎曼珊还来不及反应,他温热的双唇已经覆盖她的樱唇,舌尖快速窜进她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