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冷砚优闲的喝了口咖啡,见季恋雪仍站着不动,好心的招呼她。
“对于我今天来找你,你似乎一点都不讶异。”她坐下来,冷冷的看着他。
“我说过,你会再来找我的,我会那么说,表示我早料到,没什么好讶异的。相反的,你不来才令我讶异。”
“既然你料到我会来,那么我也不必拐弯抹角,更以直接说明今天的来意,请你给我和艾力克一个平静的生活。”
“我不认为我打扰到你们了。”
“不!”季恋雪有些激动的摇头,天晓得打从和他重逢的那一天起,她没有一天夜里不失眠的,再这样下去,她还来不及把他从她的恶梦中剔除,她就会早先一步挂了。
“到老师家拜访,我并不知道你就住在那里,直到她拿出艾力克的相片给我看。”顿了一下,他说:“不过此趟拜访,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他紧瞅着她欲逃避他的眼神,“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没有骗你什么。”她站了起来,心虚得直想往外冲。
冷砚早先一步抓住她,将她逼到墙角,双手往墙上一撑,把季恋雪圈进他怀中,“你怕我,为什么?”
“我……我才不怕你。”在他圈下的小空间里,她虽没紧靠在他身上,却清楚的感受到自他身上传递而来的体温,那温度不知不觉让她的心跳。
“不怕我是吗?”冷砚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知道吗?你一向不是个善于说谎的女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告诉我,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不结婚?就算不结婚,也该有个男朋友。”
“有,谁说我没有?威……威廉就是,他爱我,而我……我也爱他,相信……我们好事将近了。”
“威廉?”他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他要是知道你需要个挡箭牌时就把他搬出来,他会很难过的,你和他的事,老师也对我说过了。”他把身子更贴近她,“面对现实,我要你说实话,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肯和其他男人交往?”
“我……”季恋雪困难的咽了口口水,一靠近他,她的脑袋就会思路不清,她努力试图忽略他的存在,想整理一下被弄得紊乱的思绪。
“是因为我的缘故,对吧?”冷砚邪肆的笑了。
“你胡说!”感受到他的热气吹在她的耳朵上,季恋雪的心跳又加速了些,不、不能屈服在他可怕的男性魅力下,否则她又要沉沦了,她对自己说,并伸出手试图将他推开。
冷砚捉住她的双手,将她牢钉在墙上,他漂亮深邃的眸子魅惑着她,“一个女人承认爱上一个男人、忘不了他有什么不对?你干啥不敢承认?”
“因为是你……”她咬着唇,内心的羞惭令她眼中蒙上一层水意。老天,她怎么努力仍是抗拒不了,她仍爱着他,爱着这个自私、永远只会想到自己的男人。“我一直都知道……爱上你是种错。”
冷砚盯着她看,看她晶莹的泪夺眶而出,泪好像滴落在他的心坎上,一股怜惜油然而生,他倾身吻住她,舌尖温柔的探索着她口中的甜蜜。
季恋雪并没有拒绝,她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她的回应鼓舞了冷砚,他不再以吻她为满足,一只手悄悄的来到她大腿轻柔的爱抚。
一阵阵的快感贯穿全身,她禁不住口干舌燥起来,喉间高高低低的娇喘出声。
下班的铃声突然响起,季恋雪一惊,忙推开冷砚,却被他抱得更紧。
“会……会有人进来……被撞见了……怎么办?”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下班铃,谁会在这时候闯进来?”他不慌不忙的回答,更何况他方才进来前已吩咐秘书,不许闲杂人等来打扰,在这公司里头,谁敢不听从?
“可是……”
不理会她的抗议,冷砚继续未完成的事。
“呃……”她紧咬着唇,感受那一波波向她袭来的欲浪。
“你也想要,是不?”他抱着她往会客室里头一间他个人的休息室走,有时他会在这儿过夜,因此他个人的休息室里头还算应有尽有。
将季恋雪放在一张床上,冷砚开始解裤头。
无意间,季恋雪看到小几上一包衣物,从张开的袋口,她清楚的看见里头竟是女人穿的内衣,热切的心顿时冰冷。
“不。”她穿回自己的衣物,抚平裙摆,“我……我不要!”她真是一时给情欲冲昏了头,她怎能再步上当年的错误,忘了当年的痛苦?
花花公子是靠不住的,当一个男人的房里会出现女人的衣物,那意味着什么?一定是他住处常有女人留宿。
这里只是他公司里一个休息的地方,那么和他上床的……是他的秘书?这种情形和当年的她不就一样吗?
“你怎么了?”冷砚皱眉看她,他连裤子都尚未褪下,她就对他说不?
季恋雪将长发一拢,深吸了口气,“我……我们不该这样的,我……”她摇着头,“我要回去了。”
冷砚点燃了根烟,浓眉仍是没有舒展,“这样就回去?你不是来找我谈艾力克的事吗?”
“他是我的。”一提到儿子,她顿时清醒很多,“求求你,以你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子为你生子嗣没有呢?艾力克就算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吧。”
“送你房子、钻石你都不要,现在你倒向我要儿子,既然你向我要他,那也就表示你承认他是我的喽?”
“是的。”她暗忖,如果承认能保有艾力克的话。
“他对你而言那么重要?”
“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可能送你?”他冷冷一笑。
“你——”季恋雪气愤的看着他,他存心耍她吗?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生气了?”他仍笑着,“我不把艾力克送你,并不意味着我不肯与你分享他。”顿了一下,他说:“艾力克我会把他接到身边,如果你愿意,欢迎你一块儿搬过来。”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做了让步,再让步?不可能!”
季恋雪冷冷的看着他,转身离开。
一家静谧的咖啡馆里头,一轩昂帅气的男子步入咖啡馆,虽是处于美国这西方高人一等的国度,男子逾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仍令人侧目,他步伐沉稳的来到角落的一个位子坐下来。
“许久不见,龙腾。”冷砚一举酒杯先干为敬。
龙腾定定的看着冷砚,他说:“你最近似乎相当不快乐,为什么?”
冷砚对于杯中物就如同对待女人一样,是带着品尝的观点,他说过,品酒就如同品女人一般,一饮而尽的喝法只会糟蹋酒而已,而他方才就是以一饮而尽的方式喝酒,只有一种情况他会这样,那就是心情不好时。
“我心情是有些糟。”冷砚耸了耸肩,在兄弟面前,他从来不撒谎,“今天怎么有空约我?”难得呢!四月中最孤傲的孤月会主动约他。
“这些是你托我查的资料。”他顺手递去。
一看是季恋雪的资料,冷砚不禁失笑,“喂,你手下的办事效率啥时候这么低了?一个月前的事,现在才办妥?”
“我当时问你,查资料中的女人急不急,你自己说不急的。”龙腾接着说:“我前些日子在日本,属下查到了资料就搁在我办公室,一直等我前天回来才看到这些资料。”他说话的样子相当理直气壮,“前天回来,今天就约了你,十分够意思了。”
“够意思个鬼!”
“怎么,这资料没价值了吗?”
“我自己早在两、三周前就找到她,你以为这资料还有什么价值?”冷砚反问他。
“为什么急着找这女人?和她有什么过节,抑或她欠了你什么?”
“欠了我什么?”冷砚颇不是滋味的说,这问题问得可真直接,“如果我说,我已经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你信或不信?”
“信,怎么不信。”龙腾淡淡一挑眉,似乎没被冷砚爆炸性的新闻吓住,“你的女伴多得令人眼花撩乱,别以为女人都十分温驯,没啥城府,如果要赖上你这张长期饭票,这不失是一个好法子。”
“你以为那个为我生下孩子的女人是为了赖上我?”
“难道不是?”龙腾狐疑的说。
“的确不是。”舒了口气,冷砚说,“她怀了孩子后便躲到美国来,若不是她朋友找上我,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的事,那个女人一直都与众不同。”
“很少听你这样赞美女人。”龙腾有些讶异的说,这男人该不会动了凡心吧?
冷砚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也许这女人的问题正是令冷砚感到困扰的因素,龙腾猜想,这倒是世界奇闻,花花公子会为女人伤神?这女人果真是与众不同。
算了,他都已经烦成这样,何必再令他陷在这点走不出来?想至此,龙腾换了个话题问:“冷砚,调回美国总公司坐镇的感觉如何?”
“公务繁忙,我开始怀念我的事务所了。”他啜了一口酒,“不过近期我不会回威德,在美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看来这回戢颖的‘产假’有得放了。”龙腾幽默的说,冷砚会与戢颖交换工作地点,正是因为他老婆要待产,而方宇翾对美国水土不服,不得已,戢颖只得和冷砚商量对掉工作。
反正冥王四月每个月都会开会,报告自己的工作情形,因此他们对任何一部门的工作进度都十分清楚。四月中,任谁和谁的工作对调,都不会有问题的,反正他们都只是决裁者,而唯一工作与其他人对调不得的是季轩,没法子,谁教他是学医的。
“所以我说,他会很乐意再和我继续对调下去的。”
“他是会很乐意,只是……”龙腾停顿了下才说:“最近Min和一个财团有一些磨擦,而那财团和日本黑道有些关系,只怕你会有一些小麻烦。”他是Min武装部分的负责人,当然会尽力保护冷砚,只是冷砚一向是个不喜前呼后拥的人。
“麻烦?”冷砚不经意的挑眉,“我很久没被找麻烦了,正好舒展一下筋骨。”他们冥王四月个个都有不错的功夫底子,枪法之准更是神乎其技。
“总之,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我知道。”冷砚漫不经心的回答,“今天约我出来就只是把这资料交给我?”他看了一眼那袋对他完全没了价值的“情报”。
“就这样了。”龙腾回答得很诚实。
“你这人就是那么没人情味。”冷砚对龙腾高举酒杯,“既然出来了,就陪我多喝一杯吧。”他先干为敬的一饮而尽,把空杯对着龙腾一照。
“这种喝酒法不像你。”龙腾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这家伙看来真有心事,祝福他吧!
“这位小姐,和冷先生见面得先约定时间才行。”秘书将季恋雪挡在门外。
“我现在非见他不可。”季恋雪铁青着一张脸,表现出绝不妥协的姿态。
“这是公司的规矩。”
“去你的公司规矩!”季恋雪心一急,连粗鲁的话都上口了。
这该死的男人,前些日子他才告诉过她,他一定会把艾力克抢到手,如今他果然把艾力克藏起来了。
“这位小姐,请你自重。”
“总之,我今天非见到冷砚不可。”
两人正在针锋相对时,一句话插进来,两个女人同时回过头去。
“玛丽,让她进来吧。”冷砚看着她们,他在里头的办公室都听得见两人争吵的声音,早就料到季恋雪会找上他。
“可是……”玛丽有些心有不甘的看了季恋雪一眼,然后又坐回原位。
沉默的跟着冷砚进到里头的办公室,季恋雪终于沉不住气,她急急的说:“你到底把艾力克藏到哪里去了?”
“藏?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适当的词儿。”他斜倚在沙发上,“我是艾力克的父亲,当父亲的将孩子安顿到一个更好的环境,那有何不对?”
“艾力克跟着你不会快乐的。”
“这点可能就令你失望了。”冷砚淡淡一笑,心想,父子相亲果然是天性,自己才和艾力克相处几个钟头,那孩子就对自己一点也不怕生,甚至会主动亲热的吻自己,要求自己抱他,当他那小小的手拉着自己的大手时,自己心底竟有股莫名的感动和满足感。
“把儿子还给我。”
“这句话该是我要对你说的吧?”他眼睛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虚的低下头,“当初你怀孕的事我并不知道,如今我知道我有个孩子,我不会允许他继续在外流浪。”
“当初你若知道我有身孕,你只会强迫我把孩子拿掉,他不会是你要的。”她大声的说,“在我坚持生下他的情况下,他才能来到这世间,看一看这世界,因此他是我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要他。”
会的,以冷砚的个性,他不会允许她怀着他的骨肉,他一定会要她拿掉孩子。
“不要常常以你对我的感觉来臆测我的心思。”冷砚的浓眉微皱。
深吸了口气,季恋雪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摇着头,“请你把艾力克还给我,就算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母子俩吧,对你而言,他可能只是你可有可无的人,可他却是我的全部。”
看着眼眶渐红的季恋雪,冷砚情绪百感交集,很快的,他的理智又再度掌控一切,他坚决的说:“不,尽管他是你的全部,我还是要定他。”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他还给我?”季恋雪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当初她怀着艾力克离开冷砚时,也没这般惊徨过。
“他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不要说这些废话!”季恋雪的风度已经被他磨光了,“只要你开的条件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我都会接受。”为了艾力克,她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要你搬过来和我同住?”他瞅着她,“我不认为让我的儿子长期寄人篱下是一件好事,所以把艾力克还给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搬过来和他同住,就近照顾他。”他旧事重提。
“不!”她冲口而出,和冷砚同住一个屋檐下?天!多可怕的事,对她而言,他的这项提议在她心中起了不小的震撼,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我的让步到此为止。”
“为什么?”她看着他,“这么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是指什么?”他反问。
“我住到你那儿去,不会妨碍你玩乐?”她尽量把语气弄得满不在乎,但仍不自觉的表现出微微的醋意,“而且如果别人知道你有个孩子,多多少少会影响你的身价,所以我劝你……”
“你不必劝我什么。”他一派从容的笑着,“我若想玩,任何事也不能妨碍到我,一个儿子算什么?就算娶了妻子,她又如何管得到我玩乐?更何况……”他打住,然后说:“到目前为止,我身份证上头的配偶栏上仍是空白。”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她,她只是为他生孩子的工具,连个妻子的名义都称不上吗?他的话为什么总是那么伤人?尤其是对于她,他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着她,难道非把她伤到底,他才称心如意吗?
“你……”她咬着唇,泪水不争气的在眼中打转。
“女人的泪水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你是想以此要我改变初衷的话,我劝你别再浪费眼泪了。”
季恋雪在转身的刹那,泪水滑落了下来,她的泪水本来就不打算流给他看的,早在多年前,她就知道对冷砚掉眼泪是一件蠢事,然而在面对他时,他总是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做了蠢事。
“下午,我会派人到老师那里把艾力克的东西搬到我那儿,想见艾力克,你可以一块儿过来。”冷砚在季恋雪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