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之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她想合上日记本,无意间注意到伟凡这一篇日记里的笔迹凌乱,完全不似前面的工整,她怀疑的皱起眉头,忍不住看下去。他写着:……我的心充满怆惶失措,因为我发现一件令我震惊而不知如何启口的事情。
今天,我为小菱子弹着不成曲调的吉他,这是我苦学多日而来的成果,只因为她想听我弹。
而她穿着柔和的粉红色衬衫,配着孩子气的吊带裤,就坐在我身边,两手托着腮,专注的听着我弹。她一双像是会滴出水的大眼混和着好奇与顽皮,小小的嘴角一勾起来,让人心神荡漾。突然间,我的一颗心仿佛像是跑了百米路似的跳个不停,双眼无法直视她稚气的脸孔,因为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就在那一刹那,我终于发现了为什么我不悲不泣的接受莉儿分手的事实。原来,在照顾她的那一段冗长的日子里,无形之中我的心已有所属,而她却还是个不解情事的小女孩……子菱微微张唇,不可置信的瞪着日记本里白纸黑字。她无法相信她所见到的事实,她更无法相信多年以来伟凡的追求竟是……她忙不迭的看下去。
……
我是个塥愚蠢的大傻蛋。
对莉儿,我已经记不清她是什么样了!我只知道占据我全部生命的小菱子对我而言不再只是一个赎罪的对象。我不知道是否该感激上苍,是她让小菱子受伤的,但也是她让我发现真爱。我该如何是好?我的心已经慌乱不知该如何做了!我是不是应该回去亲口告诉她我的重大发现呢?我没忘记今天我匆匆抛下她离去时,她困惑的神情。她是这么的小,她能懂吗?懂吗?连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男孩都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有所觉悟,小菱子能了解吗?更重要的是……她能回报我同样的感情吗?她是这么的小,将来她还会经历过许多事情,她会不会遇上她的白马王子?不!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我应该坦白的告诉她,但……她细小的心灵是否以为这只是因愧疚而生的补偿呢?我是如此的困惑,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我多希望我的……接下来的几个字全被涂掉。但子菱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泪已经浸湿日记里的字字语语,她从未想过伟凡隐藏在愧疚之下的感情,她只一私营的顾着自己的感受,自以为是的为伟凡付出的感情做解释。她没料想到伟凡的心意竟是她日夜思盼的祈求,只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相信,伟凡对于她的感情,十多年来的宠爱不是因为她所谓的愧疚之情,而是她所期盼的爱情,而她才是那个真正愚蠢的大傻蛋,浑浑噩噩的渡过这些年,把伟凡对她的情意当粪土一样掷回他的脸,她还那么幼稚的跟他吵架,而这些伟凡全都黯然无语的承受下来。
她是个十足的大白痴,不知道维护她和伟凡的感情,一味的作茧自缚。
她抽着气,哭着。把十多年所有的泪水全都宣泄而出。
直到晚上,她才抱着一大堆书,慢吞吞的回到家里。
她才一进门,就听见伟凡大喊:“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你想让我急死吗?”
“我去拿你要的书,你忘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把书放在伟凡面前的桌上。“你要点点看吗?”
伟凡连看书一眼都不看,他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她挤出笑容,摇摇头,“我没事啊!”
“你不要瞄我。你的眼睛还是红的,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然后让你去揍他?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她带着顽皮的笑容看着他放在桌面上的右腿。
“真的有人欺负你?”他的声音高了许多,眼里也迅速充满怒气,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你告诉我,是谁?”
她柔柔的笑了,还沾着泪珠的睫毛闪了闪。“就好像以前,有人笑我腿跛,你就找上对方家长,要他们亲自道歉才肯罢休。”她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伟凡突然尴尬起来。“你怎么突然说起以前的事了?”
她依旧带着笑容。“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怀念过去,伟凡,我以前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他怔了怔,凝视她。“没有,因为你从不相信……”她愉快的打断他的话。“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迟疑的点点头。“纪叔出去买晚餐了,你两个姐姐都有约了,”他顿了顿。“小菱子,我……”“那好极了!”她仿似没听见他想说话。“我先去洗澡。在这种时候,我唯一不用担心的就是会有色狼偷窥。”她开玩笑的瞄瞄他的右腿。
“小菱!”
他困惑的望着子菱的房门许久,仍不得其解。
而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他仍是一头雾水。
子菱对待他的态度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就连最亲近她的子琪和子萍都不清楚她突来的转变。她似乎变得多情些,完全不似以往火爆、动不动就吵架的那个子菱了,她甚至还会对他的书有兴趣,在他记忆中他的小菱子对于动脑子的事能不动就尽量不动,但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她完全改变了。不但对他嘘寒问暖,还时常抛给他柔情似水的微笑。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他的小菱子不再认为他对她的感情只限于她自以为是的愧疚,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有着小小的不满。
因为两个多月以来,她没跟了谈起有关毕业舞会的事情。
难道她真要找别的男伴?就因为他的脚不方便吗?即使不方便,她也应该通知他一声吧!除非她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距离子菱的毕业舞会只剩一个祖籍了,她可不希望他的计划会前功尽弃。
“喂!你还在吗?”子萍插着腰站在客厅里,瞪着沉浸在思绪里的伟凡。
他回过神来。“子萍,你不是去赴约了吗?凯平呢?”
子萍耸耸肩。“他临时有采访,我只有回来了!你今天复健做得如何?爸呢?”她舒服的坐在沙发上。
他耸耸肩,“纪叔到街头找朋友下棋去了,至于我的腿大致上还好。”他不痛不痒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她倾身向前,故作神秘的说道:“子琪上午打电话给我。她说下个星期六的毕业舞会她准备邀请天杰做男伴,但你也知道子琪是她们学校公认的校花,有很多男孩还不放弃邀她呢!至于小菱嘛!”她皱皱眉头,瞄向伟凡。
“子萍!”伟凡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很明白打从你认识我以来,你不对我有诸多不满,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但因为你是小菱子的姐姐,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
“你容忍我?”她站起来干笑一声,而后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是很不满意你,但可不是你容忍我,而是我容忍你。要不是小菱爱你,我早就把你这个伤害小菱的罪魁祸首踢出纪家。要不是你,小菱会拥有更多的快乐、更多的笑容。尤其你目前这种不明不白的表示让小菱难过透了,我不讨厌你,难不成还要喜欢你!”
“你就为了这个而看不惯我?”
“当然。我是纪家的一分子,我当然必须讨厌你。”她火爆的说道。
“可怜的凯平必须忍受你这种偏激的个性。”他喃喃道。
“你说什么?”
他耸耸肩。“没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我对小菱的感情只有一种,你会相信我吗?”
她怀疑的看他。“你认为你的人格足以担保吗?”
他咧嘴一笑。“我什么都没有,就是人格还堪一提。”
她打量他。“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愿意让小菱带着另一个男人走进结束她学生生涯的毕业舞会?”
“你想我会愿意吗?”
她缓缓一笑,突然了解他的作法。“所以?”
他回她微笑。“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菱……小菱!”安仪气喘吁吁的在校园中追上子菱,“小菱,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的脸上写满怍悔。
子菱抱着书,继续向前走。“不!”她连看安仪一眼也没看。“我没有。”
“真的吗?那你这几天为什么都不陪我去喝下午茶?”她委屈的说道。
“因为我要照顾伟凡。”她一字字清楚的说。
“照顾他?他还没出院吗?”
“出院了!现在住在我家。”
安仪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住在你家?小菱,难道你不怕他欺负你?”
“欺负我?”子菱失笑。“你看他像是会欺负我的样子吗?他的腿连走都不能走,就算我把房门大开,他也只能望人兴叹。”她开玩笑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子菱停下来。“安仪,你不要误会伟凡。他是个正人君子。你可不要乱散播谣言。”
“我没有。”安仪眨动她的睫毛。“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你这实话从哪里听来的?”
安仪看了她许久,才慢吞吞的开口:“如果我说……是从我这里呢?”
子菱的眼神迅速闪过惊讶。“你是什么意思?”
“子菱,我们俩一直是好朋友,没必要为那个姓任的闹意气吧?”她突然说道。
她耸耸肩。“我只是认为他一脚踏两条船太不公平了。”
“一脚踏两条船?”子菱傻愣愣的重复。
“傻子菱,你还不懂我说的话吗?你一定要我说明了你才懂,是不是?”
“安仪!”她警告道。
“好吧!好吧!我就跟你说实话好了。”安仪顿了顿,满脸的愧疚看着她。“其实……其实,那个姓任的曾经……该怎么说呢?就是对我感兴趣啦!”
“感兴趣?伟凡?”
“你不相信?你宁愿相信那个曾经伤害你的男人,而不相信一直是你的好朋友所说的真话?”安仪有些生气的说道。
子菱摇摇头,不知该大笑还是大哭。“不!我没有不相信。”她的眼珠转了转。“伟凡,顺,是什么时候对你感兴趣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她的声音里有些困惑。
“小菱!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难道你不震惊吗?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讨厌我。就是因为我拒绝了他。”她拉起子菱的手,朝她笑一笑。“瞧!你是我的朋友,我可没背叛你喔。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子菱迟疑的点点头,还是弄不懂状况。“安仪,伟凡他为什么要找你?而不是别人?”
“小菱!你怎么问这种问题!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不找别人!小菱,别谈这个了。反正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姓任的那个男人不是个专情的人,我另外为你介绍一个吧!”
“什么?”子菱茫然的从思绪中恢复过来,“不!我说过我不要别的男人。”
“你只要伟凡?可是……我刚才的话你都没听见吗?”安仪关键的说道。
子菱点点头,微笑的看着她。“我听见了。”
“可是你并不相信我?”
子菱依旧甜笑着,像个恋爱中的女孩。“我没说我不相信你,但伟凡最后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吗?”
“小菱!你是怎么了?你不怕他将来故态复萌吗?这种男人是很不可靠的。”
“不!或许他过去不可靠。”她冷静的态度突然让安仪感觉到她似乎一夜成长了不少。子菱继续说道:“而且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将来只专情我一个。”说完,她就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先走了。
尾声
二年后,三个纪家女儿同时出嫁。分别是纪子萍、杜凯平;纪子琪、叶天杰;纪子菱、任伟凡。
当天,凯平笑得合不拢嘴;天杰不在乎他的容貌是否会吓坏所有的宾客;伟凡则在看见他等了半辈子的新娘一步步的走向他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新娘们个个得了婚姻恐惧症,直到见了各自的新郎后才放下心来。
在同时,身为伟凡的伴郎是当初毕业舞会的主持人林孟臣,他在结婚典礼当天初次见到子菱的伴娘安仪,他凡心初动,开始计划如何追求惊为天人的安仪。
而安仪尚犹不知情地为子菱高兴,她丝毫不觉她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而他们的故事正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