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楼闻声撇首望向门口,怔了怔。
她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俊美无俦的男子,那额际的四簇火焰形状 的纹印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神□。
察觉到她的目光,火夕回以一笑,“你好,傅小姐,我是火夕。”阿玛迪对傅红楼 情有独钟的事,她也略有耳闻。火夕?!“你是冬火保全集团的总裁火夕?”她没想到 会在这里见到浑身是谜的火夕四少,而极大哥和阿玛迪都认识他!
“正是。”火夕浅笑,而后话峰一转,“极,有件事我想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请说。”
火夕不疾不徐地道:“阿玛迪这次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要他的命。”
御极一怔,“什么人想要杀他?”他相信四少一定了如指掌。
火夕的视线在阿玛迪身上兜了一圈,饶富兴味地道:“我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会和霍 德恩家族有过节。”
“霍德恩?”德国黑社会的两大家族之一。御极沉吟着。
“没错,撞他们车的那两个家伙是霍德恩家族的人。”虽然霍德恩家族在德国具有 颇大的势力,不过,她倒还不看在眼里。
“阿玛迪和霍德恩家族的人并没有来往,更不可能有过节。”御极就自己所知地道 。“是没有。”百份之百肯定的声音响起,是躺在病床上的阿玛迪。
“你还好吧?”傅红楼的眸子里盛满关切。
“没事。”他扯了扯嘴,露出一抹笑。看到红楼毫发未伤,这是最让他高兴的事。
“四少。”他打了声招呼。
“脸蛋对模特儿而言是很重要的,要是农夫知道你弄伤了脸,肯定会生气。”火夕 就事论事的道,“不过,这也无妨,日后要是觉得疤痕碍眼,再找敌帮你把疤痕去掉就 行了。”
以敌的医术,肯定可以还给他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霍德恩家族是做什么的?”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开车撞他和红楼的是霍德 恩族的人。
火夕轻笑一声,“德国黑社会的两大家族之一。你的交游也挺广阔的嘛!”
“我并不认识他们。”他连听都没听过,更遑论和他们结怨了,不过,既然对方找 的是他,那么,在事情还没解决之前,他还是少和红楼在一起,免得连累了她。
反正他近日闲来无事嘛!和霍德恩族玩玩也好。
火夕唇畔的笑更形温柔,“咱们就等着他们自个儿送上门来吧!”事情会很有趣的 。翌日一早,各大报纸便以相当大的版面报导昨日的那一场飞车追逐戏,和末了撞上 路旁建筑物的车祸,还有阿玛迪劫后余生的状况,一连串的消息如同火夕所料地引起了 轩然大波,为的就是引诱霍德恩族的人前来自投罗网。
事实也正如火夕的预料,当天晚上立即来了五人潜入御宅欲取阿玛迪的性命。
而御宅之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不速之客,那五人的下场是当场被逮个正着。
“你们为什么要杀阿玛迪?”御极审问着犯人。
其中一人回答,“因为他该死。”
“哦?”御极挑了挑眉。“怎么个该死法?他和你们霍德恩族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 。”
一旁的傅红楼眸底跃上忧虑。这些人是真的要杀阿玛迪耶!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要是一个不小心,那阿玛迪……她发觉自己很怕、很怕失去阿玛迪。
“他是个必须除去的障碍。”所以非死不可。就算他们此次行动失败,还会有下一 次、下下次。
必须除去的障碍?火优泼墨似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抹流光,漂亮的唇上挂着笑,她 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近几个月来,黑道上一直传言柯尔家族和霍德恩族有意缔结同盟,成为亲家,亦即 是要让两大家族的下一任继承者成为夫妻,永结同心。
而阿玛迪和霍德恩族的舞台不同,生活没有交集点,本就不会有过节。
若是她的推测没有错的话,事情势必和柯尔家族的下任继承者——克莱儿﹒柯尔有 关。
“因为柯尔家族的小姐喜欢上阿玛迪了。”火夕闲恬适地道。
被捕的五人均大吃一惊。
“你……”
“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阿玛迪有些困惑,什么柯尔家族的小姐?咦,柯尔……这个姓氏有点耳熟,究竟在 哪里听过?认真地思索了好半晌,倏地,他脑海中灵光乍现——上次服装秀结束后遇到 的金发女郎,不就说她叫克莱儿﹒柯尔?没错,就是她!
他冲口而出,“克莱儿﹒柯尔!”
火夕微微含颔,“没错。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是见过一次面。”这根本就是天外飞来横祸嘛!阿玛迪的声音隐隐嗅 得出火药味。
事情已水落石出。“极,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吧,他们留在这儿也问不出什么了。” 反正应该知道的事都已经弄清楚了。火夕微笑道。
“嗯。”御极立即召来数名犹如鬼魅一般的蒙面黑衣人,动作敏捷地将五人押走。
傅红楼的不安更强烈,“如果对方再派人来怎么办?”她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不 知报警有没有用?
看穿了傅红楼的想法,火夕似笑非笑地说:“冬火保全集团接下的Case不曾失败。 ”不愠不火的语调中有百份之百的笃定。
“红楼,你不用担心。”御极亦道。
接下来,第二天晚上来了七个,第三天晚上来了十个,所有霍德恩族派出的人员都 是来得去不得,御宅像是个宇宙黑洞,吞没了所有擅自潜入、意图不轨的人。
“该死的,那些派出去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霍德恩族的老大——艾蒙﹒霍德恩 暴跳如雷。“不仅任务没有完成,连人也不见了!”
底下的人一声不吭,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或平抚他的怒气,只好噤若寒蝉,免得 被迁怒。
艾蒙﹒霍德恩气不过的质问在场众人,“御极只不过是个指挥家,潜入他家杀掉阿 玛迪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了,但却没有人能够办到,我现在才知道我养了一群饭桶 ,全都是饭桶!”
三天来他派出去了二十二个手下,二十二个!不是两个,没想到却个个像石沉大海 似地消息全无。
御宅就像个无底洞吞噬掉他派去的每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二十二个人的下落,也 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生,现在没有人敢自告奋勇去一探究竟,或接下取阿玛迪性命的任 务。艾蒙﹒霍德恩旋身扫了众人一眼,怒火倏地窜升,“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
此时,一名棕发青年走进来,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迅速地离去。
“爸,您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啊。”。棕发青年即为霍德恩族的下任继 承人——大卫﹒霍德恩。
“这教我怎么能不生气?咱们霍德恩家族底下恁多的成员,竟然连一个模特儿也杀 不了,传出去象话吗?”艾蒙﹒霍德恩犹怒不可遏的低咆。
大卫﹒霍德恩较为冷静,说出心中的推敲,“御宅里肯定有古怪。”虽然他说不出 究竟何处古怪,但是,他坚信不疑,因为他可不相信他们所派出去的二十二名手下都是 草包。
经儿子这么一提,艾蒙﹒霍德恩的怒气稍稍消去了一些,“难道我们不除去阿玛迪 了吗?”
“不急。”大卫﹒霍德恩不疾不徐地道。“我们要杀他不必急在这一时,既然御宅 里有古怪,在里头杀不了他,我们就等他走上伸展台的时候再下手。”
“好方法。”艾蒙﹒霍德恩击掌道。他怎么没有想到?肯定是一开始就被刺杀受挫 给气昏了头,而导致无法冷静地思考。
“的确是个好方法。”另一个附和的嗓音突然响起。
“谁?”
“什么人?”
霍德恩父子俱是一惊。
一抹蛟龙似的身影穿窗而入,微卷的发丝随风飞扬,呈现出一张俊美而冷峻的脸庞 。是阿玛迪!
“只可惜我不爱被人算计。”阿玛迪阴恻恻地开口,声音揉入令人打颤的冰霜。
大卫﹒霍德恩的目光扫过他头上缠绕的白色绷带,而后来到他手上的一对短矛,不 禁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手上的短矛可以挡得了子弹吗?”无知的野蛮人就是无知的 野蛮人。
“死的人送上门来了。”艾蒙﹒霍德恩也笑了开来。这可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你们要搞什么两大家族结盟是你们家的事,不关我的事。我讨厌有人干扰我的生 活,够清楚了吗?”阿玛迪犀利如刀的目光射了过去。
“克莱儿她喜欢你。”阿玛迪是自己娶克莱儿的障碍,非除去不过。大卫﹒霍德恩 的眼闪过一抹杀气。唯有他死,克莱儿才会真正的死心。
“她要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对她没兴趣。”阿玛迪冷冷一笑,冷若冰霜的嗓音掺入 一丝不耐。
“你以为今天还能全身而退吗?”艾蒙﹒霍德恩狞笑了起来,杀机陡地浮现眼中。 敢只身前来,该说他太笨呢?还是自信过了头?
阿玛迪讥诮地弯起性感的薄唇,“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不以为他们挡得住 他。
“这可由不得你!”大卫﹒霍德恩的手探向腰际的枪。
阿玛迪深不可测的眸子里精光一闪,一抹几乎淡不可辨的笑跃上嘴角,“是吗?”
看到阿玛迪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艾蒙﹒霍德恩笃信阿玛迪只剩死路一条,要 杀死对方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他目瞪口呆,当场傻眼了。怎……怎么可能?!
就在大卫﹒霍德恩自腰际拔出手枪举起时,阿玛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一枝 短矛,神准地穿透大卫﹒霍德恩握枪的手臂,然后直直地插入墙壁之中。
“啊——”一声惨叫出自大卫﹒霍德恩的口中。他的手臂被钉在墙壁上,血流如注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艾蒙﹒霍德恩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只见阿玛迪的身形一闪,欺近艾蒙﹒霍德恩,手中的另一枝短矛架上他的颈窝,“ 我说我讨厌有人干扰我的生活,够清楚了吗?”
艾蒙﹒霍德恩的视线紧紧盯住颈窝上锐利的短矛,声如蚊鸣的回答,“清……楚。 ”
一旁呻吟声断断续续地自大卫﹒霍德恩的口中逸出。
“也就是说你们会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对吧?”阿玛迪轻笑一声,充满诡谲的气息 。性命掌握在他手中,他们父子俩没有说不的权利。要不,他会很乐意亲手结束他们 的生命。
“对,对。”艾蒙﹒霍德恩别无选择的承诺。外面的人都睡死了不成?刚才大卫惨 叫了一声,怎么没半个人前来一探究竟?
艾蒙﹒霍德恩骇出了一身冷汗。
阿玛迪离去时一如他来时迅速,无声无息。
“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啊?”艾蒙﹒霍德恩边使劲想要拔出短矛,边大吼大叫。
而大卫﹒霍德恩已几乎快痛晕过去。
外面无人响应,门却被打开来。
“他们都睡得很熟,你是吼不醒他们的。”火夕一派优闲地跨进房间里,身后跟着 御极。
“你是谁?!”大卫﹒霍德恩拔不出短矛,只能故作镇定的看着两人。
“冒昧来访,请勿见怪,敝姓火名夕。”温和的语调让人通体舒畅。
“你是冬火保全的总裁!”艾蒙﹒霍德恩浑身一震,多少名商政要想见他一面都无 法如愿,而自己却在这种情形下见着了他的庐山真面目,真是讽刺啊!可见,整栋宅子 里的人肯定全都被摆平了。
“我是。”她的唇畔露出一抹笑,“冬火保全已经接下保护阿玛迪的任务,若是再 有人意图对他不利,就是与冬火保全为敌,还请三思,霍德恩先生。”
艾蒙﹒霍德恩默然。和冬火保全集团为敌是很不智的,除非他有赔上整个霍德恩家 族的心理准备,否则,还是打消杀阿玛迪的计划方为上策。
“打扰了。”火夕和一径保持沉默的御极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第八章
法国巴黎
“听说你的额头受了伤?”一走进房里,农夫就目不转睛地打量阿玛迪的 脸,伸手欲拨开他挡住疤痕的卷曲发丝。阿玛迪挡下他的手,“已经拆线不碍事了。”
农夫坚持要看,“让我瞧瞧。”
只不过是一个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看就让他看吧!阿玛迪主动地将 前额的卷发往后拨,露出额头上已拆线的伤痕,嘴上嘀咕,“没啥好看的。”
“见鬼了!”农夫瞪视着他额头上的疤痕,“老弟,脸蛋是模特儿身上的重要商品 之一,你难道不能有一点当模特儿的自觉吗?”
“只是个疤而已,不必那么大惊小怪。”他的淡然里掺杂了一丝心浮气躁的不耐。
只是个疤?!他还真敢说,那个疤至少缝了将近十针。“找二少帮忙好了,只消动 个小手术就行了。”
动手术?就为了去掉他额头上的疤痕,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一点,他想都不想地立即 反对,“不必了。又不是姑娘家,干么在意这一个小疤。”放下前额的发丝,他以指为 梳拨弄了一下,“用头发遮住就行了。”他的烦躁更是彰显于神情上。
农夫仔细地打量一番之后,才勉强同意,“也只好这么办了。”忽地,他的眼中有 抹光芒闪了闪。
“看什么?”他没好气地闷哼。
“你的脾气有点暴躁哦!”农夫笑着指出。
“我本来就是如此。”阿玛迪不理会他的笑。
“是吗?在我看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农夫又是一笑,眼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阿玛迪的性情是有些淡漠、狂妄、霸道,但不是暴躁,而此刻,他浑身流窜的郁气 让人无法忽视。
阿玛迪懒得理会他,径自将行李提到衣橱前搁下,转身进浴室去洗了把脸,就当农 夫不存在似的。
一抹坏坏的笑在农夫的唇畔绽放,“老实说吧!你是欲求不满导致心情烦闷,没错 吧?”
“关你什么事!”他嗤哼一声。
“咱们是好朋友嘛,我当然得关心你喽!”农夫说得煞有其事般,热络地搭上他的 肩膀。
阿玛迪扭头瞪视着他好半晌,“你管得还真多。”还是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碍眼极了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农夫拉着他就走。“在还没开始排练前,先去轻松一 下。”
阿玛迪无所谓地跟在他身后。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置身在一间pub里。
农夫扬了扬手,替自己和阿玛迪各叫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酒可以喝,但是,过量 了就不好。”
阿玛迪靠向椅背,一边啜饮着酒,一边冷眼望着舞池内随着音乐舞动身躯的男女。
随即,他的视线又调了回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要跳舞吗?
“钓人也被人钓。”农夫举杯向一名注视自己的陌生女郎示意。
阿玛迪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两者我正好都没兴趣。你的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
“哪一个?”他挑眉反问,意即他的女朋友不止一个。
阿玛迪翻了翻白眼,“当我没问。”
这时,有两名高挑性感的美女走近他们。
“嗨!两位帅哥。”
几乎是同时间,阿玛迪搁下酒杯起身,“我下去动一动。”他完全不搭理来搭讪的 两位美女,径自走向舞池。
“请坐,小姐们。”农夫尔雅地笑道。
其中一人开口介绍,“我叫雅朵,她是萱妮。你的朋友好象不欢迎我们,是不是? ”
“他的心情不好,请不要见怪。”他朝舞池的方向投去一瞥,赫然发现偌大的舞池 里只剩下阿玛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