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惹到我了。”他冷冷回道。“或者说,他有一样东西是我想要的,但他一直不肯放手,我只好想办法夺过来。”
“阿强会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他那么穷,穷到一无所有,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我想要你。”她错了,周益强拥有一件绝世珍宝,极具有抢夺的价值。
“你说什么?”梁萱若第一时间没听懂,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听懂。
“我想跟你结婚,这件事必须在近期内搞定。”
所以他才命人拍下那些照片,原来他早有预谋。
“你为什么想要跟我结婚?”她渐渐懂他,并且觉得心碎,不想承认他竟是如此富于心机又残忍的男人。
他为什么想要跟她结婚?这是好问题,连他都在问自己为什么非她不可,他明明有很多选择。
樊嘉士凝视梁萱若,她和吴诗凡长得如此相像,也许这就是原因,也许这是他始终不愿放弃的理由——他在追逐一个过去没有完成的梦。
梁萱若在等待他的答案,他紧绷着脸不肯给她答案,两人就这么僵持住。
叮叮叮……
樊嘉士的手机忽然间响起,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按下通话钮。
“喂?”
来电的人是陆超群,他已经打听到周益强被送往哪间医院,也大致了解周益强的状况,结果对樊嘉士十分有利。
“……我知道了,再保持连络。”樊嘉士切断通话,将手机放回裤袋之中,再度凝视梁萱若。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一直保持天使的姿态,可惜他终归是恶魔。
“刚刚我的秘书来电,说周益强已经送到普通病房,你随时可以去看他。”既然是恶魔,就该做恶魔该做的事,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妄想扮演天使。
“阿强已经脱离险境?”感谢老天!
“是啊,非常不幸。”他嘲讽地扬起一边的嘴角。“不过他虽然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但又能在医院待多久?就我所知,你并没有钱让他住院接受治疗不是吗?再这么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被赶出医院。”
他真的非常残忍,一再提醒她目前的处境有多艰难,梁萱若除了难堪以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我可以帮忙,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樊嘉士并不介意趁人之危,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得到她,无论什么手段他都乐意使用。
“你是说……”
“跟我结婚。”他斩钉截铁说道,“你不必害怕,这是一桩契约婚姻,为期三年,三年的时间一到,你就可以脱身,而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皆大欢喜。
“我不懂……”为什么是契约婚姻……
“你不需要懂。”他冷冷打断她。“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会给周益强最好的照顾。”
依他的财力,她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但她就是……
“我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等你想清楚了以后再回答我。”他像做生意一样,口气冰冷且坚决。
梁萱若无法接受自己竟成了商品,他要践踏她的自尊到什么时候?
“你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做。”他最后甚至对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彻底践踏她的自尊。
梁萱若像具破碎的洋娃娃,毫无知觉地走出樊嘉士的办公室,感觉灵魂都被抽空。
樊嘉士在她离去之后,拿起公文批示,越看心越烦。
“可恶!”他用力合上档案,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烦。
他早已决定当恶魔,只是为什么他还有罪恶感?好像他的心也跟着被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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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病床上的周益强,梁萱若的内心无比煎熬,他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比电影中的僵尸还要苍白,虽然她知道这不是她的责任,但她还是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若不是因为她和樊嘉士扯上关系,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
“梁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就在她自责的时候,护士长突然推门进来,梁萱若连忙站起来,走向护士长。
护士长示意到外头说,免得吵到周益强,梁萱若只得跟着护士长到走廊,只见护士长一脸为难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
“梁小姐,你有打算让周先生住院吗?”护士长从陈大婶那儿听说了她的处境,但站在医院的立场又不得不提,因此显得左右为难。
“我……”梁萱若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自己也很茫然。
“如果你要让周先生住院,请马上办理住院手续,无法让周先生住院的话,也请你尽快付清医药费办理出院。”护士长善尽职责,感觉有些冷酷,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无论是住院,我都会尽快办理手续。”梁萱若拜托护士长,护士长犹豫了好一会儿,点头答应。
“好吧!”护士长看她一脸疲惫,也很同情她,于是同意再多给些时间。
“谢谢。”梁萱若跟护士长道谢之后,回到病房。由于是临时插队,医院只剩下昂贵的单人房,一天要好几千块,她虽然负担不起,但为了周益强也只得硬着头皮先让他住下再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坦白说,她能想什么办法,连她自己都觉得茫然。
庞大的医药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再加上住院需要的费用,她简直无法想像。可是她又无法放着周益强不管,因为他是为了她才病倒,她怎能忘恩负义?
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凝视周益强,脑海浮现出小时候他们在孤儿院,他为了别的小朋友抢走她的饼干,跟对方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终于帮她抢回饼干的往事。
“哪,给你。”
她永远记得那时他脸上的笑容。
梁萱若的眼泪随着儿时的回忆,从眼角缓缓流下,滴在白色的棉被上无声无息。
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阿强。
她发誓。
就算她必须出卖自己,她也不能让他受苦,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梁萱若决定接受樊嘉士提出来的条件,虽然还无法确定条件的内容,但无论樊嘉士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照做,只要他能够给阿强最好的照顾,要她出卖灵魂都可以。
“……唔。”病床上的周益强,昏迷了许久终于清醒,梁萱若连忙檫干眼泪,站起来趋前关心。
“阿强,你醒了。”她的声音一如以往温柔,听在周益强的耳里却已经不一样。
“走开,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周益强挥手不许她靠近,又开始咳嗽。
“咳咳!”
“阿强,你不要紧吧?”她伸手猛拍他的背。“你不要太激动,当心又咳出血来——”
“别用你脏手碰我,你根本巴不得我死掉!”他拍掉她的手,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梁萱若委屈地摇头,眼泪又掉下来,周益强不怜惜就算了,反而骂得更凶。
“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每天都在诅咒我。”周益强啐道,“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你只会骗我!”
“我没有骗你!”她也是受害人,听她解释——
“你敢说你没有对樊嘉士动心?”周益强比想像中更了解梁萱若,不容她狡辩。
梁萱若听见这句话呆住,再也无法辩解。
“你还想骗我!”该死的婊子。“从你的眼神,就看得出你已经背叛我对你的爱情,你这个虚伪又不要脸的女人,还想瞒我吗——咳咳!”
周益强一下子说太多话咳嗽不止,值班护士听见病房传出争吵,连忙赶过来,一推开门就看见周益强在咳嗽。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咳出血来?”值班护士走到床边为周益强做一些止咳的紧急治疗,一边按铃呼叫其他护士来帮忙。
“我……”梁萱若不知道如何解释,周益强毫不理性的咆哮倒是帮了她的忙。
“我不要再看到你,你滚,马上给我滚——咳咳!”周益强才骂了几句又开始狂咳,护士只好请梁萱若先出去。
“周先生的情绪太激动了,再这样下去很危险,请你先离开,免得又刺激他。”
护士赶人,梁萱若为了不使周益强的病情恶化,只得离开医院。
她茫然地走在街头,耳边不断响起周益强说过的话。
你已经背叛我对你的爱情,你这个虚伪又不要脸的女人!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令她心痛却又无力反驳。
豆大的泪珠,在她内心堆积成了海,从她的眼角溢出,模糊她的视线。
梁萱若知道周益强的话是对的,她辜负周益强对她的一片深情,爱上樊嘉士,她是个有罪的女人,应该千刀万剐,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觉得好累,不只因为生活疲累,更因为她的心,如果她的心能分为两半该有多好,一半跳动,一半静止。跳动的是她对爱情的奢望,静止的是她对周益强的感情,就算只是感激,她也希望能够延续下去,不教他受伤。
她的世界,因为樊嘉士的出现而变得混乱,再也无法平静。
梁萱若像一个游魂在街上行走,四周皆是往来人潮彼此谈笑风生,她却听不进任何声音,只听得到周益强愤怒的咆哮。
你背叛了我对你的爱情,你背叛了我!
没错,她是个该受谴责的女人,为什么上帝不惩罚她,偏偏是阿强受罪?
她的胸口被罪恶感占满,没有注意到樊嘉士就站在前方,直到她的脸碰到他的肩膀,她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人。
她抬头跟对方道歉,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先愣住。
“你在看哪里?”樊嘉士皱眉打量梁萱若,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心思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走路的时候,就该好好走路,你这种走路方式,会给旁人带来困扰。”
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她是他的部属,自大得可憎。
梁萱若仰望樊嘉士,不明白自己过去怎么会认为他是好人?他根本是个恶魔!
第8章(2)
“考虑清楚了吗?”樊嘉士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达成目的。“半天的期限已到,我来听你的答案。”
他不在乎他的冷漠会不会伤害她,不在乎她的心会不会因此而化为千万碎片,他只在乎自己,和那该死的目的。
突然间,梁萱若的胸口涌上一股怒气,再也无法忍受。
“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她挫折到抡起拳头拼命捶他的胸膛,泪流满面。“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很难过?”一下,两下,每一下都是控诉。
樊嘉士静静让她捶他的胸膛发泄怒气,意外的发现她的力气虽小,却在他的胸口留下巨大的伤口,让他像中枪一样难受。
“够了!”他抓住她的手,不许她继续放肆。“你只有这一次任性的机会,下次千万别再这么做。”
他轻轻松松便把她的手压回她身体两侧,就算她再怎么使力,也别想伤到他一根手指,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你的答案呢?”他既冷血又无情,就算她的眼泪流尽,他的决心也不会有任何松动。
答案早已存在梁萱若心中,只是她不甘心,迟迟不愿点头。
樊嘉士眯眼打量她倔强的小脸,认识她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么顽固的表情,这是否代表她情愿牺牲周益强,也要保全她的自尊?
“我——我答应和你结婚。”只是就算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终究还是败给命运。
“……你真伟大,周益强一定会很感激你。”她的答案让他既放心又失望,他还以为她会选择保留自尊,看来他是高估她了。
樊嘉士可以感觉到胸口的伤口正在渐渐扩大,总有一天,会完全吞噬他的心,只留下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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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离婚协议书,日期订在三年之后,请您过目。”
一旦梁萱若答应和樊嘉士结婚,紧跟着来的就是繁复的契约。
基于隐密性以及方便性,所有的文件签署以及相关细节,都在樊氏别墅的起居室内进行,由樊嘉士的律师做见证。
梁萱若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上头清楚标示离婚日期,就订在三年后的今天。
离婚协议书需要的两名证人,他都已经找齐并且签名盖好章。至于她在这场婚姻中所能得到的金钱补偿以及权利和义务,则是另订婚前协议书,并且交由律师宣读。
“依照协议,您和樊嘉士先生的婚姻为期三年,在婚姻关系中,如果您有为樊家生下子嗣,可以得到樊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和一千万现金,以及一栋位于台北精华区的公寓。如果无法生下子嗣,在婚姻关系期满以后,仍然可以获得一千万现金以及公寓,这是协议书的大概内容,请您过目确认没问题以后签名——”
“等一下!”梁萱若打断律师机械化的宣读,表情尴尬不已。
“请问您对于协议书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梁小姐?”律师不明就里的看着梁萱若,满脸疑问。
“呃,我……”她转向樊嘉士,无声向他求救,樊嘉士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张律师,请你先在外面稍候,梁小姐恐怕有话要跟我私下谈。”樊嘉士盯着她脸上的红晕,大致明白她有什么疑问。
律师从沙发起身朝樊嘉士点头致意,旋即离开起居室。
“说吧,有什么问题?”律师离开以后,樊嘉士转向梁萱若问道。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梁萱若僵硬地看着樊嘉士,一脸不自然。
“我没说这不是一场交易。”他扬眉,语气嘲讽无比,似乎对于她的疑问很不满意。
“可是交易的内容跟我想像中不同——”
“哪个地方不同?”樊嘉士皱眉打断她。“因为我要求上床?”
梁萱若闻言脸颊又泛起红晕,顿时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的脸色阴郁,明显不高兴。“虽然是契约,但这并不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你最好也别往这方面想。”
“但是我以为你只要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就能得到遗产,所以不一定要有婚姻之实。”她大概了解了一下他为何急着结婚的理由,说到底她只是一颗棋子,利用完就可以丢掉,而她相信他也会毫不留恋地丢弃她。
“没错。”他嘲讽的扬起嘴角。“但是我恰巧对你充满欲望,我并不打算忽视我的欲望,所以这注定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婚姻。”
樊嘉士的话说得很白,就是他要她,各方面皆不放弃。
“为什么是我?”梁萱若不否认他的话对她起了一定程度的煽情作用,但她同时还有更多疑问。
“以你的条件,要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易如反掌,没有必要为了跟我结婚耍手段。”她反覆思考过很多次,仍是找不到原因,只好跟他要求解答。
“想嫁给我的女人的确不少,其中不乏豪门千金,但我就是要你!”他不否认他有很多选择,但他没有必要跟她解释,他也不想解释。
梁萱若的小嘴微张,不明白他对她何以如此执着,根本毫无理由。
樊嘉士起身朝她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低头吻她。
梁萱若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挣扎把脸转向另一边,被他的大手抓住下巴,粗暴的转回来。
“你没有资格逃避我!”他的口气跟他的的举止一样粗暴。“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放开我,我不属于任何人!”她尽全力抵抗。“我还没有同意签协议书!”
“但你会签,不是吗?”他轻蔑的语气让她停止挣扎,错愕地看着他。
“还是应该说,你没有选择?”他笑得好残忍。“因为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亲爱的未婚夫,在你面前痛苦的死去,怎么说都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