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美金总够还你的债了吧?”她可没时间管这种人的闲事。
“不行,这钱我要回去上交老婆的。”他忙不迭把手里的钱塞进口袋,“他们设局害我输,凭什么我得还钱?”
“凭你爱赌。十赌九输。愿赌服输。你懂不懂?”徐燃从第一眼就没正眼瞧过这位。
“你到底欠了多少?”水青声音冷冰冰的。
“一万美金。”相当于他大半年的净赚。
“难怪榨你一万。”徐燃见来者不善,拉拉水青,“挡是挡不了的,准备跑吧。”
他想得挺好,往车子那儿一瞄,却发现车门前也站着两个黑汉,竟然被包围了。
水青也看到了。恐怕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就被对方盯了好一会儿,所以把她和徐燃当成是林大业一伙的,早就防备起来。
“林大业,你自己的麻烦自己搞定,不关我们的事。不然,我警告你,让你的护照作废,再也回不去中国。”徐燃用外交官的身份威胁他。大家听过就好,千万别说他以权谋私,因为那其实就是空洞的恫吓,他根本做不到。
“别唬我。领事馆有保护公民的责任,而且别忘了,我还没说那五个人被关在哪儿呢。”林大业自觉掌握到求助要门,目前这两人不得不帮他。
“保护你这种赌徒?切”徐燃往旁边走开两步,顺便还拉上水青,“你倒是想得美。等你跟他们谈完,我们再谈。你不说,我也一定能让你开口。”
“这可跟刚才说好的不一样。”林大业以为遇到的是热血青年,没想到看走眼。
“因为你也一直在改主意。本来是拿钱就说话,又变成我们要帮你挡追债的了。”徐燃看水青面色沉冷,就代她发言。
“好了,好了,钱我不要了,只要你们帮我避过这一次,我保证什么都跟你们说。”林大业考虑到小命,决定不贪小便宜了。
水青没吭声,但她很想做的事,就是一脚把这姓林的踹飞了。然而,师门有训:对不会武的人,不能主动出手,只能正当防卫。她这次回去,一定要磨着爷爷把这条规矩修改一下。言语上的可恶也应该算作攻击,所以她要是踹飞对方的话,那就是典型的防卫。
“韩水青,你什么想法?我可听你的。”到底帮不帮这个混球?
若是平时,水青是不会让要挟她的人得逞的。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忍耐,为了那个拼命也想寻找到的人,不得不弯腰折背。一切都要以云天蓝的下落为重,她的自尊可以放下,她的骄傲也可以放下,金钱则是最不需要去吝啬的东西。
让小人暂时得志,是君子的无奈,却也是君子的心胸。
“看看他们怎么说,再作打算。”心随时准备着应对,就是不想马上对林大业应承下来。让她打肿脸充个胖子吧
“你们……”林大业当然不可能明白水青故意吊着他,脑门一下子见了汗。
凶神恶煞那黑头大概也看出来水青他们不懂他说什么,再说话时,就改成了英文,很重的口音,但能让人听懂大半。
“这个人欠了我们钱,你们如果跟他站在一起,我们会当你们愿意对他的债务负责,否则最好现在就滚。”说得很不客气,其实倒还没有不分青红皂白。
林大业厚颜无耻,冲到水青和徐燃之间,左右手各抓一个,“我们一起的。”
这次,连徐燃都想踹过去了。主动帮忙是一回事,被要挟被硬凑上去是另一回事。云天蓝不见了,他遗憾却不至于受此牵制。但他之所以做不到对林大业狠决,全因为韩水青。欠了她一说,不过是男人好面子而已。他喜欢韩水青,曾经心动,虽然知难而退,但如今却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羁绊。不是爱情,却比友谊更深,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义气,能将生命交托给对方的信任。男人对女人,从来没有纯友谊,却也不见得就是爱情,有激赏,有赞叹,有相遇知音的某种共鸣。如果云天蓝是水青目前最在意的,他就必须也将云天蓝的安危放在首位,所以只能忍。
水青甩开林大业的钳制,却也没按黑头说得“滚”走,站在原地,仿佛就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黑大个儿见水青和徐燃虽然和林大业站在一起,对待林大业的态度却不像朋友,就在心里估量了一番。瞧两人气宇出众,神态自若,穿着看不出多富有,但也绝不是穷人。他们这一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正主在这儿,可以暂且将两人放到一边。
“林,还钱吧。大哥说了,只要你还清欠款,利息就算了,毕竟也两三年的交情。”黑大个儿眼睛跟黑白围棋那么清晰分明。
“鲁努,不是说好了三天后连利息一起还吗?为什么突然间催帐?我什么时候欠钱不还过?不用找那么多人来堵我吧?”连着几个问句,林大业把自己的底无意中交待了出来。
他就是个赌鬼。
“以前都是小数目,这次可不同。而且,我怎么听说你明天就回国了?林,我们以前合作挺愉快,别到最后要变仇人。”黑大个儿一牵嘴,黄牙,显然也是抽烟厉害的家伙。
“你听谁说的?那是造谣。”别看林大业这样,英文还过得去,“我的机票可以你亲眼看过的。”
“机票是可以改的。”别当他傻瓜。林大业虽然是个赌徒,但以前都是小来来,输个五六百到头了。这次突然改下大注,他本来就奇怪,只以为是临回国想赢运气,直到有人告诉他林大业明天回国,才发现差点就收不回这笔债了。
“我那是便宜机票,不能改时间。”林大业眼珠子骨碌碌转。全部积蓄前两天都转回国内去了,他身上除了机票和一些零钱,什么都没有。宿舍里那箱子行李穿了用了这些年,扔掉也不可惜。这两人不说帮他,根本不可靠。就是说,如果他不管不顾,能跑到市区躲过今晚,明天就自由了。
“别废话。现在我不管你到底什么时候走,立刻还——”黑大个儿的话没说完,因为他说话的对象已经不在原地了。
林大业往集市那头,突然跑了起来。
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会想到呢?前后都看住了,他居然有胆子跑
而水青和徐燃虽然离林大业最近,却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人要么就是太笨,要么就是精通此道。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逃跑必须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会被这些帮派人物大卸八块。
因为大家都愣住了,所以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不及。
黑大个儿算是见过世面的,最先下达指令,让身后的四个人去追。而林大业已经挤进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去了。
同样不能让林大业跑了的,还有水青。可是,她刚一动,眼前就被一个大家伙挡住了。连同黑大个儿鲁努,还有四个人已经将她和徐燃围紧了。
这是哪一出?
第334章 跑不跑 跑不了
“你们什么意思?”徐燃挺身而出,“我们可不欠你们钱。”
鲁努一咧嘴,“可你们跟林不是一起的吗?我要是抓不到他,就只能让你们帮他还钱了。”
“从头到尾,都是林大业一个人在说,你看到我们承认了?”这个连坐有点冤枉,徐燃不想白担。
“你们也没否认啊。”但凡放债开赌的,都是死皮赖脸,只认钱不认人,“我也不打算难为你们,等我兄弟把林抓到,他把债还清,就放了你们。要是被他跑了,那你们就自认倒霉,花钱消灾,总比死得不明不白好。”
“滚。”声音冷到极点,眼神却好像火山要爆发的愤怒,来自水青。
“韩水青,我来处理。”徐燃从没见过她真正发怒生气的样子,心里竟也戚戚然。但,他是男人,需要有大担当。
“女人,听到你男人的话了,别惹我生——”黑大个儿的话再次没说完,貌似相同的理由,眼前说话的对象不见了。
可是,毕竟只是貌似,其实那女人虽然不见,根本原因却因为他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躺到地上去了。肚子闷疼,而且越来越厉害,让他禁不住弓起来。左脸被打了一拳,他平时那么耐打,不知为什么,这拳让他头疼欲裂,额角就像要炸开来一样。
“你……你……”徐燃不知道水青会武,所以看到她出拳抬脚,将鲁努一下子撂倒在地的时候,他变成了结巴。
“我可没时间废话。”水青拔腿就往集市方向追去。必须找到林大业找到他,才能找到云天蓝此刻,她心里再没有第二种想法。
徐燃赶紧跟过去。
鲁努的手下看鲁努在地上打滚,犹豫着该先去扶他起来,还是该先去追人。
“给我追快追”鲁努疼得受不了,可他还是挺能捱的,滚了几下,强撑起来,“那女人就算能打也没什么,我是没料到才不小心倒地的。等追到人,看我打得她满地找牙。”在手下面前,不能怯懦。
于是,他咬牙忍疼,带着其余人也赶进市集。
就像四块大小不一石头,前前后后落进水中,搅动出一波*不安的水纹来。一时间,市集喧嚣更甚,人们纷纷躲开这四拨人,有知道鲁努他们的,只好忍气吞声,有不知道的,就抱怨骂人诅咒什么都有。
水青练了咏春后,灵活度远比力量增进得快。就见她身体轻盈,化各种阻力为辅力,撞个人就多跳出一米,踩个摊就能纵前两米。
跟在后面的徐燃本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她的距离渐渐拉远,好在他觉得男人不应该输给女人,竟也发挥出超越平常极限的跑速,虽然落后,却也没落下多远,至少始终能看到人群在前方骚动。
可是,水青再快,之前和鲁努的冲突让她错过了能追上林大业的最佳时机,而且对这里的地形又完全不熟。别人可能看她潇洒,她自己几次都差点撞上土墙,连翻带滚才避过去。所以,当她追过集市,发现前面四个黑男已经停下脚步,就知道林大业跑了
没时间让她懊恼,因为这下,形势就不同了。前面四个看到了她和后面赶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徐燃,显然也和鲁努一样,认为两人与林大业是一伙的,立刻调转方向,向她追来。
水青也不迟钝,脚下滴溜溜一转,回跑向还没看清楚前方状况的徐燃,拉他钻进另一条小巷。
徐燃想问怎么回事,却喘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任水青在前面领跑,他尽全力不拖后腿。
事实证明,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的耐力实在无法和从小扎马步的水青相提并论,很快就跟不上她了。而当不远处出现一面人高的土墙,水青左脚右脚沿角落蹬两下,身体就跟没分量似的,双臂一撑,就上了墙头时,他几乎要膜拜。对他而言,那是不可能的任务,只能望墙兴叹了。
“徐燃,手给我。”水青也没那么厉害,她的体力有限,所以手一伸出去,有些发颤。
“韩水青,你快走。”将车钥匙扔上墙,“你有我的名片,找个安全的地方打电话求救。”那群人如果只是冲了钱,他大不了就当这个冤大头,把钱还上就算。
八个混黑份子已经到了巷口,结结实实把出口堵住。
“徐燃,废话什么,赶紧把手给我……不然……你被他们揍个半死,我可不管。”水青因为呼吸急促,说话不顺畅。
“我没力气翻过墙,还会把你拽下来。”这是有可能发生的。徐燃心里窝囊,任何版本的电影电视剧,都应该是他英雄就美吧?现实残酷过头了,打击真大。“快走你安全,就算我被揍,好歹也有个获救的希望。”
眼看着那些黑汉越来越近,水青一咬牙,撇头要走。
“嘿,女人,你要是撇下你男人的话,我就揍死他,让你当寡妇。”鲁努第一次在女人手上吃亏,已经不是单纯讨债,而是起了愤怒的歹意。
“你敢”水青回头就瞪眼。徐燃不是她的男人,不过这时候可没空解释。“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开普敦领馆的外交官。有个万一,就是国际纠纷。他要死了,别说你,你大哥都得以命抵命。我可是记住你们的脸了,一个个都别想跑。”
好家伙,她比他还会吹徐燃却没法佩服她,“当他们跟我一样无力爬墙?你快跑,我求你了。这儿我会搞定。”
“我鲁努最恨别人要挟我。外交官是吧?外交官是不是能比普通人多挨得了几拳才会死绝?兄弟们,帮我数好。”这片土地没有法律的面积更大,杀人越货,只要躲得巧妙,管你什么国际国内,照样活得逍遥自在。
那几个人哈哈大笑,都没把水青的话当回事。
“说起来,我鲁努不杀人好久了。老大说了,对待文明人,尽量要用文明手段做事。不过,今天在你一个女人手上吃了亏,关系到我一生的名誉。要么你下来陪我玩玩,我心情好了,放你们俩过。要么你一个人亡命,我留下你男人的命。你可以自己选。”
徐燃见水青在墙头上不动,急了,跳起来就去推她。
然而,但见一片乌云罩顶。水青从半空而下,轻盈盈落在他身边。
“韩水青”徐燃咬牙切齿。
水青不理他,对鲁努说,“怎么才能挽回你的名誉?”
“一对一,单打独斗。你赢了,我就放过你们。你输了,我就杀了你男人,你当我老婆吧。”鲁努今年还没娶妻,因为平时拼凶斗狠得厉害,好女人都不敢嫁给他。一般混混也就将就了,可他偏偏要求还挺高,觉得空有长相,胸大无脑也没意思。“你虽然长得很难看,不过挺聪明又能打,对我脾气。”
她长得难看?也对,按非洲人的标准来看,那是不能入眼。不过,反之也一样,没准鲁努是当地的美男子,可她眼里丑得那是够可以的。
鲁努的手下起着哄,徐燃凑着脑袋跟水青说悄悄话,“你有没有把握打赢他?千万别随口答应。万一你变成了非妇,我就算被你救了,也会被云天蓝给杀了。”
“非妇?”水青没明白。
“非洲已婚妇女的简称。”徐燃解释,当笑话来看。
“开始吧。”水青上前一步,送右掌,左掌护后,咏春起式。
“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鲁努虽是坏人,还是重承诺的。
“既然跟你比,你说呢?”答应是答应,不过结果是什么,水青心中明亮。
“好咧,女人,看拳我可不会手软。”事关“终身幸福”,鲁努人高马大,一拳朝水青的脸部挥来,起疾风。
“韩水青,看来他真不在乎长相。要被打中,那脸就歪了。”徐燃啦啦队长。
而鲁努发现,水青又不见了。
听到手下惊呼,他转身,才看见一道影子,左臂就被她一扭一折,又往上一送。看她小小个头没什么劲道,那肩膀就像被卸下来似的,一下子疼得他冷汗直流。再动,却发现左臂动不了了。
这第一招,水青用了心思的。她力量不够,唯有以巧打蛮。而且,对方高壮,皮糙肉厚,持久战的话,她一定吃亏。所以,她先看准鲁努还摸不透她功夫底细,一上来就将所有力量集中,使出了沉桥中的断石之劲,卸了他一条胳膊。
沉桥之功,凌厉霸气,本不适合女子。但水青将它转为全力一击,效果相当显著。
鲁努没见识过咏春,大叫见鬼,左臂吊儿郎当晃着,脱臼之痛,比断指更厉害。但他也算得上条汉子,化痛苦为攻击,带着刚猛的右拳,朝水青扑过来。他的打法是自由搏击的一种,讲究身体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