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后请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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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后请排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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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把晚上的约会全推掉,你还要上课。”她的课程严重落后,不容许再懈怠。
  “可是……”她早就约好了,做人不能黄牛。
  “没有可是,今天上经济学和财贸,我亲自教你怎么理财。”他知道赚钱的事她会感兴趣的。
  “真的?”她眼睛倏地一亮。
  “逾时不候。”瞧她兴奋的神采,泉武人阴郁的神情微微散开。
  “一定喔!我会早去早回的。”她走到门边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说:“待会可以麻烦你帮我去看看阿嬷吗?她咳了一夜,我不放心。”
  常乐天并没有在别墅过夜,她总是骑着脚踏车来回别墅和红线村间,瞒着外婆说她还在公所上班,晚上则在上课,修日语和英文。
  泉武人并不知晓常乐天并未依他的要求向公所请辞,只是请了一个月长假,原本课长并不乐意,想让自家的小姨子顶替她。
  后来常乐天以公所经费不足为由,希望泉武人捐台冷气给照顾她的同事,谁知他一口气捐了十台,还附赠一辆公务车,于是不只课长爽快的允假,连乡长都高兴的直说请两个月也不成问题,他照准。她一直不认为自己会在日本长住,台湾有她相依为命的外婆,还有对她很好的村长、村长太太,她舍不得离开他们。
  所以,她只是去看看素未谋面的爷爷,很快就回来了,她不要什么新泉集团,何况她若结婚了,也不可能弃家庭不顾,台湾才是她的家,有割舍不了的牵绊。
  “既然不放心,干么不自己盯着,非要赴约。”说得酸溜溜的泉武人又一脸阴沉,彷佛有人朝他脸上踩过。
  别人的外婆关他什么事,为什么他得去瞧瞧她是否无恙?嘴里咕哝,可是他仍拿起车钥匙,出门去。
  “是武人吗?”痰声粗浓的咳嗽从低矮的房间传出。
  “是的,阿嬷,我来看你了。”什么味道,是血腥味吗?
  鼻子灵敏的泉武人闻到血的气味。
  “进来吧,丫头去上班了,我刚好有事要和你聊聊。”她边咳边说,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头一低,他屈身进入还算洁净的小房间,只是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家小天?”她直截了当的问,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不急,我们才刚交往。”他不想骗她,但是迫于无奈。
  常婆婆伸出枯瘦的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发黄的相片里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手中抱着婴儿,表情显得有些木然。“昨天村长来家里看我,他跟我说,你来这儿是要找云儿的……咳咳……是日本那边的人要你来的吗?”
  “是。”泉武人不想隐瞒,这事迟早得说。
  “云儿是个命苦的女人,她跟我说她在日本遇到一个爱她的好男人,要接我过去享福……可是没多久,却见她一个人提了行李、挺着肚子回来,她又说,这个好男人迟早会来接她,只是他们暂时不能在一起……”可借太痴心的人总是没个好结局,阿云等呀等,等到了自己的死亡,而那个好男人始终没出现。
  “我没见过太苍兄,但他确实是个专情的男人……”泉武人娓娓道出他所知的事实。当年的泉太苍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不惜和父亲翻脸,坚持悔婚,退掉指腹为婚的亲事。
  当时闹得两家都不甚愉快,他的未婚妻还因此割腕自杀,阻止他们在一起,虽然后来获救了,但也从此心性大变,对背叛她的未婚夫及好友不断的恐吓威胁,实行极为骇人的报复,不让他们和她一样痛苦绝不罢休。
  不想情人和肚里的孩子遭受迫害,再加上来自父亲的压力,泉太苍忍痛送走他最爱的女人,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的责罚。
  他假意答应原来的婚事,暂缓未婚妻扭曲的嫉恨,一面策画逃离泉家,飞离日本到台湾和情人团聚。他在迎娶途中跳车,坐上预先藏好的车子,一路驶向机场。
  被抛下的新娘一得知他又再度背叛,逃向别的女人怀抱,当下刚烈的性子又起,命令司机载她随后追赶,不让他上飞机。
  于是憾事发生了,两辆车追撞在一起……
  没人知道是蓄意撞车,还是出自意外,因为车上的人全死了,无一幸存。
  “原来如此,云儿果然找到个好男人……可惜,咳!咳……”有缘无份,她可怜的女儿。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她似乎又更瘦了,面容憔悴。
  “老了喔,我很快就要去看我女儿了,不用浪费钱找医生,我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她最近常梦到死去的老伴,他在向她招手。
  “别说丧气话,有病一定要医,我马上连络家庭医生……”她的情形似乎并不乐观。
  常婆婆吃力地拉住他的手。“别……别费神了,我这把年纪早看淡了生死,该来的怎么样也阻止不了,我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和云儿一样苦命的小天。”
  “我会照顾她。”他许下承诺。
  “呵……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她又重咳了数声,以手帕掩去喉口咳出的血块。“武人,扶我起来好吗?”
  泉武人轻轻一扶,意外地发现她骨瘦如柴,根本没什么重量。
  蓦地,他想起常乐天,难怪她如此急切地想找个好对象,看来这对祖孙俩早有预感,老妇人的身子骨大概拖不了多久。
  “我呀!没什么好东西留给小天,这对金镯子是我太奶奶给我的嫁妆,不值几个钱,不过具有纪念价值……咳咳,哪天我若等不及看她披上嫁衣,你替我交给她……”常婆婆像在交代遗言,说得仔仔细细。
  镯子不重,但心意深重,泉武人注视着款式简朴,用红色绒布包得四四方方的金饰,顿感沉重,她对外孙女的疼爱尽在这小小的传承中。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实在,他很难感受。他和养父之间虽名为父子,但并无太多互动,比较像是师徒,严厉而不讲情面。
  现在他有些了解常乐天在想什么,借着这对金镯子,他看到自然流露的祖孙情,没有算计,没有利用,没有尔虞我诈,纯粹出自对彼此的关心和爱。
  这么单纯的心态,他有幸拥有吗?
  一阵涩意触及他防心甚重的心湖,漾开他想要爱人的涟漪,他将绒布包轻握手心,心底的激流久久不散。
  “帮我好好看着她好吗?她一直很努力的活着。”常婆婆略带感伤的说道。
  “嗯!我不会再让她吃一点苦。”泉武人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满是皱纹的脸庞笑开,她笑得慈蔼。“好孩子,我把外孙女交给你喽!”
  平时多说两句话就体力不支的常婆婆,今天倒是精神很好,拉着泉武人东扯西扯,说起常乐天儿时的点点滴滴,不过她有些错乱,老是搞错女儿和外孙女,这两个在她生命中占了极重位置的亲人。
  也许是早已将泉武人当成自家人吧,她毫无保留地说着女儿刚出生时可爱的模样,有时会停顿一下,像是怀念;接着又叹了口气说乐天小时候被闯红灯的骑士撞了,失血过多差点死掉,是云儿输了一袋又一袋的血才把她救回来;云儿走了之后,她们的生活更穷困,有一次饿到没饭吃,一老一少半夜偷挖邻居的地瓜,两人分着吃……
  泉武人安静地听着,从头到尾没插过一句话,他以日本传统跪姿跪了将近三个小时,没见他动过一下,挺直的上身一如庭院中的老松。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向来冷漠到近乎无情的瞳眸却微起一丝波动,由一开始的冷淡,渐渐多了抹沉思,脸上线条也不再那么僵硬。听了越多常乐天的事,这女人在他心中占的位置渐渐的越来越大……对于她,他开始有不一样的盘算。
  当他起身离开时,老妇人已因说太多话而缓缓闭上眼,睡得安适。
  走出常家老旧的房子后,满天霞光映照着成熟稻穗,一波波随风轻漾的稻田像铺上金色地毯,闪耀着农民对丰收的喜悦。
  泉武人回到别墅,特意嘱咐管事派个人定时过去看护常婆婆,而他晚餐没吃,就等着飞出去的鸟儿回巢。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早该出现的人儿却始终不见踪影,泉武人的神情由平静变得阴沉,随着夜暮的低垂,他开始烦躁的走来走去,焦虑难安。
  是出事了,还是她真傻乎乎的和人家看上眼,忘了和他的约定?
  不论是前者或后者,他都不乐见,尤其是他才刚发现自己对常乐天不一样的情绦,更加无法忍受此刻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他。
  妒意和着急在心底盘桓不去,他不停地看向一人高的落地钟,站在窗边眺望远方夜色,心情也益发沉郁。当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强烈震动声时,他的手竟有些微颤。
  “喂!你在哪里,竟敢把我的话当马耳东风……什么?你说清楚点,谁怪怪的……你的约会对象?”
  该死,他该先过滤选夫宴上的人选,而不是急着丢掉烫手山芋似地找人凑数。
  “不要慌,镇定,先看看四周的环境,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激怒他……”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慌。“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好!等我来,别怕……喂!喂!怎么了……你出声……乐天,常乐天……”
  瞪着忽然断讯的手机,泉武人一刻也不停留地抄起车钥匙,心急如焚地疾奔出门。
  “你……你在做什么?”即使她书读得不多,但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看金子建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倒些白色粉末,放在鼻下嗅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一开始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对象,能言善道,幽默风趣,对她是轻声细语,百般呵护,没有过份谕矩的举动,相处起来还满愉快的。只是有一点她不喜欢,他的烟瘾很重,烟抽得凶,光是和她约会的一、两个小时中,他就抽掉半包烟,烟不离手。
  原本她还能忍受,毕竟是个人习惯,她无权置喙,可是一瞧见他夹烟的手指似不自然抖颤时,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想离开,但他说天气太热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因为海芋田大得令人咋舌,走了一圈下来,洁白的海芋没采几朵,倒是流了一身汗,于是他们找了间地点幽静,有庭园造景的民宿暂时歇脚,喝口凉茶。
  傍晚的清风徐徐吹来,淡淡的青草香随之飘入屋内,一畦绿竹因风发出沙沙声,风景秀丽得令人流连忘返。
  可是常乐天感觉不到那份怡然自得的惬意和悠闲,反而一入屋子不久,便有种被困住的不适感,她越来越不安,不自觉后退两步的她拉紧斜背的背包,摸索着泉武人特意买给她的新型手机,悄悄握在手心,不让人察觉。
  “这是好东西,可不便宜喔!你要不要来闻一闻,保证会有飘飘欲仙,快乐到快要飞起来的感觉。”金子建将白色粉末用纸卷起,递向她。“谢谢你的好意,我前些日子感冒,鼻子过敏,闻不到味道。”她笑得很僵的拒绝,连他的手也不敢碰到。
  “没关系,我还有其它销魂的宝贝,你一定没尝试过,我教你……”他从西装口袋取出两包药丸,有白色和红色两种。
  连忙闪避的常乐天干笑地侧过身。“我想把海芋插起来,失水太久它会枯掉。”
  怎么办,他好像有点神智不清,眼睛浊浊的,一边吸白粉,一边还脱掉皮鞋袜子。
  “呵呵……别紧张,我不会对你硬来,只是想让你分享一些乐趣,来,坐过来,坐到我身边,我告诉你什么是当神仙的快感。”他拍拍身侧的沙发,示意她坐近些好谈心。
  “不、不用了,我比较喜欢当人,脚踏实地才踏实。”武人常骂她笨村姑,可她才不笨,真要过去了,恐怕难以脱身。
  “你怕我?”他一派轻松自在地将身子倚向沙发,两手随意的搁放在椅背。
  “不是,你是好人,和你出游让我很放松。”可是她此时全身紧绷,不敢有太多动作。
  闻言,他放声大笑。“别相信你漂亮的双眼,我不是好人,女人就爱坏坏的男人,其实我很坏喔!会把你带坏。”
  “金……金先生,你真是爱说笑,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你怎么会是坏人,你是最有格调的绅士。”奇怪了,民宿的人都去哪了?为什么没有人,方才特地来打招呼的老板娘去哪了?
  “叫我子建,以我们的关系不该那么生疏吧。”他摆出男朋友姿态,暗示他们的关系不只是朋友。
  他是个相当自负的人,占有欲强,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
  叫不出口的常乐天一径的笑,额头薄汗直冒。“对不起,我想上洗手间。”在一双虎视耽耽的瞳眸注视下,她战战兢兢地放下随身背包,先卸下金子建的防心,再绕过他坐的沙发,走向更里面的盥洗室。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沉,一关上门,她二话不说地狂拨手机,打给心里惦记的那个人。
  “喂!是我……哎呀!你不要劈头就开骂,我现在很害怕,那个金子建好像怪怪的,我不太敢和他在一起……咦!我在哪里,我不是跟你说过是阳明山花田……嗯!有间红色屋瓦的民宿……”
  说到一半,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捂住手机,不让里头的声音传出去。
  “你需要卫生纸吗?刚刚老板娘跟我说她忘了放。”
  多疑的金子建不放心,借故一问,确定她还在。
  “不用了,我自己有带。”常乐天心跳得非常快,脸色微白。
  他故作关心的问道:“是吃坏东西,肚子不舒服吗?”
  “呃!不是啦!是女孩子每个月一次的生理期……哎呀,你别再问了,我会不好意思,麻烦你走开……”他这么阴魂不散,她怎么和武人讲电话。
  常乐天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才赶紧和武人回话。“……武人,你快点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怕,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乖乖听话……叫我别慌,你开什么玩笑,我吓都快吓死了……好,我等你……记得是阳明山靠近天母这一带……”
  蓦地,她听见撞门声,慌乱的切掉手机通讯,连忙理理衣服,作势要洗手。
  下一秒钟,门被撞开了。
  “金……金先生,你很急吗?”他的表情不太对劲,一股很浓的气味从他身上飘出。
  “我以为你昏倒了,刚才好像有重物落地声。”他眼神带着邪气,盯着她敞开的衣襟。
  “你听错了,是冲水声,这个马桶有怪怪的声响。”常乐天应付着他,一边想要躲在哪里比较安全。
  “喔!你没事就好,我白担心了。”他呵呵低笑,侧过身让她走出去。
  两人身子交错之际,她惊呼一声,手里的手机竟被他一把夺去,她心脏吓得差点停摆。
  “很不错的手机款式,我一直很想买,可惜全球限量不超过百支,是由日本人研发的新科技产品,有钱也买不到。”她真有福气,拥有他弄不到的好东西。
  “这是武人送我的,请你还给我。”她伸出手,想拿回被他抢走的手机。
  他笑得很开心,一脸愉悦。“就是你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叔叔呀!他可真疼你。”
  “一家人嘛!他不疼我还能疼谁……啊!你干什么?”她的手机……
  “哦!真抱歉,手滑了一下,看我真是不小心,居然把手机掉到马桶里了。”
  他说得一点也不诚恳,价值数十万的昂贵手机就这么泡汤。
  “你……”她屏住气,慢慢地往后退。“金先生,民宿老板娘呢?他们不是该准备晚餐了?”
  “你饿了?”他问得很轻,赤着脚朝她走近。
  “嗯。”她点头,心想有人在,他应该不会太过份才是。
  可惜,她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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