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雨- 第5部分

　　“你说你们家有多少钱啊？”我试探性地问一句。

　　“什么意思？”玉儿突然停住，转过身问我。

　　“没意思啊，就是随便一问。”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跟你说，我爸我妈那钱是由他们养老用的。”

　　“哦，应该的。我看也留着养你用的。”

　　“我不用他们养。”

　　“就你？”我以为玉儿的意思是她能自养了。

　　“我不是由你养的吗？”

　　“哦，也对。我冤大头。从今天起，我就不养你了，你每个月到你爸你妈那里领生活费吧。”

　　“为什么啊？”

　　“我不能一边帮你家养人，一边还得往你家送钱吧，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怎么不公平了？”

　　“你想想看啊，比如你吧，现在什么都不干，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比我多，这就不说了，谁叫我是你老公呢，这又要过节了，还要送一点给你们家，你们家可算双赢啊，尽收现成的。你说我公平吗？”

　　“好。我就知道你开始嫌我白吃白住了，哼，我还在起业阶段，等我以后有钱了，我都还给你不就行了嘛。”

　　这话我都听得不是一两次了。

　　“我们暂时不说你有钱的事，因为这件事太远了。现在就有一次能充分体现你是爱我还是爱你爸的机会，你以后就去问你爸妈要，这样不仅能减轻我的经济压力，还能缓解你爸的贮藏压力，对吧？”

　　“行，我就说你让我要的。”

　　“不能说我，你就把我们平时吵架后你回家时的样子表现出来就行了，然后特别镇定地说，我不能再要邢楠的钱了，我饿死算了。我估计你妈就会给你钱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呵呵，好，我今晚就去试试。”

　　“走，吃烤鸭去。”

　　我得意地笑。

　　老爷子和老婆子生了这样的女儿算是瞎了。

第十节　我和你爸打起来你帮谁
“我在车里等你，你自己上去。”我把玉儿带到他们家的楼下。

　　“你干吗不上去啊？”

　　“你脑子进水啦，我上去你怎么开口啊？”

　　“有点紧张。”玉儿有点不想下车的意思。

　　“你紧张什么啊，这是你家，他们是你爸你妈，向他们要钱是天经地义，不紧张。快，下去。”我把车门打开。

　　“怎能不紧张啊，要不你去看看？”

　　“别扯那么远了，你刚才怎么说的，这烤鸭刚吃过就变卦啦，你向我要钱的时候怎么就不紧张呢？”

　　“我去，没见过你这样的，推着老婆回娘家要钱。”说着，玉儿下了车。

　　我透过窗户向她做个加油的手势，她竟然向我“呸”了一声就跑了。

　　坐在车里无聊，就开始趴着想事玩。

　　我一想就笑，这玉儿进屋的举动会不会吓着两位老人？真有点可怜老爷子和老婆子，生了这个女儿真是折磨死了。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玉儿居然还没出来，我实在等不及了，于是跑到家门口听了听。

　　实在忍无可忍，我发了一个短信：你在干吗呢？

　　五分钟后，玉儿回复：我在看电视。

　　我靠，我真想此时冲进去，把电视砸了。

　　我又发短信：你去干吗的？

　　这次的回复倒是很快：你先回去吧，我看完了就回去。

　　我这次真是冲动了，直接按响了门铃。

　　“小楠来啦，快进来吧。”老婆子开门。

　　“妈，我来接玉儿回家。”

　　“苹果吃吗？”玉儿坐在她爸旁边的沙发上，看我进来，顺手抄起一个苹果问我。

　　我使劲地向玉儿瞪了一眼，没理她。

　　“爸，还没睡啊？”我蹑足蹑脚地走到老爷子旁边。

　　“我什么时候现在睡过。”

　　你听听，这话，还真把自己当太上皇了，就不怕我一时冲动，今年你甭想收到我一分钱的礼。

　　“玉儿，回家吧。”我瞪着玉儿。

　　“邢楠，你也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找你有几件事，走，到我书房说去。”老爷子先起身，往书房走去。

　　我很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我靠，这哪是书房啊，我看简直就是人民日报的仓库，我找了一堆报纸坐上。

　　“那里不是有凳子吗。”我才刚坐下，老爷子就是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靠，有意见就直说。

　　我干脆站起来，什么也不坐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老爷子开门见山。

　　我有点招架不住。

　　“怎么可能，我干吗对你有意见啊。”我真想说，老爷子，你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了。

　　“你也不用藏着噎着，有意见就直说，但你不能通过玉儿来对付我。”

　　“没有。”我真怀疑玉儿天天回家都说了什么。

　　“听说你不给她钱用了？”

　　这句话我还真的没法回答了，看来我养她还是天经地义的。

　　“我只是想控制一下她的开支。”

　　“她怎么说你一分钱都不给她呀，还说都一天没吃饭了，你都干吗去了，你是不是也开始花天酒地啦？”老爷子横眉冷对千夫指。

　　我靠，我无语了，这玉儿也太能夸张了，刚才才吃了我一只烤鸭，这会儿到这里就一天没吃了。

　　“爸，她的话你还不了解，那话能信吗？”

　　“玉儿可从来不撒谎的。”老爷子严厉呵斥着。

　　对，玉儿从来不撒谎，但她今天确实是撒谎了，而且这个谎是我和她一起编的，结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爸，我就跟你说句实话，玉儿每个月的开支太大了，我整天忙得要死，连她的一半的都不到。”

　　“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她了，这都怪她妈没教育好。”

　　我要是老婆子的话，非当场抽这老爷子一个嘴巴不可，什么叫老婆子没教育好，我看你就是始作俑者。

　　“我不管这是谁的责任，反正现在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你看你说的话，还像个男人吗？你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让女人依赖自己。”

　　别和我提男人，要说做男人，我哪里比你差啊，至少我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

　　“我不管，你的女儿你自己开导，我说的话她也不听，再说，我控制她的开支她也饿不着。”

　　“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不管谁管啊，我和你妈都老了，也不想操这份心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管不着了？”

　　“你们家的宝贝女儿你还不清楚啊。”我本想说你们不能把这个炸弹扔给我啊。

　　“玉儿是有一些不好的习惯，但是，她还是很听话的，只要她认为的话是对的。”

　　靠，这是一个父亲说的话吗？言外之意就是我说的话都是错的喽？还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她就认为我无条件养她就是对的，与此相悖的都是错的，都不应该听。

　　“真么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玉儿和老婆子正在看电视。

　　“玉儿，回家。”我拉着玉儿就走。

　　“等一下，我拿包。”玉儿又从门口跑回沙发拿包。

　　只听书房传来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玉儿愣了一下，我拉起她的胳膊下了楼。

　　“你和我爸都说什么了，他怎么发火了？”玉儿一个劲地问我。

　　“我和你爸掰了，你就做好我和你爸打起来到底帮谁的打算吧，回家。”我把车门打开。

　　“你怎么能和我爸发火呢？”玉儿站着不肯上车。

　　“是他先跟我发火的，我也就是顺势而上。”

　　“你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小肚鸡肠。”

　　“我不是男人你嫁给我干吗？你到底上不上车啊？”我已经把车发动了。

　　“不上。”玉儿一生气把车门狠狠地甩上。

　　“我就知道，我这还没和你爸打起来呢你就开始替你爸说话了。”

　　“他都那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啊。”

　　“你怎么不说他就不能让着我这年轻人的，好像在他眼里我浑身都是刺，他看哪那都不顺眼，不说我两句就不舒服似的。你到底回不回家啊？”

　　“不回了，你打光棍去吧。”玉儿转身就走。

　　“好，你看我以后还来接你了，你就等着吧。”

　　“你有本事就别来接我。”

　　我靠，我油门一踩，要我接你，你就等着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节　到底怎么了
玉儿已经三天没回家，明天就是中秋，如果明天，她不回家过节，或者不喊我去他们家过节，我发誓我绝不会再去接她回来。

　　今晚，公司组织了一次聚会。本来我没心情去，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去了，不能因为家庭有问题而影响了职工们的热情。

　　聚会开始之前，我们三个经理分别做了动员，基本上都是套话而已，因为今天，我也没灵感再去发表个创意演讲什么的。

　　本来我打算和公司的员工们一起吃点就算了，晚上也省得回家再泡面。但是，磊子和云儿非要我们三个单独出来吃，他们说有重要的事要谈。

　　刚从包厢出来，就发现他们的用意了，因为我看到了玉儿也出现在了这家酒店。

　　“你们真有意思，是不是你们叫她来的？”我指着玉儿问他们。

　　“是我叫的。”云儿说。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说了。”既然是云儿叫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玉儿看到我，一言不发。

　　我坐到她身边，装作没看到她，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憋住，顺便问了一句痛不痛痒不痒的话：“你也来啦？”

　　玉儿望着我，漫不经心地说：“你和我说话吗？”

　　“这里还有人吗？”我靠，视我于不见。

　　“我今天是看我姐的面子才来的。”

　　“对，我也是看你姐的面子才让你坐在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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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们，在家吵不够出来还吵。”磊子在我们激烈的对吵当中插了一句。

　　“好，今天不跟你吵了。”

　　“就跟我想跟你吵似的。”

　　“我说你怎么一句赶一句啊。”

　　“到底是谁赶谁呀？”

　　“你今天来这不会就想跟我添堵的是吧？”我现在的火很大。

　　“要是知道你来我还就不来了，你凭什么说我啊？”玉儿干脆转过脸和我对吵起来。

　　“今天是我们公司聚会你来凑什么热闹，吃白食啊？”

　　“什么吃白食啊，你嫌我没钱啊，你以为我乐意吃你的白食啊？”

　　“行了，要吵出去吵。”磊子又一次插话我们的对吵。

　　“不吃了，没见过这么堵心的。”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起身就走。

　　“邢楠，你回来。”云儿赶紧追上我，把我拉了回来。

　　“我走。”我刚坐下，玉儿也甩起包离席而走。

　　“玉儿，你也回来。”云儿又把玉儿拉了回来。

　　“我说，你们今天能不能不吵啊，今天这是我们两人请你们两人吃的饭，最起码也得给我们点面子吧，吃完回家再吵。”磊子第三次插话。

　　“行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这叫什么，撮合我们？得了吧，没劲，真的挺没劲的。这两年过的真他妈憋屈我。”

　　玉儿坐下，一言没发。

　　“我们真不知道你们又吵架了，今天我们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和你们说的，你看，这一来，你们倒成了主角，我们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机会。”磊子接着说。

　　“好好好，你们什么事啊？”我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个，我看我们先点菜吧，一边吃一边说。”磊子刚开话，云儿就打断了。

　　“也好，点菜，玉儿先来。”磊子把菜谱放到玉儿面前。

　　玉儿翻着菜谱，当看到烤鸭的时候，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没有点。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有点想笑了。

　　“来一份烤鸭。”还是我替她说了吧，我估计其他的她也吃不下去。

　　玉儿没说话，继续翻着菜谱，然后向服务员点了几道菜。

　　“喝点酒吧，邢楠你来点。”

　　“算了吧，我还开车的。”

　　“今天就喝点吧，待会车就放在这儿，坐出租车回去。”磊子很热情的样子。

　　“好吧，服务员，拿瓶五粮液。”我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反正最近心情挺不爽的，再说明天也休息，就干脆喝醉一次吧。

　　“先生，我们这的五粮液有199元的，299元的，399元的，499元的，你要哪一种啊？”

　　“你们虚不虚啊，干脆就说200，300，400，500算了。”我冲着服务员喊。

　　“小姐你别介意，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好，来瓶500的。”磊子连忙解释。

　　“对不起，我们没有500的。”服务员不厌其烦起来。

　　“我靠，就是499的，快点，啰嗦什么啊。”我冲着服务员大喊一声。

　　服务员一声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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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们要的红烧带鱼。”我正在啃着烤鸭，突然听到服务员报菜。

　　我抬头望了望玉儿，她仍是低着头，我突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邢楠，来，我们喝一杯。”磊子把酒杯伸到我面前。

　　“磊子啊，今天你们到底什么事啊？”我闷了一口酒，然后低下头去夹菜。

　　“邢楠，玉儿，我和云儿离婚了。”

　　我的菜刚到嘴边，突然停住了。

　　“什么？”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因为我感觉我肯定刚才的话听错了。

　　“我说我和云儿离婚了。”磊子又慢慢地一字一字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喝多了吧？”我望着对面的磊子和云儿。

　　“他说的是真的。”云儿张口说到。

　　“你们干吗离婚啊？”玉儿也很惊讶。

　　“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没有机会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所以今天趁着公司活动的时候和你们说。”

　　“开玩笑的吧。”我笑了笑。

　　“邢楠，你不必这样，我们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的。”不知道云儿是安慰我呢，还是安慰自己。

　　“你们怎么能离婚呢，就是全世界人都离了也轮不到你们啊。”我还是不信，又闷了一杯酒。

　　“邢楠，你喝多了，不要胡说了。”

　　“我看你们才是胡说，这个世界都怎么了，该离婚的没离，不该离婚的却离了。”

　　“邢楠喝多了，玉儿你把他送回去吧。”磊子指着我对玉儿说。

　　“我不走，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啊。”此时我已经被玉儿搀了起来。

　　“慢点啊，玉儿。”只听见云儿在我身后叮嘱着，剩下的我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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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急促的水流声，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趴在马桶边了，总之，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极度地绝望。

　　玉儿拍着我的背，只是从回家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

　　再次回到床上时，突然感觉不那么熟悉了。似乎感觉房间就像没有屋顶一样，我们的一切就这样敞在世人的面前。

　　当我再一次跑到马桶旁的时候。

　　玉儿终于说话了，她说我吐血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是有血丝在里面。

　　我没说话，只是转过身，把头靠在马桶边，望着天花板，闭上眼，均匀地喘着气。

第十二节　不是我的中秋
第二天，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中秋节。

　　早晨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厉害，拖着疲惫的躯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