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相互看了看,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开口说话了。
“我来说两句。”县长清了清嗓子说:
“时局长,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姚书记及我们县委班子肯定是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城市发展是很重要,但是你别忘了,民以食为天。
眼下我县经济缺少支柱产业,近三万的财政供养人口的工资就是个大问题,先解决吃饭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时局长,据我所知建广场也需要钱的。”大家一看说话的是县委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李副书记,他说:
“我去过南方的一个城市考察过,他们的广场上面立着的大柱小柱,附设的大桥小桥等各种设施并不比建一幢高楼花钱少。
还有那个造纸厂,那是我们县花大力气好不容易招引过来的企业,你说它有污染,那利润回报也大呀。
不管怎么说经济发展始终是第一位的。你说的那些,是我们这个小县城五十年后,才应该考虑到的事情。”
。。。。。。。。。。
第七十五章 逼上梁山
与会者差不多都开口了,时伟明统计了一下,自己的支持率几乎为零。
虽然也有个别同志,比如分管科教文卫的褚副县长是**人士,原来是村支书出生,大字不识一箩框,因为常年围着饭桌面对山珍美酒又不懂节制,腰围很快突破六尺三,b超提示为深度脂肪肝。
生命诚可贵。从此,这位副县长就酷爱上了运动,切身体会运动场所实在是必须的。
虽然他客观上是支持城市应该有广场的,但主观上又要去否定这个上广场,又因为没有文化,不懂诡辩,说着说着就自相矛盾起来。
但他的视力还是很好的,透过会场里那硝烟弥漫般的层层烟雾,他还是看到了姚书记对他投过来的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于是便赶紧话锋一转,来了个总而言之,最终还是否定了小广场的生存权。
本来预定半小个的短会,足足开了三个小时,也没什么结果,姚书记还要赶到市里去开会,只得先散了。
而且去市里参加团队招商引资的人选也没能确定下来。要说这个人选也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虽然说县里开出的奖励帐单是长长的,如果能引来项目,升官发财那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你风风火火地大头大脸的代表县里出去了,走遍名山大川,吃遍祖国各地,饱了馋眼,肥了五脏,归来却是空空的行囊,花了县里钱财没替领导消灾,那于人于己,于家于国,于公于私都是大大的说不过去的。
所以姚书记提出了以前的几个常年在外招商的人选,但始终没有人敢伸口吐舌地接下这道令牌。
第二天一上班,时伟明就接到县委办的通知,让他立即到姚书记办公室去一趟。
时伟明不敢怠慢,五分钟就来到了那熟悉的书记室门口。发现门半敞着,里面有人话,后客等前客,这是规矩,时伟明只能在外面等着。
“姚书记,您看我的这个方案您还满意吗?这个比上一次的每年要少支出三百多万元呢!”站在姚书记办公室对面的男子说。
“哦?这么厉害!哈哈——好事啊!你们每个部门替我省一点,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姚书记的声音。
“是啊,您看您为全县的干部群众能过上小康生活真是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可是就这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的呀。唉!这年头想要做点事情还真的难啊!”男子说。
“哦?我说小费,你年纪轻轻的已经是个副科级了,怎么还会发此感慨啊?我看你的工作干得挺好的嘛!这不,这个测算表就做得不错嘛!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可以跟组织提嘛!”姚书记说。
“哎呀,不瞒您领导说,为了这张表我真的是顶住了不小的压力呢,还听了不少闲言碎语。”这个叫费局长显得满腹委屈。
“哦,还这么严重啊!我知道为了给县财政减轻压力,你们工作是真的不容易啊!”
“哎,按说我是分管领导,这测算工作应该由我们民政部门的优抚科负责。但是那个沈科长她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坚持要按新标准测算,那样一来,全县一年就要多支出好几百万。”
“那,你的这个没不会出什么庇漏吧?”
“不会的,这一点请领导放心。可是,那个沈科长她每次不等局里开会研究就早早地对外宣传上面的文件,搞得我们这一块的工作常常的很被动。。。。。。就是这个测算方案,她自己死活不同意做也就罢了,又去反映给局主要领导,结果我。。。。。”
“哦,你说的沈科长就是那个上次组织部门考察过的那个叫沈什么芳的吧?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应该不错吧?”
“对呀!哎呀,姚书记您的记性可真好!她的工作能力嘛。。。。。。很好的,应该是很有思想的,也很有个性的。”
。。。。。。。。。
好不容易,他们的谈话才结束。
一个男人轻轻地从姚书记办公室飘了出来,他还盯着时伟明看了两眼。
“阿七!”因为过敏,时伟明又打了喷嚏。奇怪!入行那么久,做到了局级干部,他对香味还是过敏哪里飘来一阵香料味?是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的吗?
时伟明不觉注意打量了一下,只见这个费局长个头不高,三十多岁,油光粉面的,提着个方方正正的真皮公文包,戴着副眼镜,显得气宇轩昂干练且文质彬彬的。
不错!从外表上看这个人确实是个性别男。
时伟明进来了,姚书记还是继续昨天的话题。只是这一次,姚书记话说得很干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姚书记说:“gdp那是靠实力说话的。院子固然重要,gdp更重要!现在全国都在大步伐大动作大跨跃地奔小康,最有资格表示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和满意度的还是gdp,如果到年底我拿不出gdp来,那叫什么发展呢?那提速前进飞奔小康岂不成了一句空谈!”
最后他说:“这次市里又组织了一次集体招商活动,如果我们县里能引来一个大项目,那他就改变在小广场建楼的方案,并且会重新拟选造纸厂的厂址。”
很显然,现在这个问题就摆到了时伟明的面前:我不是不支持你的观点,当然你要想支持自己的观点,你就得有本事搞钱去!
你时伟明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亮出旗子了吗?你不是要给这个城市弄个大院子吗?
时伟明沉默了,他第一次感到脑子不够使的。怎么办?自己去招商引资去?
可是,商是那么好招的吗?如果是件容易的事,这上上下下的还用得着封官许愿加高金重赏?
要不,就是守在家里,坐看广场变高楼,坐等清水变黑河?
“我去招商引资。如果此行引不回一个大项目,我就自动辞职。我不干这个规划局长,随便你姚书记在这县城的街道上什么地方建多高的楼,也不管造纸厂染黑那条护城河。。。。。。”
听着这绝决的话语,望着头也不回的时伟明,姚书记闭上眼睛,几近痛苦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头犟驴,他不是怕他说到做不到,而是怕他说出去的话不能改变。
甚至,几次他想喊他站住,可话到嗓子口,他又几度地咽了回去。真的喊回来了,要对他说什么呢?是不要他去招商了,还是不要盖那高楼了?
自己这个当家人难做啊!他难!要发展就得要有牺牲!眼下在他这里真的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说实话,这个结果,这样的结局正是自己设想的,也是自己想要的。
他在这个地方工作,担任这个县委书记也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了,眼见着自己一头青丝染成了白发,一年年的老去,这个地方也是自己官路的最后一站。
现在的形势就是大家都在跑,你不跑就势必会被历史的步伐淘汰。
作为一个地方的当家人,可以说自己是看着这个城市一天天成长起来的,难道他不知道那三湖广场对这个城市意味着什么吗?真的想致这个县城于死地吗?当然不想!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全县上上下下的成千上万的大小官员,能写会唱善说乐道者有之,能吃会拍善吹乐饮者有之,可是偏偏就缺少这样的一员猛将——招商引资的猛将。
时伟明,应该是员福将,是他姚书记的福将,他当然舍不得失去他。但他更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猛将?不管有几成把握他都想去赌一把!
有道是遣将不如激将。
第七十六章 南下之前(一)
自从那次意外地结识了楚公子,楚书记的形像在殷副市长眼里就与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
当他从楚书记面前经过的时候,心情比以前轻松了许多。他觉得楚书记其实特别的亲切,就连他的花白头发现在也显得格外的慈祥。楚书记就在近两年就到龄二线了。
他知道楚书记基本上算是晚来得子,因而对这个儿子是特别的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了。
看到楚书记两鬓的白发,他甚至从心底深处有点替楚书记感到桑榆将晚的凄清和仕途将尽的惋惜。
他真的希望楚书记再年轻十岁或者至少五岁,那样,他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准确地说他殷海森会得到点照应。
他当然知道官场的照应特别是这种高层次的官场的照应那绝不是多分二斤大米那么简单,那有时候主要领导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一种语气就能让你红袍换紫,顶戴更新。
虽然眼下楚书记不一定知道也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两家已经有了某种似真似幻的联系,但殷副市长觉得在工作上自己应该变应付为主动,变等待安排为主动请缨。
这样一是尽量减少楚书记的思想负担让他老得慢一些,二是让楚书记觉得他们两家走到一起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殷海森本来就和他坐着一条凳子的,殷副市长觉得这种心理暗示还是蛮重要的。
因此在选派由谁去带队招商时,殷副市长第一个请战,而且是情真意切,不容置疑。楚书记紧锁的眉锋一下子得到了舒展,并立即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下周,殷副市长就要带队组团去南方考察招商引资了,临行前,他还想完成一个愿望。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没见,柳絮菲已然是十分的憔悴枯萎。身上的衣着也不着什么色彩,她与殷副市长在包厢里对面坐着,面前各自是一杯浓浓的咖啡。
她苍白的双唇不带一丝血色。殷海森心疼得几度欲上前搂着她的香肩做一些抚慰,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他只是眼含深情地看着她,语气中尽量充溢着温柔和关爱。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感激他的。现在整日里除自己的办公室外,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她的影子。
她想他是尽力了,至少是关照她的,否则那些人去她家操家的时候,脸色不会那么温和,弄不好她也不会平安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些她心里是有数的。
每每想到那些事她也会感到恐惧,魏志敢以前真的没少登自家的门,有时候骆绎崎不在,她就。。。。。。唉!
好在眼下从来也没有人来找她核实这些情况,能免去这些麻烦,她知道一定是他保全了自己。所以接到她的电话,她就来了,正如他说的,她真的需要散散心,换换环境,透透气。
面对他的眼神,她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总在他眼前晃动。听人说他现在瘦多了,头发先是变白了后又变稀了最后是几近全落了。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心疼了。
常常想到那个意气风发诗情画意的大学时代的他,也常常地幻想如果不念大学,不走这条官道,她和他就那么朦胧地相识在村口的小路上,没有那些诗那片果园那些花前月下,他们一定也会像许多乡村农夫和农妇那样平淡地生活,生儿育女,你侬我侬,相伴一生。
是官道让他弯折了人生,还是他弯曲这条官道?她常常对着这个问题出神。
第七十七章 南下之前(二)
“我们去走一曲吧!”殷海森起身对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没有那个心情,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今天看上去更加的成熟潇洒雍容自如,本身就是一副高大帅气的衣服架子,更兼仕途顺畅通达,内在的春风自得,更显气质华贵,脱俗卓群。
搂着她的细腰,他的情绪一下子升腾起来。他要让她摆脱这种心情,让欢快重新充溢着她,他要用温暖和水滴让她舒展滋润,再现美丽,焕发生命的光彩。
他的手开始不再那般的僵硬,目光不再那么的死板,脚下加快了速度,心跳提高了频率。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男人的气息,她熟悉又陌生的第一个男人的气息。
她才四十多岁,优渥的物质条件和良好的个人保养加上天然的高贵气质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三十多岁的风韵娇妇。
现在她身上欠缺的只是那一点点被压抑的风情,就像聊斋中的一具少女软尸,只差仙人的一口真气。
一曲又一曲,一圈再一圈。绯霞渐渐爬到她的脸上,暖意慢慢地回到她的身上。他们之间的空间距离开始缩小,心开始拉近,心跳开始接近一个频率。
她开始喃喃诉说那份恐惧那种落寞那般悲凉那番思念——对他的丈夫,他安慰着同情着心里也为她酸楚着。
“絮菲,那要不,你晚上就别回去了。。。。。。。”他试探他央求他小心翼翼。
她并不十分意外地看着他,稍作迟疑,便赶紧摇头,“不不不,这也不远,还是回去吧。”她用尘世的距离替代了道义的高度。
她不是不想,是不能。女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的丈夫平安快乐地就在眼前,或许她会在言语上放纵一下自己,在行为的底线之上找一些心跳。
但是当那个人真的远离了或者消失了,在别人眼中女人行为的底线真的不在了或者变得模糊的时候,她倒是能苦苦地寻找着并死死地抓住。
正如此时的柳絮菲想用一种煎熬去偿还那记忆中的一行行诗句,要用坚守去回报他临别的一声声呼唤一样。
殷海森没有再去坚持,因为他看到了这个女人那美丽而忧郁的眸子里闪动着不仅仅是孤独更多的是坚强,何况从楚公子的身上他也已经偿到了权力也有达不到的无奈。
不过殷副市长并不沮丧,他甚至觉得余味无穷。
一个女人如果见到温柔乡就做梦,遇到男人的肩膀就去靠,那必被男人小瞧轻视,本身便也不显尊贵自行贬值了。
尤其是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她是有夫之妇,他是有家之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官场达人,像柳絮菲这样有品性有思想的绝色美人更不会随便倒入他的怀中的。
他还得耐心等待,用心栽培,细心侍弄,小心呵护,等到花开艳放的那一天,守着果熟蒂落的那一刻。
有了权力,他能为她做点什么呢?他在思考。。。。。。
“絮菲,你应该换个生活环境包括工作环境,这样对你会好些。”他真诚且动情地说,“就是不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老同学老朋友,我也会为你这样考虑的。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嘛。你想过吗?”
这正是她的痛处。
自己在单位只是一个小科长,这么多年来从不与人争与事谋,就想着干好本职工作而已。在机关单位里,你比别人强就遭人嫉恨,你不如别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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