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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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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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火红的丝质连身内衣应声裂成两半,与连身皮裙同样下场。
  “把不该有的东西洗掉。”撂下话,索靖转身离开浴室。
  “站住!”仇爱无法再压抑被他狠狠激起的火气,怒声叫住他。“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听命于你,什么又是不该有的东西?”
  “凭你企图加害于我,我就可以这么对你,你人在靖城我就有资格要你听命于我。”左眸扫过她一身破碎衣物与狼狈,他仍然面无表情。“你不该有的东西太多。红发、浓妆、香水——我要你全部洗掉。”平稳的语气像是对自己眼前的玉体视若无睹,他过人的冷静与仇爱此刻怒火中烧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我偏不!”她像个执拗的孩童故意挑衅大人命令似的却不自知。“我不要,你能拿我怎样。”
  “如果你敢就这样离开靖城。”索靖勾起讪笑,明显带着嘲弄意味缓步离开浴室。“你以为我会允许第二个来自黑帝斯的人进入靖城吗?”言下之意是她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如果想完成任务就只能听命于他。
  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重重关上门是她唯一能做的抗议,将他隔离在外是她唯一能表达的反抗。
  叩叩两声敲门声是科林按照主子吩咐办好事回应交差的讯号,待索靖开门后他仍然保持笑脸,不让老板看出自己刚才在女装部购买衣服时的尴尬神色。“老板,您要的衣服和鞋子。”
  索靖颔首接过,瞥了眼浴室。“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一套白色的女用内衣。”
  啥!?“内、内衣?”这……这怎么回事?继女装、女鞋之后是……内衣?那个胸、胸罩和……女人内裤!“可、可是老板我……”
  “十分钟。”
  “老、老板我——”门砰的一声在他眼前关上。“我是男人啊……”科林傻眼盯住关上的门板,皱着一张尚称俊俏的脸几乎快哭出来。
  十分钟内他要买到一套女用内衣!呜……部属难为,呜…
  夜凉如水,但拉斯维加斯的天气即使在夜晚也一样懊热窒人。
  仇爱耐不住热,所以宁愿躲在拉斯维加斯最高的塔上、仅次于塔顶架设的云宵飞车高度的室内,宁可隔着玻璃窗看拉斯维加斯的皎月繁星,也不愿到外头流汗委屈自己。
  索靖依她的要求,并未强拉她到室外。他同样不耐热,也没兴趣顶着汗欣赏除了霓虹灯外再无其他的单调夜景。
  台湾的夜景比这里更有吸引力、更具多样性,尤其是从阳明山直瞅而下那一片灯海笼罩的狭小盆地。
  “你在想什么?”仇爱的眼没有离开白玉般的一轮弯月,只是觉得身边的男人神游物外故而随口问问。
  “谁说拉斯维加斯是繁华不夜城、浮靡的圣地?”他回答的口气轻蔑中夹带不屑。“不完全的堕落、令人作呕的表里不一,无趣。”捧着赌城的美名吸引无数痴愚的观光客、嗜赌者有何意义?
  “如阳光般明亮的街灯是它不夜的证明,纸醉金迷的正当化是它让人趋之若鹜的原因,贪婪自私的勾心斗角是它表现活力的方式,待在这里的人是造成今天一切的始作俑者。”原只是沙漠中的一处绿洲,如今却成了赌搏的天堂;绿洲在沙漠中是何等尊贵,然却免不了成为人类金钱追逐游戏下的一项牺牲品。
  “真要堕落就该堕落个彻底,败絮其中就不该妄想金玉其外。”
  索靖一语双关地道,他的毒舌向来不输话少的滕青云,两人因为同样毒辣所以素来不睦。
  仇爱当然听得出他话中涵意。“所以我不适合白色。”她轻扯身上丝麻混纱的无袖连身长裙。
  “我说过我不喜欢白色。”
  索靖拉起一撮乌黑青丝在掌心把玩,体味掌上的柔顺。“烫卷和染发只是幌子,你的变装只是想惊世骇俗。”
  “却吓不倒你。”她故意用发卷卷出卷发,用暂时性的染发喷雾染红头发,花了那么多工夫到最后却被他冷水一淋,万事徒劳无功。
  “你的确吓到我。”不沾染肥脂粉末等化学用品的素颜格外的清丽而不浓艳,衬上全然的白——白色衣裙、白色半筒鞋,直顺乌亮的长发。“不沾染化妆品的脸一样能勾引男人。”除去熏人的香水,肥皂混合自身淡淡的体香,清新得恍如空谷幽兰。
  “你是赞美还是贬损。”仇爱终于收回赏月的视线,眯起乌眸盯住他。“暗指我天生就是荡妇?”
  “如果你在乎就不该有勾引男人的举动。”索靖坦言道,左手伸进西装裤口袋拿出铝制酒壶,开盖啜了口。“如果在乎就该罢手,并非所有男人皆觊觎你的身体。”
  仇爱不吭声,从他手上拿过酒壶饮进一口醇酒后还他。他是故意的,故意逼她问出他想要她问的问题。
  “不说话?”透明的琥珀眼眸闪动透视她心中想法的威胁感。“没有话说是代表你真在乎还是根本不在意?”
  “我不会让你得逞。”他的话无疑是想逼她问出“既然并非所有男人皆觊觎我的身体,为何你会和我上床?”这问题,她不想顺他的意,更不想因为这问题逼得自己往后生活不得不为之改变。她有预感,这个问题是个禁忌。
  “得逞什么?”这女人够聪明!索靖打从心里提升对她的评价。“你以为我想在你身上图什么?”
  仇爱避开问题不答,仰头注视弯月。
  他太会说话也擅于在话中设陷讲,如果不是因为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掉进去,现在只怕已不能回头。
  “别设陷讲试探我。”她提醒着,不想再和他在口头上防来备去。“我为李斯。佛蓝多工作,你该做的是小心提防,不是观察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也请你将观察的方向拉离开我的私事。”仇爱机伶地抓住他的语病:“你该调查的是我的本事与入靖城的动机,不是我仇爱这个人。”
  “高明的赌技是你的本事,帮黑帝斯取得靖城是你人靖城的动机——我有兴趣的不是这些。”既然猎物不愿自己跳入陷讲,他这个猎人只好从暗处现身亲自上场捕捉猎物。“我感兴趣的是你仇爱这个人。”
  她一直知道他的真正用心,但听他说出口仍教她讶异。一来是不认为他会如此坦白,二来是不以为自己会听见他这么说,所以乍听之下她还是吓了一跳。
  “既然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帮李斯得到靖城……”仇爱妖媚的黑眸冷然以对,“你就该是防我而不是对我感兴趣。”
  索靖的一举一动在在令她疑惑,他知道她的意图却任由她自由出入靖城。如果真的如他所言是因为对她感兴趣,那么她必须停止这项任务,在他的举动尚未足以影响她的时候。
  “靖城没那么快落人李斯手中,在这之前我有的是时间研究你。”手掌放下她的黑发。“你以为你能帮他什么?”
  “让你对我感兴趣就是在帮他。”这么说是希望能藉此让他停止对她的好奇。“不然你以为我诱惑你的目的在哪里。”
  “诱惑?”索靖吸尽瓶中汁液收起铝瓶,扬起笑,仿佛在嘲谑她。“谁诱惑谁?”
  仇爱闻言浑身不由得一震,她的自尊不容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挫败,尤其是男人!
  “当然是我诱惑你。”
  “你的确诱惑了我。”他坦白,同时将她搂入胸前,不容她抗拒。“但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伤。说,他为什么打你?又用什么打你?”说话时,在她背后的手掌隔着衣服摩挲着她的背,感受她凹凹凸凸的伤疤。
  仇爱动了下,想避开他仿佛怜惜似的抚触。“与你无关。”
  “我不介意在公众场合逼问你。”虽然是三更半夜,但号称不夜城的拉斯维加斯还是人声鼎沸,塔内仍有不少欣赏夜景的观光客,且以情人居多。“更不介意用任何手段。”他特别加强手段二字,是提醒也是威胁。
  “有没有人说你是恶棍。”她恨恨地咬牙道,乌眸凝集火光灼亮射向他。
  索靖将她铜制在透明玻璃观景墙与自己之间。“很多人说我是恶鬼。”言下之意指她的形容只是小儿科,根本不够看。
  “你的伤呢?又是谁造成的?为了什么原因?”她不管他是否介意,是否会生气,抬起左手拨开他的头发让他右脸露出,只一眼,她便后悔让自己再度看见他的石脸。
  那是自浓眉划过右眼直达颧骨的一道肉红色伤疤,毁了他出众的脸也毁了他的右眼视力,却振动了她、狠狠敲下她冰墙一角。
  她以为再看见时不会有任何反应,可现在仍是震撼,不由自己地震撼。
  索靖在任由她静静盯视自己那道时日已久的旧伤,这是他第二次让她看见这道伤痕,理由何在?只为他要看她凝视这道伤痕时的神情,震撼且……痴迷。
  震撼是可以想见,但痴迷——尤其又是她不自知的表露,他想知道原因。
  “看够了吗?”他问,没有出手拉下她勾住刘海停在耳边的素手。
  “谁伤了你?为什么伤你?”问出口才知道在不自觉中受诱惑的人是自己,要收回,话却如泼出去的水。
  她咬着下唇,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头一遭,尴尬的感觉涌上心头,恍如回到年少青涩时的困窘单纯。
  年少青涩!
  这四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捅迸她心中旧伤,她瑟缩地收回手转过身背对他。
  不该想起的,她怎会容许自己想起过去那一段!天真!愚笨!荒谬!仇爱在心底狠狠扒开尘封已久的旧伤,狠狠的让它再度流血、流脓,痛醒自己。
  她成功地做到了,当索靖问及她怎么了的时候,她冷淡的回答与平日专司如何挑弄男人的仇爱一模一样。
  “我只是在想,该如何让你拱手送上靖城。”她双手主动勾上索靖,在他颈背敏感处轻揉,脸颊贴上他胸口。“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爱江山爱美人。”
  索靖眯起唯一能视物的左眼,垂下焦距专注于她闭眼贴紧他胸口状似陶醉的表情。
  他会信她现在的表情才有鬼!三岁小孩都看得出她做的姿态,她分明只是想转移话题。
  索靖将她推离自己身上,撂下话:“完美的谎言不可能存在于世上,你再如何造假也无所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有破绽可寻。”
  留下被他的话震慑在原地的仇爱,索靖像没事人似的独自离开。
  她必须结束这任务,不能再继续下去!仇爱心里闪过这股强烈的念头。
  她有预感,不能再让自己站在索靖面前!他和她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点,虽只能感觉而不能清楚知道,但冲着这份相似,这任务不能由她执行。
  男人和女人不该有相似处,如果有——她震慑地打了个冷颤,不愿意说出答案却已了然于心,如果有——那叫作契合!
  一瓶烈酒、一只酒杯、一轮弯月、一室暗然、一个人将索靖拉回一段过往记忆——为了避开担任黑街管理者的可能,他子然一身选择来到适合他专长的赌城过他赌徒的生活。
  也许是黑道待久了,身上难免沾染黑道肃杀之气,即使极力避免仍无法根除麻烦事自动找上他的困扰。
  来往优游于各家赌场之间,他索靖只是个屡赌屡赢的赌徒,不赢大把钞票只赢能满足生活所需的数额即可,他是赌徒不是钱奴,渴望的是赌桌上勾心斗智的刺激而非金钱数目的增加,他以为应该可以不引人注意地在拉斯维加斯生活,孰料自己会遇上她——靖城的前身,伊甸的女主人倍姬。
  这个女人爱他,深刻的、严重的爱他,爱他到自愿将伊甸送他只求他留在她身边不离开,但他不知道,至少一开始他是不知情的。
  年少的血气方刚让他不知轻重地放浪形骸,在懒得与众多女子周旋的情况之下,误以为她表面所言会与她的行为一样潇洒,于是选择她做彼此的床伴,单方面以为就算结束也是好聚好散。
  但是随着她屡屡加诸于他的请求,和她交给他愈来愈多的赌场事务,他开始发觉事情并非他所想的单纯,他懒得与女人搭讪并不代表他察觉不到女人心里的想法,当他惊觉并想离开时,她也敏感地发觉,并立即与他摊牌。
  “我打算将伊甸交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情愿为你做个平凡女子。”她的棕眼深情地看着他,手指滑过他的脸如是道。
  “我没打算定下来,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床伴,如果你不改变想法,我只有离开。”决绝的言词是他唯一的回答。
  “我爱你!我要将我的一切交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真的会将一切交给你。靖,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他说这话时表情不曾变动,即使明明看见倍姬的脸布满惊慌失措。“我没有你对我的感觉,对你的事业我也没有兴趣。如果你不提,也许我还会留一段时间,但是既然你提了,我必须让你知道,我不想被束缚。”
  “靖,我爱你!”
  “我不爱你。”绝断的话轻易出口,他根本不在乎是否会伤到她,床伴就是床伴,何来的感情可言。“再见。”
  他转身离去的行为彻底伤了蓓姬的心,她失态的大吼并从后头抱紧他腰身阻止他离开。“别走,留在我身边!”
  “蓓姬,我和你曾约法三章,而且规矩是你订的,难道你要反悔?”他以为的潇洒正是由她约法三章的内容推断,结果呢?立下规矩的人反而违反约定,着实可笑!
  “反悔就反悔!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只知道我要留住你,不择手段地留住你!靖。”
  他扳开她的手,毫无感情地推开她,冷眼旁观她撞及桌缘,然后转身要走。
  “站住!”
  她的大吼声令他回过了头,一道银光乍闪,右半张脸立即传来剧痛和腥热的鲜血直流,她竟拿桌上的水果刀伤他!
  出于自卫,他挥手挡开她下一波的攻击。“你做什么?”剩下左眼能视物,远近距离尚未拿捏准,他只能模糊地注意她的举动。
  “我爱你!就算得不到你,我也要毁了你!”蓓姬几乎是发疯的喊着:“我蓓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要毁了你!”她失去理智地火红着眼睛挥着银刃向他袭来。
  突地,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不是他出手,而是听见争吵破门而入的科林为保护他不得不开的枪。
  在他眼前,染血的右眼无力地迎视逐渐倒下的蓓姬,她溢血的嘴角不甘心地以唇形直诉——我、爱、你……
  索靖俯视地上的碎片,只手抚上银刃划下的伤疤。
  这就是爱情——爱上了就绝不放手,得不到就彻底毁掉!如果真是这样,要它何用!
  不是说爱情至高无上吗?这份至高无上取决于它的无知和愚不可及吗?所以当时蓓姬才会做出疯狂的举动,只因为得不到他所以要毁掉他!
  仇爱——他会特别注意她是因为这个名字让他想到自己的仇视爱情。
  仇视爱情——因为它毁了他的右眼!
  第四章
  经过重重警戒,仇爱进入黑帝斯掌权者的控制中枢,李斯·佛蓝多沉迷于权力的掌握,让她不需问任何人有关他的行踪,就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找到他。
  “我可以帮你对付其他人就是不能对付索靖。”一踏进门,仇爱立刻撂下话。“他不是我应付得来的人。”
  “你凭什么拒绝。”在李斯身后的迪夫上前质问,他和仇爱向来不睦是黑帝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迪夫。”李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退回身后。
  “我要退出这件事。”
  “哦!”李斯露了狡诈的表情,呵,没想到向来心高气傲的仇爱也会有退缩的一天。“给我个理由。”
  “他太难应付。”仇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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