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搭讪地微笑着,算作一种友好的“回馈”吧。
不知是自己敏感的神经在“作祟”,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大多数人的眼神里掺杂了别样的东西:陌生抑或嘲笑,痛恨或者鄙视······或者兼而有之吧。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刘美选择了“走自己看好的路,让别人眼馋去吧!”的信条,在工地的库房里依然有条有序的清点着工具。
这样的风波既然已经吐露出“芽苗”了,就要凭着它稚弱的生命力“装点”一下空灵虚寂的荒野。这种不健康丑陋的秧苗会在短时间内枝枯叶败的,因为四周没有它足够的养分和生存空间。
王银贵也是“明眼人”,眼看着“云烟深处水茫茫”——张一表不在场,做饭的田舒也没有来,工人们已经在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大有“不安分”的因素充斥其间。他左思右想:自己还得依靠张一表,自己的哥哥也还不能得罪。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在明年的选举中,哥哥还会有不可低估的作用。既然这样,也只能忍痛割爱让刘美这个小妖精“下岗”,由自家嫂嫂柳叶“代为其职”。如此这般,哥哥也放心,田舒也踏实。可谁出场啊?哎,何不趁此机会表现一把呢?想到此,王银贵捋了捋袖子,把工地上的事情交代了一番,便“不辱使命”地来到了张一表家,开门见山的说了一番。张一表实在没有办法,经他这么一说,也只好点了点头。眼看就要中午了,善良的田舒惦记着工人的饭食,上里屋跟婆婆说:“妈,饭已经安顿好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婆婆本来没有什么大碍,见儿媳忙着要去工地,就一骨碌坐了起来,摆摆手说:“孩子去吧,不用担心我。”田舒看婆婆硬朗的神态,放心地来到外屋,跟王银贵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孩子匆匆的向工地走去。
田舒前脚刚走,张一表就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真他妈的倒霉,不小心摔倒,竟然被编造出这么一桩荒唐的故事来!”王银贵自然明白领导的心意,随即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张哥不要太在意,无端的故事就让它过去吧!”王银贵说完辞别了张一表,然后,马不停蹄的来到哥哥家。
王权贵在家里靠墙看着报纸,见兄弟走了进来。嘴里不由得骂道:“这个狼崽子‘黄鼠狼给鸡拜年’——又安得什么心思?老书记咧咧着嘴骂王银贵,兄弟已经走了进来。
王权贵没有抬头,照旧戴着一副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王银贵知道哥哥心里有气,正要开口说话,从西房出来的柳叶见是小叔子王银贵,一边向屋里走,一边急忙说:“四弟,工地上不忙了?”王银贵说:“嫂子,忙着呢。”柳叶走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老书记还在继续看着报纸。王银贵知道自己在哥哥眼里是不受欢迎的。只得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水杯说:“嫂子,这几天忙吗?”炕上的王权贵还没等柳叶回话就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有事吗?”王银贵见他发话了,扭过头来说:“嫂子如果没有事的话,可以到工地上看几天库房吗?”王权贵一听这话,马上扔下手中的报纸问:“这是谁的主意?”王银贵借机吹嘘道:“当然是兄弟想出来的。”柳叶站在旁边看着他俩眉飞色舞的样子,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时,王权贵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炒两菜,我跟兄弟喝几盅!”
不大工夫,炒菜就端了上来,兄弟俩开怀畅饮起来。不时地哇哇大笑着。
喝了一会儿,王银贵把工地上的事情以及前天张一表的“绯闻事件”诉说了一遍。最后“慷慨陈词”的说道:“赶回刘美那个狐狸精,我家嫂子当保管最佳人选。”王权贵一听这话,马上竖起大拇指说:“我兄弟才是大赢家啊!”说完俩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王银贵酒足饭饱之后,来到工地上。这时工人们刚刚吃完饭,正在工棚里歇息着。田舒在洗碗,刘美和张一表也在场。王银贵借着酒劲“心知肚明”地对着大伙说道:“:大家辛苦了,我现在说件事。”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刘美因为无人照看小孩,所以库房保管暂由柳叶代替。”工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王银贵双手叉腰一副领导的派头仍旧严肃地说道:“其实昨天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错,都是库房惹的祸!就让它过去吧,大家也别再捕风捉影的说个没完了。希望工友们加把劲,争取提前完成任务。”人群中稀里哗啦想起了掌声。
这场风波经王银贵“妥善”处理后,就这样慢慢地平息了。刘美起先觉得很是愤慨,但考虑到心爱的张一表,也只能委曲求全的离开了“舒适”的岗位。
第三十五节 组织不会亏待你
风波平息后,工程还是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田舒像一只受伤的羔羊,整日蔫蔫的。做完饭后,领着两个女儿就默默的离开了。张一表在大伙面前变得好像“乖巧”了许多。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热衷”于工地日常事务的管理。尤其在财务支出方面“宽容”了许多。
“姜还是老的辣”——这只是一些表面现象。张一表认为:放手王银贵监管工程,并不等于不管。财政大权还在我的手里,他再闹腾也翻不了天,相反,暂时“撒手”,他会更加卖命地干活。
看着王银贵每天乐呵呵的样子,张一表心里不由得骂道:“跟你哥一样的蠢货!”也就在这个空当儿,张一表却腾出功夫大搞曲线救国——往返于乡政府跑关系,等待明年东山再起。
当然,王银贵如此“效忠”,张一表也确实给了他不少的实惠:抽烟喝酒钱那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工资翻了倍。他这样做目的很明显:自己家族小,王银贵选上书记后,也能帮衬自己捞个村长干干。更主要的是村里灌溉农田的那几口井,自己一旦把“这块肥肉”吃到嘴里,那油水就可想而知了。王银贵念及我的好处,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一表权衡再三后,就连工人的伙食标准也提高了。只要他们肯卖力气,工程进度自然会加快。这样一来,不仅赢得了乡亲们的口碑;而且王银贵对他的大恩大德也会没齿难忘。这“一箭双雕”的本领是张一表在上次砍树修渠中学到的。
结果呢?原计划三个月的工程,在张一表“英明”领导下,提前二十天胜利竣工。
这天上午,刘憨和王银贵等人布置庆功会场,张一表坐老书记的专车,猴急似地赶赴乡政府“邀功”去了。
乡领导放下手中的报纸,轻轻地呷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年轻人真是不负众望啊!”接着,乡领导缓缓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亲自带领相关随行人员,由张一表“开路”,浩浩荡荡向田家梁村进发了。田舒的姑姑因为在外出差,所以没有参加。
会场上,乡领导作重要批示说:“对于年轻有为·踏实肯干的张一表同志要委以重用,特别是田家梁村造福子民的“示范工程”一定要推广和宣传。
会议仅仅二十多分就结束了,“重头戏”还在庆功宴上。十几瓶好酒分散放在三个桌子上,菜肴在餐桌上层层叠叠铺开。望着丰盛的三桌“满汉全席”,“滴水不漏”的张一表始终没有忘记老搭档——王权贵老书记,百忙之中还特意邀请了他。老书记对张一表不计前嫌甚是感动。
作为中心任务的张一表一通开场白后,在座的各位就撑开肚皮可劲的往里造。乡书记和水利部长山吃海喝了一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站起来要走。精明的张一表吩咐王银贵把早已备好的土特产打好包,送给每个领导一份,当然不会忘记司机师傅的。其中一位领导看着王权贵和张一表眯缝着眼睛说道:“小张这年轻人可要好好努力呦,是个好苗子,组织不会亏待你的!你王书记,老领导了,可要多多指教啊!”这时,其他的领导也吃饱喝足了。
最后,乡干部各自带上村民的“贡品”——大包小裹的土特产,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
宴会结束了,十几瓶白酒一瓶没剩全部喝干,菜肴却吃得很少。餐桌上·地上·汤碗中全是酒水和烟头。张一表望着杯盘狼藉的景象,心里不由得回味着领导的那句话:“组织不会亏待你的。”不由得心跳加速,按耐不住的兴奋:哼,看来离我张一表出头之日不远了!
第三十六节 出师不利
上苍是公平的。虽然如风的浓发悄然“飘落”,但修渠打井,张一表功不可没。村民们图的就是就是年年能有个好收成,去年可谓是“风调雨顺”的好光景,良田得到了充足的灌溉,粮食取得大丰收,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今年的换届选举已经拉开序幕。
就在人们还沉浸于过年后节日“味道”尚没有消退的欢乐气氛的时候,张一表和王银贵之类的人,就“野心勃勃”地暗地里活动开来。
张一表,王权贵都在行动,只不过王银贵是自己上阵,而那两位不用自己亲自出马,有帮手——打小旗帜的人很多!有人愿意效劳,帮着自己的“主子”效劳。
还是王银贵脑子“活套”,晚上挨家挨户给大家“送温暖”——每张票50元。家里人口多的一下子就挣了几百元。
也该王银贵倒霉。
今年春天雨好像来得早,也来得勤。就在人们还睡眼朦胧之际,淅沥沥的小雨就开始飘落起来。傍晚时分,雨依旧“我行我素”的下着,暮色渐渐合围起来。
王银贵坐在家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烦乱的看着窗外。“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起雨来,真他妈的窝心。”他自言自语地骂道。也难怪他骂天,因为“送温暖”活动还没有搞完。
前几年张一表修路仅仅是主要街道硬化了,对于那些小街小巷至今还裸露着黄土地的本色。王银贵走夜路不免有点为难——泥泞不堪。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雨仍没有停息。王银贵无奈的摇了摇头,披一件雨衣,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活动”着。好不容易来到“麻雀”大门口,里面却插着门闩。他叫了半天门,“麻雀”兄弟也没有出来。哪里想到屋里七·八个光棍汉正聚在一起打大A。“厮杀声”此起彼伏,怎么能够晓得王银贵“温暖”的到来?王银贵没有办法,只好翻墙而过了。他一时“急功近利”——大雨天都是些土墙,王银贵在墙角下垫上一块石头,使上小时候的上树的本领——一纵身“飞”到墙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连人带泥皮一起摔了下去。这下屋里的人听见了。“麻雀”穿好鞋急忙跑到院里,拎起一根棍子来到大门口,同时也看到墙角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麻雀”说时迟,那时快照黑影就抡起了棍子,王银贵看这阵势慌忙喊道:“兄弟别打,我是······”还没等“王银贵”三个字吐出来,照后背就是一棒。“黑影“哎呦”一声。屋里其他的几个人也跑了出来,有人拿着手电一照:王银贵正“呲牙咧嘴”的呻吟着,一只手还不停地摸着后背。“麻雀”一看是王银贵,赶忙蹲下身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说道:“哎,原来是四哥,你倒是说话啊?”王银贵正待说话,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揶揄着说道:“王哥,不是兄弟说你,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你却偏要跳墙,这恐怕不是‘英雄’所为啊!”这真是“癞蛤蟆跳门梁”——既伤屁股又伤脸。王银贵心里暗暗的骂道:“这帮兔崽子,等老子‘上台’后,看怎么收拾你们?”无奈“英雄气短”——眼前这个惨象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其实“麻雀”在黑暗中早已看出了王银贵,所以出手才那么快。也许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缘故吧,虽说王银贵在去年修渠过程中,在众乡亲面前表现还比较好,可是缘于王权贵多年“罩”着大家,尤其是“麻雀”对老书记家族的人,几乎都怀着一种仇恨的心理。所以才有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王银贵也没有犯法。他今天充当跳梁小丑的目的,“麻雀”是清楚的。他想到此,赶紧招呼大家搀扶王银贵。结果倒好——王银贵疼的直不起腰来,就连脚脖子也崴了。没有办法,“麻雀”只好背起了王银贵往家里走,王银贵趴在他背上吱吱呜呜说:“兄弟,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吧!”就这样,在众人的帮扶下,王银贵像一头死猪似的重重地压在“麻雀“那单薄的身上。
经过二十多分,他们“前呼后拥“地把这位”温暖使者“送了回去。
从王银贵家返身出来的时候,个个笑得前仰后哈。“麻雀”笑着说道:“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根汗毛!”
像平静的湖水投去一粒石子一样,小小的村庄再次泛起阵阵涟漪。
第二天上午,不知哪位才子还为王银贵编几句顺口溜:“要当官,等花钱,银子后面出英才,胆子大,心思怪,上边跳来下边窜。说不清,道不明,银贵心里吃黄连,撕破头,抢个脸,争天争地赌把钱!”大街小巷就传了开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七节 臭味相投互为知己
“组织不会亏待你”这句“名言”时常在张一表脑际萦绕。三十出头的人儿,或许是过分贪恋人世间美景的缘故吧,岁月老人倒是没有亏待他——额头间已经镌刻下深深的“沟痕”,“突兀”于乡亲们面前。特别是他那“优美”的几何扇形状的鱼尾纹从眼角出发,像条条无规则的射线一直延伸下去,只可惜“使用面积”有限,只好在接近听觉器管前草草地“收了笔”。 头部的三千烦恼丝已渐渐“凋零”,曾经的英俊,被谢顶慢慢销蚀。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一表”人才却难以再复现了。
帅气的外表“消退”了不少,但似乎平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新一届选举的开始,王银贵率先“败下”阵来。张一表老早就看不起凭着人多势众起家的王家弟兄。这不!拉选票送钱竟然差点“致残”。用张一表的话说来说:一个十足的·无用的东西!
就在他们独出心裁地施展伎俩赢民心拉选票之时,国家颁布了新的选举政策。其中一条就是:大家可以首先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委员,然后在众多选民中进行决选,也就是村里人所说的“海选”。而且“海选”中选出的委员必须占所有选票半数以上才能进入“决选”。否则的话,一律无效。
村民一听这样深入人心的政策,都来了精神,纷纷摩拳擦掌——一定要投出关键的一票。
就在大家平心静气选择“意中人”的时候,张一表也在家里摸着自己几近光秃的脑门寻思着。不愧是会计——他竟想起了一条“拱手同盟”的妙计——刘憨··王权贵·王银贵和自己必须联合起来,才可能击败新入选的委员。第二天,这几个村里所谓的“精英”在村支部办公室合计了一上午。最后张一表提议:“把四个人的名字印在类似于“名片”的纸上,纷发给村民,以此做好进一步的宣传工作。当然,这项事关选举成败的任务只能由刘憨来办了。王银贵腿还有点不利索,王权贵又刚刚“解禁”。
三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暖暖的阳光普照着这片古朴喧腾的村庄,同时给人们带来暂时少有的暖意。
海选如期进行了。田家梁村设立了四个选举地点,可监票员均与“四人帮”有利害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为拉选票方便而已。其实在选举现场,大多数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