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你天亮再走,都凌晨三点了……”他说着,不见任何声音回头一看,她大概回房了,想想又不对!声音不对,他冲向门口,一看她的鞋子还在,再看电梯的数字,他大骂着:“该死的女人!”抓着衬衫、钥匙,他按着另一部电梯追下楼,但不见她的身影,他又是担忧又是生气地坐上车在附近兜圈找她的身影。“她有没有常识呀!一个单身女子这么晚在街头游荡很危险的!”找了半天找不到人,他在车上拨电话到樊晓薇家,但一直是电话答录机的声音,他急个半死,又没办法最后只好开车去她公寓等她;没几秒,一见她公寓灯亮起他才松口气,但又为她要命的固执及冲动火大。“该死的她!我的寿命一定会少个几年的!”
樊晓薇一回家,就听到关毅展对电话答录机大吼着,她没去理会自行走向浴室。让自己缩在浴缸里,又哭又笑的。笑,自己的天真,以为他也爱她,现在想想他从没说过一句爱她的话,哭,为自己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且还把身子给他,却换来他无情的嘲讽,想不到她樊晓薇也有为情所困、无法自拔的一天呀……第九章
阮如燕明显地发现她的上司樊晓薇变了。
从不出错的她一连多次出了好几个错、也变得郁郁寡欢、不再是谈笑风生,尤其是在第一天收到一个包裹,很奇怪的里头竟是一双鞋子,并没有属名,樊晓薇看见后脸色更白,一向不大发脾气的她竟要她把包裹丢掉,而她更是不要命的熬夜加班。
阮如燕被她吓到,但又问不到任何风声,她只有赶紧打电话给在美国的段珮如要她缩短行程回国,樊晓薇和段珮如是无话不谈的死党,她会有办法的。段珮如一接到电话,马上OK,搭隔天的飞机回来。
段珮如到公司的第一句话:“谁欺负你了?”
“珮如?你回国了?”樊晓薇吃惊地抬头起身。
“对,刚到。”段珮如把随身行李随便往一旁的沙发椅一丢。
“我记得你后来告诉我要延后半个月回来的,不是吗?”樊晓薇坐在段珮如对面的沙发问。
“对,但我临时改变主意了。”她直盯着樊晓薇的脸瞧。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瘦了……”
“谢谢你的讚美这样表示我不用减肥了!”她试着挤出一笑。
“樊晓薇,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段珮如好心疼,离别一个半月,本来都好端端的,为何现在……“你多心了,我还不就是原来的我。”
段珮如摇摇头。“我还不了解你吗?我们高中就认识了,同学、同事、室友、伙伴,我们相处了快九年的时间,我了解你的程度不输你的姐妹们,况且……”一阵敲门声,阮如燕进来了,但头一直低低的。“如燕早告诉你的状况了……”
“如燕……”樊晓薇皱着眉。
“呀!不好,我忘了我要发一份传单,告辞了!”见阮如燕逃得飞快,樊晓薇真是拿她没辙。“她乱说的!”
“樊晓薇,你知道我是担心你才回来的……”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肉麻了?别瞎猜,我才没事呢!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现在你回来了,有些事就可以交给你处理,那我就轻松许多,看来公司还是少不了你呢!”她轻快地说,段珮如并没有接话。
“是大集的关毅展?”
“他是谁?你认识?”樊晓薇装蒜。
“你们怎么了?”段珮如继续问。
“你在说什么?”她反问。
“大笑话!”
“他是不是把你伤得很重,不然你……”
她装作没听见。“你在美国的行程如何?AP的企划案如何?”
“你在逃避什么?为何你不敢谈他?”
“他不关我的事,我比较关心你在美国的接洽、设计的过程。”
两人僵持不下,段珮如先举白旗,决定以退为进。“走,陪我去吃个饭,吃飞机的餐点快把我给饿死了?”
樊晓薇总算轻扯一笑。“好。”
段珮如吃饱饭后,樊晓薇要她先回去休息个一天再到公司,她点头,确定樊晓薇走后她才拨大哥大打关毅展的手机,关毅展不太高兴会议被打断。“喂?”
“我是段珮如。”
他先是扬起眉后是皱眉头。“丫头,你总算想到我了,去美国也没跟我说一声,又搞那种飞机给我,存心要考验我的脾气是不是?”
“展,我早跟乾妈报备过了,现在我要你马上出来。”
“丫头,我现在没空,我正在开会,而且你不是还在美国……”
“我刚到台湾,今天拨个时间给我。”
“干么?”
“出来才告诉你。”
他停了一下。“好吧!晚上七点晶华见。”
“OK!拜!”
段珮如又拨给关毅展的秘书打听一些消息,才回家睡个美容觉。
晚上七点,段珮如准时赴约,关毅展正在大厅内和人说话,见她来便结束谈话。“欢迎回国,等会儿我顺便帮你洗洗尘。”
“谢啦!”
两人点了菜,段珮如和他聊着在美国的事情,等两个人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切入正题。“你认识樊晓薇?”她发现他眼中闪过几个表情。
“之前接洽过,怎样?”他平静地问。
她故意说:“没什么?她人很漂亮,你有没有发现。”
“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而且当个花瓶不漂亮成吗?”他越讲越冷峻。
段珮如咀嚼他的话。“你的意思是……樊晓薇是个漂亮却空无大脑的花瓶?”
他浮出讥讽的一笑。“有一点你错了,她不是空无大脑,她是个城府很深、专门玩弄男人的蛇蠍女人。”
“你们到底怎么了?”段珮如越听越不对,关毅展似乎很气她,为什么?
“是她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是又怎样?”她不动声色地反问。
“那种女人表里不一、满口谎言,你还是早点把她辞掉算了。”
“我没那么大架子请走她。”照乾妈之前告诉她他们两人走得很近的消息看来,她实在很怀疑她说的可信度,再说他若跟樊晓薇走得很近,怎还会不知她在公司的身分?
“她有靠山?”
“差不多。”
“哼!”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又勾搭到哪个有钱的冤大头了?”
“展,不能乱毁谤,你可有凭有据?”
“凭我对她的了解就足以证明一切!”他咬牙切齿!
“你未免错得太离谱了!”
“我哪里错了?”
“我认识她九年,比你更熟稔她,她……”
“你头昏眼花了。”
“她是很好的朋友、伙伴,是我工作上的一大助手……”
“你头壳坏掉,她一无是处。”
“不,她不是!我不知你为何对她有这么多偏见,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的想法几乎全都不对……”
“我没错!你若知道她如何……”他火大地说,突然打住。“我不想再谈她了,你要谈她,你去找别人谈,我先走一步,你改天别忘去找我妈,拜!”
“展……”段珮如想像不到一向斯文有礼的大哥,会因为樊晓薇而不顾一切地抛下她在这儿,她咕哝:“想不到晓薇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他气昏头,那这事一定大条了?”
回到公寓,听见淋浴声,段珮如好整以暇地泡杯咖啡等着故事中的女主角。樊晓薇一出来。“你跑去哪,本来我还想替你洗尘呢?”
“我刚去找关毅展。”
她明显地僵了一下。“你去找他干么?”
“因为你,我想向他讨回公道。”
“我们又没怎样……”
“他讲没几句就气得是人,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而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不要怪他,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怨我,我没话说。”
“但你在乎他对不对?”
“在乎又如何?他根本不能原谅我的欺骗。”
“起因是什么?”
“若不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把我当淘金女郎、小偷、花瓶,最后又……”
“嗯?”
“他把我当成萧文李的情妇。”
“这就是主要原因?”
“对。”樊晓薇解释当时两人的情况。
“难怪他如此生气……”段珮如大笑着,樊晓薇此时却绷着一张脸看向她。
“他现在是气头上,过一阵子就好。”
“不,你不知道他知道的那晚很生气,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生气、冷淡,他不可能原谅我!我已打算放弃了……”
“这不像你,你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对他,我没信心……”他并不爱她,这才是最大的原因。
“晓薇,过阵子等他气消点我帮你跟他说情……”
“你拿什么跟他说,算了,他只会更生气的。”
“他敢吼我,我……”樊晓薇扬起眉,段珮如才觉不对。“就凭我的口才及缠功,我不信他斗得过我。”她没答话,段珮如说:“晓薇,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爱上关毅展了吗?”
“爱不爱有关吗?”
“有,我想知道。”有的话她就赴汤蹈火,替樊晓薇出一口气,她是重友忘哥型的。
樊晓薇苦笑地点点头,就是因为爱上了她才会如此伤心呀!
“OK!”段珮如一副胸有成竹地应诺着。
第二天,段珮如去看乾妈。
韩婕一见到她好高兴。“丫头,回家了?”
“对呀!乾妈,人家好想你哟!”
“你就是会说话!来,坐。”韩婕亲密地搂着她入座。
“好。”
“怎么苦着脸?”
“还不是展和晓薇的事。”段珮如告诉乾妈大概的缘由。
“毅展怎么这样,真是的……”
“乾妈帮人家啦!”
“好是好,但就怕他不听,那个笨儿子有时真是聪明得过火,有时却笨得可以。”
结果,说服了乾妈出马,但毅展的反应却更激烈,还带别的女人一起去见乾妈,乾妈气得不跟他说话,于是,一气之下,韩婕乾脆去香港陪丈夫省得被自己的儿子气死。
“该死的!”段珮如快受够!受够关毅展的应付政策,自从上次后,关毅展就一直躲着她,电话也不接,而且他也知道乾妈出马是她的主意,不用想就如她是站在樊晓薇那边。他更过分的是以女伴为由对她说没空、很忙,且每晚的女伴都不一样,她真的会被他气死!这若给樊晓薇看见、知道了,那还得了!笨蛋!难怪乾妈老爱叫关大哥及小哥笨儿子,还真是名副其赏!
一晚,萧文李约樊晓薇吃饭,她知道他是来跟她谈那幢大厦的事,只好赴约。
在酒店一楼大厅内,萧文李一见她便慈爱地搂着,见她略微苍白的脸,他皱起眉说:“怎么了?丫头?”
“没事的,萧伯伯,我们不是要进去吗?”
“对,好,那走吧!”侍者带他们入座,萧文李发现她的表情不对,伸手轻碰她手引起她的注意。“晓薇,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那我们……”
“不,没有,我很好,真的。”樊晓薇摇头,她突然变脸的理由是她左手边前方坐的正是关毅展,他一旁还有个漂亮的女人正和他亲热地打闹着,此时她觉得她的心好冷、好冷……一直以为时间可以让她忘了他的存在,但没有,她一直是记得他的,只是强迫自己忘掉、不去想罢了!她咬紧牙,她不能走!就算今晚她会因心痛而死,地也不让他发现他是多么伤她的心。
“点餐吧!”她招来侍者,告诉自己不看他,但他的位子好巧不巧就是在她的正对面,除非她一直低着头,不然她一定会看到他的。一整晚她几乎没有意识、食不知味地吃着,他实在是太过分了!竟当着她的面吻那个女的,她紧紧地握住拳头,他绝对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坐在这里,他一定要这样当众把她的心切成千片万片的吗?
几分钟后,她的胃起了一阵翻腾,她再也受不了他一再地和那女的卿卿我我,她冲向洗手间!
在一阵呕吐之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镜中过度苍白而吓人的脸,难怪萧伯伯一直很担心她,原来她的表情根本藏不住任何心思,她苦笑了一声,想不到一向镇定如山的她,一样不能理智地挥刀斩情丝。
她深吸一口气才走出去,快结束了,她一直反覆地告诉自己:再熬几分钟,就可以走了!
猛然,樊晓薇被人一抓,她惊讶地回头,是他!她在背后握紧拳头。“你怎么会在这?”
“陪女友来吃饭。”
“喔!”他一定要这样伤人吗?
“你又开始跟旧情人吃饭?”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入幕之宾之一!”他知道不该伤害她,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些恶毒的话来。
他一定要说得这么不堪吗?“喔!太多人了,我记不得了。”她转身就走。
他挡在她面前。“或许我该唤起你的记忆,我印象中你是个相当热情的‘床伴’。”
“你想干么?”她脸色更苍白,他只把她当成风流史中的一个床伴,她心好痛。
“你说呢?”
“别这样……”
他蛮横地扯住她,强吻着,半晌,他用力地甩开她。“你的情夫们能忍受你的冰冷、毫无反应吗?”
“放手!这轮不到你操心!”
“萧文李还没抛弃你?”她已不想回答了,她的心已伤痕累累了。“萧文李若知道我们上过床,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她手脚发冷。“你不准!你不准去告诉他!”萧伯伯是她敬爱的家长,她不希望他知道她和关毅展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你怕了?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知道你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她甩他一掌,他也回一掌。“别以为我不会对女人下手。”该死!他竟然打了她,虽然他已放松了力道,但她的嘴角渗出血丝:她倔强地注视着他。“不管你怎么想,我很尊敬他!”
“狗屁,你要的是他口袋中的钱?”
“随你怎么说我,我不在乎!但你得答应我不准告诉他我们的事。”
“你要如何贿赂我?”
“你要多少钱说吧!”
他看她良久道:“你愿意再陪我一晚吗?”她久久不语,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他说:“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刚才开你玩笑的,我不会再要你的……”她握紧拳告诉自己不能昏倒。“对了,若你有身孕时,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他的话如一词晴天霹雳。“什么?”
“你不会忘了我们那天忘了做避孕措施吧!”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心中其实好心疼!他知道她瘦了、知道她苍白了许多,但他告诉自己不许心软,她在作戏,她一直知道如何要得人团团转的。
“天啊!”她眼前突然一阵昏眩,他本能地扶着她。
“晓薇……”他脱口而出。
“不,你走开!我不要你假好心。”她摇着头推开他,她承受不了他再一次的伤害了!“够了,我受够了!你一定很高兴伤害到我了吧!你满意了吧!”她哭着跑开。
“晓薇……”他喃喃自语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他还真是个大混蛋,明知她已是强撑着身体,还一再地讽刺她,不管她是不是在作戏,他的心比谁都痛。他一开始的确是想伤害她,他在他们一进来时就见到她了,所以他故意跟女伴卿卿我我,见到她一脸惨白,他在一开始的确是有很大的报复快感;但看着她一阵青一阵白的容颜……他心却抽痛了,本来是想来探问她如何的,但大脑就忍不住说出那些话……该死!
樊晓薇硬是拭去眼泪,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