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吃哄睡。。。。。我刚一接过来,立刻biajibiaji把瓶子的4盎司吃干净继续要。。。。一口气都没有歇。
上帝啊,今天我回家之前阿姨会把他放倒,但是夜里肯定还要醒一次的,保佑我能把他再哄睡吧。。。也保佑他爹能在6点的时候喂几口奶进去吧。。。。
第三章
第三章
在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的时候,谢小禾条件反射地伸手摸自己的脸,不出意外地,指尖上沾上了腮红的粉和眼线,睫毛膏的黑。
她望着自己‘彩色’的手指,想到此时自己有可能的模样,不知道是该继续………且更悲愤地……哭,还是该大笑。
方才满腔的悲伤突然间因为这位突然出现的意外而骤然卡了壳,简直就如同梁祝演奏到了行将撞碑的时候,磁带没有任何预兆地绞住了,喀,一切嘎然而止,留下的是一片不知所措的空白。
这时候,呆愣了好一阵的周明终于犹豫着开口,
“我。。。我帮你找点纸巾?”
然后,没等她回答,他再又问了一句,“你需要水不要?”
我需要一块豆腐来撞。
谢小禾心道。
再或者是一柄可以把你敲晕,短暂失忆的锤子。
可是,周明的神情,在尴尬之中,却带着十足的诚恳。这样的诚恳几乎让谢小禾有点感动。
“水,纸巾。”谢小禾点头,“如果有毛巾脸盆卸妆油和洗面奶,那简直就更好了。”
“啊?”周明愣怔地望着她。
谢小禾苦笑了一下,弯腰,抓住及到脚面的礼服长裙的下摆,嗤拉一声撕下了大约2寸宽的一长条,回身把那条绸布在身后喷泉的水池里浸了一浸,扑到脸上。
水很凉。
那浸湿的绸布扑在脸上………尤其是洗去那些脂粉油彩的感觉,有一种清爽的惬意。
不知道为什么,谢小禾想到了夏日闷窒到了极点之后的一场辟哩扒拉将这个城市冲刷得明净的雨。
谢小禾长长地吸了口气,抬头,〃周大夫,好久不见。〃然后,她望着周明已经扯松的领带,笑了,〃印象里你都是穿白大衣。。。所以方才诸多西装革履的男宾中,我都没有发现你。〃
〃我其实也没太反应过来新郎的姐姐就是我‘恩人’,〃周明也笑了,〃你以前也没化妆盘头穿礼服。〃
〃恩人?〃谢小禾愣了一愣,随即想起来,便就是在再度遇到秦牧的那场车祸之前不过10多分钟的时候,她开着社里新配给她的越野吉普,碰见了在不久前的采访中毫不客气地批评新闻记者写医疗专访不够实事求是,对专业知识毫无了解就胡乱煽情的周明。而当时周明的身边是爆了胎的车子,他哆哆嗦嗦地在冰天雪地里就着车尾灯的光茫然地翻说明书。谢小禾非常不计前嫌地,手脚麻利地帮他换了胎当然也没有忘记抓着他曾经对她们新闻工作者职业素质的轻视揶揄几句,告诉他,写稿子的人,也不光是像他以为的那样,坐在家里胡思乱想编故事………也会是为了拿到第一手材料要翻山越岭的采访,也需要在这过程中有本事有能力处理一切的突发事件,就譬如说是爆胎,车子陷入泥泞,甚或是一个人在连绵的大山里过夜。
所以,他这个大男人做不了的事,她这个女孩子,做得熟稔。
她边做边说并没有去瞧周明的神情但是她确信他当时的神情一定足以平复自己不久前被他毫不留情地批评尤其是后来不得不承认他实在也是实话实说带来的那种自尊心受伤的愤懑难平。
当备用胎装好,她拍着手上的尘土站起来,他带着那种哭笑不得的尴尬对她说谢谢的时候,她一挥手,无比豪爽地说道,
〃不用谢不用谢,以后再见到我,记得叫我‘恩人’〃。
一切本来完美得简直不可思议,谢小禾在跳上自己的车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地笑得差点断气儿,立刻打电话给陈曦准备请她边吃大餐边八卦八卦的主题当然是让陈曦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地咒骂过的变态老师。
只是,生活从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尤其,谢小禾想,尤其是对于自己而言。
最自伤自怜的时候,谢小禾曾经哀怨地想过,自己果然就是后妈养大的孩子,而最大的后妈其实就是见鬼的‘生活’本身,于是在她享受着属于一个小孩子本性的霸道的时候得知自己其实并不太有霸道的权力,于是在她沉醉在秦牧给她的温柔缱绻时候发现那温柔本身就是危楼一座,于是在她咬牙跟自己说不哭不伤心甚至不许去回忆,便就当作美梦一场醒来之后回归自己的生活,且仿佛真就比从前更皮实更从容更能承受生活中工作中一切的不顺心不如意的时候,那些不想看不想听或者说其实是不敢看不敢听不敢再让自己知道自己曾有过那么一段时光的一切…便就那么措不及防地被送回到了她的眼前。
恩人。
5分钟前她是他的‘恩人’,5分钟后乃至之后的之后,她就成了无数渴望地谦卑地急切地望住手术室大门的‘患者家属’中的一员且是很名不正言不顺,却没有比所有名正言顺的家属少半分焦灼的一员。而周明,是她求助的对象。
然后的然后。
不管是嚣张无理还是刻薄变态,将所有这些形容词曾经跟他联系在一起的谢小禾或者陈曦,从来也都没有丝毫怀疑过,穿在周明身上的那件白大衣的颜色。
然而。
世事本来就是那样的荒谬无常。
她以‘患者家属’与‘媒体监督’的双重身份,经历了一场加诸于他的,不算可笑的闹剧。
他不过是用下了班的时间,搭上与手术室护士的人情,给一个送了给他‘变态’这个帽子的学生的亲属,加了台手术。
享受了这人情带来的福利的人,摇身一变,就是义正词严批判‘医疗黑幕’,替广大享受不到特权的广大人民说话的公仆。
而周明,就成了无数家报纸报道的,抹黑了身上白大衣的害群之马。
假如这不是他。
谢小禾在之后曾经无数次地想,假如这‘害群之马’不是她亲眼看见,在并没有穿着白大衣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奔向现场,在对那些惶恐绝望的,周身是血的人,说‘不要怕,我是医生’的同时,就已经开始了所能做的抢救;假如她不是因为那尴尬的‘病人家属’的身份,有机会知道他对任何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病人的态度;假如不是那个总是玩世不恭,对生活中绝大多数的人和事,一贯都是嘻笑玩闹的态度,且曾经恨恨地叫周明做‘变态’的陈曦,对她说,周明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医生,真正的老师,是自己心里,最最衬得起这两个美好的名词的人。。。。那么,谢小禾也许如所有媒体的记者一样,按惯例报道了揭露黑幕者的访谈之后,摇头叹息了之后,便也就忘记了这个人,这件事。
只是生活没有如果。
生活这个后妈,从来就不肯让她谢小禾,有机会活得这么简单快乐。
谢小禾知道,以那双重身份经历了那一切的一切,自己该对周明说的,12分的感谢已经都还不够,欠他的,尚还有抱歉二字。
谢小禾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周大夫,听陈曦说你下去基层了。下面。。。一切还好吗?〃
〃不错。〃周明点头,〃跟我习惯的医学院教学医院自然不同。但是也并没有特别打击人信心的糟糕。而且,〃他笑,〃我10多年没有过这么健康的作息。我下去主要是教学和出门诊,手术基本都是择期手术,晚上能睡整觉,一周还能跟他们打3…4次篮球。我其实几天前才回来,恰好提前了。新任的外科主任是年纪小了我两岁的师兄,很霸道的一个人,在我自己知道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别人接替我在基层的工作,让我回来带一个新启动的课题。没想到,恰好赶上了陈曦跑回去送婚礼的请柬。〃
阳光有点刺眼,谢小禾微微眯着眼瞧着周明。他笑得很明朗是那种真正心无挂碍地坦然。
她忽然有些迷惑,对那样子的明朗坦然。
许许多多别人放不下的东西,于他,难道真能放下得那么轻松么?
〃陈曦肯定特别开心,〃谢小禾想了想说道,〃走之前,能看到你回来。然后,‘周老师’还能参加她的婚礼。〃
〃啊?〃周明愣了一愣,随即失笑,〃其实我觉得,学生见到我的心情,经常很难跟‘开心’联系起来。不过陈曦,〃他摇头笑,〃她比较不一样。是极少数我可以当作男孩子来教的女学生。要比教其他女学生轻松不少。我倒也是比较有信心,她大概应该是不太记恨我的一个。〃
谢小禾笑笑,并没有对他说,陈曦曾经说过的话。又岂止是‘不太记恨’而已。
〃我赢了。〃她冲他道,〃陈曦嫁给了我弟弟。〃
〃什么?〃
〃我给你讲过这个青梅竹马的故事,〃谢小禾望着礼堂的方向,〃因为当时你说,陈曦是做外科的好料子,可惜有个在国外的男朋友,不过时间太长,距离太远,陈曦身边,有很不错的选择。一切也没有定论。结果我跟你打赌,讲他们的小时候,我说陈曦一定会嫁给我弟弟的。〃
周明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叹了口气,〃我一直都觉得,童年时候的两小无猜,少年时候的暧昧情愫,真能就这么样顺理成章地变成爱情,以至以婚姻这个承诺把之前的浪漫变成以后长久的相互扶持,拿一生来一点点兑现这个承诺,是人生最美好的事。〃
谢小禾愣怔了好一阵。
然后,笑起来。
周明有点窘,〃我不是赌输了之后来。。。〃
〃我知道。〃谢小禾点头,〃原来是你。〃
〃什么?〃
〃你跟陈曦说过这样的话,是吧?〃谢小禾微笑,〃前几天因为一系列有关婚礼这件俗事相关的一切麻烦,陈曦跟小南暴跳过一次。但是其程度与持续时间,比我。。。甚至比小南所能预计的最好结果还要短暂。后来陈曦跟我说,某绝对不应该跟浪漫或者感性联系在一起的人,说了一系列感性得震慑到了她的话。让她忽然觉得,这段感情也许真的太不该因为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影响。〃
周明略微有点不自在,咳嗽了俩声,苦笑道,〃这孩子。在兴头头地发请柬的第二天,就坐在医院的后院喝啤酒。说是想在那看看急救车进出,听听那些鸣笛,然后好好想想,自己的取和舍,究竟值得不值得。〃
〃无论如何,谢谢你。〃
〃为你弟弟?〃周明摇头,〃人之所以能听别人的劝,也只有一个原因那个劝说本来就落到了她自己的心思上去。〃
谢小禾偏头打量周明,好一阵,然后忽然放声大笑。
周明不解地皱眉。
〃陈曦骂过你变态,也说过你刻薄,再后来,又说,其实你不变态也不刻薄,不过是总毫不犹豫地说大实话。。。只是大实话,经常对当事人,是最说中痛处的,最刻薄的刻薄。嗯,我听了,深以为然。〃
周明略微地有些窘,还没有说话,谢小禾仰头望着已经开始西斜的日头,缓缓地道,〃时间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快,也很慢,我刚才在那里给她的婚礼致词,讲那些煽情的套话,她在旁边努力地忍着不笑,样子就好像小时候没有分别。可是。。。可是小时候无法无天地捣乱,拿鞭炮丢别人光头的头顶,抓老鼠吓唬小男孩的陈曦,就这样穿上婚纱嫁人了。5年前她还在唉声叹气怎么真的考了医学院?而我如愿以偿地直升了全中国最好的新闻系的硕士学位,很开心地一边读书一边兼职;两年前她跟我说实在痛恨这耽误时间的临床实习,我已经丢了我的爱情,但是终于被全国龙头老大的社录用,开始埋头苦干,且把所有感情放在了做个最出色的新闻记者的愿望上却被你打击;然后,陈曦居然开始努力地在她能做一个医生的时候做好医生,而我,开始认真思考打击了我的恶人的批评。。。时间真快,仿佛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突然,我们就都长大了。从前的一切,也都不会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跟长大里面有不少重复的
这篇当作独立的文写,只好把前因尽量交待清楚一下:P
第四章
第四章
谢南翔与陈曦误打误撞地胡乱捡来结婚的那一天,其实是个相当吉利的日子。
万氏集团老太爷最宠爱的小儿子万振宇的婚礼,给若干风水师掐算的结果,便就在同一天在香港某极尽豪华的会所举行。
排场自不必提。
老太爷已经90有6,身体还算硬朗,只这个岁数的人,总就会在很多的时间里,担心身后事。
若干放不下的事情之一,就是小儿子振宇。
这个艺术家天性的儿子,20岁在法国读书时候就闪电式地娶了个金发碧眼的妻子,22岁又在分开,之间艳闻无数,却再未曾谈及婚姻,26岁那年抱回家一个女婴,眉目倒是十足的万家人,其娘亲何人并不可考。
以万家的家世与万振宇的才情,原本并没有任何担心他后半辈子归宿的理由。他自己也更热衷于设计,其后,是旅行,以及旅行中偶尔的艳遇。
只是,老太爷毕竟是老派人,儿子娶多少妾如今国法是不许了那么跟多少女人上过床,他并不真的在乎。那几个大儿子,还倒有个表面的规矩,至少是不容闹出来身份未明的私生子,对这小儿,连这点也都罢了。只是,这儿子迟迟没有一个面儿上的太太,更没有生个儿子,总是欠了什么。
尤其,万振宇身体状况很糟。
从小就是个孱弱的孩子,后因为对设计的投入,眼疾越发恶化,几乎就到了失明的地步,而肝病,更曾经险些让老太爷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自那之后,万老太爷开始认真考虑小儿的婚事。
年长了,不论多么辉煌显赫的男人,身边,需要个可以趁得起妻子二字的女人来陪。否则,生活不成其为生活。
只是老太爷的愿望,却未见得是万振宇的愿望,几乎送掉了性命之后,万振宇越发过得潇洒,风景名胜,醇酒美人,当然,倒是怎么都没有放下最钟爱的设计。
万振宇的设计,一如既往地惊才绝艳。
只是在他40岁那年肝硬化益发严重,乃至大出血之后,越来越多人议论,下一次的设计,也就离这位天才的绝笔不远了。
他是在43岁,做了肝脏移植手术之后不久,在国内的一个项目上,认识的顾问梁酝。
那年梁酝33岁。
和他拥有过的女人比,不算美。但是也还有着25岁的皮肤和身材,30岁的成熟的味道。且,这是唯一一个让他第一眼看过去会有攀谈的愿望,然后,居然让他可以长久地享受到交流的快乐的女人。
且这种享受,如酒,随时日而越发香醇。
于是他收敛了浪荡,甚至连旅行的路线,都开始围绕在了这个女人所在的地方。
4年之后,他将她领回家,对父亲说,我要结婚。
对于万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