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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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当家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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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棠靖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这更惹得翟未央莫名生气!
  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她蓦地扔下手中的锄耙站了起来对他放声大吼,“你是我爸养的狗啊?他要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吗?”
  滕棠靖的俊脸当场刷冷。
  “我都听说了!我爸要你娶关妮,好让你顺理成章的接管他手中的企业对不对?”握紧了双拳死命咆哮,翟未央像是要发泄这些日子以来的挫败与灰暗——滕棠靖带给她的灰暗。
  “哦,是吗!原来你是这样一个贪财的家伙!难怪你看不上我嘛!因为我穷啊,我翟未央怎么能跟关妮比呢?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嘛,是你平步青云的助力啊!我算哪根葱哪根蒜啊,你说是不是啊?滕、先、生!”
  “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哪有生气?我没有生气啊!你眼花了是不是?谁生气啊!笑死人了,我管你的事情做什么?根本不关我的事!你滕棠靖的事情根本和我无关!”
  “既然无关你又为什么要哭?”
  他口吻中的轻淡惹得翟未央益发火大。
  她已经这么大声,几乎到用吼的地步了,为什么一听到他平静无波的语气,她就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一大半?
  “才怪!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哭!”握紧拳头,翟未央简直在嘶吼。
  滕棠靖瞥了她一眼,蓦地伸手揽臂将她拥进怀中。
  她傻了。
  顿了几秒,她开始挣扎,泪水益发张狂地坠下。
  “放开我!我不是关妮,不准你把我当成她!我是翟未央,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滕棠靖宽阔如山的肩膀哪是她能轻易挣脱的牢笼?
  箍紧了双臂将翟未央更加搂向自己,他一只大手温柔抚上她的脸,轻拭她的泪。
  “即便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还是不忘咆哮吗?”
  她在他的怀里沉静下来,瞅着两泡泪眼忿忿地瞪着他脸上的温柔,“还不都是你害的!”
  “那个烟灰缸……”
  “什么!”
  “关妮没说错,好丑。”
  “你……你混帐,滕棠靖!”
  他轻拥着翟未央破涕为笑的娇灿容颜,当她羞恼地扬起小手擂打他时,滕棠靖飞快攫住她的手,在她的娇羞凝视下轻轻咬住她的食指……
  翟末央只觉得脑海中顿时迷眩,滑过心头的甜蜜腻得她忍不住轻喘。
  “你真的是狗吗,这么咬人……”
  滕集靖的俊脸沉了沉。
  翟未央自知失言的咬着唇低头忏悔。
  “关先生对我有栽培之恩,他不计一切的培育我,甚至不顾旁人的造谣与劝阻始终如一的支持我,让我一步一步的爬到这个位置。在我心中,他是我的另一个父亲。”
  “对……对不起嘛。”
  她更诚的忏悔换来滕棠靖满意的笑。
  “建这个花圃干什么?”
  “你说呢!”
  滕棠靖转了转头,“烟灰、秋千、木桌和椅子,现在又加上一座花圃……你想让我喜欢到留在这里不要走?”
  这人真的很聪明!翟未央羞涩地撇下头,不看他。
  滕棠靖瞅望着她爱娇纯美的神采,不知不觉地放柔了眼神,一双如寒潭般深邃的双眸不再冷淡,换上的是轻轻浅浅的疼爱与宠溺……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将她垂落在肩膀上的咖啡色发丝轻轻地拣到肩后,在她娇羞扬起的眉睫凝视下,滕棠靖徐缓地用自己的指尖一一缠绕那一绺褐发。
  翟未央咬着唇有些迟疑着该用什么话打破沉默。他的眼眸好深邃,瞧得她的心好慌……
  也有些恐惧。
  像是履踩在一层薄冰上,贪图眷求一时的甜蜜。
  传闻说他是爸爸钦点的女婿,是关妮未来的丈夫。
  那她呢?她也喜欢滕棠靖啊!如果他和关妮结了婚,那么她又该被放在什么样的地位上?
  放弃滕棠靖、抛开对他的感情?舍得吗?当真能理智地割舍吗?还是继续放任着这样的关系……最后成为他的情妇!
  就像妈妈一样?
  一想起这个可能性,翟未央几乎要窒息。
  强迫自己别再想了,她现在只想看着他,枕在他怀抱里感受他的体温,无视心底暗潮汹涌的惶恐。
  翟未央悄悄睇了滕棠靖温柔的脸庞一眼,轻轻偎近他。
  “李妈说我的头发……”
  “什么。”
  “她说我的头发太长了,做起事来不方便……要我去剪掉。”
  滕棠靖撩绕发丝的动作嘎然停止,他睇着她,“你要吗?”
  翟未央被他诧然的反应给愣住。这个话题……她只是随便聊聊,没想到竟得到他那么认真的眼神……
  “你在乎吗?”她流转着骨碌碌的眼睛直望进滕棠靖的瞳眸里。
  他回应着她的眼神,低沉醉浓的嗓音缓缓自她的头顶上飘落,“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嗯,在妈妈的灵堂前。”
  “当时我慢慢地向你走近,第一眼注视到的,就是你的长发。”滕棠靖轻轻抚顺她的发丝,眷恋地让自己的手指徜徉在她的云波发瀑间。
  “真!”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滕棠靖这般温柔的口吻。
  像天鹅绒般的滑腻轻柔,却又浓醇芬郁得宛如酒液一般缓缓地滑过翟未央的心,撩动她的知觉,让她忍不住沉醉……
  好想再听见更多的温柔,从滕棠靖的口中说出对她的温柔。
  “你快点告诉我,我的长发会让你觉得像什么?嗯?说啊,”
  贪得无餍的丫头。滕棠靖噙嘴淡然一笑,没回应。
  “嗳,你还没告诉我啊!”
  他依旧沉默,只是温柔缠绕发丝的手指始终没停下来过。
  “喂,滕棠靖,你再不说我要生气喽,”
  讨厌!跟她说点甜蜜的话这么困难吗!
  闲适地睇了翟未央嘟鼓的嘴,他抿起性感嘴角笑了笑。
  将缠绕着咖啡色发丝的手指勾举到唇边,滕棠靖笔直凝视着翟未央的双眼,轻轻俯首就唇吻上指尖她的长发。
  翟未央霎时羞红了小脸,红云当场将脸庞染得配红。
  滕棠靖望着她脸上因他而起的娇羞,忍不住情动地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我当时以为自己看到一片咖啡色的湖泊,纯真美丽得几乎让我转不开视线。”
  “真的?”翟未央在他怀里仰起头,闪烁的眸光里隐隐有着不顾一切的爱恋。
  滕棠靖俯首低望着她,心旌情动地缓缓垂下头……
  翟未央揪着他的衬衫的小拳悄悄握起。
  他……要吻她吗?
  一抹矜持的迟疑问过翟未央的脑海。接着,她缓缓闭上双眼,悄悄扬起脸庞迎上滕棠靖……
  “未央?宝贝!你在哪里?”乔治雀跃的吼叫声倏然响起,“我已经把萝卜和高丽菜买回来了!另外还夺买了一条鲜鱼哦,你快过来砍!”
  那一瞬间,滕棠靖顿了顿,缓缓扬起头。
  面对他拉开的距离,翟未央默然地垂下螓首,掩住眼底瞬间翻飞的失落。
  她眨眨眼,清了清喉咙,“我……我应该要去工作了。”
  “嗯。”滕棠靖轻轻松开怀抱放开她。
  低着头揪动自己的双手,她不知怎的竟不敢仰头看他,“那,我要走了。”
  “好。”
  两人依旧站着不动。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我该去忙了。”
  “嗯。”
  一阵清风旋了过来拂动林间的树梢,轻轻刮起一阵沙沙的叶动声。
  “你——”
  “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翟未央继续揪着手睇了滕棠靖一眼,“你先说。”
  乔治的高喊声抢先了一步,“未央!宝贝!你在哪里啊!”
  翟未央被乔治的声音喊得急了,听着他的跑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宝贝?我买菜回来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翟未央迟疑地瞥了滕棠靖一眼,扬高声音,“乔治,我在这里。”
  滕棠靖定定地望着她,“你是别人的宝贝吗?”
  他低沉的嗓音敲进翟未央的心底。
  “……那你呢?你是吗?”她可没忘记关妮对他的亲昵和占有。
  两人都没有回答的时间,乔治已经跨大了步子跑过来,脸上雀跃的表情在看见滕棠靖之后立刻敛了敛,“宝贝,你……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传了过来,关妮的软哝娇嗔也跟着插进来凑热闹,“棠靖,你怎么还在这里?爹地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我立刻过去。”
  “哼,妹妹你还在这儿啊?和棠靖这么有话聊吗?”
  关妮又气恼又嫉妒,踩着高跟鞋款款走了过来搭搂住滕棠靖的臂膀,她挑了挑眉,心中暗呻着她们母女还真是同一个德行——
  专门勾引别人的丈夫!
  “妹妹,我听说你是到了最近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别人的情妇啊?”
  “关妮。”滕棠靖沉声警告。
  “干么,我只是和妹妹聊聊嘛。哎呀,我猜妹妹她一定还不知道我们两个正在,筹备婚事的事情吧?怎么样,未央,你知道吗?我和棠靖就快要结婚了!”
  翟未央避开关妮炫耀宣示的眼神,悄悄握拳。
  “未央你知道吗?我好期待自己和棠靖的婚礼哦!爹地答应我一定要办得很隆重、很气派,只是不晓得到时候你有没有空来。”
  接着关妮挑衅地瞥了翟未央一眼,眼神暗暗扫着恨意,“说到了结婚就让人忍不住想到情妇!你知道的嘛,未央,你妈妈不就是吗?”
  滕棠靖倏地转头瞪向关妮。
  她仰高了头骄纵地回应他的瞪视,转头瞟向翟未央,“未央,不知道你对情妇这个身份有什么想法!毕竟你是你妈妈生的嘛,最后该不会继承了母亲情妇的身份吧?不好哦,你若是成了别人的情妇,那爹地可是会觉得头痛的。”
  “关妮!”
  “你说狗了没有,臭女人!”乔治的怒吼声几乎盖过滕棠靖的斥责声,他伸手一把揽住翟未央,感觉到她的颤抖,益发愤怒,“不准你再欺俯未央!喂,把你的女人关好啦!”
  滕棠靖抑不住愤怒地甩开关妮搂抱的手,睬了翟未央一眼,他冷眼看着乔治的手自然而然地搭放在她的肩膀上,而后转身离开。
  飞快将脸上的尴尬扫去,关妮硬是挤出甜美爱娇的笑容迎上他冷峻的脸,纤纤玉手顺势搂住他的手臂,亲昵的俪影相偕离去。
  两人又各自回到了别人的怀抱,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滕棠靖高峻颀长的身影有些冷硬。
  翟未央默默地瞅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头上沙沙的叶动声复又响起,莫名地勾起她想哭的冲动。
  第八章
  滕棠靖好不容易甩开了关妮的痴缠,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床上。
  走到窗边凝视外头的景致,他颀长的身形带着淡淡的倦意。只见他双手插放在口袋里,独处时刻的滕棠靖双眼不再凌厉,反而有些木然地看着台北盆地静静的笼罩在蒙胧烟雾中。
  突然间,一抹倩影没来由的闪过脑海,他烦躁地伸手爬刷自己的头发,闭上眼,叹口气。
  翟未央的出现将他的计划都搞乱了!
  老实说,几个月前的他对于自己和关妮的婚事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是的,尽管他并不爱她。
  但是谁能指责他呢?
  没有人规定每一个婚姻的起始必须是双方的真情真爱。没有评判衡量的仪器,更没有所谓的标准。
  到底要“爱”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结婚?究竟什么样的“爱情”才有架构一个婚姻的资格?
  谁能说的准?
  双方彼此的“爱”,是很笼统的。
  他并不爱关妮,对她也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悖。
  可是关妮想和他结婚,而他想报答关崇的栽培之情——
  于是结婚成了顺理成章的结果。
  觉得他烂,亵渎了崇高的婚姻制度吗!
  可是又有谁能保证一个当初信誓旦旦、充满了爱情的婚姻在走过几个年头之后,彼此的忠诚度依旧在?
  哼,婚姻。
  在潮流的冲击下,它的光环早已渐渐暗淡了。
  滕棠靖望着窗外的景色,勾起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转身离开窗边,他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包淡烟和一只勾勒豪气鹰形的银色打火机。
  推开窗、点燃烟,滕棠靖回到窗户旁静静伫立着,却在屋角的不远处寻着翟未央忙碌的身影。
  他举烟就唇吸了口烟草的刺呛,慢慢呼出来……底下她浇花的身影瞬间被烟雾给弥漫,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
  从没想过有哪个身影会停驻在他的心头。
  然而当他讥嘲婚姻制度的同时,翟末央却出现了。
  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头,发出了惊艳的声响、引起一圈圈的涟漪,从湖的中央扩散开来……
  从此再也没有平静的一刻。
  如果是翟未央呢?
  她能不能扭转他对婚姻的悲观?
  看着底下与水管花草搏斗的翟未央,滕棠靖微眯着凌眼吸着指间的淡烟,几乎快要被心底的不确定感给惹得益发烦躁。
  当初决定入赘关家,除了报答关崇的恩情之外,不可否认,他的确有种想报复自己的母亲与祖父的意味。
  从小滕棠靖就生活在纯朴的彰化乡下,滕家可以说是当地的地主,拥有的果园与山林在父亲的倾力经营下越来越扩展,大有垄断的趋势。
  然而随着财富与名望的逐渐上升,原本朴实务农的父亲变了,在酒色财气的薰陶下最后赤条条的死在一个酒家女的身上。
  于是原本退休养老的祖父又出来重掌大局,而他母亲则是最忠诚的助手。
  身为滕家的嫡长子,滕棠靖接掌庞大果园的事业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初出学园的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想要出去闯一闯,以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雄心壮志,想试试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与本事!
  然而滕棠靖的志气着实惹恼了滕家的掌事者年迈的滕刚,于是滕刚运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截断滕棠靖任何有可能的工作机会,企图利用这种激烈的方式逼使他返回滕家。
  滕刚做得太彻底,滕棠靖到最后甚至连送报纸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这也让滕棠靖更加痛恨起自己的祖父和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给他留点后路的母亲!他宁可饿死也绝不回去。
  就在这时,关崇出现了。
  他大力照顾落魄孑然的他,一边与滕刚施压的势力对抗、一边安排他在关家的企业里工作,还无条件资助滕棠靖考上研究所,直到顺利取得硕士学位。
  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关崇为了他,几乎蒙受了近五、六千万的损失——
  全是他的祖父滕刚陆续施加的打击与杰作。
  曾经有人当着滕棠靖的面前质问关崇,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没有替关家企业带来任何贡献的小伙子如此维护到底?
  是啊,为什么?滕棠靖也想问。
  关崇当时只是笑了笑,挥手叫那个人以后不用再来上班了,然后慈爱如父亲的走过来拍拍滕棠靖的肩膀,淡淡说了一句——
  “别在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确信你绝对值得我这么做!”
  当时,滕棠靖哭了。
  继六年前他父亲的丧礼之后,他哭了。
  从此便开始了他为关崇卖心卖力的生活。
  对他而言,关崇就是另一个爸爸,赏识他、支持他的爸爸。为了这一点,他甘愿做出所有的牺牲包括入赘关家,成为关妮的丈夫。
  即使他并不爱她。
  不知不觉地,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滕棠靖从回忆的思绪中抽出来,叹了口气,将香烟余烬扔进旁边的烟灰缸里。
  突然间,不远处的欢乐笑闹声吸引了滕棠靖的注意。
  他默默瞅望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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