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饭呀!”珍妮不生疏地照往例和众人打招呼。
工人们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嗫嚅地回她一句,“吃舨。”
看到这情景,秦日阳兴起做弄的念头,“来,宝贝,你坐我旁边,好方便我替你夹菜。”
宝贝?!众人被吓得碗都拿不稳,把筷子当成鸡腿猛啃,有人跌得四脚朝天,更甚者有人因他一番话而打翻一锅汤。
众人皆不敢置信秦日阳今儿个反常,竟公开和女人打情骂俏,而且还要她坐珍妮的宝座。
珍妮?!大家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秦大哥,珍妮姐人呢?她怎么没下楼用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怪异,简直是诡异到极点。
此刻的朱静蝶收起对秦日阳的爱慕之心,脑海里转的完全是一团乱相,搞不懂他为何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竟突然和一个陌生女子如此亲近,而珍妮姐又到哪去了?一切一切都让她想不透。
大家一脸疑惑的表情,令兴意正浓的秦日阳再一次开口,“我跟各位介绍,她是珍妮·弗罗伦,法国贵族。”
“她也叫珍妮?!”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此起彼落,令珍妮吃得不痛快,觉得被严重剥夺了用餐乐趣,“安静。”
不愠不火的小吼声,令全场一片鸦雀无声,莫不张大眼睛凝视发声人,乖得像聆听牧师讲道的信徒般。
看到他们听话的表现,珍妮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你们竖直耳朵好好听着,我就是你们认识的珍妮。”
“什么?”
“怎么可能?”
“她是珍妮?!”
“差太多了吧!”
吵……吵死人了。她蹙眉地说:“不过是去掉染发剂、眼镜及时下流行的有色隐形镜片罢了。”她说得够白了。
经她一提醒,众人换了另一种角度看她,觉得果真有些相像,这才恍然大悟地直问她是怎么弄的,逼得秦日阳不得不开口制止。
“各位,上工的时间快到了,你们不会是想偷懒赚我一小时的工钱吧!”
老板都出声警告,大伙只好鼻子摸一摸,把碗筷收一收上工去,免得被扣工钱。
“老爹、大妈、之明,还有静蝶,你们可以回到地面,吊在半空中不累吗?”看来,他是吓着他们了。
张妈性子急,一双清亮的双眸仍盯着珍妮不放,“老板,你确定她是……珍妮?”
她太惊讶了,一个人怎么可能由貌不惊人的丑小鸭,蜕变成绝世大美女,而且还一下子变成金发的外国人。
“她是珍妮没错,我没骗过你吧!”
“这倒是,不过……她也变太多了,竟欺骗大妈的眼睛。”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要不得。张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大妈。”珍妮甜甜地朝她一笑,“你是漂亮女人,你应该了解单身女孩在外面很危险,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漂亮女人?!张妈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对对对,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我了解、我了解。”
“我就说嘛!还是女人了解女人,谁教咱们都长得太‘祸水’。”她一副咱们是“一国”的表情。
“祸水?”
“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红颜祸水,漂亮的女人才有资格当祸水呀。”
张妈乐在心头,嘴上还客气地说:“没有啦!我老了,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大妈,你不要谦虚了,你问在场的各位,谁敢说你不漂亮来着。”她下巴一扬,指向正在看笑话的众人。
被她这么明目张胆地点名,众人莫不点头如捣蒜,生怕得罪脾气暴躁的张妈。
“大妈,我们家珍妮可不轻易赞美人,像她老是嫌弃我不称头,是个笨手笨脚的情人。”
我们家……情人?!这番话炸得众人头昏脑胀,尤其是朱静蝶更是首当其冲地晕眩了一下,看得古之明忧心不已。
秦日阳是有意要挑明这一点,因他不想让朱静蝶再继续痴迷下去,顺便也想把他和珍妮的关系公开,以减少他人猜测的目光及背后议论。
如此一来他才可以大方的追求珍妮,不需要分神去处理其他感情负债,累得两边不是人。
“谁是你家的?说得好像我已经被正式归档入籍,成为你笼中豢养的金丝雀。”珍妮狠拐他一肘,她不想有人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受伤。
好痛,她又在练拳。他爱怜地斥道:“什么金丝雀,你想谋杀亲夫呀!”说完,他乘机亲了她粉嫩玉颊一口。
“谁呀!拿面镜子给他照照,我不想有人半夜被我谋杀,还不知如何向上帝说自己是怎么死的。”亲夫?她又不是活得嫌日子太清闲,找个男人来相对一生。
“那也只有枕畔人才有这个方便,我不介意你像昨晚一样分享我的床、我的身体。”他用力地搂紧她的小蛮腰。
“目前那是我的床……你……”噢!要命,他真奸诈。珍妮发现自己中计了。
朱静蝶再也听不进秦日阳露骨的表白,掩着面飞奔而去。
古之明见状,随后跟着她。
朱家两老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话,便借故离去。
只剩下与他怒目横眉的珍妮,“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是不是要再赏我两拳?”他张开双臂,一副受惩的姿态。
“你存心破坏我的人际关系。”她很喜欢山上这群没心机的人,尤其是朱静蝶。
“有我在,你的人际关系不会差到哪去。”这点他有自信,因为他是老板。
“哼!自大狂。”
闻言,秦日阳重重地吻了下她的唇,搂着她的肩膀得意地大笑不止。
欧氏企业
“王经理,我对你的评语只有两个字——失望,你就不能表现得像个人吗?”
他冷冷的言语直射向垂首懊恼的男人。
“爸。”
“嗯,你叫我什么?”在公事上,他绝不许有人越权。
“董……董事长。”王奕民满含苦涩地唤道。
“哼!还记得我是董事长,一件土地收购案交在你手上,没谈成也就算了,连那种伤风败俗的低级事……”
欧长正实在羞于启齿,心想他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女婿?
“爸……呃!董事长,我真的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要相信我。”现在他是苦字刻上脸,有苦说不得。
王奕民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只知前一刻他正在和大美女调笑,下一刻他竟光着下体趴在母狗身上干那档事,大腿还被其他公狗咬了好几口,最后更被狗主人绑到派出所,差点被以妨害风化及强暴母狗起诉。
“相信什么?人家都拍照存证了。”欧长正脸色倏地黯然起来。丢人现脸,陈律师花了一大笔钱才把照片及底片买回来。
“我……我一定是中邪了,现成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找母狗发泄。”一定是这样,他待会得去庙里驱驱邪。
这话不说不气,说了欧长正眼一瞪,“你少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家千真不想守活寡,你给我安分些。”
“逢场做戏是商场恶习,你不也是有几个老相好?”男人嘛!总不能只吃一道菜,容易腻胃。王奕民暗付。
这点欧长正无话可说,因他的二老婆当年就是酒店名花,而现在年纪大了,他偶尔仍会找些年轻小女孩发泄,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不提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了,山上那块地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觉得男人的风流事不如事业重要。
“董事长你尽管放心,再怎么说我和他是老同学,只要我表现一点诚心,迟早他会点头的。”
“好吧!我就再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下个月在董事会提出正式方案。”
“是,董事长,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他谄媚地直打恭作揖。大美人和土地他都想要。王奕民正打着主意,想把醋劲十足的欧千媚拉进这淌浑水里,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下班后早点回家,不要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小心得病。”好歹他老婆也是自己的女儿。欧长正暗忖。
“董事长教训得是,我不会冷落家中娇妻的。”为保住在公司的地位,他还是回家做做样子,虽然老婆没有外面女人的骚劲,但在床上的表现还算不差。
至于金发美女和秦日阳……嗯哼!他一个也不放过。
第六章
一大清早,这是“某人”被宠坏的新作息时间,中原标准时间,正午十二时整。
为了错开和工人一起用膳时间,也为了不想使突兀的外表太显著,所以珍妮自行订定起床时间,不许任何人打乱她的作息表,而这个任何人当然是单指秦日阳。
刚梳洗完,珍妮还不打算下楼,她站在阳台栏杆边,静静地欣赏秋天的山色,体会四季缤纷的落叶在风中飞舞,她愈来愈爱这种山居生活。
她发现自己的灵魂在堕落,变得颓废慵懒,对什么事都没劲,更可怕的一件事,是她好像、有点、似乎、可能,爱上那个玩泥土的男人,这真是恶梦呀!
最教她不能忍受到唾弃自己的是,她竟希望恶梦永远不醒,天呀!还真恐怖。
珍妮不停止的问自己,这样对吗?可以放纵一次吗?他是她靠岸的避风港吗?她该放弃飞翔天际吗?千百个答案浮现,但没有一个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珍妮姐、珍妮姐,你在哪里?”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唉醒了沉思中的珍妮,她从阳台跨入卧室,微笑地迎上前。
“怎么了,小蝴蝶,瞧你着急得五官都黏成小山了。”珍妮揽着她的肩,轻缓地拍拍她臂膀。
自从那日秦日阳正式公开他们的关系,两人就开始了“同居”生活,而朱静蝶则在古之明海一样的包容力下,狠狠地在山涧边哭了三个小时。
对于这段错置的情,朱静蝶虽有不甘但也忍痛割舍,在情伤尚未平复前,她拒绝接受古之明的深情,而他却甘心在一旁等候。她不恨珍妮的介入,只当是自己与秦日阳无缘。
“珍妮姐,那个女人来了。”朱静蝶语焉不详地说着。
哪个女人?珍妮不疾不徐地说:“你先喘口气,好好的把事情原因说清楚,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真想找些事玩玩,她太久没出任务,手脚灵活度有些怠职了。
深吸了口气,朱静蝶缓缓地再吐出,“有个女人老是上山来纠缠秦大哥,现在她在接待室里大吵大闹,说要见狐……你。”她本想说狐狸精,却及时收了口。
“我?!”这情形满好玩,像……捉奸!珍妮的玩心已蠢蠢欲动了。
“对,她拽了一大堆行李打算长住,秦大哥正在楼下安抚她的怒气,希望能打消她的念头。”
有人自愿要来娱乐她,珍妮觉得自己不好折了人家的意,“她叫什么名字?”
“欧千媚,欧氏企业的二千金,为人刁钻蛮横、骄纵任性又跋扈,她……”一向不道人长短的朱静蝶,一古脑地数落起欧千媚的种种不是,还一一列举她过往的恶习,仿佛自己受害之深,已非一时之间可以说得清般。
珍妮由着她发泄大吐苦水,借着她不经意的无心批判,了解她口中欧千媚的行事作风。
“所以珍妮姐,你要小心她使手段,我宁可把秦大哥让给你,也不要她在山庄多待一夜。”两人相比较下,朱静蝶喜欢冷静优雅的珍妮,至少她不会仗势优越而欺人。
蛇与蝎,不知何者较毒。珍妮自信满满地说:“我担保她不会待太久,你大可放心。”说完,她就转身在行李袋摸索。
“你在干什么?”朱静蝶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瓶瓶罐罐。
“睁大眼,千万不要漏看,一会儿你就有好戏看。”
将复杂的物品,一一摆在镜子前,珍妮开始旋开其中一罐看似朱褐色的凝膏,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并绾起金发洒上银粉。
在朱静蝶不断讶然的目光下,一位满发银丝的七旬老妇出现在镜面上。
接着珍妮取出银紫色的隐形镜片戴上,霎时双眼射出诡魅的妖邪感,就像原住民最令人敬畏的巫师模样。
“珍……珍妮姐,你好厉害哦!若不是我亲眼看你上妆,我一定认不出你是谁。”太……太神奇了。脸上的皱纹栩栩如生,嘴角皱纹画得刚刚好,连老人斑都没错过。朱静蝶太佩服她的巧手,仅存的一丝芥蒂也因此刻的奇景而释怀。她太棒了,足以匹配秦大哥这样的男人。
珍妮压低嗓门,如老妪声音道:“毛丫头,我是珍妮婆婆,奉雅族第三十九代女巫。”
“啊,你的声音……”这……变声?朱静蝶已经震惊到全身麻木,说不出一句形容词。
“咱们去会会什么千娇、千媚的泼辣猫咪吧!”说完,她喉咙发出近乎巫婆的尖笑声。
看着她半弯背的迟缓走姿,朱静蝶开始觉得世界在她眼前崩溃了。
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得比正
在发育的小孩还高,一个专门服侍小姐的女佣,以不屑的眼神扫向一干从正门进出的工人。
时时以看小偷的举止注意着来往的工人,当他们手脚不干净如身上的污浊,想打小姐行李内贵重物品的主意。
女佣的心胸如此狭隘,主人的气度自然宽厚不到哪去,毕竟狼、狈向来不分家,同处一穴。
“秦日阳,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不要以为在山上偷养情妇就能瞒过我的耳目,我今天一定要讨个公道。”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老婆发现丈夫偷腥,正在大发雷霆找碴捉查末。他暗忖。
“欧千媚,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就算我在山上盖座后宫养上百位美女也不关你事。”秦日阳气恼地冷笑,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为她的无礼取闹而阴沉着脸,眉间聚着一股不散的黑云,眼神如剑地讥讽她。
“怎么不干我事?我是你的女朋友、未婚妻,除了我,谁有资格管?”这是她自冠的头衔。
“我们什么时候交往过?为什么我不记得和你订过婚,是我得了失忆症,还是你认错丈夫?”女朋友、未婚妻?她真敢瞎甜。他暗嗤了声。
恃宠而骄的欧千媚是不接受男人不爱她的事实,在她的世界里,男人都是她的禁脔、裙下之臣,只要她想得到的人,谁也休想说不。
除了周氏企业的总裁周恩杰,秦日阳是她相中的丈夫人选中最优秀,而且家世也是惟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爱不爱是其次,秦家的钱多到让她可以挥霍一辈子,当个衣食无缺的少奶奶,享受仕女们钦羡的目光,才是重点。
“秦、欧世交多年,两家长辈早已认定我们的亲事,只差一道公开仪式,你想赖都赖不掉。”
“两家长辈?家父早已不过问小辈的婚事,而家母常年茹素向佛,这婚是谁允诺的,难不成我有三个家庭?”
欧千媚眼中闪过一抹难堪,“每……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人,婚迟早要结的,你不要……呃!反悔。”
“我上过你吗?你床上的男人不够多吗?”秦日阳恶劣地反讽,“我连你的唇都没碰过,怎么算是你的男人?
他顶倒霉,莫名其妙地被她盯上,一年总要上山好几回,每次都以他女友自居,一住就是个把月,偏偏基于山庄开放旅客住宿,他找不到理由赶她下山。
山庄内的接待人员被她的大小姐脾气,磨得好几次想请辞,经他一再婉留加薪才得以平复。
“社交界的人都清楚,你秦日阳是我欧千媚的未婚夫,不许你让我丢脸。”她丢不起被嫌弃的面子。
“这话说得可笑,我有七、八年不曾出席台北的社交圈,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传闻?是谁造的谣,谁就负责去收烂摊子!”
“我看在秦、欧两家的交情不点破,你不要天真的以为可以予取予求,我不是配种的狗,需要附上血统证明书。”秦日阳决定不再姑息她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