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律回过神来,看看他,再看看王润之,眨了眨眼,“哦,他是王润之。这是我弟弟杜政,呵呵。”
“姐夫,我姐姐肯定很让你头疼吧!”杜政笑着和王润之握手。
“习惯了就好了。”王润之微笑着伸手。
杜律微微红了脸:“谁是你姐夫了,他才不是呢,你还没有姐夫呢!”
正说着呢,已经到家了。杜政先上楼去了。单单留下杜律和王润之在楼下。两个人就只是手拉着手笑。
“你也不请我上去坐坐?喝杯咖啡什么的?”王润之笑问。
“你敢上来?我爸妈也在,你敢吗?”杜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王润之笑着看她一眼,突然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哎,哎,哎,你干嘛?你还真的上去啊?等等!”杜律吓了一跳,可是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一边扒着墙壁,一边低声警告王润之。
一直到了杜律家门前。王润之正要敲门,杜律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不是你说要我上来的吗?”王润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皮蛋,皮蛋,是你吗?”门里传来了杜妈妈的喊声。
“哎,妈,是我。我这就进去啊!”杜律慌了,赶紧把王润之推下去,“快走吧,被我妈看到了,对你印象不好,快走!”
王润之一把搂住她:“先亲一个!”说着就往她嘴上狠狠亲了一下。
“快走吧!”杜律红着脸推开他,急急忙忙往家里走,谁知道一头撞上了大门,捂着头嗳哟嗳哟不停地叫起来。
王润之一看,又要赶上来。杜律忍着泪朝他挥手让他赶紧下去,正挥手呢,杜妈妈出来了:“皮蛋,你这是和谁招手呢?怎么了?碰头了?来,过来我给你揉揉!”一面拉杜律起来,一面伸头朝下看去。
“嗳哟,疼死我了,妈快进来,头上撞起一个好大的蘑菇来。都够咱家炒一盘子吃了!”杜律吓得赶紧把妈妈拽回来。
王润之在阴影里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一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悄悄的下楼去了。
晚上给杜律打电话。听她瞌睡的声音,突然心里就柔软起来:“杜律,我爱你。”他郑重的说。
“啊,哦,我知道了,睡吧!”杜律打了个哈哈,赶紧挂了电话。躺会被窝里,却再也睡不着。
哎,他爱她。大概是真的了吧。可是自己呢。
她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突然电话又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杜律接起来:“喂?你哪位啊?”
一片长长的沉默。
杜律的心突然跳起来:“是你吗?”她悄悄地问。
对方却扣了电话。杜律听着嘟嘟的声音,愣了一会儿,然后回拨过去。
谁知道打过去,却是: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气馁,等了一会儿,再拨。还是如此。
第四次,终于那个号码再打过来,杜律接起来:“我刚刚一直给你打电话来着。你都在通话。”
“我也一直给你打电话。” 沈司说。
杜律听到他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现在也太不像话了。既然结了婚,就应该做个好丈夫。别整天的出去拐带人家小姑娘。”
沈司疲惫的说:“现在的小姑娘,哪里算什么小姑娘!我已经被她念了一会儿了,你就不要再念我了。”
“哦。”杜律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你干嘛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沈司缓缓的说,“我就是知道你回来了,我知道你和我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我就安心了。”
“咦,你怎么这么矫情了!越大越8CJ了哦!”杜律笑着说。
“难免的。”沈司沉沉的说。
“嗯。”杜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晚了,你早点儿去睡吧。”沈司说。
“你也早点睡。”杜律告了晚安,接着挂掉了电话。
躺回去,想想又把电话关掉。可是,过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把电话打开。然后一直守着。
果然,电话又响起来。
她飞快的接起来:“喂?”
“我很想你。”那端,沈司如是说。
杜律握着电话,默默地流泪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
她不曾奢望还能再次听到。只是,如果能听到,是她的幸运吧。
“那明天,明天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不许说没时间!”杜律赶紧说。
她恍惚听到电话那端沈司的轻笑声。
“好吧,你想吃什么?咱们现在什么都吃得起了。”沈司说。
“甭管!反正明天记得多带几张信用卡来就行了!”杜律咯咯笑着说。
突然两人又沉默起来。好半天,杜律才依依不舍的说:“我要睡了,你也快去睡吧!”
沈司笑笑:“还有几个文件,等我处理完了再说吧!”
“不行,现在就要去睡!我才不想明天和你吃饭的时候,你一脸的瞌睡样子呢!”杜律凶巴巴的说。
沈司无奈:“好吧,我这就去睡。爱管人的毛病,还是没变啊!”
杜律呛声:“我也不是谁都管的,别人求着我管,我还不管呢!”
沈司沉默了一会儿:“睡吧。”
“嗯。”杜律说。
挂了电话。躺会床上。这次关机再也没开机。
她怕王润之打过来。
第 69 章
S市这几年发展的很好。
已是深夜时分,可是从26楼看去,夜景分明很美,很美。
而这触目可及的繁华景色,即将属于他,从此他将站在这城市的顶端,随心所欲,览尽一切瑰丽。
沈司默默的站在那里,站在26楼的高度,俯瞰着这一切。
他不想说这么些年有多辛苦多吃力,也不想说现在的他究竟有多欣喜多么的意气风发。
事实上,他只觉得累。
陶启航一直在压制他。他不动声色的时时处处的考验他。沈司只得不动声色十二万分努力的把事情做到最好,不,是绝好。说不上多少次他一个人在这样的深夜里独自在公司里熬夜,所有人都走了,他不能走。所有人都有节假日,他不能有。
黄医生都说了,要他不要这么不顾命,这么做为了什么!事业难道比命还重要?
他只是笑,不分辨也不诉苦。
渐渐的,家里的佣人开始对他改观了。因为只有他才会帮着女佣们修剪花草,随手帮一些小忙。再说,像他这样清雅俊秀的人,是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的。
于是,暗暗的就有人替他不值。后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像他这样稳重能干而且又好看的姑爷,难找了。老爷还这么难为他,真是不近人情。于是慢慢的,家里所有的大事小事他都了若指掌,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是若不是这样,他又如何能知道陶启航最近几年身体出了一个大毛病,虽然外面还是挺健朗的,可是里边早就不行了。
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不说,装作不知道而已。
公司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虽然这几年他也培养了不少的得力人,但是,陶启航始终还是陶启航。即便他现在因为身体抱恙不得不休息疗养,但沈司清楚的很,他身边,还是有四大金刚在那里镇着。
他暂时动不了他们。四大金刚是皇城的开国元勋。除非陶启航死了,否则谁也动不了他们。
其实这也已经好很多了。
他辛苦隐忍了这么多年,总算也是有成果的。皇城迟早是属于他的,一步步慢慢来,不必急。
这些还都在掌控中,唯一不能掌控的,令沈司头疼不已的,居然是陶乐妃。
他一直想和她过安稳的日子。其实她也很好,漂亮聪明,虽然娇纵,可是对自己百依百顺。沈司尊敬她,怜惜她,也愿意呵护她。就只是没有爱的冲动。
其实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是这么觉得。可是女人的心里始终想的和男人不一样。他偶尔也会在外边过夜,但陶乐妃就是有本事把那些连他都不记得的女人一一找出来,打个狗血淋头。这还不算,还回家和他闹,又哭又嚷跟个泼妇没什么两样。
有时候倒是不哭,可又持续冷战,给沈司脸色看。沈司倒也不在意,好了,这样也来了罪过了,陶乐妃又三天两头的来公司里,但凡是沈司决定的事情,她一概全否。一次两次的,沈司就对她灰心了。
她也曾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那次从仙灵回来,他就有一点儿不一样了。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平淡,而且,开始在外边固定的蓄养女人。
“没。”他从来都是简短的回答一个字,接着去工作。
“她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她对着他的背影喊。
“什么孩子?”他的回应是转过身,淡淡的看着她。
她恨极的看着他:“沈司,你不必装了,你去见过她吧!”
沈司看她一眼,接着毫不留恋的摔门离去。
他自然见过杜律,自然也弄清楚了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当他确切的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早已离开人世的时候,沈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半天之后才出来。
从此,他对陶乐妃冷淡起来。
以往的种种他不想追究,他想的,只是以后。如果可能,他想他的小杜律回到他的身边来。
他等这救赎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这样浑浑噩噩太久了。
幸好她回来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沈司微笑起来,从大落地窗前折回来,他关上了电脑,收拾了一下文件,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进到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里合衣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照例先是处理一大堆的公事。陶启航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劲,公司都顾不得,幸好他早已经对各方面的事情了如指掌,皇城已经离不开他。
一直到十点半左右,他才终于空闲下来。于是便专心致志的等电话。这样让他等电话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杜律了。可一直等到十一点半,还是不见杜律打进来,沈司耐不住了,主动拨过去:“喂,怎么还不打电话来?”
杜律在那边说:“我想你肯定很忙,所以打算等到十二点再给你打电话。”
沈司微笑起来:“今天不忙,我去接你吗?”
杜律连忙说:“啊,不用不用!我做公交车去就行了。一块钱到,到风灵居那里,我听说他家的东西又贵又吃不饱,哈哈哈,就在那里了,你也快点来!”
沈司开车到那里的时候,杜律还没有来。
天下起了微雨,他就站在门口的一棵香樟树下等。也不撑伞,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闲闲的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
有小女生从他身边经过,红着脸飞快的看他一眼,接着叽叽喳喳的笑闹着跑开。他微微朝她们颔首笑笑,噗通一下,一个小女生就被路边的石头绊倒。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经不住事,才这么一点儿小疼,就眼泪汪汪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沈司上前扶起她来,谁知那小女生却一把搂住他,在他侧脸响亮的亲一下,大声的宣布:“帅哥,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哄~旁边的女生们忍不住大笑起来。那个小女生朝她们跑过去嚷嚷:“怎样,我说了吧,给钱给钱!愿赌服输!”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跑散了,那小女生跺跺脚,回头朝沈司笑笑:“帅哥,谢谢你啦!”说完就蹭蹭的跑开了。
沈司笑笑,正要说什么,公交车缓缓的自拐角驶过来,慢慢的在他面前停下了。
“嗨!”杜律站在门口笑,看看香樟树,再笑笑,“原来你在这里啊!”
沈司伸手给她:“下来吧。”
杜律把手给他,才要下去。谁知沈司却靠上来,揽住她的腰,微微使劲,把她抱了下来。
杜律微微慌张的推开他:“你干嘛呀?”
沈司低头朝她微笑:“那里有个水坑。”
杜律抬头看他,满树的绿荫,微微的细雨,干净的白衬衣,熟悉的感觉。是,他是沈司。
就好像,他们从不曾经历过这么些年的风霜。
就好像,他们还是如同在大学一样热恋。
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过。
“阿司。”杜律轻轻的说,抬起手来,拂过他发梢的雨滴,“你看你,出来也不知道打伞。”
沈司听得她这么说,又见她杏仁眼眸柔柔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将她再搂紧一点儿:“你过来一点儿,要不然该淋着你了。”
有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横冲直撞过来,沈司搂着杜律躲开了。
“小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沈司笑着低头说。
“是啊。”杜律茫然的看着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眼里悠忽闪过一阵痛楚。
“不早了,进去吃饭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工作吗?”她被这群可爱的安琪儿拉回了人间,又冷静了下来。
沈司见她突然轻轻的推开自己的手臂,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只差一点儿,真该死!
他寒眸里闪过一丝怒气,然后随即便被他掩埋起来。他舒了口气,转眼,就又是春风和煦的一张脸。
杜律选了一个最角落坐下:“你吃什么?”
“当然是又贵又吃不饱的东西。你不是一直想吃吗?”沈司有意逗她发笑。
杜律点点头,吩咐侍者:“随便给我做点儿,我不舒服。那位先生的,就按照他说的来吧。”
侍者下去了。杜律坐在那里,茫然的看着窗外,似乎沈司在她面前就是空气,根本就不存在。
孩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气氛忽然冷淡的让人尴尬。沈司轻轻咳嗽两声:“怎么了?不是要大吃特吃一顿吗?”
杜律扯出一个笑容:“胃不舒服,吃不了这么多。”
一时饭菜上来。杜律便埋头沉默的扒起来饭来,看也不看沈司。
吃了一会儿,沈司突然嗳哟一声,趴在桌子上。杜律吓了一跳,轻轻的推推他:“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沈司才抬头:“没事没事。喝些热水就好了。”说着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热水。
可杜律看他的神情,明明还是痛苦的不得了。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快说说,咱们去看医生啊!”杜律见他脸色都苍白了,忍不住着急道。
沈司强忍着疼痛说:“不碍事。大概又是胃病。”说着话却又疼起来,忍不住又趴回桌子上。
“快起来!沈司,你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杜律吓得赶紧拉他起来。
“你会开车吗?”沈司问。
“不会。但是我会打车!”杜律搀扶着沈司,快步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杜律一手撑着沈司,一手艰难的打开门,正要出去,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两相交错的时分,杜律抬头和那人对视一眼,接着冷冻在原地。
“杜律!”王润之怒了。
“啊……”杜律害怕了。
“姐?”王润之身后突然闪出杜政,他看了看眼前这形式,微微有点儿迷惘。
“你干什么去!你怎么跟他又见面了!你干吗扶着他!”王润之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叠声的厉声质问杜律。
“他病了,我要带他去看病。”不知为什么,杜律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日的理直气壮。
“哼!看病!”王润之冷笑着扫了沈司一眼,一把将杜律拽过来,“他倒是会病,怎么单单就在你面前病?打电话告诉他手下去,多的是人呢!”
杜律被他一拽,一下子扑倒了他怀里。她想转过身去,奈何王润之铁臂紧箍着她,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呵呵,原来是,是王公子。”沈司的语调是平淡冷漠的,可是因为病痛,所以难得的虚弱。
王润之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是不说话。
沈司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