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的灵感片断始于一天我和妈妈去超市。超市人很多很拥挤,我脑中就突然冒出了何以开头的那个画面。
相爱相离的男女,很多年后不期然在人群中相遇,眼光相汇,淡淡凝视,然后又各自走开。
《何以》一开始,就是想写这样一个擦肩而过。然后才渐渐血肉丰满,甚至人物都有了自己的脾气,不再受我控制。
曾有朋友问我,在这本书里,你想表达什么?
其实写书的时候,我纯粹只是想写一个故事而已,根本没想那么多。可是她问得这么认真,我便也认真地想,我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我想答案是这样的:
世上美丽的情诗有很多很多,但是最幸福的一定是这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何以笙箫默》想表达的,就是这么一种幸福。
顾漫2005年12月14日凌晨
七周年新番
琐碎残篇
床单(不在书里)
圣诞节,A市很热闹,以琛很郁闷。
前几天以琛恰好去了外地,今天刚回家,却被默笙拉到了超市。星期六晚上,明天是星期天,明明是消耗某些体力的好时间,为什么偏偏要来逛超市?
嗯,虽然逛街也很消耗体力……
以琛推车,默笙往里面扔东西。路过床上用品区的时候,默笙想起自己家的床单似乎应该更新换代了。
于是弯腰选床单。
以琛向来不过问这些小事,所以默笙完全以自己的喜好为主。
天蓝色浅白花图案。
就这个了。
正准备扔进购物车,以琛发言,“这个颜色不好。”
难得他有意见,默笙惊讶的看了看他,立刻换了一个颜色。“这个呢?”
继续摇头。
连换三四种花色后默笙郁闷了。“哪里不好了,颜色图案都很大方。”
“嗯,不衬你肤色。”
身边恰好有一对女生走过,闻言嘻笑着回头看他们,眼神里都是暧昧。
迟钝的默笙一如往常没有觉得自家LG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话有什么意思,嘀咕着说:“只要舒服就好了呀。”
……
咳,何以琛先生,你逛超市的时候,脑子里是什么画面啊?
暂时夭折的黄山记,等乌龟生龙活虎的时候再来搞定= =
黄山记(2)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一行人乘大巴到云谷寺,上山有两种办法,坐缆车或者徒步登山。默笙看看坐缆车那里的人山人海,轮到他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扯扯以琛的袖子,“我们爬上去吧。”
以琛没意见,只是有点怀疑。“你到时候不要爬得哇哇叫。”
“才不会。”默笙大是得意,“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体力比某些天天坐办公室的人强多了。”
以琛微微一笑,不跟她做口舌之争,小红却不爽的大叫:“赵阿笙你是不是皮痒了?”
默笙本来只是说以琛的,没想到却得罪了旁边一帮坐办公室的杂志社的同事,搞得人人瞪她。
呵呵干笑了几声,默笙拉着以琛就跑。
从云谷寺爬到白鹅岭,徒步大约要两小时,山路两旁的景色心旷神怡,默笙开始爬的时候轻松快活,不时弯腰捡两块形状奇怪的石头塞在以琛的背包里,或者停下看看一些以前没见过的花草,爬了一阵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一个多小时后,再没看景色的兴致了,只觉得脚都提不起来了。
以琛不时放慢脚步等她,默笙落在后面不服气了,气喘吁吁:“呼……没理由啊,我天天在外面跑……呼……你天天做办公室,体力怎么会比我好。”
呼……
累死人了。
说完话默笙再没力气了,坐旁边的大石头上,不爬了。
以琛站在她身边,听到她的置疑不由好笑的扬眉,“默笙,我是不是平时太不用功了,所以你才怀疑我体力不好?”
“呃?”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默笙越想却越脸红,以琛眼睛里促狭那么明显,想装傻都不能。默笙跳起来,快走两步,想把他甩开,走太急没注意路,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头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倒。
以琛离她有点距离,赶不及拉住她,只来得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裤子膝盖那边破了个洞,隐约看到血丝,肯定是破皮了。以琛有点心疼,想说她两句,然而看到她眉头紧紧皱着的样子,斥责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
“痛吗?”
“……好像脚捥了。”
好在到白鹅岭已经不算太远了。以琛背着她,默笙快乐地趴在他肩上,幸灾乐祸:“哼,谁叫你气我。”
咬他的脸,欺负回去。
以琛说:“你再皮,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
“住就住,又没有老虎。”
一会又在他耳边轻轻地唱起歌:“……乌龟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这首儿歌以琛也听过的,听她唱了两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下提醒她说:“是蜗牛。”
“什么?”默笙停下歌声。
“不是乌龟,是蜗牛。”
“哦。”默笙凝神想了想,有点记不清了,那么年代久远的歌了。
“一样啦,反正都有壳。”
从口袋里摸出巧克力,先喂自己一块,再问他:“你要不要吃?”
不等他回答已经把巧克力塞到他嘴里,以琛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默笙飞快地缩了回去。巧克力融化在嘴里,微苦后一股甜蜜的滋味。
山路上的人不多,前后只有他们两个,默笙双手圈着他,和他脑袋靠着脑袋,轻轻的哼着她的歌,这次总算没有唱错了。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以琛背着他重重的壳,一步一步爬到了目的地。
新番外
事务所内的一对年轻情侣最近闹起了矛盾,颇有甩手掌柜嫌疑的袁律师简直比正事还上心,时刻关注着最新发展,三不五时就找上以琛直播。。
以琛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八卦对象,但是向恒出差,以琛也就勉强凑合了。老袁兴致勃勃地转述了一番他听到的消息后,意犹未尽地问以琛:“你说小王会不会走?”。
见以琛没答话,老袁立刻摆出师兄语重心长的架势:“以琛啊,小王怎么也在你手底下做了一年多,你要多关心属下。”。
“唔。”以琛很敷衍地说:“我老婆不会希望我管女同事的私生活。”。
以琛同学自从有了老婆后,就经常喜欢让老婆背黑锅。比如什么老婆管得严不让喝酒啊,老婆说了不能晚归啊等等……。
总之,何律师结婚后,想借口都不用过脑子了,直接老婆这两个字就可以拿出来用。嗯,说起来,这一招他结婚第三天就用得很熟了。。
而且此招很无敌,男人们会立刻对他产生同情,产生类似——“长得帅有什么用,赚钱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我老婆就管不了我,这点我比他强”的想法,大大抵消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而女士们则会立刻给他狂加印象分,爱家爱老婆的男人多可靠啊,可见他人品信得过,把案子交给何律师值得放心。。
于是默笙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经初步在A市的司法界有了悍妇妒妇的小小名声。
这招对老袁还有奇特的秒杀效果,果然以琛此言一出,孤寡老人老袁立刻被戳中了爆点:“娶了老婆了不起啊!”。
老袁觉得内心很凄凉,唉,男人啊,娶了老婆就不一样了,加班什么的都在家了,应酬什么的都应付了,还学会迟到早退了……。
迟到啊……。
他也想过上搂着老婆睡觉导致迟到的日子啊!(此纯属老袁不负责任的猜测)
但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老婆呢?。
老袁忧郁了。
老袁乘兴而来,郁郁而归。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进来给以琛送文件的小王,老袁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好好想想,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得到一份感情多么不容易。”
小王来不及反应,老袁就出去了。她愣了一下,走向以琛。以琛接过文件,一边翻看一边询问:“小王,你是不是打算出国?”。
以琛并没有相劝的意思,只是公事公办的询问。毕竟是他属下,是走是留他当然得有个数。然而女助理这些天已经被无数人劝过了,听到这种开头就以为何律师也要劝她,不由就十分冲动地说:“何律师,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出国吗?”。
小王眼中浮起了一丝倔强,“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该留下来?我好不容易才申请到这所大学,不去上太可惜了,而且只有两年而已。何律师您当年不是等了您太太七年吗?为什么他两年都不能等。如果两年都等不了,证明他根本不是真爱我!”。
以琛没想到她会提到自己和默笙,眼神微微一闪,没有再说话。他低下头把文件快速地翻完,签字,然后递给她。。
“何律师,没事我先出去了。”。
小王自觉失言,冲动完就后悔了,接了文件便想快点走掉。。
“等等。”以琛叫住她。。
小王转过身。
“我并没有阻止你的意思,追求梦想是每个人的权利。但是这跟证明真爱与否并没有关系。”
以琛看着她,淡淡地说:“如果要用时间证明爱,那要浪费多少时间。”
因为下班前一位当事人的意外来访,以琛回家的时候有点晚了。客厅里灯亮着,却没有人,以琛走进卧室,便看到默笙正湿着头发趴在床尾看书。。
默笙的头发已经蛮长了,湿湿地披在肩膀上,把睡衣都打湿了。以琛皱眉,把包扔在一边,走过去俯下身,手撑在她两侧。“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看书?”。
“你差不多要回来了呀。”默笙看书看得很投入,头也不抬地说。。
以琛揉揉她的头发,无奈地去浴室拿吹风机,在床头插好,顺势坐下。。
“过来。”
于是默笙捧着书掉了个身,趴到他身上。把湿乎乎的脑袋搁好,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书。以琛一边享受,一边训她:“你几岁了!还跟小孩似的。”。
“哎,头发是你要我留的,当然要你负责啦。”默笙振振有词地说:“而且从法律角度来讲,这个长头发是我们结婚后才长出来的,所以算是夫妻共同财产,所以你有义务进行维护和保养。”
以琛好气又好笑:“你哪里来这么多歪理。”。
默笙无辜状:“何律师言传身教呀。”
天生的才对,他可教不来这份胡搅蛮缠。以琛无奈地吹起他的共同财产,吹风机低低的呜呜声中,默笙跟他讲手头的书。
“这本书蛮好看的,小红借我的。讲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婚姻失败被抛弃了,又出车祸死了,结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14岁,然后就重新开始一生,很精彩。”
说到这里,她总算舍得把目光从书上收回来,仰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以琛:“以琛,如果你回到14岁,会怎么样?”。
以琛不搭理她,拒绝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性问题。。
默笙不死心地追问:“你会提前去找我吗?”。
“……那时候你才13岁,未成年,刚刚小学毕业。”。
“也对。不过如果我回到14岁,一定要考上你的高中,然后嘛,”默笙笑眯眯地说,“提前把你搞定。”
以琛俊眉一扬:“何太太,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早恋的。”
“哼,你还说过你大学不谈恋爱呢,结果还不是被我搞定了。”默笙晃着脚,得意洋洋地说:“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有些人日子过得太舒服,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以琛默不做声地将她的头发吹干,放下吹风机,然后突如其来地将仍在得意的某人抱起。
默笙“啊”了一声,书掉在地上,正要抗议,就被人占据了唇舌,醇冽的男性气息瞬间侵入了她所有的感官。
“默笙,你的头发把我的衣服弄湿了。”以琛将她抱坐在腿上,一边吻一边说:“帮我把湿衣服脱掉。”
“……你想干嘛?”在亲吻的间隙中,默笙气弱地问。
以琛对自己老婆问出这种问题显然很无语:“你说呢?”
默笙讷讷地说:“早上才……而且我明天要出外景……”。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以琛扬眉,“回来为你服务到现在,我连洗澡都没洗。”
呃?
“所以,帮我脱掉衣服,我去洗澡。”。
以琛靠坐在床头,看默笙坐在自己腿上认真地解着自己的扣子,伸手按下了床头窗帘的遥控。
衬衫最后一粒扣子已经解开,可是以琛却一点起身去浴室的动静都没有。默笙抬头看他,就见他衣衫不整地靠在那,专注地凝视着她,眼中有幽深的火光。
“怎么办?”
他抓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哑哑的。
“嗯?”默笙也不自觉的低了声音。
“我忽然想,‘言传身教’了。”
被压倒在床上狠狠地“身教”时候,默笙犹在懊恼,怎么又被骗了呢,不是早该知道的吗,如果何大律师肯让你在嘴上占到些便宜,那肯定要在其他地方加倍还回来。
窗帘早已缓缓地自动合上,掩住了一室旖旎。
二
“教学”活动延续了很久才结束。
以琛不断的勤奋施教让默笙累极了,最后瘫软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轻笑:“谁是手下败将?”
“我啊我啊,老公你最厉害了。”默笙从来都是很识时务的,谄媚得连平时很少叫的“老公”都出口了。以琛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她要是再嘴硬,就是自讨苦吃了。
“唔。是吗?”以琛炙热的手掌已经划到了危险地带:“你这么夸我,我很想再报效一次。”
“不要啊。”默笙真的求饶了,“明天我还要跑外景呢。”
“别闹啦。”她抓过他的手,与他五指相交,摇晃。
以琛“哼”了一声,算是放过她了。默笙奉承了两句后赶紧转移话题,过了一会又想起之前看的书,轻叹着说:“如果真有回到过去这种事,其实我最想回到十九岁。”
“嗯,然后呢?”以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后的慵懒。
“然后就不走啦,想办法让所有人好好的。”默笙的语气忽有些黯然。
以琛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轻拍了她两下。事情毕竟过去好久了,默笙发了一会呆,渐渐释怀,不再去想。
以琛不欲她多想,故作怀疑地说:“你要怎么让我好好的?是书不要我盯着念了,还是八百米自己会过关了?还是每周三不要我去排队抢糖醋排骨了?”
他一副嫌弃又不堪回首的样子,默笙却被他惹得“噗”地一下笑了。那时候教三食堂的糖醋排骨可是大事,周三她课又多,因此每次默笙都要提前叮嘱,以琛,明天我下课晚的话,你要帮我去抢糖醋排骨啊,一定要去哦。
默笙蹭蹭他的腿说:“以琛,明天我们吃糖醋排骨吧。”
以琛:“……不想再来就别乱蹭。”
已经为吹头发牺牲过一次,不,两次,默笙当然不想再为糖醋排骨牺牲一次了,立刻就乖了。躺在被子里想了半天自己的用处,最后叹气说:“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