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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言看着她的模样。终究也不再说什么。一餐饭便在两个人的沉默中吃完了。
吃过饭 寂言便揽下了收拾碗筷的重任 莫萱原想自己来的 寂言却是完全忽视了她的话 径自端了碗便去洗。莫萱皱着眉看着他颀长的背影 缓缓地低下头 看着脚下的地面 寂言。我不会去找他 我说过 我等他 等他给我一个原谅他的理由。
一字一句 说的极缓极慢 却是坚定地。
听见这话 寂言的背微微一僵 那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五。那你要怎么等？寂言想问她 如果他手术失败了 你是不是准备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却是终究没忍心说出口。
他点了点头 将碗筷放好 洗了手 缓步走到莫萱面前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 我都会支持你。 温暖的手指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你要记得 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 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莫萱正要开口 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 莫萱说着便转身走了去 寂言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顿生感慨。她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精准 钻牛角尖 看来确实是她最大的 格特点了。
Suprise。 门外 黎傲看见莫萱 笑着说道 越过莫萱的肩膀 便看见了她站在客厅里德寂言。而寂言在看见黎傲以后 眼里闪出一丝幽光来。
莫萱看见黎傲 惊讶之后 终于平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
是你说 欢迎我到你家来做客 。 莫萱一边拉开门任黎傲进来 一边有些许不安的看向寂言。这两个人在一起 那黎傲会不会对寂言做什么？这么想着的时候 心愈发乱了起来。
我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 莫萱皱眉 看着黎傲在沙发上坐下 亦走过去 在寂言的旁边坐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
那可说不准。 黎傲扬起唇 事实上 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 那样轻松地语气和笑容 让莫萱觉得他的无家可归也就骗骗小孩子的借口。
那你现在住哪儿 ？ 瞥见他并没有带着行李什么的。莫萱微微松了口气 继续问道。
黎傲看着她的模样 唇角笑意浅浅 我都说了 我无家可归了。所以来投奔你了。
无家可归？投奔我？
莫萱有些愣了愣 随即才明白过来 你住这？ 迎上寂言微笑着的肯定目光 莫萱忽然想起他和寂言之间的纠葛 赶紧摇头 不行。要不我帮你订个旅馆吧。 真诚的期待的模样 却让黎傲突然有些泄气。
他向沙发后面靠去 你说欢迎到你家来做客。怎么 现在不欢迎了？ 依旧是玩笑意味的话语 语气里隐隐的带着不甘。让莫萱一时之间有些晃了神。
我说做客 并没有说让你住过来 。 莫萱皱着眉说道。
黎傲看着这般情形 忽然有些失望 南宫寂言可以借住的话可以 为什么自己不可以？而她眼底的戒备 更让他心里不好受。
看见莫萱有些为难的样子 寂言已经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了。于是便说道 要不 就让他住下来吧。 说着这uade时候手指已经抚上她的头 轻轻地摸了摸 温柔而宠溺的模样。
哦。 莫萱侧过脸 看了一眼寂言棱角分明的侧脸 终究点了点头 对明绝说 那我等会去帮你收拾间房间吧。 声音里隐隐的透着不安。
客房里。
莫萱正在铺床 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有几分单薄 头发披散在肩头 瘦瘦的模样。 你说过 不伤害寂言的吧？ 她忽而低低的开口 没有转过身来。
靠在一边柜子上的黎傲愣了愣 随即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嗯。我说过。在我住这里的时间内 这话有效。 既然她要的是一个让自己安心的承诺 他便给她。
怎么突然来中国了？ 莫萱依旧自顾自的牵着辈子 安安静静的问 声音里波澜不惊的声音。浅浅淡淡的。看着她的背影 黎傲有一种错觉 仿佛就算世界末日来的时候 她依旧会这般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叠着被子一样。
这些天 她 似乎憔悴了许多。 黎傲有些恍惚的想 脸色不好 即使是在笑着 也总让人觉得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到中国来玩 。 黎傲耸了耸肩 装作无所谓的说道。看着她这般安静的为自己铺着床 黎傲忽然觉得要是一辈子都能这么下去 该多好。
莫萱已经将被子铺好 直起身 你就住这间房子吧。 幸好家里是房间够多。｜｜ 你先歇着吧。 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却是在经过黎傲身边的时候被他那只手挡住了去路。
抬起头迎上黎傲的目光 莫萱的眼里满是诧异和不解 一双剪瞳仿佛随时会滴出水来。黎傲看着她的神情 皱起眉 诶 我饿了。
那我一会给你做点。做好了过来喊你。 莫萱笑了笑 唇边笑意清浅的模样 连声音都是温温和和的 在外人面前 她似乎便是这样 温和而疏离。
收起拦住她的手臂 黎傲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好。 然后莫萱便擦着他的身子走了过去 直到她出了门 黎傲还站在那里 深深地吸闻 似乎 鼻间还有她留在空气里德温暖气息。
好半晌 他才走到床边 重重的躺下去 手臂张开摆成一个大字型 眼睛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听见她问 为什么突然来中国的时候 他原本想说 因为想见你 那样在心里千回百转的话 到最后竟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莫萱在门外站了些许时间 这才迈开步子向寂言的房间走去。站在门边 轻轻敲了两下门 寂言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进来。
推开门 便看见寂言站在床边吸烟 屋子里有淡淡的烟草气味 莫萱皱了皱眉 抽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吧。 一边说着一边拿去他手里的香烟 放进烟灰缸里。
见是她 寂言倒也不说什么 眼睛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寂言 莫萱的声音忽而在耳边低低的响起来 不急不缓 不高不低的声音 为什么让黎傲住下？
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寂言转过脸来 眼里满是温柔 他是客人 都说了投奔你来的 就该让他住下 。 温柔的 哄孩子一般的语气。
莫萱皱了皱眉 倔强的偏过脸去 是。你说的对。 语气却是不情愿的 活该我还为你想。 那我出去了。
正要迈开步子 寂言已经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 不轻不重的力道 莫萱 不要让自己活的太累。 温和的声音 安慰似的语气。
莫萱微微愣住 随即扬起唇 莞尔一笑 我知道的。 知道 却是做不到。这就是悲哀。 那我先出去了。你早点睡。
好。 寂言点了点头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也早点睡。
莫萱笑 我知道啦。 一边转身走了出去 却是在走出房间的时候 堆砌在脸上的笑容统统消失不见。寂言 我只是想多哭一点 多笑一点 多活出自己一点。
这一天 依旧是一夜无眠。莫萱躺在 辗转反侧 始终睡不着 只觉得冷 于是只得起身坐起来 壁灯柔和的光晕下 是莫萱泪流满面的脸。
她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泪 将脸埋在膝盖上 肩膀无声的颤抖着。那样瘦小的身体 看上去叫人有想揽进怀里的冲动。
过了许久 她方才抬起头 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来 她侧身躺下 用右手支撑着自己。左手翻着相册 是以前读时学摄影的那段时间照的。里面的每一张 都是顾昔城。侧面的 背面的 却独独没有正面的近身照。都是 的。
画面上 昔城似乎永远是安静的 温和的 却也同样是疏离的。那样绝美的侧脸 在不经意间 总会流露出深重的悲伤。那般挥之不去的悲伤。
那是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无法放弃的羁绊。
顾昔城 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边 我不能一直悲伤的坐在你身边。
她安静的翻看着那些自己偷 下的昔城的照片 绝美的容颜。栗色的眸子 衬衣习惯 的解开两个纽扣 露出精致的锁骨 衣袖常常卷到臂弯处。即使只是随意的坐着 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
那个人 曾经是她生活的全部 笑是为他 哭也是为他。
好眼泪 坏眼泪 我都曾为你流 感动和悲伤都是理由。只不过 在你不再爱我了之后 剩坏的眼泪慢慢流。
是自己曾经听过的歌 那 顾昔城 我的眼泪 是不是都是坏眼泪？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那个人躺在海的另一边 面色惨白 心跳微弱的像是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一般。
她一页一页的看着 那个多年前自己不顾一切拍下的照片 那架势 曾经颇有几分狗仔队的模样。不知疲倦的 照下他的侧脸或者背影。
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每每想起顾昔城 浮现在脑海里的 都是那一张绝美的侧脸。｜｜ 三分温和 三分淡漠 三分疏离。
一本相册 不多长的时间便看完了 厚厚的一大本 那么一会就看完了 而那些随之而来的回忆 却像是汹涌而来的浪潮 近乎要把自己湮灭。
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脸也变得干干的。莫萱起身将相册放回去 眼睛却触到那一本结婚照的相册 画面上 两个人站在草地上 看上去那么美好。手指缓缓地抚上封面上的两个人 最终停在了顾昔城好看的面容上 好半天 她才收回手 将东西放好。依旧用那把自己常用的小锁将抽屉锁好。
再躺回 却是辗转发侧 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那么乱 心口始终像是有什么压在那里一般。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莫萱终究还是坐起来 批了一件线衫便走了出去 脚步极轻极轻 怕吵醒了睡在屋子里的寂言。
走进二楼的客厅里 莫萱蹲 找了一张碟片 是陈可辛的《如果？爱》。她蜷缩在沙发里 安静的抱着抱枕 看着电视屏幕里金城武那张刀砍斧削一般英俊的脸。 十年的时间里 他一直不能忘怀 每一年 都会回到曾经那个肮脏的地下室里等待那个女人的归来。每一年 都是空手而归。
莫萱听着那台旧录音机里他固执的等待 只觉得心里愈来愈空洞。
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逼近她 而她依然毫无知觉 安静的看着电视屏幕 最蠢抿得紧紧的。眼睛很亮很亮 像是随时都会有泪水涌出一般。
看着她的模样 男人叹了一口气 在她身侧坐下。
莫萱这才转过头来 看着身侧那张混血儿的脸 的鼻梁 蓝色的眼眸。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随即又转过头看着电视屏幕。
金城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一九九五年 十二月十九号 你没有回来。老孙 你到底在哪里 回来吧。我以为一年后我会好一点 但我还不是一样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慢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两年了。两年了。你可不可以回来一次 只回来一次就好。我答应你我不留你的。你可以走。好不好？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 我觉得我好了。今年回来 没有那么难受。看着这张床 是有一些记忆 但没有那么疼。忘记你 原来不太难。
一九九八年十月三日 你是不是死了？为什么不回来？你贪慕虚荣 我不要再见到你 你去死吧 我恨你 我恨你。
莫萱安静的听着他固执而破碎的绝望 从那个旧的录音机里传来 眼睛睁得很大 面容平静如水 眼眸低垂 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手用力抓着抱枕 那模样 让黎傲心里微微疼起来。
黎傲侧过眼看着她的模样 许久 方才说 快去睡觉吧。 声音不高 带着一丝安慰的语气。
我睡不着。 莫萱忽而低低的开口 目光却依旧落在哪屏幕上 原本就小的身子缩在沙发里显得愈发小了起来。屏幕上的光映在客厅里 让她的脸显得有一些不真实起来。
黎傲往后靠去 将身子陷在沙发里 那就数绵羊吧。 打趣的语调。却没能引起莫萱的任何回答 她依旧神情专注的看着电视屏幕。
许久 她才忽而低低的开口 你妹 离开的时候 你难过么？ 淡淡的声音 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离开 两个字已经带着颤音。
难过么？黎傲怔了怔 偏过头看着莫萱 嗯。 声音仿佛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一般 瓮翁的。 难过的话 出来会比较好。如果想哭的话 就哭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 多了些温暖。
干吗要哭？ 莫萱却忽然反驳道 好好地 有什么好哭的？ 若无其事的模样。手指却因为用力的缘故指节泛白。
你就嘴硬吧。 黎傲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女人这种时候不是都应该哭哭啼啼的吗？然后可怜兮兮的问 可以把肩膀借我一下吗？你怎么就一点情调都没有呢？
莫萱听见这话 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没有情调 怎么了？那你还跑过来？我又不欢迎你。 顿了顿 她依旧不满似的补充道 我看我的电视 你跑来罗嗦什么？没事做回房间去。 说话的语气很冲 为的 却是赶走心里突如其来的空洞和悲痛。
黎傲看着她的模样 微微怔住 随即缓过神来 低低的笑起来 女人应该放柔弱一点。你这样子太凶悍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摸了下她的脸。
柔弱一点么？
莫萱侧眼看着身边的黎傲 忽而跳起来 低呼了一声 随后便往往沙发里直退 两手紧紧地抱着枕头
怎么了？ 黎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转而看向四周 什么都没有。还是出现幻觉了？看着她这般模样 黎傲也不由担心起来 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 抓着莫萱的肩膀 紧张的问。
我怕 莫萱低着头 万般惊恐的模样。
怕？黎傲愈发不解起来 怕什么？看见什么了？
我怕黑。 莫萱低声说道 听见这话 黎傲愣住 随即才明白过来 她这是在开玩笑 原本紧张的神情便卸了去 你也太贪玩了。 五分责备 五分无奈的语气。
莫萱已经收起方才的模样 安静的靠在沙发里 是你自己说的。女生要柔弱一点的。 和林悠然一样 永远柔柔弱弱的模样。哪像自己 永远跟金刚似的 只能做她的绿叶了。
听见这话 黎傲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莫萱有些失神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 你 该示弱的时候要示弱 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莫萱倒也不再反驳 已经收回了目光 安静的看着电视屏幕 眼底清澈不见尘埃。干净的让人不忍去伤害 怪不得 南宫寂言这么多年来 一直将她看的那么重要。甚至为了她 心甘情愿的离开暗影门 现在 就连当时枪杀一事都只是秦然自己在查 而并非南宫寂言的授命。
屋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莫萱靠在沙发上 歪着头看着屏幕 忽然低低的唱起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老到以后 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 把我当成 手心里的宝。 轻轻的声音 在寂寥的夜里 让黎傲的心没来由的颤了颤。
黎傲只是安静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