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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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的猎物-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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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夫人也站起身,将手上的伸缩紫晶手环取下,轻柔地为花惜人绑住散落的发丝,“你的头发真美。”
  “山口夫人……您……您太客气了。我有手绢可以系头发的,您的手环太贵重了,我想……不妥。”她期期艾艾地说。
  “那就留下,陪我这个老太太喝杯茶吧。”山口夫人趁势说道。
  “这——”她是愿意陪山口夫人的,可是这个冷面阎罗杵在她们中间,倒教她左右为难。
  “英夫,你就和我们一起去落英轩喝杯茶吧。”山口夫人提议到当地最有特色的花茶馆小坐片刻。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拉拢这两个年轻人。她知道儿子自从“失恋”后,对女人一直不假辞色,但她可不想终老仍没媳妇相伴!
  惜人这丫头,心思单纯,又古道热肠,很得她的欢心,若能将她娶进山口家,就再好不过了。
  山口英夫一眼就洞穿母亲的安排,委婉拒绝:“母亲,快下雪了,我建议您还是先回家比较安全。”
  “对,对,山口夫人,我觉得令公子的话有道理,改天我再登门造访。”花惜人也忙着推辞。
  尤美子看着儿子与花惜人像避蛇蝎般地避着对方,觉得有趣极了。
  “那大家就在这里小坐一会儿吧。”尤美子说道,优雅的笑容中,还夹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不得已,两人只好一前一后地坐了下来,但却故意漠视对方的存在。
  “如果现在能有一杯梅子茶该有多好啊!”尤美子故意说道。
  “母亲,如果您现在就回家的话,我会令小香为您冲泡。”山口英夫说道。
  “可是,我想喝落英轩的梅子茶。”尤美子轻轻拢着自己的发鬓,一派悠闲。
  花惜人简直坐立难安。突然她的手机响起,她立刻按下通话键,暗忖这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喂。小泽原院长……我会再去找您的。”
  收线之后,花惜人发现山口英夫的脸色好像更阴沉了些,不过她却故意忽略,转向山口夫人说道:“我有东西掉在院长那里,想回去拿一下。”
  “呃,真不巧。”尤美子显得有些失望,这下子红娘当不成了。
  山口英夫顺势催促道:“母亲,您的朋友见到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尤美子没有回覆,其实她也只是听说有个旧识病了,就住在这里,结果一经打探,并没有这个人。
  就在花惜人走出亭子时,不远的前方站了一个身着雪白和服的女人。那张脸有着成熟妩媚,还有那么一点儿纯真,梳理得宜的包头与脸上的淡妆,仿若皙白芙蓉,可惜的是,仍然可以看出那是张超过三十岁的面容。
  女子朝亭子里的山口英夫露出浅浅的笑,似有若无,却又带了点勾引。
  尤美子见状,暗呼不妙,马上令道:“英夫,陪惜人一起去拿东西!”
  山口英夫感觉不对,身子一侧,立即瞥见那抹白影。一阵惊诧伴随隐隐的痛恨,立即袭上心口。
  她怎么会到了日本?她不是该在美国吗?
  女子不慌不忙地瞥了花惜人一眼,完全不将她放在心底,直直走近山口英夫,也故意漠视尤美子,直呼:“英夫,好久不见。”
  花惜人觉得胸口一阵莫名的闷痛,急急地离开这里。
  尤美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英夫,跟着惜人去!”
  然而他却说出惊人之语:“青焰,代我送夫人回家。”
  “是!”青焰立刻上前。
  尤美子没想到一向顺从她的儿子,竟为了旧情人而不理会她的话,而她虽恼,却也只能跟着青焰离去,因为她知道,儿子决定的事,没人改变得了。
  白雪望着一行人全离开后,得意地在心中窃笑。
  天空开始飘起小雪,白雪与山口英夫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不发一语。
  最后还是白雪先开口:“你还是这么恨我吗?”她缓缓走近他。
  他冷着脸不作声。
  她是他的“初恋情人”。父亲在世时,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是山口烈焰的独子,因此毅然决然地送他到纽约读书,并防止有心人士的盯梢。他一直以交换学生的身分在海外求学,他也的确认真地在当地半工半读,同时享受着不是名人之后的自由感。
  后来,他认识了眼前这个长他四岁的白雪,他的世界从那一刻开始变了。
  他们很快地坠入了情网,爱得轰轰烈烈,那时他以为这段情坚不可摧,可以天长地久,直到他惊见她和一个金发男人在床上蝶戏,他才知道自己的“以为”多天真、多可笑!
  当下,他拂袖而去,而她匆匆追了出来,以她惯常的安慰口吻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天,也是像这样一个细雪纷飞的日子。
  他望着几近赤裸的她,不置一语。她再次急切表明:“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
  然而他只是冷冽地反问:“那为什么还和别的男人上床?”
  她愣了一下,接着呐喊出声:“我需要钱!生活要钱,艺术学院的学费、颜料、画笔,所有所有的东西都要钱!可是你只是个穷留学生,怎么支援我?那个金发男人,也就是我的指导教授,他提供我一切所需,只要我给他身体就够了!我不年轻了,我想早点拿到学位,早点脱离贫困!”
  他森冷痛心地看着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赤裸的上身,“我想你是不爱我的。”话落,他转身就走。
  “不!”她抓住他的小腿。“相信我,我灵魂深处最爱的还是你!”
  “但你的肉体却臣服于金钱。”他头也不回地下了结论。
  “英夫,我——”她不敢相信十分迷恋她的英夫,竟可以如此决绝。
  “穿好衣服,给自己留点尊严。”他抽回脚,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而这一别,就是多年……
  “经过这么多年,你还恨我吗?”此刻天空缓缓落下雪花,白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山口英夫从过去的片段中抽离。
  他瞥着精心打扮过后的白雪,断然地回道:“没有爱,哪来的恨?”他旋即抬脚走人。
  “英夫,你知道,我也明白,你爱过我,而且是深深地爱过我!你说过,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尽全力满足我,你也告诉我,和我做爱是世界上最美的事。你喜欢我皙白无瑕的脸蛋,喜欢我对艺术的执着与认真,你还说——”她试图勾起他深层的回忆。
  他阴恻恻地反过头,不带任何情感地反击:“那是骗你的!”
  “什么!?不,不可能!”花容登时失色,就像卸了妆的中年妇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山口英夫毫不留恋地离开九宫亭,白雪却追了上来,“别走!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就算你不再爱我,或者根本不曾爱过我,但我们总算朋友一场,一起喝杯茶好吗?”
  “没有必要。”山口英夫脚步没有停过,而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的保镳炙焰也跟了上来,横挡在他们之间。
  “英夫!”白雪不放弃地叫道。
  他不理会她,倒是炙焰开口挡驾:“白小姐,请留步。”
  “英夫,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们在纽约的一切?”她大喊。
  山口英夫怔了下,随即又继续前行。他没忘!他从未曾忘记她给过他的污辱!
  当年分手后,偶尔会听人提起她又换了哪个金主。如今,他已成为政经界呼风唤雨的冷面阎罗,她反倒后悔,想再续前缘。
  哼!他山口英夫要的就是最好、最纯正的!她的确是他的最初,但她却自我作践,毁了她的价值,那就怨不得他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白雪挫折地目送他离去。她费尽心力才找到山口英夫,她不会这么快就放弃!
  打开皮包内的粉饼,重新揽镜自照,并再一次补妆。
  她自信可以重回他的怀抱,因为她仍有那张曾经令他深深着迷的白瓷容颜,至于眼尾的些微鱼尾纹,下午她会去动手术,还她一脸青春。
  回到座车的山口英夫,立刻拨了通电话,“喂,母亲——”
  尤美子悻悻然地截下他的话,“原来我还是排在第二位。”
  “不,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母亲。”
  “唉!你已经大到可以从泥沼爬出来了,我不想多说。”
  “我会听您的建议送花小姐回去。”他知道唯有这么做,才能安抚母亲不平的情绪。
  刚才先送走母亲,只因他想重新检视他与白雪之间的纠葛。他相信只有再一次掀开伤口,才能看清他是否已经走过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事实证明,那女人对他的影响已不如当年。
  尤美子听见英夫这么说,心头的巨石才放下,霍然自觉先前将他逼得太紧了,“惜人是个好女孩,你看着办,我不会再逼你。”
  “我知道。”收线后,他立刻命令道:“炙焰,问小泽原要人。”
  “是。”炙焰下车,往前走了几步,正好看见花惜人。“花小姐。”
  花惜人停下脚步,看着这名冷面壮汉问道:“有事?”
  “我家少主有请。”
  “少主?”她的眉心蹙了下,随即看到一轿黑色宾士停在不远的前方。
  “是山口先生请您至他的座车一叙。”炙焰恭谨道。
  “下雪了,请您代我转告山口先生,说我想赶在大雪之前回家。”她不想和山口英夫有太多的牵扯。
  她正准备打开车门,炙焰却取走她的车钥匙,“花小姐,得罪了,我必须强邀您到我家少主的座车那里。”
  “你——简直——”她想大骂这人是土匪,最后还是收口,走向山口英夫的座车。他不过是一个听令的手下,和他斗气也没用。
  山口英夫一见她走近,立刻跨出车外,二话不说,就将她塞进宾士车内,对着已就定位的炙焰冷声道:“开车!”
  引擎声响起的同时,花惜人的怒声也爆开:“你这是干什么!?”
  山口英夫一直望着车外,没有看她,“送你回家。”
  “什么!?”她一定是听错了!有人这样强送人回家的吗?“我要下车!”
  “不成。”他答得轻描淡写。
  “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样是绑架!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家!我有车子,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她怒气冲天地吼道。
  山口英夫冷冷扯着嘴角,不作回答。
  这是她第二次破口大骂,看来母亲对她的印象真的有待修正。
  “山口英夫,我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我不想搭你的便车,而且你也没有权利这么做!”她边骂边开车门,但中控锁早巳被锁上,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住哪儿?”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她双手环臂,不想告诉他。
  他终于撇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她也有一张皙白如芙蓉的脸蛋!
  这让他的思绪又回到当年在纽约,第一次见到白雪时的震撼与惊艳。
  突然间,他对这张纯洁无瑕的脸孔,有种迁怒般的唾弃。
  “快说,住哪里?”冰冷的口气,似乎还夹着愤怒的火焰。
  “我要下车!”她也有她的坚持。
  “不说,我就送你去冶孃町。”他说了一家卖艺又卖身的男人乐园。
  她的双瞳倏地喷火。“龌龊!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糟蹋女人?该下地狱的自大狂!”她突然以中文骂道。
  “我小看你了。”他也回敬她一句中文。
  山口英夫的母亲尤美子其实是中国人,而他自己也曾在纽约中文图书馆打过工,所以中文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语文学习能力极佳的他,更花了两年的时间书写中文,只为了能更了解中国文化。
  “你——”他也会中文?
  “住哪里?”他无视她的惊诧,再次问道。
  那逼视的黑瞳令她无法遁逃,只好吐实:“惜花道。”
  车子就一路往前行,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他们来到她家的前一条巷子时,她才喊了声:“就这里。”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就算他可以查得出来,那也是他的事,起码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下了车,她吸了口气,还是道了句:“谢谢你。”轻柔的软调,完全别于先前的凶悍。
  他怔了怔,没搭腔,仿佛在自问,两种表现,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就在花惜人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山口英夫说:“要谢,就谢家母吧。”
  她怔住脚步,原来……是山口夫人的坚持。唉!他还真是个孝子。
  直到听闻引擎重新启动,车子渐行渐远,她才转过身子目送他,心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
  第三章
  春天来了,雪渐渐融化,一场属于富商名流的聚会也将展开。
  这场聚会特别安排在该地最着名的云霭名阁举行,它以四季云霭环绕闻名,是一些商界名流最爱的休闲、洽公场所。
  这一届的工商理事会会长,也是安室集团的少东——安室全,为了使这次的聚会尽善尽美,特别委托花惜人为他们布置会场。至于座上宾,除了一些重量级的人物,当然也力邀山口株式会社的山口英夫前来参加,但是直至昨日,山口英夫的秘书仍未松口他是否参加。
  晚宴即将开始,安室全还是没有等到山口英夫,不得已,只得宣布晚会开始。
  音乐缓缓流泄而出,一对对的绅士淑女翩然起舞,舞池内衣香鬓影,煞是缤纷奢华。
  至于在前一刻才将整个会场布置完毕的花惜人,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但仍快速地收拾花材、花器。
  在她准备将这些花器搬上货车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红衣小姐,我看你也累了吧?我为你端了一杯饮料,很好喝的。”
  “谢谢您。”花惜人直觉地应了一声,双手马上在红色围兜前擦拭了下,转过身子正想接过饮料时,却迎见一双色眯眯的死鱼眼,右手旋即僵在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葛老町虽然也是一身西装革履,但却像只涎着口水的过重大熊,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似的。
  他逼近花惜人,一语双关地说:“来,喝杯饮料吧,这果汁很好喝,就像你一样——甜得令人爱不释口。”
  她警觉地后退,准备落跑,“我——谢谢,我自己备有矿泉水,不用了。”
  可是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走。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他已盯了她好一会儿,可不想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拉过她,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扳住她的香颚,将饮料硬灌入她口中。
  “不——不——要!”她努力地想推开她,可是却如蚂蚁撼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长得真美!让我亲一个。”葛老町的嘴凑了上来。
  “救——命——”花惜人眼泪都快飘出来,尽管使出全身的力量挣扎,仍然徒劳无功。
  就在她闻到那满口的酒气时,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就看见葛老町如中弹的黑熊,咚地跌在地上哀哀恶咒:“该死的!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攻击老子?”
  救下花惜人的男人不说话,浑身敌放着凛然的寒意,一动也不动地鄙视趺坐在地、频频哀嚎的葛老町。
  葛老町看了这人一眼,忽然打了个冷颤,但仍壮起胆恶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破坏老子的好事?”
  男人仍然不发一语,倒是他身边的保镳开口了:“不长眼的东西,山口英夫也不认识?”
  葛老町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后,吓得屁滚尿流,“你——你——是——冷面——阎罗!?”
  一身深蓝色名家西装的山口英夫,懒得再看他一眼,旋即离开,只在经过花惜人的身边时停了下来。
  透过灯光,他觑见她眼中的薄光,心口再次闪过一丝隐疼。
  花惜人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而且还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为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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