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古代的台词啊,雷得人外焦里嫩,哭笑不得。
“死女人,别又想乱点鸳鸯谱啊,有没有吃的,饿死了。”纠结的三人身后幽幽的飘来极不奈烦的声音,也不知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在六只眼睛齐刷刷的注目礼下,某女脸不红心不跳的绕过几人,拿过茶几上的苹果,也不洗不擦,咔嚓一口下去,原本完整的苹果只剩下半个。
冗长的介绍仪式之后,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李念被一句话发配到厨房和他的小宣为四人的生计奋斗。啃苹果的人专心啊,目不斜视的对付着手中的“敌人”,不管发出的声音是天籁还是噪音,连旁边平寒饶有兴致的目光也一并自动忽略。
萧凝,李念家宝贝妞,天下第一个说宣逸是不靠谱、平寒不是人,围着浴巾在别人家晃悠,被陌生男人看见了先向主人兴师问罪……平寒发现,原来已经这么了解她了么?
长发未干,乖乖的贴在肩上,散开在后背,营养得能去拍洗发水广告;眼睛不算大,两丸瞳一如她的发,清晰的映出眼前的情和景;脸颊上有婴儿般粉嫩嫩的色泽,和成熟干练的气质反差巨大,却格外诱惑。
和精致的李念比,不能算美女。不是大家闰秀,不是小家碧玉,阅人无数,他第一次无法将眼前的女子归类。
苹果核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稳稳的落入垃圾筒,抽起一张面纸,仔细擦拭着沾上果汁的手指。
手指似嫩葱,白白嫩嫩,应该是不会做活的小姐,脾气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平寒在心里给她下了定义。
“看够了没?”闪神间,萧凝已挪到身边,将脸凑到眼前不到两寸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皮肤太白,近看她鼻梁上能瞧出几粒不明显的斑。暖暖的气流在二人间来来回回,直到平寒开始觉得呼吸沉重,不自然的向后动了动。
“萧小姐向来这么开放的么?”
平寒是绅士,这是所以公司员工和七大姑八大姨公认的。此时的语气却极为不善,甚至是挑衅。
不知道为何,潜意识里就是想这样问,她不是要求很高么,或者她只是不想结婚,却不介意有很多爱人?难道在所有男人眼前她都可以只围个浴巾慢条斯理的问清原由再不急不缓的进屋吗?那么说,凝脂般的雪肤有多少个人看过。
心里有堵塞的感觉,平寒不了解,此时的心里竟然有类似吃醋的感觉。
“不如你绅士。”
初次见面,盯着半裸的姑娘看,连眼都忘了眨,继而肆无忌惮的打量同一美女,比西门庆绅士太多了。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看谁不过眼,所幸李念小两口动作快,晚餐上桌,总算结束了对峙的局面。
“妞,快来尝尝小宣的手艺,惊世骇俗呢!”
宣逸早听过萧小姐大名,他如待嫁新娘,等待着老婆最好的闺蜜对自己的厨艺打分。
“廖记的卤鸭,八分脆,两分焦,左以指天椒,出炉大概两小时,用微波炉加热过,毁了。口水兔,先入了油,再加干辣椒,火候刚好,只是辣味还差了点儿。茄子夹,肉沫是纯精肉剁的,不够油水。鱼香肉丝,刀工还欠水平……”
每一道菜,平寒都曾吃过,他觉得不比酒店的差,在这妮子口下却被批得一无是处,原来不仅是娇滴滴大小姐,还很挑剔。
“妞,给个分吧,老规矩,满分十分。”
筷子不停的在那些被她说得差劲的菜间来来回回,小嘴塞得没空说话,等到几人开始不耐烦,终于舍下满桌食物。
“6分。”
6分,就是刚及格,这么差还能吃得不亦乐呼,极品。
“真的?”拔高度的调,藏不住的兴奋。
俩男人很不能理解的看着冒小星星的李念,满头大汗,给个6分兴奋成这样:“念,我做的菜真的这么差么?”
李念还是手舞足蹈,浑身都在动:“不是啦,小宣,你做的菜很好,所以才能有6分啊。你不知道,上次我们毕业去酒楼,一桌子菜上来,妞拍着大厨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不错,有前途,给你打个5分’,5分,人家酒楼的大厨才得了5分,就给了你6分,很不错吧!”
一餐饭在李念的滔滔不绝,萧凝的挥斥方遒,平寒的心不在焉,宣逸的喜忧参半中接近尾声。幸福的小两口没有忘记初衷,不时为单身的二人创造机会的谈资。
只不过二人似乎不太领情,半晌没有说过一句让他们满意的对话。
“阿寒,张妩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把你要的文件送到办公室了。”为了打破沉闷,只好找话题。
“阿寒,平寒?原来你就那个没钱儿?”
同性恋(抓虫后)
语不惊人死不休,沉默良久的萧凝拔出埋进饭碗中的头,没头没脑的询问。
她是个不拘小结的人,喜欢的就和他多说几句,疯天野地,互相打击抬杠;不喜欢的自动呼略,比空气都不如,很少能遇到让她出言不逊的“陌生人”。
三双筷子在空中齐刷刷的停滞,继而各自回到该呆的位置。
“在下的确是没什么钱,不敢和姑娘四好三有一无的未来老公比。”
夹中一快辣子鸡,心思都在反唇相讥上,没看清肉上附着了一截红通通的小辣椒,还没来得及细嚼,刺辣辣的味道冲上鼻腔,涌过咽喉,大脑有两秒失去判断能力,哗啦啦眼泪流得像小溪似的欢快。
“咳……咳……”
扑天盖地的咳嗽声响彻宣家小屋(虽然130坪在城里绝对算大房子),递水的递水,拍背的拍背,忙成一团,唯有某凝很享受的指挥筷子干将在花花绿绿的佳肴中穿梭,不时从小嘴中发出满足的声音。
指天椒个头虽小,辣劲不是吹出来的,被呛一口有得受的,几杯水下肚,丝毫没有好转的意思。难道真的有现世报?
白糯的米饭突兀的从天而降,稳稳在平寒碗中定居。
“吃块白饭吧,好受点儿。”对上平寒“泪眼婆娑的道歉”(萧某这样认为),萧凝淡淡的解释。
一块白饭不能说明什么,她虽然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却笃信一个亘古不变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眼前的家伙偷听她们姐妹俩的对话,这是一犯;偷看她披沐巾的样子,这是二犯;“光明正大”盯得她发毛,这是三犯。所以,在斩草除根前,他们不会这么就完了。
此方果然有效,只是故意等他咳得半生不死了才说,心眼真小,双眼眯成狭长的新月:“萧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追的人也很多吧!”
“钱公子过奖,小女子无才无德,至今单着呢,前段时间女人倒是给介绍了一个,可惜是个同性恋,你说我也不能太缺德,去和男人抢吧,所以只好作罢。对了,好像那同性恋和你一个姓呢,真是家门不幸……”
“妞,是平寒。”
“什么,这个同性恋还是个没钱儿的穷主?”
“不要乱说,不是什么同性恋,也不穷,我介绍的人就是平寒啊!”李念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好心,好不容易停下的咳嗽排山倒海的再次袭来。
“哦,这样啊!还真是越看越像。女人,你要当心咯,看他长得英俊潇洒的,决不比你魅力差到哪儿去。宣逸只有一个,若是被同性恋占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脸上的凝重如冬天黑龙江的水面,厚重而冰凉,沉重的语气阴森恶寒。
都说女人太专心去长脸了,就没时间去长大脑,李念就是其中典型代表。也不管她的举动会不会让当下更加乱七八糟,反身抱住她的小宣,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漂亮的杏眼死死盯着正咳嗽的平寒,如临大敌的姿态让人忍俊不禁。
“不要,小宣才不是同性恋呢,你找别人去。”
宣逸哭笑不得的掰开环在脖子上的爪子,起身寻水,只是他的举动看在少根筋的李念眼中却是要弃她而去,环着的手用力更猛,真不知道原来自家老婆还是个大力神。
挣扎无效,只好作罢,转身看向好友,他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是不吃辣的,这会儿特难受吧!
“阿寒,没事儿吧!”
涨红着脸的平寒复杂的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罪魁祸首,摆出一个放心的手势。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当然这是萧某人的看法。
原本计划好的商谈合作一事因为平寒呛到欲仙欲死而改期,宣逸的出差推后了一天,不能再推第二天。李念还熊抱着萧凝睡和正欢,也不好打扰她们告别,只好灰溜溜带着没能 kiss goodbye 的遗憾出了门。
停车场内,握着方向盘的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划出上扬的孤度,拿出电话拔通:“阿寒,好点儿了没?”
“就呛了一下而已,早好了。”
“恩,我去出差,你帮我照顾下下念,她这个人迷惑得紧,或者你带她们出去走走吧,刚好这几天休假。”
“就放心把你的宝贝老婆交给我吧,保证不会少她一两膘的。早去早回啊!”
收了线,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臭小子十几年来,一点儿没变,如此说李念,还是为自己不值吧!以他的涵养,昨晚的表现很失常。所谓欢喜冤家,也许囡的想法是对的,一个孤高气傲,一个心有症结,两人都出奇的优秀。他们其实很适合。
阳光被树影剪断,纷纷乱乱,杂乱不堪,踏着余威还在的灼热敲开宣家的门,不出所料,门后是两个蓬头垢面的女鬼。
开门的不是李念,浓重的鼻音昭示此人起床不超过二十分钟,一头黑亮的长发垂顺而服帖,流海散盖住半张脸,还真像刚成形的女鬼,不过奇怪的是却没有半点凌乱。惫懒的神色迷离,诱人遐想,似无力的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的反应了半天,终于认出了来人。
“女人,同性恋来了,出来接待一下。”
松大的衬衫该是男士的,她竟然穿阿逸的衬衣么?有种奇异的感觉在隐隐作祟,凝脂般微丰的肌肤,滴着水的秀发,木讷的表情,他又想起昨日的一幕。
“什么同性恋?”
“昨天那个啊!”
语含糊不清的从卫生间传来,打断了他渺远的思绪。在刷牙吧!她会像同龄女孩儿那般还用卡通牙刷么?张妩就很看不起那种女人,说她们不是装嫩,就是被宠惯了,长不大。像他那样只知道挑刺儿不懂人情事故的大小姐一看就是还没长大。
原来他也有八褂的时候。大学时,他和宣逸不知道伤了多少白白嫩嫩青葱少女荡悠悠的春心。他们都是宁缺毋滥的人,没找到对的那个之前决对不肯将就。
一晃十年,宣逸在二十九奔三之际遭遇了他的爱,走进了爱情的坟墓。他呢,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没发现半个看得顺眼的。张妩算是女人中的女人了,有身材有脸蛋儿有能力,凡是见过的人都觉得他们是天作之合。也许是,不过他不喜欢办公室恋情,更不会将工作上的好助手与生活伴侣混淆丝毫。
手指在眼前晃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完了,走神是衰老的前兆,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走神,看来真的老了,是时候结婚了,不然怕是没机会。
“阿逸出差,让我照顾你们,今天我请客,你们想去哪儿玩儿,尽管说。”
当赚钱于一个人而言不过是取得生活乐趣的途径时,能找到人来帮忙花也算是走运。
“真的?”
卫生间跳出一厮,牙膏满脸,蓬头垢面,口齿不清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兴奋,果然是见钱眼开的拜金女。自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三下五除二将泡沫处理完,牙刷好了;抓起一根黑色皮筋就把头发解决了;毛巾一抹,脸洗完了;不知道哪里翻出的宽大衣衫一套,完事儿!
“女人,枉你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真正的美食在哪儿都不知道,收拾快点儿,我带你去领略一下。”
手里拽着青脆的香梨,半个已经入了樱桃巨嘴。
李念竟也拿出他从未见识过的速度。
如果说萧凝的行为可以被说成见钱眼开,那么李念呢!宣逸和她结婚前,她有家里惯着,结婚之后有老公保着,没必要这么猴急吧!
看戏不仅要付钱,还得出力。
“那谁,你不是说负责我们今天行程的安排事项么,现在是不是该去准备交通工具了?”
无奈的摆手,起身离开。在这里等怕还得多挨几个白眼,还不如识相的自己躲出去:“那好,我在楼下等你们。”
“记得,是三个人。”
着实无语,虽然他的A6不算什么好车,有点过时,也不会差到装不下三个人吧!
颐指气使的人总是没什么大脑的,而且效率也极低,以后招聘员工倒是可以拿那个女鬼做范本,见到类似的一律不要。平寒第七次看完表后,禁不住在心中告诫。
阳光充足得奢侈,黑色A6静静停在树影下,车上斜倚的男子沉稳而安谧,比少年多几分魅力,比中年胜许多朝气。合体的衬衫,悠闲西裤,整齐的头发,干净的面颊,微微上扬的嘴角,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三十而立,大华实业总经理,虽然说到头是为别人打工,但是在就业压力这么大的现实社会中,勉强给他算立起来了。
难怪这年头女生都说要中年现货,原来她们不是肤浅,而是很有眼光么,不过,上有半老徐娘胎,下有朝气小姑娘,自己的未来还真是危机重重啊!萧凝暗自诽谤。
在楼道口等了那女人这么久,还没见人影,早知道在上面催着一起下来了。凭心而论,车旁的男人很耐看,只是如此好的皮囊给环脾气糟蹋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将萧凝乱七八糟的思想拉回现实,平寒侧目,萧凝已从楼道口走过来。平凡的牛仔裤,宽松的长衫,随手绑起的马尾,步子轻快,跳跃着前进,与身后淑女鞋、女人坊的衣裤合体婀娜的李念天壤之别,怎么看也只像个刚出象牙塔的学生。
“车呢?”
平寒缓缓站直,双手还是环胸的姿势,侧身让出黑色A6,流线车身优雅贵气。嘴角含笑,眉毛一挑:“不知道要什么标准才能够得不萧大小姐口中的车?”
白净细致的双手插进裤袋,嘴巴一扁,猫儿一样的眼神迷离,懒得让人忌妒:“我要求不高,有两只轮子就够了呗!”
两个轮子,自行车?
她的标准还真不高,只是对平寒而言,这个不高的要求却更为难,早不是骑自行车出去玩儿的年纪,周围的人也很少有两轮宝马,一时之间,让他上哪儿去找啊!
“不是说早就准备好了么?”
第三个电话收线,有人不耐烦了。如白云飘逸的心情由白转乌,有点儿沉。这个女人真麻烦,一定要去什么小巷子,四个轮子进不去,必须要两个轮子的。
“张妩,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