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自己的错了,安以若想着。不过看着对面的男人在一室阳光的清晨和自己吃一样的早餐,以若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比一个人单独吃要来的好。
这样的宁静的清晨,这样的阳光,两个人,分享同一份早餐的满足,心里也暖暖的。所谓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就如此吧。如果这一辈子的每一个清晨都能这样,何尝不是幸福呢?真这样,她也许可以和林牧之相携一辈子。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幸福,那是一种太抽象的东西,不能设定,也无法预料。
难得有一个早上是和林牧之一起出门的。
以若整理好下楼的时候,见他已经坐在车里等她了。
算起来结婚这么久,林牧之送安以若上班的次数到还真是屈指可数。一来两人都习惯各走各的。再是和林牧之走在一起,就是在身边安一颗定时炸弹呢,说不定哪天就能在电视新闻报刊上看到自己,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以若迟迟不敢上车。
林牧之不耐烦了,“安以若,你的丈夫要为你当一次车夫,让你这么为难吗?”
安以若看看表,也没多少时间好磨蹭了,林牧之的户口本上毕竟登记的是自己名字,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待安以若坐好,关上门。林牧之侧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下巴擦过她的嘴唇。
以若怔住了,鼻息间都只是林牧之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分明是很淡的,在她闻起来,却感到脸耳根都一阵火热。
以若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窗外,可却分明感到自己心跳加快。
离杂志社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安以若让林牧之停住,“我这边下车吧。”
第一章 宣布主权(5)
林牧之停了车,转头看正在解安全带的安以若;“安以若,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是啊,就怕你见光被别人抢了。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安以若已经步下车门,向车内的林牧之挥挥手,对他那副明显不悦的脸视而不见。
林牧之踩了油门就冲了出去。
看着校对无误的文档,按下保存键。
安以若摘下眼镜,伸了伸胳膊。起身去茶水间泡茶,倚在窗口看脚下的一世繁华。
一整天都因为早上那个擦边球的“吻”弄的心神不宁,总觉得周围尽是林牧之清爽的味道。她和林牧之除了感情,该有的关系都有了,而自己却因为这个连亲吻都称不上的暧昧搅乱心湖,倒觉得自己像白目的小女生了。
安以若不由得鄙视自己。
於一淼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以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这是沉思什么呢?茶都凉了。”於一淼慵懒的坐在以若的位置上,“我可否有幸请你吃顿饭?”
安以若回过神,冲她翻了白眼:“於主编,你吩咐,我做下属都能不敢吗?”
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以若提上手袋,“走吧,你买单我奉陪!”
安以若和於一淼的口味是极相近的,两人都是无辣不欢的人。所以通常一起吃饭都选择市中心这家有名的“川味居”。
不过看着眼前的於一淼,安以若还是自愧不如的。谁能想到人前妩媚多娇,八面玲珑的於总编吃起辣来竟是这般的没有样子。
认识於一淼,纯粹是偶然。当年大学的时候,自己装一文艺小青年混进校文学社。於一淼长她两届,她进文学社的时候,恰逢她退出,只是时常听闻前一任的社长如何有才干。某一个雨天,安以若参加完文学社的聚会回去的时候看到和自己一路的一个女生没带伞,好心的和她拼了一路。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於一淼。这一直被於一淼笑称他们的初次相见就像许仙和白娘子。
虽然於一淼没提过自己的家境,但是以若知道,她定是出自富裕之家的。不过毕业后,她非但没有回家族企业当个安心的二世祖,反而自己办起杂志,而且在五年的时间,成为B市甚至在大半个南国都打出了知名度。
於一淼吃得尽兴了,才让嘴巴和手停下来,恢复往日的优雅。
“以若,我们接下来准备再开设一个栏目。类似名人录这样的,专门介绍精英海龟。我准备把它交给你负责。你在做人物专访这方面毕竟经验比较足。”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勉强答应吧。”以若笑笑。
“你可别答应的那么快,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因为我现在暂时确定第一个要采访的是…”
於一淼的话还没说完,安以若的手机响了。
以若看看屏幕上显示偌大的“林牧之”,不由得眉头一皱,
接起手机。
“你现在有时间吗?”林牧之那边背景嘈杂,貌似挺热闹的。
“和一淼姐吃饭,怎么?”
“也没什么,哥几个聚会,让我把你叫出来。”
以若本能地抗拒,“恐怕不行了,我们待会可能还要回去讨论下一期杂志的主题。你们自己好好玩吧。”
通话稍稍停顿了几秒,才听到林牧之说:“那你忙吧,待会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那,我先挂了。”她再一次不假思索的拒绝,并挂了电话。
对面的於一淼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我记得我把下期杂志的主题和你说了啊!”
安以若白了她一眼。
“安以若,你不要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林牧之不是别人,他的名字印在你的结婚证上!我也真佩服你们还可以生活这么久。”於一淼喝口茶润了润喉,“你不让林牧之走进你的生活圈,也拒绝进入他的生活圈,真不明白你们当时是怎么会想到结婚的,你这种刺猬,林牧之是不是要武装到牙齿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宣布主权(6)
用不着旁人说,安以若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是当拒绝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和性格无关了,只是时间积累下的结果而已。
她一直以为彼此独立,是自己想要的,或许也是林牧之要的。可是她从未想过,她的拒绝,林牧之真的会介意吗?
“川味居”出来后,被於一淼拖着去逛街。安以若对这种耗费人力物力的活动倒不是很热衷,何况现在父亲的病又是一笔大的支出,花钱的事能省则省了。和於一淼去逛街,自己也只当个陪客。
只是路过一个男装精品店的时候,在橱窗外看到模特身上的那件淡蓝的衬衫,不由得停住了。想着,穿在林牧之身上定是好看的。平常只见他穿暗色的衣裳,衣橱里没一件亮色的。
被於一淼看穿心思,怂恿着进了店,看了到衣服更爱不释手了。 之前也没帮他置办过衣物,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要了相应的尺码,又要了搭配的领带。倒是一笔不小的钱,但是奇怪的是,出手的时候却不觉心疼,反而有点小小的满足和期待。
出来的时候,被於一淼取笑了,说自己分明一副已婚妇女样,出门逛街自己东西没一件,倒是帮自己的男人置办了。
为了驳於一淼的话,以若最后给自己买了条丝巾。
安以若走进小区的时候,特地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过了11点了。
入夜的小区静地只听得见草丛中的几声不知名的虫叫,一个人走在路灯下,只有影子伴着自己且行且远,倒是有几分落寞,但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袋子,安以若的心中浮起小小的期待,不知道林牧之到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反应?
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开门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
摁亮了客厅的灯,在玄关换了鞋,却闻到一室的烟味,不由得有些疑惑。
把东西放一边,步入客厅喝水。看到林牧之鞋都没换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烟灰缸里还留着几根烟蒂和一根没有抽完就摁灭的烟。
这样的他,除了免不了的应酬之外,平常倒是没见过的。
“林牧之,你大半夜干嘛装神弄鬼?”再看看茶几和地面 ,“你存心给我找麻烦呢?”
转身去拿他的拖鞋和垃圾桶。
林牧之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安以若,眼神像一只锐利的猫。
安以若被他看着发毛,“干嘛?”
林牧之看着放在一边的袋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却分明笑的讽刺。 “安以若,你不想和我出去,不想见我朋友,你直说一句,我难道还会不肯?你犯得着用工作来搪塞我吗?”
安以若睨了他一眼,“你晚上喝醉了?”
懒得理他,继续收拾他弄的烂摊子。
“怎么样,购物愉快吗?衣服比我那帮酒肉朋友更有吸引力吧!”
安以若停下手中的活,“林牧之,敢情你大晚上的就是要找我的茬对吧?”
懒得再和他做口舌之争,晚上体力已经消耗够多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和他理论。草草收拾了一下,以若就往卧室走,回过身对林牧之说了一句:“到厨房用开水兑点白醋,我想你需要要醒醒酒。”
洗好澡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林牧之已经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了。以若见他一副打量的眼神,嘴角含笑,分明又不像刚才冷嘲热讽的样子。
看到他就来气,装作视若无睹,以若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下,关了自己这边的灯,准备睡觉。
恍惚间觉得,林牧之也关了灯靠近自己躺下。
安以若又往床边挪了挪。
林牧之却把她往自己怀里拖。
懒得再挣扎,以若闭着眼,却分明感到,林牧之的唇印上自己耳根,又逐渐的往她脸上挪。手也不安分的伸进她的睡衣内,所到之处,惹得阵阵鸡皮疙瘩。
第一章 宣布主权(7)
安以若侧过身子,“林牧之,晚上我很累,想睡了。”
只是这一句,林牧之便没有再越雷池一步。
在这件事上,他向来是体现了极很好的绅士风度,除非她愿意,否则绝不会霸王硬上弓。以若一般也不会拒绝,只是晚上是真的没那心思,本来就累,后来他还跟自己闹别扭。
不想想太多,闭上眼,以若开始酝酿睡意,也没心情想林牧之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半睡不醒间仿佛听到林牧之低沉地说了一句:“谢谢。”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一地。
安以若总觉得昨晚睡不踏实,从一个梦跌进另一个梦,直到晨曦微露的时候才恍惚地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左边已经没人了,自己这边的被角被掖的很好,想来,林牧之是早早起来了。
转身去捞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快要八点半了。呵,第一次睡到这么晚,幸好是周六。可是明明记得,手机的闹钟设置和工作日一样,今天怎么没响?
去浴室洗漱完,走进进餐厅的时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餐桌上已经有了现成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仿佛算好她起来的时间似的,林牧之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对面。
“起来了,那吃饭吧!”林牧之招呼着,看到以若的脸色,稍稍皱眉。
安以若鬼使神差地坐下,“这,怎么回事?”
林牧之已经开始喝粥了,“什么怎么回事,买的啊!”
以若嗤之以鼻,真是自己多想了,林牧之可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指望他给自己做顿吃的,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我就知道!”以若回他一记鄙夷的眼神。
“你那什么表情呢?让你吃上热乎的早餐,还不知好歹!”
“好了好了,谢谢你赏我一口饭吃,行了吧?”
“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恩?”以若转念一想,“你说昨天的衬衫?”
“恩!”林牧之倒是腼腆起来。
安以若一想起就来气,“谁说那是给你买的?”
“你别说这淡蓝色是给你爸爸买的,你确定你爸会穿那颜色?”他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
“店里买一送一,我只是担心人家库存太多!”
林牧之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也没和她争,继续自己的早餐。
安以若又开始鄙视自己了,每次和他争嘴最终结果都是他沉默,但明显自己也没占到半点上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
再看看对面的林牧之,即使是吃豆浆油条,也能吃出一副吃西餐的优雅!这场景到让她想起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室友给咱们的中式早餐起的西洋名字,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口了。
林牧之诧异的打量她。
“林牧之,你知道你现在吃的叫什么吗?”
“皮蛋瘦肉粥,肉包和油条这些还有别名吗?”
“不知道吧!”她有些洋洋自得。然后指着粥,“这是中式松花蛋烩特选猪肩肉配水晶香稻浓汤。”又指着油条,“这是精选花生油炸发酵咸味法棍。还有这个包子,这叫精致小麦面饼裹浓汁肉眼扒 。”
安以若得意洋洋,林牧之却不置可否,嘴角也没抽一下,眼神在她身上没停留一秒,继续用餐。
也不知道配合笑一下,以若自己也觉得没劲,埋头喝粥。
安以若他们虽然是搬出来独住的,但是基本上隔一两周都会回去大宅和林牧之父母吃饭。
说起林牧之的父母,虽然出身富贵,但待安以若是极好的。尤其是林母,在没和林牧之结婚前,就说要收安以若做干女儿。后来自己和林牧之的婚事,他们二老也是喜闻乐见的。
第一章 宣布主权(8)
以若收拾好准备出门,林牧之已经在等他了,穿着一件浅灰的薄开司米外套,换下西装的他多了几分平易近人而少了几分的尖锐冷漠。
不过以若看着林牧之打底的那件黑色衬衫,皱了皱眉。
“林牧之,你是回家吃饭,又不是去谈判,现在都春天了,还整天一副暗沉沉的!”
林牧之看看自己,寻常打扮,并没什么不妥。
以若想起自己买的那件衬衫,又走回卧室找出,递给他,“给个面子吧!”
林牧之虽不甚情愿,但也不想扫了安以若的兴。
转身进了衣帽间。
再出来,林牧之已是另一番模样。看着他,以若忽然明白了衣架子的含义,林牧之这种人,愣是能把麻袋都能穿出时尚的范儿。不过也佩服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大小合身,颜色也衬他肤色。这样多好,看着多养眼。所谓男色当前,不就是说的面前的林牧之么?安以若忽然觉得满足了某种虚荣感。
走过去,帮他拉平褶皱,整理好衣角。第一次这样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
“好了,走吧!”
以若一句,喊回神情恍惚的林牧之。
车内很静,林牧之的车和他人一样,除了一瓶车载香水,收拾得连张可以听的CD都没有。
真是够没情调的,以若在心里腹诽一句。只能转头看窗外算不得风景的风景。
林牧之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安以若,你就没打算学车吗?你预备打车一辈子?”
学车,这两个字在以若心中是一个伤疤。多年来不敢触及,今天却被林牧之提起,分明觉得心里深深地割了个口子。
“我,有惧车症!”以若戚戚然的开口。
人家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只是单纯的心有余悸,而她的惧怕分明代表着永世都不想重温的回忆。
“哦?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林牧之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都是些成年旧事,有什么好说的。我打车又没让你付钱,还是你嫌弃我坐你车?”
以若急于转开这个话题。
红灯起,林牧之停住, “难道你愿意坐我车?”
林牧之靠得太近,都能感觉他炙热的呼吸,分明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场。
以若不由得往后缩,迟迟未答。
他们到大宅的时候,凑巧赶上林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