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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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拼4-4-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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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总并没有走,而是打的送我到了省里最好的一家医院,在他朋友的安排下,我居然住进了老干病房。
  在那里,除了让我深刻了解到为什么中国千古以来,无数的人都在骂着官的同时,却也愿意为了一顶乌纱奋斗终身的原因之外。
  我还得到了这件事情中,我最想要的东西。
  张总问过我要什么。
  我说,我只是帮老大办事,尽本分。老大们给什么,就是什么。
  张总没有再继续表示要给我什么,甚至都没有再说出其他的话。不过,在他随着那位开车过来接他的欧阳秘书走之前,他的手轻轻拍在了我的肩上。
  和善,温暖,亲密无间。
  我想,这一晚的付出已经值得。
  完全值得!
                  第337节
一百六十七(9。29)
  我终于活着回到了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家。
  除了裆部遭到重击导致走路还有些不太方便之外,身体其他地方的创伤都已开始渐渐痊愈。只是那种种使人背脊生寒的感觉,却是依然萦绕着我,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短短几天的省城之行,就如同是半夜独眠时,一场恐怖之极,让我汗流狭背,突然惊醒的梦魇。在这个梦中,没有兄弟,没有家人,没有所有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剩下的只是自己。
  砍下葛总手指那一刀的恐惧,走向楼梯任人推搡时的无助,被踢中裆部的剧痛,头昏目眩中对话的心焦……
  那一夜,我是那么孤独,好像一只离了群的孤鸟,飞翔于蓝天,却看不见来路。
  梦境如何,终化云烟;毕竟此刻,我已归来。
  回来的第二天,廖光惠和龙袍海燕,三人一起到我家里来看我,并且为我带来了一个很好的消息。
  廖光惠是个信人。
  在去省城之前,他曾经答应过我,帮我摆平险儿的事情。他做到了,在外漂泊一年多,历尽苦难的险儿终于可以归来。
  只是,当我拨通险儿电话告知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却说现在还不能马上动身,因为他正在替朋友办件事,最多一个月,等手上的事情可以给朋友一个交代之后,再回来。
  我很想催他,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险儿虽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也能想到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让他宁愿继续在外受苦漂泊,也非做不可。
  既然这样,一年多都等了,还在乎这个把月吗?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在家人与兄弟的陪伴下,在舒适而安全的世界里,我的心中却依然得不到片刻的沉静与安宁。
  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忘不了那个人。
  那个同样已经归来的人。
  我们兄弟六人,从九七年的夏天,正式出道开始,一起同生共死,走过了漫长而艰辛的旅途,也做过了无数的事情。
  多数的事情,无论过程是自愿还是被迫,结局是高兴还是悲伤。在喝酒时,闲聊时,我们偶尔都会提起、说起,全当聊资笑谈。
  但是有两件事,两个人,就算是喝得再醉,大家也都不曾主动提起,每个人都在有意或者无意地回避着。
  回避这些已经到来或者不曾到来的悔痛与创痕。
  两件事分别是办小兵儿和砍癫子。
  两个人,一个是死去的元伯,而另一个则是——
  黄皮。
  我们谁都没有忘记过,当初这个人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与精神压力。他的狠毒,凶残、隐忍,都伴随着那个元宵深夜,漂浮在空中的浓烈焦臭味与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罪恶感一起纠缠着我们,不尽不休。
  心底恐惧依然,我们也毕竟不再是当年那几个青涩的少年。
  所以,自从听到黄皮回到九镇的消息之后,小二爷一直都在安排人千方百计地暗中打听。
  我们想要办了他。
  完全彻底地办了他。
  但是,耗费了大把人力物力之后,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更寻不到一丝可以让我们先下手为强的合适借口。
  为父亲举办了一次非常高调轰动的葬礼之后,黄皮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他不再是以前的黄皮。
  以前的那个黄皮除了每天傍晚到车站旁的小饭店吃饭收钱之外,很少出门,更不爱与他人交往。
  而现在的他,虽然不曾半步涉足江湖,却每天都在与不同的人一起吃饭喝酒打牌。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淡与安详,只是这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感到一种彻骨地心寒。
  冥冥之中,那个时候的我就始终有着一个真实的感觉:在我和三哥、黄皮三人之间一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来了结这份未尽之缘。
  在我去省城之前,明哥曾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三哥想和我一起吃顿饭。我想,既然险儿不能回来,那现在也许是到和三哥聚一下的时候了。
  只是,在我还没有联系三哥之前,我就先见到了另外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人。
  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人。
  他的名字叫做老鼠。
一百六十八
  某天中午,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的我,正躺在办公室里的大沙发上闭目养神,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市区座机号码。
  “喂,你好,哪位?”
  “小钦啊,是我啊。”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九镇口音,我一时却有些听不出来。
  “……”
  “小钦啊小钦,只有几个月不见啊,你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哒。我是夏冬!”
  老鼠!
  直从廖光惠的夜总会开幕那天过后,我们就没有见面,也很少联系。现在突然打过电话来,诧异之下,我赶紧很亲热地说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东哥,是你啊。哈哈哈,我刚在睡觉,人还没有醒。对不住哒,你在哪里啊?还好沙?”
  “还好还好,搭帮你。小钦,我昨天在街上遇到周波,才听他说,你被人搞到了,受伤哒啊?这个事都不通知老哥一声,老哥也好来看看你沙。是不是而今忘记老哥哒?”
  老鼠的语气显得出乎平常地热情。不管怎样,这个时候,有人关心一句,总是会感到高兴的。
  我放下了心底的少许诧异,说道:
  “没得好大的事,怎么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路。”
  “小钦,我而今不和你多说哒。我现在在市里,要办点事,专门先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你说个地方,我等哈过来看看你。”
  “东哥,你忙你的,真的没得必……”
                  第338节
  “小钦,而今是不是发财哒,看老哥不来啊?这么客气!不说别的,这么久没有看到你了,兄弟一起聚一下也可以沙。你说,在哪里等我,等下我和大屌一路过来。”
  “那要得咯,我而今就在场子里,我等你过来,一路吃个晚饭。”
  “吃饭不吃饭,到时候再说咯。先就这么讲好,你在场子里等我们啊。事一搞好,我就过来。”
  “好,等下见。”
  “等下见。”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我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脸笑容的老鼠和大包小包拎着好几塑料袋东西的大屌一起跟在小二爷身后走了进来。
  我刚要扶着椅子站起身迎过去,老鼠就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边伸出手把我按下去,一边笑意吟吟地说:
  “啊,小钦,你莫站,莫站!你就坐着,坐着!怎么样,好些了沙?”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东哥,这就不好意思啦,还专门要你和大屌两个人跑这么一趟。大屌,坐坐坐,你客气个什么。”
  “哈哈哈,那是滴,我还和你客气。胡钦,你鸡巴没得事沙?听周波告诉我之后,莫把我笑死哒。你还搞不搞得啊?”
  大屌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一张沙发上,满脸坏笑的看着我。
  “你现在把你屋里岳梅喊过来,要她今天和我睡一觉,我还搞不搞得,你明天起来哒再问她咯。”
  “去你妈的。”
  我的话引起了房间里的一片笑闹声。
  笑闹过后,老鼠紧靠着我坐了下来,说:
  “小钦,你看你是造的什么孽。吃这么盘苦,哎。算哒咯,只要人没得事,就要得哒。”
  “哈哈,东哥,没得法,你们这些老板发话哒,我和大屌这些小麻皮也只有拼命办事啊。大屌,是不是滴?”
  “哈哈哈哈,我和你不同,你莫扯我,我再怎么办事,也不得关鸡巴的事?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闹过后,小二爷突然问老鼠说:
  “东哥,你今天来,没得什么事沙?”
  老鼠微微愣了半秒的时间,笑得更加灿烂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专门来看哈小钦,和你们讲哈白话,聊哈天的。没得什么事。”
  但是,那一刻,当老鼠一愣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某些似曾相识的东西。这也让我明白。
  老鼠此来,一定是想要说些什么的。
  果然,在继续聊了几分钟之后,老鼠有些貌不经意地说出了一句话:
  “小钦,听说,我还在坐牢的时候,你和黄皮有些过节啊。”
  整个房间因为这句话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我扭过头,专注地看向了老鼠。
一百六十九
  那一刻,我头一次鲜明真实地感受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变化。
  七年前,面对莫林和他手下那帮学校小霸王的欺辱和挑衅时,我纵然有着满腔怒火,却也只能咽下屈辱,连抬头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欠奉。
  三年多前,老鼠出狱,在红杰的介绍下,认识了他。当时,我还只是借着三哥萌阴豪不懂事,一心贪玩的弟弟。
  无数次与老鼠交往,面对着他脸上神秘怪异的笑容之时,虚张声势的谈笑下,剩余心底的只有暗自心惊,忐忑不安。他的手段是如此圆滑老到,城府又是如此深沉,这一切都让我望尘莫及,自惭形秽。
  但是眼前这一瞬间,当早就料到老鼠有事要说,而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我听到他的说话之后,抬眼盯着他时。
  我却破天荒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虽然近在咫尺的老鼠脸上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突然有些收缩的瞳孔,以及眼神深处在不经意间流动闪烁地光芒,以及两人间某些无法言表,却能亲身体验到的微妙直觉都在告诉我:
  他心虚了!
  名震九镇多年的老鼠在我的面前心虚了!
  胡钦永远不再是过去的胡钦。
  接下来的好几秒钟,我都没有说话。只是,我与老鼠之间的气氛好像也渐渐感染到了其他的人,小二爷与大屌都纷纷轻微而突兀地缓缓挪动了下各自的身躯。
  “怎么了?他想办我?”
  我听见一个个单调、平缓、清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音节从自己口中吐出,传入耳朵,组成了完整的话语。
  老鼠的瞳孔更加缩小,眼中光芒的流动也加速闪耀起来,他极快吐出了一口气,脸上笑容更甚,张口说:
  “哪里,小钦,不是你想的……”
  “他是不是想丫头了,那我今天晚上就让他们一路吃宵夜!”
  没等老鼠把话说完,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出了另外一句话。
  老鼠的眼神彻底变幻起来。
  我想那一刻,他应该也明白了我不再是当初那个随便两下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少年。时光的流逝,世事的无常,让坐在他面前沙发上,这个笑容依旧的人,早就变成了与他一样的老江湖,大流子。
  所以,老鼠做出了一个极为聪明的决定,他还是一如既往神秘怪异地笑着。不过,背脊突然挺直,往身后靠背上一躺。两人之间那种奇怪微妙的气氛也随着这个动作消弭于无形无迹。
  老鼠说:
  “小钦,日子过的也真快,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你,是真滴长大哒啊。我们两兄弟,我这个当哥哥的再收着说话就显得假哒。不错,黄皮肯定是有想要找你报仇的想法。毕竟你们以前结下了那么大的梁子,人都残哒。也是出来混的,哪个不想争这一口气?讲他一点想法都没得,这绝对是句假话,是个人都不得信。你讲是不是?”
  大屌和小二爷脸上的表情都开始紧张起来。
  老鼠说完之后,停顿下来,坐在那里,笑意吟吟地微微昂着头。我知道,他在寻找些什么。
  从我的眼神与表情。
  学着他,我也往后一靠,背部接触到了软软的真皮沙发,舒适安全。
  我拿起手边的香烟,点燃之后,深吸了一口,再缓缓站了起来,笑着对老鼠说:
  “要得,东哥。我记着你!”
  不待其他人做出任何反应,我猛然转身,伸出叼着烟的右手,指向小二爷:
  “老三,找秦明调枪。通知周波,在丫头旁边挖个坑。所有人准备好,今天晚上,我送黄皮上路。”
                  第339节
一百七十(10。3)
  大屌几乎是“噔”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半张着嘴,喉咙里连续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奇怪音符,一脸紧张望着对面的我,又再看看自己身边依然安坐的大哥,脑袋左摇右晃,却一个字也都没有说出来。
  当坐向靠背、拿烟、点烟、吸了一口的时间之内,我已经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一些东西。
  多年以来的交道,我太了解老鼠这个人,他此次前来不可能就是这么简单。
  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可以让人血溅五步,也可以让人身陷囹圄。
  小流子都懂得无利不起早的道理。
  何况老鼠这样的大哥。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谈,什么都不要。开场还没有多久,毫无好处的情况之下,就傻不拉几地把这样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个份上。
  所以,他说出这点的时候,就表示,还一定有后话没说。
  他只是一个稳坐鱼台的钓鱼人,刚刚才对着平静的湖面撒下了香饵。
  而我当时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反应,是要告诉老鼠一个信息:
  不管你要说的什么,都最好直接说出来。因为,对我这条鱼而言,黄皮的事不是一个饵,而是一条刺。
  长在肉里的刺。
  所以,我不会上钩,只会挑刺。
  挑刺的结果只有一种:
  鲜血淋漓。
  和小二爷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一起办事真的相当舒服,你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当你想到的时候,他一定也已经明白。
  显然,小二爷又一次让我感到了舒服。
  因为,他在最初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就拿出了手机。
  如果他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就完全可以走出房间,直接找到贾义和其他的人,吩咐他们做事。
  这种事,背着老鼠安排一定比当着他的面,把所有底细交给他要强。
  这个道理,小二爷不可能不懂。
  可是,小二爷没有,他只是拿出了手机,并且慢腾腾地开始拨起了号码。
  “哈哈哈哈哈。”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老鼠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站起身,走向了我:
  “小钦啊小钦!说你长大了呢,你又还是这么个伢儿脾气,和上回搞罗佬,搞保长的时候一个卵样,劝都劝不听。你啊!来来来,坐着坐着,我话都没有说完,你是这么急什么?都已经是混出头的人哒,心里这么放不住事啊?哈哈哈,来,坐。小心点啦,别又搞到疼的地方哒。”
  在老鼠的搀扶之下,我缓缓坐回了原位。
  “小二爷,你先莫急打电话。等我把话说完沙。你个伢儿也学胡钦一样滴哒,怎么得了哦,你们这几兄弟。哈哈,小二爷,是的。不用急。”
  待坐定之后,我故意一脸怒火却又摸不着头脑的问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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