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天气太冷了，她一开口说话，就呼出一大团白气。
“你的行踪，我一直知道。”
牧西城一直知道？
牧西城眸光深沉，定定地看着她：“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你怕苏世捷发现我们？”
“我怕……”他说，“可是我更怕你继续哭，把眼睛哭肿了。”
夏奈儿的心思一动，眼泪又要往外冒。
“我，我没事，就是刚刚做噩梦了。”夏奈儿撒谎道，“你快回去吧，被发现就糟糕了。”
“放心吧，我派了人守在苏宅附近，他有什么举动我都很清楚。”
“看看你，眼睛都哭肿了。”他修长的指头伸来，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她却微微闪开。
牧西城的手停在半空。
他深沉的目光望了她好一会，沉声说：“早知道你这么难过，我宁愿死都守住这个秘密。”
夏奈儿一惊！
他知道她伤心是因为爸爸的事？
继而，她别开脸，低沉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妈妈跟你说的？”
“嗯。”
“你们经常联系吗？”
“偶尔。”
夏奈儿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牧西城，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
千言万语，有好多愧疚的声音涌到喉咙，然而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然而，他们之间似乎并不需要多少语言，牧西城望着她，目光仿佛在说“我都懂”。
“傻瓜，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就是因为他没有怪过她，所以她更愧疚，更难过！
她宁愿他打她，骂她！
一桶烟火燃完，牧西城走过去，准备点燃下一个。
夏奈儿飞快制止他：“很吵，你要把附近的人都吵醒了才甘心吗？”
一会儿大家醒了，看到大明星ian居然在他们楼下的空地上放烟火……估计明天就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夏奈儿的手一抓住牧西城，牧西城立即皱了皱眉。
！！
第5957章 遇到你是我的灾难
夏奈儿咬着唇，为什么这简单的三个字，会这么沉地压在她的心上，说不出口？
沉默了一会，那边传来打火机点燃烟的声音。
“夏奈，不要哭了。”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郁传来。
夏奈儿一愣，伸手去摸脸，果然摸到一脸的泪水。
瞬间，情绪崩溃……
更大颗的泪水滑落而下！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根本没有哭出声音！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哭。”夏奈儿勉强地笑了笑，眼泪却一直在往下掉。
她知道，她瞒不住牧西城的。他总是那么了解她，哪怕听到她的声音，稍微有一点变调，就知道她怎么了。
夏奈儿用膝盖蹭了蹭眼睛上的泪水。
忽然，声音就好像被哽住了咽喉。
她再不说话，看着微微闪烁的屏幕，哭红的眼眶微微地刺痛着。
而手机那边，牧西城不发一语。
他既不问她为什么哭，也不说任何话安慰，因为他知道吧，这时候他说任何话，都只会加重她的情绪。
所以，他选择沉默，静静地陪着她。
夏奈儿目光迷离着，仿佛看到手机那头，牧西城坐在宽大的床头前，手里握着手机，一直放在耳边，另只手燃着烟。
他单腿曲着，头低垂，纷乱的刘海遮住迷雾般的视线。
他的脸上，或许也有难以忍耐的疼痛。
想起牧西城说过：“夏奈，你受伤了，我比你还痛百倍、千倍……”
现在她哭了，他有多难过？！
“牧西城，对不起！”
夏奈儿忽然恨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把这种难过的情绪带给她！
“我一直以为遇到你是我的灾难……其实你遇到我，才是最大的坏运气！是我毁了你……”
胸口很沉很闷，夏奈儿哭得噎不住气，却又怕手机那边的他听到——
在声音即将冲出来时，她挂断了电话，像一只被围困的兽，低鸣地呜咽。
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了？
积压了三年的痛，都在这一刻爆发。
她真的很讨厌自己，很恨自己……很自责……
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零星地闪烁着一些过去的片段。
迷迷糊糊，她哭红的眼睛开始困倦，脑子也变得不清明，她正要睡去……
手机在枕边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夏奈儿擦着手机屏幕，是牧西城打来的电话。
夏奈儿泪水迷雾，没有再接听的勇气，直到手机停止，传来一条短讯。
【夏奈，你看窗外。】
夏奈儿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嘭！
一道漂亮的烟火在天空爆破，化成无数美丽的烟火下落。
夏奈儿湿亮的瞳孔里，印着无数美丽的烟火。
又一条短讯发来：
【夏奈，新年快乐。】
夏奈儿放下手机，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又看到接连的几枚烟火冲上夜空！
还没有到新年，提前的祝福……
牧西城，是他！？
夏奈儿站在窗边，看着这唯一的烟火，将漆黑的天际点烧。
那烟火那么浩大，几乎要将头顶的天际照亮。……8886＋d6su9h＋11009887……>；
第5956章 不小心摁错了电话
明明是她叫他去死的，当他真的照做以后，她却又恨他以这种方法威胁她，恨他的懦弱和没有担当。
原来，最自私的是她自己啊！
忽然，很想要听到牧西城的声音，很想很想要听到。
这句迟了3年的对不起，她必须告诉他。
否则，她会一直愧疚不安！
夏奈儿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蹲了太久，双腿都几近麻痹。
她刚站起来，就踉跄着要昏倒。找到灯的开关，她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包，掏出手机……
为了方便联系，离开苏宅酒庄前，苏世捷给了她这部手机。
开机，看到几通未接来电，都是苏世捷的，还有苏世捷发来的几通短讯——
屏幕上显示的发件人：老公。
【怎么不开机？】
【晚饭吃了什么。】
【睡了？】
夏奈儿看着这屏幕，委屈的泪水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她不但对不起牧西城，也对不起苏世捷。
她绝对是这世界上最花心的女人，怎么可以一心两用，住着两个男人呢？
深深地呼了口气，她的理智告诉她——
对苏世捷的感情是虚幻的，是有违道德的，是没有结果的。
一条条将他的短信和未接来电记录全部删除。
夏奈儿习惯了删除这些记录。
因为以前接到牧西城的电话，怕苏世捷发现，都是接一个电话删一次记录。
看着空空的信箱，夏奈儿呆了半晌，几乎是无意识的，摁下一串的号码，打过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不知道，牧西城在干什么，她不知道。
音乐响了好一会，也没有人接。
夏奈儿仿佛梦游的人，突然惊醒，看看手机的时间，居然凌晨2点多了！
这个时候牧西城应该睡了吧！
夏奈儿咬咬唇，正要挂去，那边却接通了。
牧西城有些迷糊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刚睡醒：“夏奈？”
夏奈儿吓了一大跳，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心在胸口直打鼓，她脑海中纷乱地想着三年前的一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牧西城的回电打来。
夏奈儿不接，手机就一直响，在她的手心里鸣叫着。
夏奈儿咬咬唇，接起电话，听到牧西城略微焦急的声音：“怎么，出什么事了？”
“没有……”夏奈儿努力稳了稳情绪，“我刚刚不小心摁错了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你呢？”
“喝醉了。”他好像起身走到洗手间，水流声，他在清洗脸。
喝醉？牧西城居然会喝酒，还醉了？
夏奈儿感觉到他声音里的消沉，好想问问他情况，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啊……
她凭什么这么晚还任性地打扰他？
夏奈儿的嘴角扯了扯，茫然地下垮：“你要是很困的话，你再继续睡好不好？”
“不要。”
“怎么了？”
“听到你的声音，我精神了。”
可是，夏奈儿却突然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来只会怪异吧，他会问她为什么。
牧西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8886＋d6su9h＋11009819……>；
第5955章 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夏奈儿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转过身，背对着他说：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为什么要挤进我的生活里来，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出事……为什么起因是你，却不是你去死？】
她一定是失去了理智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愤怒中的她，俨然已经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你现在好好的——可是我爸爸却——】
她的声音，和着轰然闪下的雷声，响在牧西城耳边。
他紧紧皱着眉，淋了一晚上的暴雨，他站在这里，仿佛扎根的大树，一动不动。
她最后一句话，他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垮了。
他嗓音微哑，似乎是不敢直系地问：【如果可能的话，你希望我代替你爸爸去死？】
【……】
【是不是，夏奈？】
【没有这种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别再来找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踩过一地的雨水，就要逃离这里。
再留下来，她会窒息！
可是一只手，却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牧西城的手指一片冰凉，他全身都是湿漉漉的雨水，执拗地攥着她的手腕：【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夏奈儿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爱？在发生了这种种的一切之后，所有的爱都消失殆尽，被仇恨代替！
【没有！】她冷如坚冰地回答。
【从来也没有吗？】
【从来都没有——】夏奈儿用力甩着他的手，【要不是你每天缠着我，我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牧西城，你知道我有多后悔认识了你吗？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她用力地挣扎着，可是他的手掌仿佛烫铁，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
【夏奈，我好疼……真的好疼，疼得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她甩开他的手了，仓皇地往楼上逃。
她一口气冲进家里，用力地关上门，仿佛在逃离什么可怕的凶神猛兽，无助而慌乱。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他毁了她的一切……
背抵着门，夏奈儿缓缓蹲下去，双手用力抱住膝盖，无力地抽噎。
那时候的她，单纯地以为，只要牧西城走出她的生命，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就不会那么痛，纠结在爱他与恨他的念想之间。
她一点都不坚强，因为无法承受，所以才把所有的痛苦抛给牧西城。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牧西城的错，是牧西城的错！
原来，到头来，最没有担当，最不肯为事故负责的是夏奈儿自己。
她连承受痛苦的勇气都没有……
恍惚中，三年前那个背抵着门蜷缩着的夏奈儿，和三年后背抵着门蜷缩着的夏奈儿重叠到了一起……
“牧西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夏奈儿的泪如雨下。她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他那么在乎她，她说的一字一句，都是最残忍的侩子刀！……8886＋d6su9h＋11009650……>；
第5954章 对我最大的歉意
半夜三点多，牧西城还站在那里。
暴雨中，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就像刀雕的人像。
狂风将树枝吹得吱呀作响，客厅里，灯光一直亮着，妈妈一直没有睡，不时来敲夏奈儿的门，让她说服牧西城，让他回去。
夏奈儿本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的……
可是，看着他在暴雨中越发僵硬的身体，她的心无边无际地扯痛起来。
对，赶走他！
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看到他，她就会想起爸爸的惨死，姐姐的迫害……
看到他，她的心就会无边无际地痛，连睡觉都是在可怕的噩梦中。
跟他在一起，下一个被伤害的又是谁？
是妈妈，是她，还是已然破碎的姐姐？
夏奈儿无法承受！
她打了雨伞，冲进雨夜之中……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牧西城仿佛有了一点知觉，目光穿过雨幕看来。
倾盆大雨中……
他淋得全身透湿，脸孔是无色的雪白。
雨水打得他的眼睛睁不开，但是，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微微地笑了。
【夏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的声音在雨声中低哑而破碎，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的乞求，看着她。
他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无家可归，等着她能好心收留。
夏奈儿一步步朝他走近，眼瞳漆黑，是梦魇中的空洞。
一看到他，她就会心痛，痛得心脏都想要挖出来一样……
她想要阻止这种心痛！阻止它，只要再也见不到牧西城就可以阻止它了！
夏奈儿加快了脚步，冲到他面前，把伞递给他：【你走。】
【夏奈。】
【你回去。】
她把伞强势地塞给他，他不接，不停用那样悲悯的目光望着她。
夏奈儿用力咬住唇，忽然，一个耳光在雷雨声中响起：【你走！你走！！！都是你，牧西城，都是你！！！别再让我看到你，你走……】
【对不起。】
牧西城半垂着眼睑，头发和睫毛上都挂着沉甸甸的水珠。
他想要说什么，却难言。
【夏奈，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牧西城，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么？】
牧西城高大的身影重重一顿，她求他，这个求，宛如千斤重石。
【对不起。】他只是不断重复着歉意。
【我不要听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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