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 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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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全版-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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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激愤,众军官痛打落水狗,大有当场拔刀杀入瓦林的气概,紫川秀冷眼看着,微摇手,立即所有的喧杂停了下来。

“各位长官如此识大体,本官深感欣慰。但是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瓦林城并非易取,马维眼看事情败露已经龟缩回城,其党羽封锁城门抗我大军,或许城中也有受蒙蔽的平民伙同抵抗我讨逆大军。马维一党挟持了众多平民在城中,使我军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攻城,杀戮过多恐有失家族仁爱之德。诸位长官有何高见?”

还是文河第一个站起来说:“大人,下官认为您的顾虑很对。第三十五师和瓦林城居民虽受马维蒙蔽,但毕竟还是家族的子民。古人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依下官愚见,我们大军只需围而不打,日夜向城头喊话,配合我军强大的军势,相信那些乌合之众很快就会自行崩溃瓦解,不需劳动我军刀兵。”

紫川秀不置可否,若是一般情况下,文河的建议确实可行,但马维并非一般的叛党,紫川秀担心拖延会给马氏家族在帝都活动周旋的时间。若是拖到总长一纸撤军令过来,自己的立场会很尴尬的。

紫川秀感觉进退维谷,他有把握拿下瓦林城,但拿下以后怎么办?军队将领不得干预民政,自己只能对叛乱的部队采取行动,却不能对马氏黑帮动手,因为那已经超出镇压兵变的范畴了。

叛军只是马家势力中很小的一部份,即使镇压了叛军部队杀下马维,对马家的势力却无大的损害。

当然,若是紫川秀一意孤行也无人能阻拦他,但是这样越权干预民政,紫川参星和元老们事后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众位军官不知统领在苦恼什么,也无人敢出声。

这时,普欣轻轻敲响了营帐门口,“统领大人,军法处的波金红衣旗本求见。”

紫川秀精神一振:“请他进来吧。”

身着黑色制服的波金红衣旗本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营帐中聚集了这么多的高级军官,红衣旗本微微一怔,随即向紫川秀敬礼:“统领大人,下官收到了来自帝都监察厅的急件,帝都总监察厅有急事需要西南黑旗军协助。这里是正式公函。”

紫川秀一愣,自己正忙得不亦乐乎呢,总监察厅又要自己协助?帝林打的什么主意?

他不出声地接过密封的公函,撕开,帝林清秀纤细犹如女子的笔迹跃然入目:总监察厅至黑旗军司令长官紫川秀大人鉴下:我监察厅得到确凿线索,原西北边防军区长官云山河于七七一年二月二十一日神秘死亡一案(代号密A —8 号特大案)定性为谋杀。根据重案追溯原则,我监察厅已于七八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重新立案调查,经查,原加南行省人士马乐群(已故)有重大作案嫌疑,其后人现移居西南瓦林行省瓦林市。

依据《执法条例》第三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监察厅现全权委托黑旗军协助对马乐群(已故)其家属、族人、雇员及其他一切相关人员采取调查,视情况可采取一切必要之强制措施。

总监察长帝林帝国历七八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短短百来字的公函,紫川秀足足看了五分钟才放下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得不佩服帝林的思虑周密和用心良苦,万里外的他,及时给自己送来了最需要的援手。

军队没有地方执法权,但监察厅却是有刑案追查权的,无论案件涉及到军队还是地方,监察厅都有权调查。

马乐群是马维和马钦两兄弟的父亲,现在帝林翻起云山河统领的遇刺案,为追查一桩高级将领的遇刺案,监察厅委托军队参与调查,这完全合法合理。

帝林的这道命令全然无懈可击,进可攻,退可守,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有了这道命令,紫川秀就能完全合法地对马氏家族所有成员“视情况采取一切必要之强制措施”。

拿着一纸轻飘飘的公文,紫川秀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心情复杂。

帝林虽已与自己决裂了,但在自己遇到危难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伸出了援手。也许,在帝林心中,自己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弟啊!

他合上了公文,对着波金红衣旗本说:“协助请求本官已经收到了,为了追查案件真凶,黑旗军愿意尽全力提供协助!”

波金说:“那实在太好了,下官谨代表监察厅感谢大人的支持!”

当着众将官,两人一本正经地对答着,心照不宣:其实感谢者和被感谢者应该倒过来才对。

“大人,”告辞前,波金红衣旗本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您最近可有回帝都的打算?”

“嗯?”紫川秀瞟了他一眼:“是有这个打算,如何?”

“如果大人您近期有事回帝都的话,下官就要建议大人推迟行程了。昨晚下官接到飞鸽传书,最近帝都周边时疫流行,经与统领处协商,宪兵部队已在帝都各城门布防,尤其对从西南来的行人加以严密盘查,防止那些可能携带危害安全之行人进入帝都──我建议大人您还是不要忙着回帝都,抓紧把手头的事忙完了再说。”

“可能携带危害安全之行人?”紫川秀笑笑:“帝林最近长学问了啊,居然学会咬文嚼字了。”

他大笑,帝林的意图非常明显,要把马家的信使拦截在帝都以外,拖延时间给紫川秀放手大干,那句“抓紧把手头的事忙完”更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他和林睿刚好不谋而合。

波金不出声地笑笑,温文尔雅地说:“另外还有件不幸的意外。十二月二十八日早上,也就是大前天,我们尊敬的元老会首席、马钦伯爵于出席元老会议途中不幸遭劫匪袭击,马钦元老大人当即遇害,随行护卫十六死九伤。”

紫川秀眼睛二兄:“马钦死了?”

“正是,参星总长殿下已严厉责成监察厅调查,我们正在努力追查中。”

紫川秀笑笑:“但人力有时而穷,万一抓不到的话……”

波金叹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只好怨马钦首席命苦吧!”

紫川秀微笑不语,心下惊骇:帝林果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动作快得迅若雷霆,只怕马钦死时马维造反的消息还没到帝都呢!这是一场生死厮杀,这次自己若不能彻底将马家铲除,不但自己要倒霉,就连林睿、帝林这些支持自己的人也要跟着遭受马家的报复。

说完要说的话,波金很干脆地告辞走人,紫川秀浅浅喝口茶,感叹道:“现在的社会治安真是乱啊,连元老都被打劫,无法无天了呢!”

军官们面色发白:这边兵临城下,马维已是瓮中之鳖,那边马钦就挨了刺杀。

相隔数千里,但两边下手几乎在同时。马钦一死,马家连报复的希望都没有了。计划周密,反应迅速,动作狠辣──这根本不像临时应变的行动,更像是策划周全针对马家的阴谋,甚至有军官猜测紫川秀身后肯定隐藏了更大的有力人物,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全无顾忌。

马家经营西南数十年,关系网根深蒂固,在座的军官哪个没有受过他们的好处?军官们目光闪烁,背后汗水直流,却有谁敢多嘴?

“大家不必担心。”猜出了军官们的心理,紫川秀平静地说:“马维犯的是谋逆弑上的大罪,等同于叛逆,但投降有改过之心的,我不加追究,家族以宽大为本,诸位也一样。往日大家都收了马维和马家的不少好处,那时候马维反迹不露,各位被他蒙蔽了,无论收受多少,只要向我坦白了,我不加追究,但从今后大家再有敢与马家残余勾结的,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众军官们如临大赦,众口一声赞颂秀川统领大人宽宏大量,行事仁厚。

就在这个时候,普欣旗本轻手轻脚地进来,悄声在紫川秀耳边说:“大人,波金阁下出去时候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宁殿下拜托监察厅的飞鸽一起传送过来的。他不好当面交给您,委托我转交。”

众人清楚地看到,笑容在紫川秀面上凝结了。他不出声地伸手接过了信,拆开信封,紫川宁娟秀的字迹跃然入目:

秀川统领鉴下亲启:统领此去旦雅,本殿不曾送行,甚憾。然期望者无非以君雄才,振我西南军威,复见忠烈先贤方劲时盛势,以保家国。却不料阁下初到西南便大动干戈,以镇侯之威欺压地方良善子民,闻阁下已下令诛杀马氏满门。君为何行如此血腥暴戾之事?本殿甚为不解。

君所谓反叛首领马维,其人秉性温和,谨慎有礼,为人宽厚大度,行事慷慨有节,帝都人士皆多好评,称其有君子之风。谓其谋逆弑上,本殿实不敢信。是真逆,抑或阁下介意昔日之事,藉口逆反而诛人满门?马氏一族若有反意,为何长久不显却偏在君上任不足一月即反?阁下器量非浅,为何如此公器私用,甚负本殿之意!

望君悬崖勒马,切不可一错再错,务必保证马维阁下安全,将其安全押送帝都。是非曲直,家族自有判断,刀剑能堵悠悠人口,难服人心。

紫川宁

紫川秀咬着牙齿,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紫川宁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口断定是自己因为嫉妒而公报私仇,赞誉马维是个秉性温和的君子,还要求自己保住马维的命。

他只觉太阳穴处血管砰砰直跳,眼前气得发黑:若不是林睿仗义帮忙,自己的小命险些就丧在那个“温和君子”手上了!他想大吼一声把信撕掉:“男人的事,女人懂个屁啊!”

但他还是控制了自己,安详地折好信件放回信封,甚至露出了笑容,仿佛刚接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面对部下好奇的目光,他微笑说:“宁殿下很支持我们的行动。”

他满面春风地说:“宁小姐鼓励我们,定要穷追猛打,要早日把马维那厮抓获,明正典刑!现在,诸路部队已经来齐了,军法处的宪兵部队也在赶来的途中。今晚七点,无论宪兵部队是否能到达,我们都连夜攻城!”

紫川秀露齿一笑,笑中透着残酷:“宁殿下说没见过活生生的叛党,我们当臣子的可得给她凑凑趣!传令下去,进城之后,各搜捕部队务必要生擒马维这厮,我们可得让宁殿下开开眼界,瞧瞧什么是好人!”

※    ※    ※

寂静的雪夜,雪花漫天呼啸,从城市的各个门口,成千上万的军队开进,马蹄响彻瓦林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的街道都被封锁了,若不是街道上来回走动的军人,整个瓦林简直是一座死城。

雪光照耀着军人肩头闪烁的徽章,军靴踏在薄薄的雪地上,振荡着瓦林的青石板路面,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回响。

瓦林的居民恐惧地躲在家里,心惊胆跳地从门缝里偷看着骑兵明晃晃的马刀。

城门的守备队已经投降了,但仍有部份死忠于马家的士兵不肯放下武器,他们占据了马家的府邸和周边的几条街道,用沙包堆起了街垒与镇压军对峙。

为了尽量减少伤亡,紫川秀下令采用攻心策略,街头巷尾飘洒着标语和传单,顺风飘到了叛军的街垒后边,在街道上方高高悬挂着紫川家的鹰旗和显眼的标语:“赦令已下,勿抗军旗!”

响亮的喊话声回荡在寂静城市的上空,“三十五师的士兵们,你们真心实意地相信自己的长官,相信他的命令是正义的。但现在,家族命令你们放弃抵抗,如果继续顽抗,你们就成为叛国的逆贼。你们曾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现在,你们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要背叛家族成为国贼遗臭万年。回头是岸,为时不晚,你们过去犯下的罪行都会得到赦免,你们的父母兄弟,你们的亲人朋友们都在真诚地希望你们回头。马维已无逃生的可能,你们却有选择的机会!勿要抵抗,反正无罪,立功有赏!”

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叛军部队如同烈日下的雪花一般迅速消融、削弱,不断有人离开阵地散去,平叛部队迅速拆除街垒,大队人马涌入控制瓦林的大街小道,城市的各处传来交战的声音,忠于马氏家族的死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紫川秀亲自率领部队长驱直入,直冲马家的大本营。

马维的府邸位于瓦林市的中心地段,是座雄伟的红色建筑,青色铁门紧锁。

军队在外面喊话了几次,铁门始终紧锁不开。

于是立即调来了冲城车撞门,在连续不断的轰击声中,只听得一声巨响,整扇门连同一片墙壁都被撞开了。

紧接着,大群士兵如狼似虎地街进府邸里,将马府上下人等通通赶小鸡似的赶到了前院聚集,女人和孩子吓得脸都白了:从来只有马家欺凌别人的份,他们何曾受过这种对待?

院子里哭声震天,女人在尖叫,哭泣,男人在叫骂:“狗官!狗官!”场面混乱,人声鼎沸。

带队的军官连续喊了几次“安静”,他们反而叫嚷得更大声了。

一个干瘪的老太婆坐在地上干巴巴地哭嚎着,街着军官张牙舞爪地叫骂道:“狗官!你不得好死!天会收你的!你会被报应的,雷会劈你的!你出门就被车撞死!我诅咒你父母爹娘通通早死!我诅咒你的后代男为盗女为娼!”

军官被骂得心头怒火顿生,想把她拖起来,几十个婆娘顿时齐声嚎叫:“官兵打人啦!官兵打婆娘啦!”叫得声嘶力竭,口吐白沫,一拥而上,冲着官兵们又撕又抓,因为对方是妇女,士兵们竟然不敢还手,被长长的指甲抓得脸上血淋淋的。

“住手!肃静!黑旗军统领紫川大人驾到!”

大门外传来了急速的吆喝呼应声,接着是列队口令,脚步急速纷杂,门口出现了两行灯笼,都是由衣甲鲜明的带刀亲兵们提着,两条笔直的火线沿着大门通道迅速进来,领头的军官大声喝令:“不许乱动,不许喧哗,抗令者立斩!”

“是!”士兵们齐声答道。

现场已是一片肃杀森严,从大门到院子的通道上,三十名亲兵手持出鞘的马刀目不转睛兀然挺立,刀光森冷似雪。

院子内,披甲的士兵列队整齐,通通以手按刀,分两层围住了马家的人等,士兵们冰冷的表情令马家众人不寒而栗。

被这威严震慑,人群稍稍定了一下,现场安静了。在大批军官的簇拥下,紫川秀跨步迈入。他披着黑色斗篷,斗篷上金黄色的穗带迎风飘舞,神情肃然,冷峻得如传说中的复仇之神。

军官快步上前禀告:“禀告统领大人,马家府邸中上下人等两百五十三人已全部被抓获,听候大人发落!”

紫川秀点头,冷冷问:“刚才是谁在喧哗?”

没等军官指认,那老太婆像是被火烫了下屁股似的猛然跳起向紫川秀冲过来,长长的指甲几乎戳到了紫川秀的眼睛,卫兵连忙把她拖开来,她仍在不住地叫骂道:“狗官,你敢抄我们马家,等着瞧,你不得好死!你全家老小通通死绝!”

紫川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平静地说:“被你咒对了,我的家人早死光了。”

那老女人一愣,紫川秀使个眼色,卫队长心领神会,像抓小鸡似的提起那个老太婆,手起刀落,短促的惨叫声后是扑哧的低响,鲜血喷湿了老大一片地面,被砍下的脑袋骨碌骨碌滚到了人群中。

“啊!”女人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寂静,男人们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还在痉孪抽搐着的无头躯体,眼睛满是恐惧。

紫川秀望向人群,慢慢地说:“我不喜欢有人吵闹,你们最好闭嘴。”淡淡的语气,却有着最可怕的威慑力量,此刻的紫川秀一言能决人生死。

全场静得鸦雀无声,连婴儿都被那恐怖的气氛所震慑不敢哭泣。

缓缓走过人群,紫川秀一个一个的望过那些人,被他看到的人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女人在偷偷哭泣,男人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住眼里的恐惧。令紫川秀失望的是,他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马维的身影。

“马府中所有人都被集中到这里了吗?”

带队的军官回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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