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还在,那证明人没走。他心急火燎地四处找寻,可是茫茫人海,他竟不知要到哪才可以觅得她的芳踪。那时才发现,自己对她了解实在太少,如果她要离开,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她失踪了三天,他犹如失了魂,上班也无法集体精神。多次告诫自己,这是很不负责的事,要公私分明,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去。可是没用!尽管表面还能装作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失去她,他的工作生活根本没法正常运行。
够了,如果爱上一个人会变成这样,那他也认了,他不要再让她有凭空消失的机会。
飞机降落凤凰机场时已然深夜,万岁记挂着淡容,怕她饿,怕她累,怕她等太久会惶恐,于是半刻也不敢停留。当看到那蜷缩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时,他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似乎睡着了,头歪歪的枕在交叠的两臂上,即使看不到样子也感到那份楚楚可怜。当他轻轻走近,她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警剔地瞪着他。在看清来人时,她目光有点呆滞,又带着些许怀疑,然后合上眼眸,再迅速张开。
他走至她跟前,蹲下,与她对望,轻轻说:“我来了。”
尽管他看来有些疲倦和狼狈,鼻子下还有隐隐可见的胡茬子,可是依然无损他的俊朗与帅气。淡容盯着他饱含着柔情的双眼,脑内有些放空。从傍晚到入黑至完全夜深,有六七小时了吧,这个男人竟然用如此短的时间飘洋过海,如天神般降临到她面前。满腔的感动顿时翻至胸口,鼻子微酸,眼角发热。
“累吗?吃东西了没有?”他伸上摸上她的发,声音满是浓浓的怜爱。能这么近距离的触到她,真好!
因为之前一直在发呆,所以根本没觉得饿,但淡容还是点了点头,垂下眼帘,努力地抑制住内心那份情愫涌动。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见她对自己的出现始终平静,万岁有些失望。站起来,环视四周,这机场不算陌生,去年才来过,他记得附近有酒店。“走吧,小妃发短信来说从三亚到G市的火车最早要等到明天下午四点多,我们先在附近找家旅店过一晚,明天再走吧。”
淡容听话的起身,并没异议,可是才走了两步又停住。
“怎么了?”
她别过脸,有些尴尬地说:“我没身份证。”
万岁呆了呆,叹气。淡容灵光一闪,跟他要了电话,打到之前住宿的青年旅馆说明情况,老板表示欢迎她再来投宿。
出租车到旅馆的途中,淡容很累,一直绷紧的神经因为他的到来终于有所放松。困极入睡,半梦半醒间,他轻轻的左右挪了挪,然后身子往下沉低几分。她意识到自己的头很自然地靠在一个宽厚的肩膀上,那种踏实、有人依偎的感觉让她想哭。她暗暗放纵自己沉沦,只要一会儿就好。
在三亚多逗留了一天,翌日下午他们准时去达火车站。从三亚到G市,车程历时差不多16小时。离开火车站,又打了半小时出租车回到G市机场取车。辗转奔波,到丰田进入海畔嘉苑停车场时,已经是正月十一周日的中午。
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沿路看到熟悉的环境,淡容有种彷如隔世的感觉。因为她的大意,害他跟着折腾了一天两夜。从三亚机场的见面,直至回到他家,她几乎没跟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不知要讲些什么,道谢反而显得做作。欠了这么大的人情,要怎么还?
踏出业主电梯,万岁去换鞋,发现身边那人定定的站着不动,于是望着她小声说:“怎么了?累吧?先去洗个澡?我去做点吃的。”
昨天到现在没见她吃过多少东西,她始终像个乖宝宝般很安静,对他的提议百分百的授受,这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或许她对他那晚的说话仍心有芥蒂,所以他也不敢多言,如果之前曾有过什么不快,经过这次应该可以抵销了吧?
淡容困极地摇头。“别麻烦了,我不饿。”不想再接受他的好意,对于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她感到很无力。
“不吃东西下午肚子会饿的,我去煮面条。”万岁边说边往屋内走去。
“万医生……”淡容突然把他叫住。真的够了,一切到此为止。“关于这次的费用……”
似是感应到她要说的内容,万岁装作没听到,碎碎念道继续往内走。“不知冰箱里还有没有水饺……”
淡容奔前几步,大声叫道:“万医生!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万岁停下,背着她不敢回头,手心微微渗汗。
“这次谢谢你,如果你不是及时出现,我想我回不来了。”
听到她这般客气的说话,万岁的心凉了大半截。他有预感,她将要说的话并不是他想听的。“不用说谢谢,我心甘情愿的。”
“关于这次的费用……我会还你的。”
“谁要你还!”万岁倏地转身,脸有愠色。“我压根没想过跟你算!”语气透着些微暴怒。他是真心真意想为她做点事,即使如此奔波劳碌,也甘之如饴。然而她却要跟他算清,这完全把他的好意践踏于脚下。
还是这么容易暴躁,淡容浅浅一笑。身体的确很疲倦,在火车上根本睡不好。失眠的时候,想的事情特别多。这段日子的经历,完全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突然很怀念过往自由自在、了无牵挂的那个她,即使无人关心,起码睡得安宁。
走近他,仰头望着这个男人,看他皱眉,看他瞪着双眼,她的心境竟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后悔喜欢上他,尽管他给不了她爱情,也教她尝过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
“万医生,感谢你这么帮忙,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觉得还不起,所以请不要再跟我计较钱的事儿。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不过那却能使我心安理得点。”
“我……”
“你别说话,让我先讲完。”她举起手阻止他要张开的嘴,微呼了口气,继续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是勉强不来的。能认识万医生跟你的家人,是我的福气,你们给了我从没感受过的温暖。相信以后无论去到哪,我都会记着这份情谊,将来你需要帮忙,只要一个来电,我定必义不容辞。”
“谁要你帮忙!”万岁说得有些堵气,谁叫她说这种客气的话,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嗯,那是。”她翻眼望望天花努努嘴,感到自讨没趣。
万岁咬咬牙,瞪着她语气死倔地说:“你说过喜欢我的!”
淡容定定地回望:“可是你不喜欢我呀。”作者有话要说:废柴终于更新了,好感动!这几天家人生病了,七七鞍前马后的照顾着,几乎没时间码字,加上卡文……反正这章写得不容易呀。有读者好奇三亚怎会有火车,对吧?嗯,三亚的火车七七也没坐过,不过网上查过资料(除非资料是假的啊啊啊!),三亚现在有直通到广州、北京、上海的火车,而且火车票都可以网上订购。(不过那个订购的网站很不给力,我试过了,预订的按钮不可用,所以上章我改了过来,变成打电话。电话是可以预订火车票的。)有亲爱的猜到了,文里的G市就是广州,这文的故事背景是广州附近的城市,不详细列明,是因为有些情节是我虚构的。七七是个细节控,往往会为文里的一句话要翻查很多资料。三亚的治安很差,网上怨声很高。淡容不是万能的神奇女侠,纵然她独自出外惯了,但这是情绪低落期呀,所以会被偷是正常的,大家就原谅她吧,别再说她蠢说她笨,这样我会很心疼。最后,看完记得撒花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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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容定定地回望:“可是你不喜欢我呀。”
“你怎么知道?”她就这么笃定?“我根本还没回答你!”万岁握着拳头,浓密的睫毛微垂,眸光黑亮逼人,直直盯住眼前这女人。
还死撑!淡容自嘲的笑笑,不想理会他的辩解,扒扒短发,佯装轻松地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你的答案,我不想知道了。万医生,我明天就搬走。”
“你说什么?”这话即如当头棒喝,他只感到浑身毛孔骤然紧缩,整个人不其然的慌张错乱。
“新家在去三亚前已经找到,订金也付了,如果不是发生这次意外,今天我应该搬家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忽视他的问题。万岁听到她说今天要搬家心里乱成一团麻,不及细想便揪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急匆匆吼道:“谁让你搬!我从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万医生,说要搬走并非一时之气,之前就没想过要在这长住,我们的约定是两个月,不是吗?”使劲要把手抽回,左右扭了几下,他硬是不放。
“不许走!不许!”他双手用尽全力掳着她的臂,把她完全迫至墙角。哪管之前说过什么,直觉告诉他,这次如果让她走掉,他们以后就真的完蛋了。他这么艰难的确实了自己的心意,决计不能轻易放她淡出他的生命。
淡容合上眼,长长的睫毛在泛着淡淡青黑的眼底下轻微颤动。很多东西,错过了便不能回头,她缓缓睁开两眸,神色略带哀伤:“万医生,你总是这么专横吗?”
听到这话,万岁顿时语塞。并非要让她难过,多次的祸从口出,他曾发誓以后在言行一定要慎之又慎。唯恐吓怕她,他伸手摸上她的脸颊,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品,拇指腹轻柔地来回摩挲。小小的脸蛋不及他半个巴掌大,心下揪得紧紧的疼,他颤着嗓门,软着声放缓速度哀求:“别走,我不要你走……”
向来骄傲如他,竟然用这般低声下气的语气跟她说话。背后是坚硬的墙,他喷出来急促的气息扰乱了她的呼吸,压着身上的男性躯体那般火热,她几乎要窒息。差点便屈服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可是不行!她别过脸,不知从哪来横生出来的坚定,猛地往外一推,撒腿逃跑。
奈何万岁比她动作更快,还没跨出第二步,腰上骤然被一只长臂捞住。身体遭蛮力一扯,淡容的背已结结实实的撞到墙上。她张嘴尖叫,声音还没来得及呼出,已然被他吞进嘴里。
这吻半点也不温柔,他左手扣住她的肩膀,把她钉在墙上,右手镬住她的小巧下巴,舌长驱直入,狠狠捣搅,又狠狠的吸吮,似乎想把她整个吞噬。
淡容抡起拳头锤他的胸膛,可是身体被压得不能动弹,她的胸脯与他之间已没多大空隙,手压根使不上力。
“呜……”她扭动身体,触目所及是他疯狂的脸孔,心下一惊,呜咽出声。
察觉到她的反抗,万岁蓦地改变攻略,身体依然锁着她,双手已轻轻的捧起她的脸,细碎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眼帘和脸上。
“别走……对不起……别离开我……我不许!”双目紧闭的脸容似是痛苦万分,那断断续续的呢喃显得卑微而霸道,伴着柔软的吻舔,她渐渐软化,眼睛默默地合上,挣扎也停了下来。
怀里人的顺从使他更用力地揽紧,把她往上托了托,粗重的气息不停在抿紧的樱唇四周徘徊,欲念在刹那间绷紧,想得到她的回应,他哑着声低语:“乖,张开嘴。”
应该要推开他的,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她乖乖的微张开唇,任由他蛇般灵活的舌钻进来。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感到浑身轻飘飘,只能用手拼命地揪住他的衬衫。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沉醉的吻令二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当两唇分开时,他环着她的双肩,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狂呼气吸气。这感觉真美妙,他满足地亲了亲她的发顶,情深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淡容身子明显一僵,显然这话并非意料中想听的那句。“就这样?”
“嗯?”他径自在回味,根本没理解清楚她的疑问。
淡容使劲挣脱他的钳制,歪起头瞅着眼前的人粗声说了句:“混蛋!”然后火速冲进右手边的走道,“呯”的一声,把尤在梦中的他拒于门外。
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紧闭的门,懵懵的不知所以。刚才气氛不是挺和谐、挺浪漫的吗?他已经宣布俩人在一起了,她还搞什么飞机?还骂他?万岁三几步走到客房,“咚咚咚”的捶门。
“淡容……容,开门!”
房间内的淡容罕有地气得七窍生烟,坐在床上不停地以手用力抹着嘴巴,拼命要把他刚才留在唇上的印记擦走。过份!去到这地步,他竟然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肯表明心迹。这到底算什么?
身体说不出的酸痛,肯定是刚才被扭过按过落下的后遗症。别气,深呼吸,千错万错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受罪。她拉开衣柜,拿了一套洗换衣服走向门口。
房间外的万岁正用力地拍打门板,突然拉开的房门差点让他收掣不住打在她脸上。见她阴郁着脸出来,他的心不其然的抖了抖,拉起她的手臂焦急地问:“你气什么?”
淡容白了他一眼后,昂起头冷冷回答:“没有!”
“那你干嘛骂我……混蛋……”最后两个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小到几乎听不见。
这个别扭的男人,关键时刻就是太笨,淡容懒得解释,甩开他就要进浴室。万岁不肯罢休,又伸手过去扯她的手,结果一不为意,把她手上的衣服散个满地。
内衣小裤赤|裸裸的显于眼前,她脸上一热,迅速弯身去捡。与此同时,万岁也俯□,就这样俩人的头颅毫不预警地相撞。淡容“哎呀”一声,身体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着浴室门边才稳住,抬头便觉一阵晕眩。
万岁速收拾完地上的衣服,直起腰跨步到她身旁,见她扶着额便心疼地问:“怎么了?”
淡容合着眸休息了几秒,待那晕眩感消失后才睁开眼睛。眼下所见自己的内衣正肆无忌惮挂在他的臂间,怒意再起,她匆忙把衣服抢回,转身进浴室迅速甩上门。
万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前被吻过的女生,哪个不是柔情似水的窝在他怀里喘息。就她,火气这么猛!平时不是很淡定的么?这回简直行为古怪,莫名其妙!
听到浴室里有水声,知道她肯定在洗澡。万岁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脸露厌恶,于是也转身回房间去。
花了快半小时把自己打理干净,期间想起刚才的深吻心脏仍然悸动。从没如此疯狂的吻过一个女生,原来唇舌之间的交缠,可以这般让人回味,过往为何他会认为接吻平淡如水的呢?
出到客厅,室内一片宁静,原本放在墙跟她的旅行袋不见了,他一惊,飞快跑到客房再次敲门。
房间内的淡容才躺下合上眼,回来后气温降了许多,黑压压的天飘着细雨。如此郁闷的天气是她最讨厌的,再加上这两天根本没好好的休息,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好想快点睡觉。被他的声音不胜其扰,本来不打算哼声最终还是没忍住,柔弱无力地问:“干嘛?”
听到回应他松了口气,还好,没走。说了句没事,便离开客房直接走去厨房。
家里没什么食材,这几天过得行尸走肉般,连饭锅都没开过。烧水下面,怕味道太淡他抓了把放在速冻室的虾皮用温水泡浸。十五分钟后,两碗香喷喷的虾皮汤面出炉。他把东西拿至餐桌,再截返客房。门敲了几下,没反应。轻轻扭动门把,竟然未锁。房间内,那副小小的身板已完全掩没在厚重的羽绒被下,只露出头顶小摄的头发。
他摇摇头走到床边,小声说:“起来吃点东西。”
被窝里的人完全没半点反应,万岁拍拍她,躺着的人动了动,然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没办法,只好去拉她头顶